1 雨落墓碑,亡者归来序章:雨落墓碑,亡者归来冰冷的雨丝,细密如针,
无声地刺穿着灰蒙蒙的天幕。西郊这座专为显贵长眠的墓园,
此刻被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昂贵的黑色轿车如同沉默的甲虫,
沿着湿漉漉的柏油路蜿蜒排开,撑开的黑伞连成一片压抑的鸦群,
伞下是一张张或哀戚、或冷漠、或带着审视意味的苍白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氛、泥土的腥气,
还有一种名为“顾氏”的庞大阴影所带来的无形压力。今天,是顾家长媳,林晚的下葬之日。
巨大的黑色墓碑崭新而冰冷,上面镶嵌的照片里,林晚温婉地微笑着,眉眼如画,
唇角含着旧日世家精心教养出的弧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恬静的午睡。然而,
这笑容凝固在冰冷的石头上,被无情的雨水冲刷,更添几分凄楚。
棺木已沉入那方小小的、湿冷的泥土洞穴,象征着永恒的分离。
牧师庄重却略显空洞的悼词在雨声中飘散,最终被泥土覆盖棺盖的沉闷声响彻底打断。
人群开始轻微地骚动,是哀悼结束的信号,也是社交场合即将转换的前奏。
压抑的啜泣低低响起,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低语。顾氏集团的掌舵人,顾承泽,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立于人群最前方。
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他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里面翻涌着旁人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是深沉的悲痛?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亦或是某种更深沉、更难以言说的东西?他身旁的顾母沈美仪,妆容一丝不苟,
昂贵的黑貂披肩下是挺直的脊背,她微微抬着下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来吊唁的宾客,
那目光里,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就在这哀思将尽、人群开始松散,雨水愈发密集的时刻——墓园入口处,一个孤绝的身影,
穿透朦胧的雨幕,缓缓走来。她穿着一身没有任何装饰的纯黑长裙,裙摆被雨水打湿,
沉重地贴在小腿上。长发如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两侧。她没有打伞,
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的头发、脸颊、身体,仿佛这世间的寒意已无法再侵入她分毫。
起初,只是靠近入口的几个人注意到了她。低语变成了惊愕的抽气声。有人揉了揉眼睛,
以为自己被雨水模糊了视线。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见鬼般的恐惧。
她走得不快,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她的目标明确——那座簇拥着白菊与百合的新坟,那块刻着“爱妻林晚”的墓碑。
窃窃私语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演变成无法抑制的哗然。“天哪!
那……那是谁?”“她……她怎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亲眼看着……”惊恐的低呼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所有的目光,
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切的恐惧,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雨水敲打伞面和地面的单调声响,以及越来越响的心跳轰鸣。她终于走到了墓前,
无视周围那些几乎要将她洞穿的目光。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滚落,像冰冷的泪。她微微俯身,
伸出同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
抚过墓碑上冰冷的刻字——**林晚**。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瞬间刺入心脏深处。
一个无声的呐喊在她胸腔里炸开,带着血与火的温度,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姐姐,
我回来了。”就在她指尖离开名字的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带着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力量,
猛地冲到她面前!顾承泽的呼吸粗重而急促,他脸上惯有的冰冷沉稳彻底碎裂,
被一种近乎疯狂的震惊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取代。
他死死地、几乎是粗暴地抓住了女人纤细冰冷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的眼睛死死锁住那张苍白却与遗照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嘶哑、颤抖,在寂静的墓园里如同惊雷炸响:“晚晚?!你没死?!
