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沈述抽屉里现一份死亡医学证明,下方姓名一栏清晰的打印着一个名字——许希。
死亡原因是颅脑损伤合并多脏器破裂死亡时间是三年前。如果许希已经死了。那我是谁?
现在活着的我,是什么东西?1、“嚓……嚓……嚓”寂静的深夜,
我被一阵声音从噩梦中惊醒。我发生过一次车祸,昏睡了三年之久才醒来,
车祸不仅让我失去了大部分过去的记忆,还让我总是噩梦不断。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侧,
没有摸到沈述的身影。沈述是我的老公。大半夜的他不睡干什么去了?
外面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我尽量放轻动作,赤着脚,悄无声息的走向卧室门口。
客厅里一片漆黑,唯有厨房里一丝微弱的光线从虚掩的门缝里漏出来。这么晚了,
他在厨房做什么?难道在帮我准备明天的早餐?什么早餐至于大半夜就准备?我怀着好奇心,
屏住呼吸,一步步挪到厨房门边,透过狭窄门缝看去。
厨房昏黄的灯光勾勒出沈述修长高大的身影,他背着门,低着头站在料理台前,
结实的手臂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耸动着。料理台上没有任何食物。他是在磨东西!磨刀!
厨房中常用的斩骨刀,是我以前买来处理大骨头的。
我刚才听到的东西就是刀与磨刀石摩擦发出的声音。“嚓……嚓……嚓”寂静的深夜,
刀石摩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这氛围和声音,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和阴森。就在这时,
沈述似乎察觉到什么,动作停顿,猛地转过了头。我被他表情吓了一跳,缩回了身子。
2、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平日的温文尔雅,只有冰冷和阴沉。他很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在大半夜磨刀?他想做什么?不会……可怕的联想一旦开了头便不受控制,
冰凉的寒意瞬间从后背顺着脊骨蔓延到脖颈。不会的!随即我自己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并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觉羞愧内疚。虽然没有了之前的很多记忆,但我记得的那些,
无一不是我和沈述十几年感情的美好。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们是朋友眼中谁也离不开谁的恩爱情侣。就连我的父母都不止一次的说过,
“要不是沈述三年不离不弃照顾你,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对你的爱,
不比爸爸妈妈对你的爱少,甚至更多。”如果说别他人说的可能片面,
那我醒来的后这近一年的感受总不可能是假的,还记得我刚从医院昏迷醒来时,
他将整个脸埋在我里,滚烫的泪水濡湿了我的手,他的声音混合着近乎疯狂的狂喜和痛苦。
“医生说你深度昏迷醒来可能性……我不信……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那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激动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后面他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虚弱不已的我,喂饭喂药,擦拭身体,陪我复健。
更是在我每一次被噩梦惊醒,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断重复说道:“别怕,我在!
”说让我别怕,我却觉着他比我更怕。许多个夜里梦中的他身体颤抖的比我还厉害,
“我怕醒来是一场梦!我怕一觉醒来会再次失去你!”那场车祸不仅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
给他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我怎能怀疑他对我的爱!可是,你真的确定,他爱你吗?
一个声音在反问道。3、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不知道你对花过敏?如果他真的爱你,
他会不知道你不能吃辣?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不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但说不准不是沈述不知道,只是因为车祸改变了我的习惯。两个我又开始互相拉扯。
其实,相对于我对于他记错的耿耿于怀,我感觉沈述更失落和难过。记忆的缺失,
像一道横沟,让我们无法再像之前那么默契。我身在其中,心却时常游离在外,
无法全心的回应沈述的爱。4“哗……哗……哗”厨房里,水龙头被拧开,
水流流动声唤回我的思绪,磨刀声已经停止,沈述已经在用水冲洗刀身和磨刀石,
接着是打开抽屉放置东西的声音。我在他推开厨房门之前,无声踉跄着逃回了床上,
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装作没有醒来过的样子。很快他推门进来,但并没有立即上床睡觉,
而是在我床头边站了很久,即使闭着眼我仍能感受到,那道深沉的,冰冷的,
审视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过了许久,才消失。接着他躺了下来,手臂搭在我的腰身上,
沉沉睡去。可怜我睁着眼,天快亮了才睡着。第二天,沈述一切如常。他温柔的喊我起床,
帮我挤好了牙膏,准备好了早饭,神情举止找不出来一丝异样。
仿佛我昨夜在厨房见到的那个磨刀的身影都是我的幻觉。“怎么了?黑眼圈那么重,
是不是又做噩梦没睡好。”他手指轻触我眼下,眼中一片担忧“没事,
待会我再休息下就好了。”我低头躲开他的碰触,干笑道。“你昨晚睡的怎么样?
”我装作随意的关心道。“有你在身边,我睡得很好!”他温柔的摸了摸我发顶,嘴角上扬,
看起来温柔又幸福。“你好好吃早饭,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有事叫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去了书房。确认他的脚步声走远,我松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趴在了床上。
沈述,太不对劲了!我刚才有意想试探下他,但是看情况,他好像不记得昨夜的事了。
白天和晚上反差也太大了吧!难道他有精神分裂?那他知道自己精神分裂吗?
我需要一个答案,能解释这一切的理由。如果沈述……我得想办法救他!
