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周悦，这个月KPI还差30%，你怎么回事？"会议室里，
主管王莉的声音像把刀子，直接插进周悦的太阳穴。她攥着汇报材料的手指发白，喉咙发紧。
"王总，上个月我负责的蓝天项目...""别找借口！"王莉"啪"地合上文件夹，
"公司不养闲人，能干干，不能干滚蛋！"周悦低下头，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前她以校招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这家4A广告公司时，王莉可不是这副嘴脸。"小周啊，
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苗子。"记忆里王莉笑得像朵花，"跟着我干，保你三年升总监！
""散会！"王莉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往外走，突然回头："周悦留下。
"会议室很快空了。空调呼呼地吹，周悦后背发凉。"知道为什么单留你吗？
"王莉忽然换了副面孔，声音软下来，"我是为你好。你看看同期进来的张婷，
人家上个月刚升副总监。"周悦胃里翻腾。张婷那些"业绩"怎么来的，
全公司谁不知道——陪客户喝酒喝到住院三次，据说还和副总..."你条件比她好多了。
"王莉凑近，香水味熏得周悦头晕，"刘总上次还说，就喜欢你这种清纯挂的。周五的饭局，
穿漂亮点。"走出会议室，周悦直奔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发红，
粉底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像两团淤青。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又被PUA了？
"隔间里走出林小雨，递来纸巾。周悦苦笑："套路都一样，先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公司就是青楼。"林小雨对着镜子补口红，"别被忽悠瘸了。咱们这种没背景的，
要么当舔狗，要么当炮灰。"周悦怔住。这话她上周刚听离职的前辈说过。
当时还觉得太偏激，现在...手机震动。王莉发来微信：周五七点，国贸79，
记得穿我送你的那条裙子配图是条深V亮片裙，上周"奖励"给她的。周悦盯着屏幕，
突然觉得那裙子像张血盆大口。2."我回来了。"合租屋漆黑一片。周悦踢掉高跟鞋，
瘫在沙发上。手机显示晚上11:23，胃里空得发疼。冰箱里只剩半盒发霉的酸奶。
她掰了块方便面干嚼，点开银行APP：存款12万8。按照北京房价，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微信弹出消息。妈妈：悦悦，你张阿姨介绍了个公务员，条件特别好...她直接划掉。
上个月回家，亲戚们围着她问："在大公司当白领，一个月得有三四万吧？"她只能干笑。
实际工资扣完五险一金，还没楼下卖煎饼的大妈赚得多。电脑自动弹出季度报表。
周悦机械地修改PPT，突然发现蓝天项目的提案人变成了"张婷"。
她猛地坐直——这明明是她熬了七个通宵做的方案！
电话打给同事老陈："我名字怎么被换了？""嘘..."老陈压低声音，
"张婷带着方案去陪刘总打高尔夫，回来就...你懂的。"周悦浑身发抖。
这不是第一次了。去年那个化妆品案子，她创意被总监拿去参奖，最后连感谢名单都没进。
"小周啊，你还年轻。"当时总监拍着她肩膀，"团队荣誉就是你的荣誉。
"浴室水声哗哗响。合租的室友程浩回来了，哼着走调的歌。他是周悦大学同学，
现在在某互联网大厂当码农。"吃了吗？"程浩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看见周悦面前的方便面，"又加班？"周悦把电脑转向他："我项目被抢了。"程浩扫了眼，
见怪不怪："正常，我们组刚把实习生代码打包成总监的晋升材料。""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程浩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啪"地打开，"公司就是青楼，
别被PUA迷糊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赎身，不是在里面争做头牌。"周悦接过啤酒，
泡沫溢出来沾了满手。这话和林小雨说的一模一样。"你知道青楼里最惨的是谁吗？
"程浩灌了口酒，"不是最底层的姑娘，是那些快当上头牌还觉得自己能当花魁的。
"3.周五晚上六点半，周悦站在衣柜前发呆。床上摊着那条亮片裙，