”这三个字,带着失态的狂吼,彻底撕裂了葬礼最后一丝虚假的平静。人群瞬间死寂,
连呼吸都仿佛停滞。所有的目光都凝固在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上。就在这时,
顾母沈美仪的目光穿透雨幕,精准地钉在了女人身上。
她脸上的悲悯和掌控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怨毒到极致的冰冷,
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毫不掩饰地刺向那个“死而复生”的女人。那眼神里,是惊骇,是愤怒,
更有着被戳破秘密的极度恐慌。黑衣女人——林晓,缓缓抬起头。她湿透的黑发贴在脸颊,
雨水沿着下颌滴落。面对顾承泽几乎要吞噬她的狂乱目光和顾母那毫不掩饰的怨毒,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波澜。那双眼睛,空洞、冰冷,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墓碑的轮廓,
也映着眼前这张与姐姐有着最亲密关系、此刻却写满疯狂与痛苦的男人脸庞。
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看着顾母眼中喷薄的毒火。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无声地砸在脚下湿透的草地上。偌大的墓园,
只剩下雨水敲打万物的声音,以及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一个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问号,
如同墓碑般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她是谁?她为何而来?躺在那冰冷地下的,
又究竟是谁?2 镜中魅影,替身陷阱黑色幻影劳斯莱斯如同沉默的巨兽,撕裂雨幕,
碾过湿漉漉的街道,一头扎进顾氏庄园森严的铁艺大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
是精心修剪却透着冰冷秩序的园林,是价值连城却毫无温度的雕塑喷泉。这不是归途,
是坠入一个华丽的金丝牢笼。车厢内,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顾承泽紧挨着林晓而坐,
他身上昂贵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墓园潮湿的泥土气息,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丝毫未减,仿佛一松手,这个“失而复得”的幻影就会如烟雾般消散。
林晓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如同探照灯般反复扫过她湿漉漉的头发、苍白的侧脸、甚至颈项间细微的弧度,
那目光里混杂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一种近乎病态的确认,
以及深埋眼底、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惊疑与……恐惧?“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奇异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冰凉的皮肤,“别怕,
我们回家了。”林晓的心猛地一缩。家?这栋吞噬了姐姐林晚的冰冷堡垒?她垂下眼睫,
掩去眸中翻涌的恨意与冰冷,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厌恶和必须伪装的柔弱。
她瑟缩着,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声音细弱蚊蝇,
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与茫然:“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请你放开我…”“认错人?
”顾承泽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神经,猛地收紧五指,力道之大让林晓痛得闷哼一声。
他侧过身,另一只手近乎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
强迫她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带着不容置疑的专制:“这张脸,这双眼…林晚,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
”他的声音到最后几乎是在咆哮,震得车窗都嗡嗡作响。林晓被他眼中的偏执惊得心脏狂跳,
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一丝真实的情绪泄露。她只是拼命摇头,泪水适时地涌上眼眶,
在苍白的脸颊上蜿蜒滑落,与残留的雨水混在一起,
凄楚而无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林晚…我叫…”“闭嘴!
”顾承泽厉声打断她,眼神阴鸷,“不管你叫什么,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意外’让你‘忘记’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林晚!你是我的妻子!
你只能待在这里!”他不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粗暴地将她拉近,
用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姿态将她禁锢在臂弯里。车子一个急刹,
停在主宅那宏伟得令人压抑的雕花大门前。车门被保镖拉开,
顾承泽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将林晓拽出车厢。冰冷的雨丝再次打在脸上,
但更冷的是眼前这栋灯火通明、却散发着沉沉死气的豪宅。刚踏上光洁如镜的大理石玄关,
一个冰冷锐利、带着刻薄腔调的声音便如淬毒的冰锥般刺了过来:“承泽,你这是做什么?
把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往家里带?”顾母沈美仪端坐在客厅中央昂贵的丝绒沙发里,
姿态依旧雍容,手里端着一杯袅袅冒热气的红茶。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掀起眼皮,
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精准而毒辣地刺向狼狈不堪的林晓。那眼神里,
没有丝毫对“儿媳死而复生”的惊喜,只有赤裸裸的审视、毫不掩饰的厌恶,
以及一种被冒犯权威的愠怒。“葬礼刚结束,尸骨未寒,
你就把一个…一个和晚晚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野女人领进门?你是嫌顾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大?
还是嫌那些记者没东西写了?”“妈!”顾承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下意识地将瑟瑟发抖至少在沈美仪看来如此的林晓往身后带了带,
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尽管这保护本身也带着禁锢的意味。“她不是别人!她就是晚晚!
她回来了!她没死!”“呵,”沈美仪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冷笑,放下茶杯,
瓷器底座磕碰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她站起身,
昂贵的定制套装勾勒出她精干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形。她一步步走近,目光像冰冷的刀锋,
一寸寸刮过林晓的脸、脖子、湿透的黑裙,
最终停留在她那双极力掩饰却依旧难掩倔强的眼睛上。“回来?承泽,
你是悲伤过度失心疯了吗?我亲眼看着我的儿媳林晚被推进焚化炉!骨灰盒现在还摆在灵堂!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怎么可能?”她停在林晓面前一步之遥,
强大的气场带着浓重的敌意和审视扑面而来。沈美仪微微倾身,
用一种只有三人能听清的、饱含恶意的低语问道:“告诉我,这位‘死而复生’的林小姐,
或者…不管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做到,连额角那颗小痣的位置,
都和我可怜的儿媳一模一样的?嗯?是照着照片点上去的吗?