5、“您是说沈先生最近行为异常,有睡眠障碍,有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
”医院顶楼VIP区诊室。四十多岁的陈医生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整齐,
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借着复查的由头让沈述陪同我去了医院。用来都来了的话术,
软硬兼施的让他看了医生和做了检查。最后一起回家后,他去了公司,我又偷偷跑来医院。
“对,最近他总半夜去厨房磨刀,眼神表情都像完全变了个人,
白天的时候又好像忘记了晚上的事,恢复正常。”“医生,他是……压力太大?
或者是精神方面……”我忧心的说出我的猜测。陈主任认真的听我说,
手指在翻开的病历本上轻轻敲着,目光透过镜框带着探究和审视落在我的身上。“沈太太,
在关注沈先生的问题,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我一愣,说道“我最近恢复挺好的,
味觉嗅觉都慢慢恢复了,就是记忆仍然模糊。”“您最近……有没有频繁的眩晕感?
或者突然意识空白?”眩晕感?意识空白?我确实偶尔会感觉天旋地转,四肢像不听使唤,
有时候也会有一瞬忘记自己想干什么,大脑像宕机了似的。“有一点吧!
这不是我车祸后遗症?这和我先生的情况……”我疑惑开口。“沈先生他思维清晰,
情绪稳定,检查报告也没有任何问题。”陈医生将沈述检查报告递给我。我认真翻阅了下,
确实一切都很正常。沈述没有问题,那真的太好了!可还没等我高兴,陈医生推了推眼框,
又打开一个病历本,上面写的正是我的名字。“您之前车祸造成过颅脑损伤,
破坏了你的记忆,
有可能导致认知障碍……造成感知觉异常……”我:……“比如产生一些幻觉或者被害妄想。
”陈医生补充道。什么意思?有精神疾病的不是沈述,是我?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还能是假?进了一趟医院我被告知精神可能不正常?这结果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6、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近正午,我还在纠结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沈述。
说的话又该从何处说起。想得头都疼了也没下定决心。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我收拾好情绪去了父母家。也没有把今天医生说的话告诉他们,只说想他们了才过来。
之前因为我的车祸,爸妈两人几乎一夜白头,这两年好不容易轻松高兴一点。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你去房间休息一会,妈妈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水煮鱼片。
”母女两个还没说几句话,我就被妈妈推进了房间。在医院住了三年,
出院后由于身体的原因,我几乎都在和沈述的家里休养。算起来,
我已经三四年没有来这个我之前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虽然我很少回来住,
但房间里一尘不染,可见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房间里的摆设对现在的我来说陌生又熟悉,
窗台上的风铃随着微风晃动,发出“叮铃铃”的脆响。窗户的玻璃上有几道划痕,
我模糊记得是上学的时候沈述用石子砸的。书桌上相框摆着两个相框,
一个是我和父母的合照,一个是我和沈述的合照。照片里的女孩穿着蓝白的校服,
扎着高马尾,笑容灿烂如同冬日里的暖阳。
连我本人看了都要被之前那个明媚灿烂的许希惊艳。不像现在,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都感觉有点陌生。五官虽没有什么变化,但脸色苍白,眼睛黯淡无光,
再无之前的灵气与朝气蓬勃。还有!不对!左脸上和眼角的痣怎么突然也没有了。
照片上的我,左脸眼角和脸颊上明明各有一颗小黑痣,很小,但很显眼的。
我之前大脑虽然撞击严重,但并没有毁容,那两颗小痣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呢?
我慌忙拉开书桌,我记得这里面放着一本相册,都是我之前的照片,
但当我打开我却怎么都没有找到。难道是我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
对于医生的话我其实半信半疑的。我慌慌忙忙拿着照片跑下楼。“妈妈,
你看我脸上的这两颗痣……”我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装作毫无异样的将照片递给了妈妈。
妈妈正在炒菜,闻言头也没抬,说道:“嗯!你那两颗是美人痣,从小谁见了都夸好看。
”“对了,妈妈……我抽屉里的相册呢!”我继续问道。“相册被沈述拿走了!
你在你们家没看到吗?”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肾上腺飙升,
心跳快得下一秒就要从心口跳出。我的记忆是真实的!我的感知也没有问题!
我怀疑医生是故意误导我的。可为什么现在的我没有了那两颗痣?“发什么呆?快来吃饭。
”饭桌上红亮的辣椒油裹着细腻的鱼肉,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我的碗里被妈妈堆满了鱼肉。
我漫不经心的夹起刚尝了一口,立马就被呛得咳起来,胃里翻滚,再无食欲。
“很辣吗?我记得没有放太多辣椒,之前这个辣度你都要抱怨不辣的。
”妈妈边将温水递给我,边疑惑道。我端着水杯怔愣住。我之前很能吃辣?
所以不是沈述记错了我的生活习惯。我的相册妈妈说沈述拿走了,
但我好像在家里从来没有看到过。7、沈述的书房我很少进,但我知道他有个保险柜,
公司的一些文件或者重要的东西他都会放在里面。密码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过。
可以说我一直没有当回事,毕竟再亲密的夫妻也要允许对方有不想告知的秘密。
但现在我一进门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锁着的保险柜上,
一个声音不断在心里催促我:“打开它!打开它!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