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短信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拼命抓挠。林晚缩在沙发里,
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疲惫的脸。加班到深夜,
空荡荡的出租屋只剩下冰箱低沉的嗡鸣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雨声。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正准备合上电脑,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刺得人眼疼。一条短信。
发件人显示的是一个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的号码——爷爷。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爷爷?这不可能!
爷爷的手机号,在三年前他下葬后的第二天,就被她亲手去营业厅注销了。那个号码,
应该早就成了空号,消失在数字的洪流里。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她屏住呼吸,指尖带着不受控制的微颤,点开了那条信息。屏幕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眼底:晚晚,快逃!他们不是人!
——爷爷每一个字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促和绝望。是爷爷的语气,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骗不了人,可这内容…… “他们不是人”?谁?逃?逃去哪里?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抬头,
几乎是本能地看向窗外。厚重的雨帘模糊了对面楼的灯光,像一片混沌的深渊。
就在这一瞥之间,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夜幕,短暂地照亮了楼下单元门口。
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仰着头,正对着她家的窗户。是邻居张姨。她刚跳完广场舞回来?
林晚脑子里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但下一秒,闪电的光芒消逝前,她清晰地看到,
张姨那张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脸上,嘴角正以一种非人的弧度向上咧开,几乎要咧到耳根!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裂开的、僵硬的面具缝隙,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和恶意。
“嗬——”林晚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向后缩,后背重重撞在沙发靠背上,撞得生疼。
幻觉?一定是加班太累眼花了!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楼下单元门口,
空空如也。张姨不见了。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是幻觉…真的是幻觉…她大口喘着气,试图说服自己,
但爷爷那条短信冰冷的文字和刚才看到的景象,在她脑海里疯狂交织、碰撞,
撕扯着她的理智。就在这时——“咔哒…咔哒…”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声音的来源,是她的入户门。有人在拧动门把手!
林晚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惊恐的目光死死盯在门锁的方向。拧动声停止了。紧接着,
一个刻意放得轻柔、甚至带着点甜腻的女声,隔着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晚晚?
在家吗?我是张姨呀…家里酱油没了,能借点不?”那声音,正是楼下邻居张姨的!
带着一种与刚才那诡异笑容截然不同的、过分的热情和…黏腻。
2 第一个破绽张姨的声音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林晚的耳膜,让她遍体生寒。借酱油?
在这个狂风骤雨的深夜?而且,
她刚才明明看见张姨站在楼下对着她家窗户露出那样恐怖的笑容!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出声,
绝对不能回应!她屏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猫,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爬离沙发区域,
躲到了玄关墙壁的阴影里。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入户门和门上的猫眼。门外,
张姨没有得到回应,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离开。那轻柔的哼唱声又响了起来,不成调,
断断续续,
在雨声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瘆人:“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林晚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鼓起全身的勇气,踮起脚尖,将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冰冷的猫眼孔。
猫眼扭曲的视野里,映出了门外楼道昏黄的灯光。张姨就站在门外,背对着门,微微低着头,
似乎在整理什么东西。她穿着那件常穿的枣红色广场舞外套,身形确实是张姨没错。
但林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挥之不去。突然,张姨的头动了。
不是正常的转动,而是整个脖颈以一种极其僵硬、反关节的方式,像折断的树枝般,
猛地向左边肩膀扭去!角度之大,完全超出了人类的生理极限!林晚吓得差点叫出声,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更恐怖的是,张姨扭着头,那双眼睛——在猫眼放大的视野里,
林晚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瞳孔消失了,
整个眼眶里只剩下浓稠得化不开的、纯粹的黑色,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墨潭,没有一丝光,
也没有任何情绪。它在扫视楼道!以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姿态!
爷爷短信里的字句疯狂地在林晚脑海中闪现:“他们不是人!”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就在这时,张姨似乎确认了楼道里没有其他人,开始缓缓地转身。
它林晚已经无法再将她视为“人”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协调的滞涩感,
像是关节生锈的木偶。它面向了林晚的房门,
同时也靠近了楼道墙壁上镶嵌着的那面小小的、落满灰尘的仪容镜。
林晚的视线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楼道昏黄的灯光,
斑驳的墙壁…还有张姨那枣红色的身影。但是!镜子里,张姨站立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没有枣红色的外套,没有那扭曲的脖颈,没有那颗长着漆黑眼睛的头颅!镜子里,
只有空荡荡的楼道!“镜像无影!”林晚的脑海里瞬间炸开爷爷笔记上那潦草的四个字。
这不是幻觉!爷爷说的是真的!门外的东西,真的不是人!巨大的恐惧攫取了她,
让她几乎窒息。就在这时,门外,正对着猫眼的张姨,那张僵硬的脸,
嘴角再次缓缓向上咧开,咧开…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一个无声的、极度恶意的“笑容”。
它黑洞洞的眼睛,仿佛穿透了猫眼,精准地锁定了躲在门后阴影里的林晚。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门板,直接钻进林晚的耳朵里,
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晚晚…你看见了吧?”3 爷爷的遗产“你看见了吧?