还是…你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双胞胎姐妹?”“双胞胎姐妹”几个字,
如同重锤砸在林晓心上!她的指尖瞬间冰凉,几乎要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沈美仪果然老辣!
她死死掐住掌心,用指甲嵌入皮肉的锐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慌!绝对不能!“妈!够了!
”顾承泽的怒火彻底爆发,他挡在两人之间,高大的身躯形成一道屏障,
隔绝了沈美仪毒蛇般的视线。“她是晚晚!她只是…只是受了惊吓,暂时记不清一些事!
医生!叫张医生立刻过来!”他不再理会沈美仪,强势地揽住林晓的肩膀,几乎是挟持着她,
大步走向通往二楼主卧的旋转楼梯。沈美仪冰冷怨毒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
紧紧黏在两人的背影上。* * *主卧。门在身后被顾承泽反手锁上,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却如同牢笼落锁的宣告。房间里还残留着属于林晚的淡淡馨香,
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此刻在雨中显得一片朦胧的墨绿。
奢华,空旷,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顾承泽松开林晓,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眼底的狂乱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的复杂。“你先洗个热水澡,
换身干净衣服。”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衣柜里有晚晚的衣服。
张医生很快就到。”他走到巨大的红木书桌前,
上面赫然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是穿着婚纱的林晚,笑容温婉幸福,
依偎在同样年轻、眉宇间却少了几分冷峻的顾承泽身边。照片刺痛了林晓的眼,
也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姐姐曾生活、并最终殒命的战场中心。她没有动,
只是抱着湿冷的双臂,背对着顾承泽,沉默地看着窗外无边的雨幕。
她能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背上逡巡。“怎么?连洗澡也要我帮你?
”顾承泽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和不易察觉的疲惫。林晓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只是低低地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身后沉默了片刻,
随即是皮鞋踏在地毯上的沉闷脚步声,以及书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暂时离开了主卧,
但林晓知道,门口必然守着保镖。直到确认书房门紧闭,林晓紧绷的神经才敢微微松懈一丝。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主卧相连的、那间异常宽敞奢华的浴室。磨砂玻璃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暖黄的灯光。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姐姐生前最后居住的地方,
是否…留下了什么?她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飘进浴室。巨大的按摩浴缸光洁冰冷,
镀金的水龙头闪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她反手轻轻关上浴室门,落锁。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急促地喘息了几下。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湿发凌乱、却与遗照上林晚几乎毫无二致的脸。
林晓看着镜中的“姐姐”,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姐…”她无声地翕动嘴唇,指尖颤抖着抚上冰冷的镜面,“我进来了…告诉我,
在哪里…那个老妖婆害你的证据…在哪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一寸寸扫过这间浴室——巨大的镜柜?大理石的洗手台下方?
浴缸边缘的装饰缝隙?还是…某个隐藏的暗格?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洗手台下方的储物柜。
那柜门设计得严丝合缝,与旁边的大理石台面浑然一体。她蹲下身,
手指沿着柜门边缘细细摸索,指腹感受着每一丝纹理的细微差别。突然,
在靠近内侧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凹陷!心跳骤然加速!
林晓屏住呼吸,指甲小心翼翼地探入那个微小的凹陷,用力往上一顶——“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响。一小块与大理石台面颜色、纹理完全一致的盖板,
悄无声息地向上弹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两指伸入的狭窄暗格!林晓的心脏狂跳如擂鼓!
她颤抖着将手指探入,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金属质感的微小物体!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夹出——那是一枚极其小巧的黑色U盘!只有指甲盖大小,
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姐姐!这一定是姐姐留下的!林晓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迅速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正准备将暗格恢复原状——“砰!”浴室门被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顾承泽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眼神锐利如鹰隼,显然是对她在浴室待的时间过长起了疑心!他大步跨入,
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狭小的空间。“你在里面磨蹭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审视,
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林晓苍白的脸和她紧握的右手。林晓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U盘被她死死攥在拳心里,尖锐的棱角硌着掌心。她背对着顾承泽,面对着巨大的镜子,
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镜子清晰地映出她惊恐万状的脸,
和他步步逼近的、充满压迫感的身影。“我…我有点冷…想多冲会儿热水…”她声音发颤,
努力想将握着U盘的手藏到身后。但顾承泽的动作更快!他两步跨到她面前,
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强行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啊!
