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柯凡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盯着天花板，
熟悉的裂纹图案如同昨天——不，就是昨天，4月15日，星期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时，他以为只是个过于真实的噩梦。第二次，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现在是第三次，柯凡终于确定：他陷入了时间循环。他机械地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与之前两次完全相同的日期和时间：4月15日，早上7:30。
甚至连天气预报都一字不差：晴转多云，傍晚有雷阵雨。
"这不可能..."柯凡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点开新闻应用。
头条依然是市长视察新开发区的报道，发布时间分秒不差。浴室里，冷水拍打在脸上，
镜中的自己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连续三天的"同一天"让他几乎崩溃。
前两次他尝试了不同的选择——第一次正常上班，第二次请假在家——但无论如何，
午夜12点一过，他都会在同样的闹钟声中醒来，回到这个该死的4月15日早晨。
"必须找出规律。"柯凡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分事情：早上地铁会延误8分钟；公司前台李姐会带着她招牌的肉松面包；下午3点17分，
隔壁办公区的张总会因为咖啡洒在衬衫上而大发雷霆...柯凡穿好衣服，
决定这次要做出些改变。他抓起钥匙冲出公寓，比平时早了整整半小时。
阳光刺眼得不像四月应有的温柔，
空气中飘着附近面包店传来的黄油香气——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不可能是梦境。
地铁站人潮涌动，柯凡站在站台边缘，目光扫过每一个匆匆而过的面孔。如果这是一个循环，
那么一定有打破它的方法，或者至少，他不会是唯一注意到异常的人。就在这时，
他看到了她。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约莫二十五六岁，站在站台另一侧。她没看手机，
也没看列车时刻表，而是直直地望着柯凡的方向。当他们的视线相遇时，女孩明显怔了一下，
然后迅速转身挤进了人群。柯凡的心跳加速。前两次循环中，他确定没见过这个女孩。
那件红色外套太显眼了，他不可能忽略。"等等！"柯凡喊道，推开人群追了过去。
但列车进站的轰鸣淹没了他的声音，等他冲到对面时，红衣女孩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整个上午，柯凡都无法集中精力工作。代码在屏幕上扭曲成无意义的符号，
他的思绪不断回到那个红衣女孩。为什么前两次没见过她？她为什么会那样看着自己？
"柯凡，你的咖啡。"同事王明把一杯美式放在他桌上，"你看起来糟透了。""谢谢。
"柯凡勉强笑了笑，"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噩梦？""更像是...重复的梦。
"柯凡试探地说，"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某一天好像经历过很多次？
"王明皱眉思考了一下："德ja vu？""不，比那更真实。"柯凡压低声音，
"就像...同一天在不断重复。"王明哈哈大笑，
拍了拍他的肩："你一定是《土拨鼠之日》看多了。要不要去天台透透气？"天台。
柯凡突然想起，第二次循环时，他确实在天台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当时他以为只是眼花——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对面楼顶一闪而过。"好主意。"柯凡站起身，
跟着王明走向电梯。天台视野开阔，整个科技园区尽收眼底。
柯凡假装漫不经心地扫视对面大楼，突然，他的呼吸一滞——红色身影出现在对面楼顶，
正是地铁站那个女孩。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望远镜或相机，正对着柯凡的方向。
"我去趟洗手间。"柯凡匆匆告别王明，冲向电梯。他必须追上那个女孩。
穿过两栋楼之间的空中走廊，柯凡气喘吁吁地来到对面大楼。电梯慢得令人发狂，
最终停在顶层。通往天台的铁门虚掩着，柯凡推开门，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
天台上空无一人。"该死！"柯凡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型三脚架，
旁边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走过去捡起来——是一枚银色的徽章，
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内嵌着两个交错的三角形，像是沙漏的抽象图案。
柯凡翻过徽章，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Tempus Observatory"——时间观测局？
"你不该来这里。"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柯凡猛地转身，红衣女孩就站在几步之外，
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近距离看，她比柯凡想象的更年轻，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
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你是谁？"柯凡问道，"为什么我前两次循环没见过你？
"女孩的瞳孔微微扩大："你记得之前的循环？""当然！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柯凡向前一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为什么我会被困在今天？"女孩咬了咬下唇，
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她叹了口气："我叫夏洛。我们得离开这里，他们可能已经在监视了。