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手机震动。王莉：记得化妆，刘总喜欢淡妆
她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去北京参加广告大赛。
评委席上的女总监一头利落短发，谈吐不凡。赛后她追着人家问职业建议，
对方说："这行最值钱的是脑子，不是脸蛋。"镜子里的自己正在涂第三层粉底。
周悦动作顿住，粉扑悬在半空。门铃响了。程浩探头进来："走啊，撸串去？
""今晚有饭局。"程浩看见床上的裙子，吹了个口哨："哟，决战紫禁之巅啊？
"周悦突然烦躁："你以为我想去？王莉暗示好几次了，不去就给我穿小鞋！
""那就辞职呗。"程浩耸肩，"你名校毕业，去哪儿不行？""说得轻巧！
"周悦声音拔高，"房租、社保、我妈的降压药..."她突然哽住，
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化妆包。程浩沉默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个U盘："我做的副业教程，
你要不要看看？"周悦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凉。"记住，咱打工是为了以后不打工。
"程浩关门时说，"别信老板画的大饼，他们连馒头都不会真给你。"七点整，
周悦还是出现在国贸79门口。她穿了最保守的黑西装，没涂口红。
王莉脸色瞬间难看："你故意的是不是？"包厢里烟雾缭绕。刘总腆着啤酒肚，
眼睛黏在周悦领口："小周啊，听说你很会写文案？来，给我这杯酒写个广告词。
"满桌哄笑。周悦攥着酒杯，想起U盘里那个文件夹——《如何用自媒体实现财富自由》。
"刘总，"她突然站起来，"我突然想起家里煤气没关。"王莉瞪大眼睛。
周悦已经抓起包包："各位慢用，我先走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她听见王莉尖声骂："给脸不要脸！"4.周悦在便利店买了关东煮，坐在马路牙子上吃。
手机疯狂震动，全是王莉的未接来电。她直接调成飞行模式。U盘插进电脑，
的资料井井有条：《副业变现十大渠道》《从0到1做自媒体》《打工人的FIRE计划》。
最后一个文件夹里是个Excel表，
详细记录着他这两年兼职做技术博客的收入——每月稳定3万+。周悦瞪大眼睛。
这比他工资还高！手机连上wifi，微信爆炸般弹出消息。
最新一条是林小雨：牛逼啊姐妹！全公司都在传你放刘总鸽子！
紧接着是张婷的阴阳怪气：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王莉最后通牒：周一带着辞职报告来见我周悦深吸一口气，点开微博创建新账号。
ID栏她停顿片刻，输入："职场反PUAbot"。
第一篇博文她写得飞快：《亲身经历：美女主管如何把我当性贿赂筹码》。
写到最后手指发抖，但点击发布的瞬间，一股热气从脚底窜到头顶。程浩凌晨两点回来时，
周悦还抱着电脑在沙发上。"真辞了？"他递过一杯热牛奶。周悦摇头，
眼睛亮得吓人："先请年假。你看——"她转过屏幕，那条微博转发已经过千。
评论区炸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烂公司""姐妹硬气！
""求扒更多行业内幕"有个叫"打工战士"的账号留言："公司就是现代青楼，老鸨抽成，
嫖客白嫖，还指望姑娘们感恩戴德？"周悦忽然笑出声。这比喻太毒了，但该死的准确。
"想清楚了？"程浩问。周悦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想清楚了。与其在青楼里抢头牌，
不如攒够钱给自己赎身。"5.周一早晨，周悦踩着点进公司。
前台小姑娘冲她挤眼睛："王总在会议室等你。"办公区安静得诡异。她刚坐下，
隔壁工位的李姐就滑过来："你微博火了！市场部全在偷偷转发！"周悦心跳漏了一拍。
她忘了切小号，公司不少人关注她大号。会议室门开着。王莉背对着门打电话："...对，
就是周悦...立刻开除...""王总。"周悦敲门。王莉转身，脸色铁青："你还敢来？
""来办离职。"周悦放下工牌，"但不是因为周五的事——"她打开手机相册，
"这是去年蓝天项目的原始文件，创建日期早于张婷提交版本两个月。"王莉表情凝固。
"还有这个。"周悦点开录音，"上个月您让我'适当牺牲'换取客户资源的录音。
要听听吗？"王莉扑上来抢手机。周悦后退一步："已上传云端。如果我被无故开除，
这些会自动发给劳动仲裁和媒体。"走廊上渐渐围满人。张婷尖着嗓子喊："周悦你疯了吧？
""疯的是你们。"周悦声音很稳，"我把公司当事业，公司把我当妓女。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她提高音量，"在座的姐妹兄弟，别被PUA迷糊了！