”林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低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
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想撑住旁边的洗手台。这个动作,
让她宽松的浴袍领口在挣扎中微微滑落,露出了左侧精致的锁骨和下方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就在那一瞬间!顾承泽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定在了她锁骨下方,
靠近胸口边缘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颜色很浅淡、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疤痕!
约莫半厘米长,像一条小小的、被遗忘的白色丝线。顾承泽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眼底翻涌的怒火和怀疑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他死死盯着那道疤痕,
瞳孔骤然收缩!惊疑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这道疤…这道疤!林晚的身体,
他再熟悉不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曾被他亲吻抚摸,她从未有过这样一道疤痕!
尤其是在这个位置!绝对没有!“这道疤…”顾承泽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冰冷的审视,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林晓惊恐的眼睛,
“哪里来的?!”浴室里死寂一片。只有水滴从昂贵的水龙头滴落到大理石台盆里,
发出单调而惊心的“嗒…嗒…”声。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林晓的胸口,
让她几乎窒息。那道浅淡的疤痕,如同一条淬毒的引信,
在顾承泽眼中点燃了足以焚毁一切的怀疑风暴。3 旧情新妒,
暗流汹涌顾氏集团五十周年庆典晚宴。水晶吊灯折射出亿万碎钻般的光芒,
将穹顶之下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虚幻的奢华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的冷冽、雪茄的醇厚、昂贵香水交织的馥郁,
以及一种名为“上流社会”的、精心伪装的浮华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每一张笑脸背后,都藏着精准计算的利益与不动声色的较量。
林晓穿着一件林晚衣柜里的高定礼服——一件月白色、看似简洁却剪裁极尽精妙的长裙,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流畅的肩颈线条。脖颈间,
一串低调却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是顾承泽在她下楼前亲手为她戴上的,
冰凉的触感如同他无声的宣告与禁锢。她挽着他的手臂,
脸上维持着一种近乎完美的、温婉而略带疏离的浅笑,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精致瓷器。
顾承泽则恢复了惯有的冷峻沉稳,应对着络绎不绝上前恭贺的宾客,
只是那只揽在她腰间的手,始终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与处境。
沈美仪如同真正的女王,被一群贵妇名媛簇拥在宴会厅最耀眼的位置,言笑晏晏,
眼神却如同精密的雷达,不时扫过林晓,带着冰冷的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她知道,
今晚的舞台,会有人替她出手。果然。
一个身着火红露背长裙、妆容精致得如同橱窗里最昂贵洋娃娃的身影,摇曳生姿地穿过人群,
带着一股浓郁的、极具侵略性的玫瑰香气,停在了顾承泽和林晓面前。“承泽哥!
”苏蔓的声音甜得发腻,目光黏在顾承泽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和亲昵,
仿佛完全无视了他臂弯里的林晓。“恭喜顾氏五十华诞!伯母刚才还提起你呢,
说你是她最大的骄傲。”她说着,目光才仿佛不经意地落到林晓身上,
涂着鲜红蔻丹的手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
唇角勾起一抹看似纯真无害、眼底却淬着冰渣的笑意:“呀,
这位就是…承泽哥那位‘失而复得’的‘林晚姐’吧?真是…让人惊喜呢。”“苏小姐。
”顾承泽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带着疏离的客套。林晓保持着微笑,微微点头,没有开口。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苏蔓目光中射出的毒针。“林晚姐,”苏蔓向前一步,靠得更近,
那杯红酒在她指尖晃动着,折射出危险的光泽。“一直听承泽哥提起你,说你温柔大方,
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她刻意拖长了语调,
目光扫过林晓身上那件属于林晚的礼服,眼底闪过一丝嫉恨,“这裙子真衬你,
就是…好像有点太素净了?我帮你加点颜色,让它更‘喜庆’一点,好不好?”话音未落,
苏蔓端着酒杯的手腕猛地一抖!杯中的猩红酒液,如同泼墨般,
精准无比地朝着林晓胸前的月白色礼服倾泻而去!“啊!”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惊呼。
林晓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想后退躲闪,但腰间顾承泽的手臂如同铁箍,
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刺目的猩红,如同污秽的血迹,
瞬间在她胸前月白色的丝绸上迅速晕染、蔓延开一大片狰狞的痕迹!