""他们是谁？时间观测局？"柯凡举起那枚徽章。夏洛脸色骤变："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她一把夺过徽章，"听着，如果你想活过今天，就按我说的做。下午5点，
去城西的老图书馆等我。别告诉任何人，也别试图提前找我。""为什么不能现在解释清楚？
"柯凡追问。夏洛突然紧张地看向天空："没时间了。记住，5点，老图书馆。还有，
别相信任何穿黑——"她的警告被一阵刺耳的嗡鸣打断。柯凡抬头，
看到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光泽，像是一只巨大的蜻蜓悬停在那里。"快走！
"夏洛推了他一把，"从消防通道下去，别回头！"柯凡本能地服从，冲向消防门。
就在他即将进入楼梯间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他回头看到一道蓝光击中了夏洛刚才站立的位置，但女孩已经不见了。
剩下的工作时间如同梦游。柯凡不断回想与夏洛的对话和那枚奇怪的徽章。
Tempus Observatory——他在网上搜索这个名称，
只找到几个无关的天文台链接。那个符号也查不到任何相关信息，仿佛根本不存在。
下午4:30，柯凡提前离开公司，打车前往城西的老图书馆。
那是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红砖建筑，周围树木葱郁，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图书馆内光线昏暗，书架高耸至天花板，空气中飘着陈旧纸张和皮革装订的气味。
柯凡在阅览区找了个角落坐下，不断看表。
4:55...4:58...5:00...夏洛没有出现。
柯凡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个恶作剧，或者更糟——陷阱。正当他考虑离开时，
一张纸条从书架缝隙中滑落到他腿上。后门出口，现在。别出声。——S
柯凡的心跳加速。他装作随意地起身，穿过几排书架来到后门。推开门，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堆满了废纸箱和垃圾桶。夏洛靠在一辆摩托车上，
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装，红色外套塞在背包里。"上车。"她简短地说，
递给柯凡一个头盔。"去哪里？"柯凡犹豫地问。"一个安全的地方。"夏洛发动摩托车，
"如果你想了解真相的话。"摩托车在小巷中穿行，夏洛驾驶技术娴熟，
几次转弯都几乎擦着墙壁。柯凡不得不紧紧抓住她的腰，风声在耳边呼啸。"那是什么东西？
天台上那个..."柯凡在她耳边喊道。"无人机。"夏洛简短回答，"T.O.的眼线。
""T.O.就是时间观测局？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盯上你？"夏洛没有立即回答。
摩托车驶入一条隧道，灯光在脸上投下交替的光影。当她们冲出隧道时，
夏洛才开口："他们不是盯上我，柯凡。他们是盯上你。""我？为什么？
我只是个普通程序员！""因为你能感知到循环。"夏洛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
"大多数人经历几百次循环都不会察觉异常。而你，三次就发现了。
"摩托车最终停在一栋废弃工厂前。夏洛领着柯凡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
里面却别有洞天——宽敞的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实验室，墙上贴满了笔记和照片，
中央是一台看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设备，由各种电子元件拼凑而成，
中央悬浮着一个发光的球体。"欢迎来到我的'安全屋'。"夏洛苦笑着说，
"过去六个月的家。"柯凡震惊地环顾四周："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时间循环？
"夏洛走到一台电脑前，调出一些数据："简单来说，有人在进行非法的时间场实验。
4月15日是他们的测试日，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个时间气泡里。""谁在做这种事？
政府？军方？""更糟。"夏洛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一个私人组织，
他们自称'时间观测局'，但实际上是在试图操控时间。
他们相信可以通过重复同一天来预测和改变未来。"柯凡走近那台奇怪的设备："这是什么？
""我的'锚点'。"夏洛轻声说，"唯一能在循环中保持记忆的方法。正常情况下，
每次循环重置，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清除。但这个装置能产生一个局部时间场，
保护我的记忆不被抹去。""那你为什么帮我？
"夏洛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我见过你很多次了，柯凡。在之前的循环中。
大多数时候你察觉不到异常，但偶尔...就像这次，你会醒来。而每次你醒来，
T.O.就会清除你。""清除？你是说...杀死我？
"夏洛点点头："他们不能让知道循环存在的人活着离开。今天天台上那束光？
那是记忆消除射线。如果被击中，你会忘记一切，继续无知无觉地循环。
"柯凡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为什么我记得之前的循环？
如果没有你的'锚点'...""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夏洛走近他，
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他，"你应该不记得。除非..."她突然伸手抓住柯凡的手腕，
拉起他的袖子。在他的前臂内侧，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小疤痕，形状像一个细小的沙漏。
"果然。"夏洛的声音颤抖，"他们给你植入了标记。你是实验的一部分，柯凡。
一个被设计的观察对象。"柯凡的世界仿佛在旋转。这一切太荒谬了，却又解释得通。
为什么只有他注意到循环？为什么夏洛说见过他很多次？"那我们怎么打破循环？"他问道，
声音嘶哑。夏洛走向中央设备："这台机器不仅能保护记忆，
理论上还能产生足够强的时间场干扰，打破T.O.的循环。
但需要两个条件：精确的时间点，以及...""以及什么？""一个牺牲。"夏洛轻声说，
"循环不会轻易放弃它的囚徒。"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夏洛冲到监控屏幕前，