咱们打工是为了以后不打工，不是给这帮人渣当牲口使！"有人开始鼓掌。
是市场部的小实习生，眼圈红红的。王莉突然笑了："周悦，你以为就你清高？出了这个门，
行业内封杀你信不信？""随便。"周悦把辞职信拍在桌上，"忘了说，
我微博粉丝刚破十万，第一个广告报价两万。"她转身往外走，"对了王总，
您上次说三年让我当总监？"回头粲然一笑，"不用三年，我现在就是自己的CEO。
"办公区爆发出欢呼。李姐偷偷比大拇指，几个实习生举起手机录像。
周悦脚步轻快地收拾东西，工位上那盆多肉递给小实习生："送你了，记得按时浇水。
"电梯门关上前，她听见王莉歇斯底里的喊叫："谁录像了？给我删了！
"6.周悦抱着纸箱站在写字楼下。阳光刺眼，
她眯起眼睛看这座工作了三年的大楼——玻璃幕墙闪闪发亮，像个精致的牢笼。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周小姐你好，我是XX网主编，
看到你的微博..."紧接着又一条："我们是女性职场互助平台，
想邀请您..."程浩发来微信：牛逼！晚上火锅我请！周悦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
纸箱里除了办公用品，
还有她偷偷收集的客户名单、行业报告和三年来的创意笔记——这些才是真正的赎身钱。
她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国家图书馆。"车开过国贸79，
那家号称"北京求婚成功率最高"的餐厅。周悦想起上周五落荒而逃的自己，
和今天昂着头辞职的自己，中间只隔了一个周末。一个觉醒的周末。"姑娘，
去图书馆学习啊？"司机搭话。周悦望向窗外："不，是去写我的商业计划书。"车窗外，
城市霓虹渐次亮起。巨大的LED屏正在播放某手机广告，代言人说着"做自己的主角"。
周悦忽然想起大三那个女评委的话："这行最值钱的是脑子。"她摸出手机，
给那个沉寂三年的邮箱发了封信："感谢您当年指点，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值钱的东西。
"发件箱显示"发送成功"的同时，出租车驶过最后一段隧道。刺目的阳光倾泻而下，
周悦眯起眼睛，却舍不得眨眼。前方路口红灯变绿，车流开始移动。就像她的人生，
终于等到了可以自由前行的信号。7.周悦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微博粉丝数停在102,453，已经三小时没涨了。"别看了，跟炒股似的。
"程浩把外卖盒推过来，"酸辣粉，趁热吃。""昨天还每分钟涨几十个粉呢。
"周悦戳开塑料盖，红油香气腾起来，
"广告主说粉丝过十五万才给加钱..."程浩翻了个白眼："姐姐，你辞职才三天，
十万粉已经吊打99%的自媒体了。"手机突然震动。周悦手忙脚乱去抓，
酸辣粉溅到白T恤上。"XX读书会邀请您做职场主题分享..."她读完消息，
汤匙"当啷"掉进碗里，"出场费两万！"程浩吹了声口哨："看吧，赎身钱这不就来了？
"周悦却突然沉默。T恤上的油渍晕开成地图形状，像她理不清的思绪。
三天前她还在为KPI焦头烂额，现在居然有人花钱请她讲话？"怕了？"程浩问。
"就是觉得..."周悦舔舔嘴唇，"像在裸奔。以前写方案有公司背书，
现在全靠自己...""所以才值钱啊。"程浩打开冰箱拿啤酒，
"知道为什么青楼姑娘赎身难吗？因为离开那个金字招牌，谁认识你啊？"周悦噗嗤笑了。
这比喻虽然粗俗，但该死的准确。她抓起手机回复："感谢邀请，
体需求请发邮件至zhouyue@anti-pua.com "——昨天刚注册的域名。
"对了，"程浩突然正经，"你真打算一直做自媒体？""不然呢？""太依赖平台了。
"程浩调出个数据面板，"你看，微博最近封了多少大V。
咱们得把流量导到私域..."周悦凑过去看，发梢垂在程浩肩膀上。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思维导图，
写着"知识付费""社群运营""IP孵化"..."你什么时候做的？""昨晚。
"程浩耳朵发红，"反正...别浪费你的专业。广告人转型做个人品牌，天然优势。
"周悦鼻子一酸。大学时他们组队参加创业大赛，也是这样熬夜做方案。
只不过当年PPT里写的是"成为4A公司总监"，现在变成了"气死前老板"。
8.凌晨两点，周悦还在改课程大纲。程浩的鼾声从沙发传来，
笔记本搁在肚皮上随呼吸起伏。手机亮起。林小雨：姐妹！我被裁了！HR说项目调整，
转头就招了新人！紧接着是张照片：纸箱里躺着工牌和《年度优秀员工》奖杯。
周悦瞬间清醒。电话拨过去，林小雨在哭："...三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