冰凉的酒液透过薄薄的衣料,瞬间浸湿了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哎呀!对不起!
对不起林晚姐!”苏蔓立刻夸张地捂住嘴,脸上堆满了假惺惺的惊慌和歉意,声音拔高,
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手滑了一下!
你看这…这么好的裙子…都怪我!我赔你一条新的好不好?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呀!
”她一边“道歉”,一边用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得意地、挑衅地看着林晓,
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快意——她要的就是当众羞辱这个“死而复生”的冒牌货,
让她在满堂宾客面前丢尽颜面!周围的窃窃私语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
各种目光——好奇的、同情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都聚焦在狼狈的林晓身上。
湿透的布料紧贴着皮肤,红酒的甜腻气息混杂着屈辱感直冲鼻腔。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揽着林晓的手臂收紧,眼神冰冷地扫向苏蔓。
就在苏蔓以为会看到林晓崩溃哭泣或者惊慌失措时——林晓却缓缓抬起了头。
她没有去看胸前那片刺目的污渍,也没有去看苏蔓那张虚伪的脸。她的目光,
越过苏蔓的肩膀,仿佛穿透了这喧嚣浮华的一切,定格在某个虚无的点上。
那张与林晚一模一样的、温婉的脸上,
所有的柔弱、茫然、甚至是强装的平静都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极致的冰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带着铁锈和硝烟气息的凛冽。她的眼神,
不再是林晚那种习惯性的温顺与隐忍,而是像出鞘的寒刃,锐利、沉静,
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无声的威压,直直刺向苏蔓眼底深处!那眼神太过陌生,太过凌厉,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苏蔓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得意之色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源自本能的寒意所取代,她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苏小姐,”林晓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周围的低语。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愤怒,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冷冽,“一条裙子而已。脏了,扔掉便是。
”她的目光在苏蔓瞬间变得难看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如同冰锥刮过,随即转向顾承泽,
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承泽,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苏蔓一眼,
径直拨开顾承泽的手臂,挺直脊背,无视胸前那片狼藉,在一片复杂难辨的目光中,
如同女王般,径直穿过人群,走向通往露台的侧门。那背影,决绝、孤傲,
带着一种与这浮华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气场。顾承泽站在原地,看着林晓离去的背影,
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刚才那个眼神…那个冰冷、凌厉、带着绝对压迫感的眼神…绝不是他熟悉的林晚!绝对不是!
怀疑的种子如同毒藤,瞬间在他心中疯长蔓延。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苏蔓,
那眼神让苏蔓如坠冰窟,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追了出去!
* * *巨大的露台被夜色笼罩,隔绝了宴会厅的喧嚣与光亮。
远处城市的霓虹如同虚幻的星河,冰冷的风带着湿意吹拂着。林晓站在露台边缘,
背对着门口,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雕花栏杆。胸前红酒的黏腻冰冷和那当众泼来的屈辱感,
如同毒虫啃噬着她的神经。刚才强行维持的冷静外壳瞬间崩裂,
身体因愤怒和压抑而微微颤抖。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姐姐!姐姐曾经在这个地方,
承受过多少这样刻意的羞辱和刁难?!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林晓没有回头,
她知道是谁。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攫住她的肩膀,将她粗暴地扳转过来!
顾承泽带着一身冷冽的怒气,将她重重抵在冰冷的栏杆上!栏杆的棱角硌得她后背生疼。
“看着我!”顾承泽低吼,双手如同铁钳般禁锢着她的双臂,强迫她抬头。
他的脸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轮廓更加冷硬,眼中燃烧着愤怒、困惑,
还有一丝被深深刺伤的痛楚。“刚才那个眼神…林晚!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林晓被迫仰视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压迫感。
胸前的红酒污渍在夜风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看着这张俊美却写满偏执与痛苦的脸,
一股强烈的、为姐姐而生的悲愤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爆发!“把戏?
”林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凄厉和尖锐,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借着“失忆”的外壳,将姐姐林晚压抑多年的血泪控诉,
化作最锋利的刀,狠狠刺向眼前这个男人!“顾承泽!你告诉我!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究竟是谁在玩把戏?!