脸色煞白："他们找到我们了。"屏幕上显示工厂外围出现了十几个黑衣身影，
手持奇怪的装置，正在快速接近。"没时间解释了。"夏洛飞快地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代码，
"循环会在午夜重置，但我们等不到那时候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启动机器制造时间漩涡，你冲进去。""那你呢？
""我得留下来操作设备。"夏洛推着柯凡走向发光的球体，它现在旋转得越来越快，
发出嗡嗡声。"不！我不能丢下你！"柯凡挣扎着。夏洛突然抓住他的衣领，
将他拉近："听着，柯凡·李，29岁，家住梧桐公寓7楼B座，
最喜欢的食物是小区门口那家重庆小面多加辣。这些是我在上一个循环中从你那里知道的。
如果这次失败了，下次循环开始时来找我，告诉我这些信息，我就会相信你。明白吗？
"柯凡震惊地点点头。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现在，跑向那个光球！
"夏洛用力推了他一把。柯凡踉跄着冲向旋转的光球，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表面的瞬间，
工厂大门被炸开。他回头看到夏洛站在控制台前，而一个黑衣人举起了武器。"夏洛！小心！
"太迟了。一道蓝光闪过，夏洛的身体僵直，然后缓缓倒下。愤怒和绝望淹没了柯凡，
他转身想回去帮她，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向光球。最后一刻，他看到更多的黑衣人冲向他，
举起武器——剧痛。黑暗。然后，闹钟响起。柯凡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盯着天花板，熟悉的裂纹图案如同昨天——不，就是昨天，4月15日，星期三。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但这次有什么不同。
己的记忆碎片：一个废弃工厂...一台发光的机器...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夏洛。
柯凡跳下床，心脏狂跳。这次他不仅记得之前的循环，还拥有了夏洛的部分记忆。
他冲到窗前，看到楼下街道对面，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孩正抬头望着他的窗口。
当他们的视线相遇时，女孩——夏洛——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然后迅速转身离开。柯凡知道，
这一次，轮到他去唤醒她了。闹钟的声音戛然而止，柯凡的手指悬在空中，
距离关闭按钮还有一厘米。他盯着自己的手臂——那个之前从未注意过的微小疤痕清晰可见，
沙漏的形状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银色。
片像打翻的拼图散落在他脑海中：废弃工厂、发光的球体、那句"重庆小面多加辣"的暗号。
最清晰的是恐惧，一种被狩猎者盯上的冰冷恐惧。柯凡猛地拉开窗帘。对面街道上，
红衣女孩果然站在那里，正抬头望着他的窗口。他们的视线隔空相撞，
女孩——夏洛——皱了皱眉，迅速转身离去。"这次不会让你跑了。"柯凡抓起外套冲出门，
电梯慢得令人发狂。他飞奔出公寓楼时，夏洛的红衣身影刚好消失在街角。
梧桐大街早高峰的人流成了最好的掩护。柯凡保持着安全距离跟踪夏洛，
发现她的路线与之前循环完全不同——没有去地铁站，而是拐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透过玻璃，柯凡看到她买了三明治和能量饮料，付款时不断扫视四周，
警惕得像只被追捕的狐狸。当夏洛走出便利店，柯凡决定行动。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你的锚点装置在城西废弃工厂，安全门密码是7-15-22，
对应你父母的生日。"夏洛手里的饮料啪嗒掉在地上。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柯凡知道那里藏着一把电击枪。"你是谁？
"她的声音比记忆中尖锐，"T.O.的新把戏？""柯凡·李，29岁，
梧桐公寓7楼B座。"柯凡举起双手展示无害，"你喜欢在天台用望远镜观察我，
因为我是少数能感知循环的人。昨晚——或者说上一个循环的最后，你在工厂告诉我，
如果这次循环我再来找你，就说...""重庆小面多加辣。"夏洛机械地接上，
脸色变得苍白，"这不可能...我还没有建立记忆锚点，不应该记得...""但我记得。
"柯凡拉起袖子露出沙漏疤痕，"而且现在我也有你的部分记忆。
看我的眼睛——你知道正常人不会有这种金色纹路。"夏洛凑近审视他的虹膜，
柯凡闻到一股淡淡的金属味，像是长时间接触电子设备留下的气息。
她的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柯凡熟悉的锐利——那是科学家发现异常数据时的眼神。
"跟我来。"她突然抓住柯凡的手腕，"别回头看，有无人机在三点钟方向。
"他们钻进一条小巷，夏洛的步伐变得急促。"如果你真的拥有我的记忆，"她压低声音，
"应该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旧城区的地下管网入口，
通过维修通道可以避开所有监控到达工厂。"柯凡流畅地回答，
这些信息像他自己的记忆一样清晰，"但今天这个路线行不通，
T.O.在第二个检修口增设了生物识别锁。"夏洛的脚步顿了一下："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的记忆里还有更多。"柯凡指向东南方，"今天我们要走水路，
从洗衣店后面的排污通道进去。"夏洛的表情变得复杂，
最终点了点头："希望你不是高级拟真机器人，否则我会很失望。"洗衣店后门锈迹斑斑，
夏洛用一根发卡三秒撬开了锁。通道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昏暗的灯光下，
柯凡看到墙壁上画着各种箭头符号——夏洛之前循环留下的标记。"所以，
"夏洛的声音在管道中回荡，"上个循环最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拥有我的记忆？
"柯凡描述了他们被黑衣人围攻，夏洛中枪倒下，自己被吸入发光球体的经过。
说到夏洛倒下那一刻，他的喉咙突然发紧，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有趣。
"夏洛的反应冷静得近乎冷酷，"记忆融合通常需要直接的神经链接，
除非..."她突然转身，手电筒的光直射柯凡的眼睛，"你在球体里看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