是谁把我…把你口中那个温顺乖巧的林晚…变成了一个连呼吸都要看人脸色的可怜虫?!
”她猛地挣脱他一只手的钳制,指向宴会厅的方向,指向那片虚假的繁华:“是你的好母亲!
她用她的刻薄、她的算计、她的掌控,日复一日地凌迟我的神经!
她把我当成顾家一个精美的摆设!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一个必须按她剧本行事的提线木偶!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带着泣血的控诉,
每一个字都敲在顾承泽的心上:“你问我刚才的眼神?那是恨!是绝望!
是无数次在深夜里独自咽下的苦水!你问我发生了什么?好!我告诉你!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我记不清我是谁!但我记得那种感觉!
那种被当成货物一样估价、被当成垃圾一样嫌弃的感觉!我记得每一次强颜欢笑的痛苦!
我记得每一次被当成空气的窒息!”她猛地凑近他,泪水终于滑落,混合着屈辱和愤怒,
灼烧着她的脸颊,也狠狠灼烧着顾承泽的神经:“顾承泽!你口口声声说爱我!
说我是你的妻子!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被你的母亲、被那些像苏蔓一样的女人一次次羞辱践踏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你在忙着你的商业帝国!你在忙着安抚你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母亲!
你甚至…你甚至可能连我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
那双泪眼死死盯着顾承泽瞬间变得惨白的脸,
灯很刺眼…还有…刹车…刹车好像…好像踩下去…没有反应…”她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碎片,
声音变得破碎而恍惚,
“那种失控的感觉…好可怕…就像…就像被人提前剪断了线…”“刹车线”三个字,
如同惊雷,在顾承泽脑中轰然炸响!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禁锢着林晓手臂的力道瞬间松懈!他眼中的愤怒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
刹车线?!她说什么?车祸当晚的刹车线?!
就在顾承泽心神剧震、脸色惨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指控冲击得几乎失语的瞬间——“啪!
”宴会厅内所有的灯光,毫无预兆地、骤然熄灭!整个顾氏庄园,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
如同坠入无底深渊!“啊——!”“怎么回事?!”“停电了?!”“备用电源呢?!
”宴会厅内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各种碰撞声、杯盘碎裂声此起彼伏,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露台上,顾承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神一凛,
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身前的林晓。然而,就在黑暗降临、混乱爆发的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晓眼中所有的泪水、痛苦、控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锐利和决绝!她如同一条早已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
利用顾承泽那一瞬间的失神和黑暗的掩护,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和速度,
从他双臂的禁锢中滑脱!她没有丝毫犹豫,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幽灵,
凭借着白天踩点时早已刻入脑海的路线,避开混乱奔逃的人群,
目标明确地朝着二楼顾承泽书房的方向疾奔而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胸前的红酒污渍在奔跑中冰冷地黏贴着皮肤。但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机会!
这是陆子谦制造的、稍纵即逝的唯一机会!她闪身进入书房,反手锁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黑暗中,
她迅速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陆子谦给她的那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信号干扰器,按下了开关。
一道微不可查的蓝光闪过,确保短时间内书房的监控和警报系统处于瘫痪状态。
她扑到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前。没有时间犹豫!她按照陆子谦的指示,
手指颤抖却异常精准地摸到书桌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带有指纹识别装置的暗格锁。
干扰器只能争取极其有限的时间!
这是陆子谦提供的、能短暂干扰并复制特定指纹信号的工具——将其对准暗格锁的识别区域。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干扰器的蓝光微弱地闪烁着,随时可能熄灭!
“滴…”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暗格锁表面的红光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
暗格悄无声息地弹开!林晓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她迅速探手进去,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一个银色的加密U盘!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抓起,
塞进自己特制的、缝在礼服内衬的暗袋里!同时,她的目光扫过暗格深处,
那里还躺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封面上赫然印着“星辰科技——核心资产转移预案绝密”的字样!来不及细看!
她迅速将干扰发针收回,关闭干扰器。就在蓝光熄灭的瞬间,她将暗格恢复原状。“砰!砰!
砰!”书房门被大力拍响,伴随着保镖焦急的喊声:“顾总!顾总您在吗?您没事吧?
备用电源马上启动!
”几乎在保镖拍门声响起的同一秒——“嗡……”头顶的水晶吊灯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
刺目的光明重新充斥了整个空间!备用电源启动了!林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狂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