”那五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直刺大脑。恐惧不再是冰冷的潮水,
而是瞬间爆发的海啸,将她彻底淹没。门外的东西,它知道!它知道她在看!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恐惧。林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猫眼前弹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不敢再停留,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离玄关,
连滚爬爬地冲向卧室。“咚!咚!咚!”沉重的撞击声从入户门传来,
不再是拧动门把手的试探,而是狂暴的、想要破门而入的力量!整个门板都在剧烈地震颤,
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张姨或者说那个顶着张姨皮囊的东西那甜腻的哼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非人的嘶吼,穿透门板,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开门!晚晚!
开门!”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暴戾和贪婪。林晚冲进卧室,反手死死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胸腔火辣辣地疼。卧室是最后的堡垒,
但这薄薄的门板能挡住外面那个怪物多久?爷爷!爷爷的短信!爷爷一定知道什么!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向床底。那里有一个蒙尘的旧纸箱,
装着爷爷去世后,她从老宅带回来的几件遗物。她一直没勇气整理,只是潦草地塞在床底。
她粗暴地拖出纸箱,灰尘呛得她直咳嗽。也顾不上脏,双手在里面疯狂地翻找。
旧照片、几枚生锈的铜钱、一个褪色的搪瓷杯…都不是她想要的!“砰!砰!
”卧室门也开始遭受撞击,力量之大,门框周围的墙灰簌簌落下。那怪物的嘶吼近在咫尺!
快!快啊!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一本硬壳、封面磨损严重的笔记本。是爷爷的日记本!
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猛地将本子抽了出来。就在她抽出笔记本的瞬间,
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从本子夹页里掉了出来,“叮”的一声落在地板上。
那是一个……哨子?材质像是某种惨白的骨头打磨而成,形状古朴,
上面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扭曲纹路。林晚顾不上细看,慌忙翻开日记本。纸张已经泛黄发脆,
爷爷的字迹潦草而急促,仿佛是在极其紧迫的情况下写就的。她颤抖的手指快速翻动着,
目光疯狂地扫过那些字句。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一些地方民俗、传说故事的记录,
直到她翻到中间一页,几行用红笔重重圈出的、更加潦草的字迹撞入眼帘:“伪人畏声!
畏强光!畏纯阳之物!” “骨哨!祖传骨哨可驱之!其声尖厉,可伤其本源!
” *“切记!镜中无影是其铁证!子时23:00-1:00阴气最重,
亦是其力最衰之时!”* “遇之,莫慌!吹哨!光照其目!寻隙脱身!往老宅!
地窖有我留的东西!切记!!!”最后几个感叹号力透纸背,
带着爷爷临终前极致的焦虑和叮嘱。伪人!骨哨!子时!老宅!地窖!信息量巨大,
但林晚此刻只抓住了一个最直接的救命稻草——骨哨!
她几乎是扑过去捡起了地上那个惨白的骨哨。触手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轰隆!
”卧室门发出一声巨响,门锁处木屑飞溅!一只青灰色、指甲尖锐的手,
硬生生从门板和门框的缝隙里挤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那张扭曲的、咧到耳根的脸,
也死死贴在门缝上,漆黑的眼洞贪婪地“望”着房间里的林晚,嘶吼声震耳欲聋!来不及了!
林晚用尽全身力气,将骨哨塞进口中,肺部猛地吸气,然后——“咻——!!!
”一声极其尖锐、高亢、完全不似人间应有、仿佛能刺穿耳膜和灵魂的哨音,
猛地从骨哨中迸发出来!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实质性的力量,
瞬间穿透了狂暴的砸门声和嘶吼。“啊——!!!”门外,
张姨那非人的躯体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那只挤进门缝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门板上的撞击和抓挠声戛然而止!
只剩下一种痛苦的、仿佛野兽濒死的呜咽和翻滚声在门外响起,并且迅速远离。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再次笼罩了房间,只有林晚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手里死死攥着那枚救命的骨哨,
冰冷的触感提醒她这不是梦。冷汗浸透了她的睡衣,粘腻冰冷。门外…暂时安全了?
就在这时,被她丢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幽幽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林晚颤抖着伸出手,捡起手机。又是一条短信,
来自那个标注着“爷爷”的、早已注销的号码:做得好,晚晚。快,去老宅!
地窖有我留的真相!别信任何人!——爷爷4 逃亡规则门外的呜咽和翻滚声彻底消失了,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间小小的卧室,只剩下林晚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闷响。汗水浸透的睡衣紧贴在背上,冰冷粘腻,
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噩梦。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仍在微微震颤的卧室门板,
手里死死攥着那枚惨白的骨哨。哨身上残留着她唇齿的温度,
与它本身冰凉的质感形成诡异的对比。爷爷的短信——“去老宅!地窖有我留的真相!
”——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脑海里。逃!必须立刻逃出去!这个“家”,这个小区,
已经不再安全。谁知道还有多少像张姨那样的“东西”潜伏在暗处?
林晚强迫自己从极度的恐惧和脱力感中挣扎起来。她扶着门板站起,双腿还有些发软。
时间紧迫!子时23:00-1:00是它们力量最弱的时候,
这是爷爷笔记里强调的宝贵机会。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22:45。
距离子时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不能就这样冲出去,
必须伪装。她迅速脱下被冷汗浸透的睡衣,换上深色的运动服和跑鞋,
将骨哨用一根细绳牢牢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里紧贴皮肤。
那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全感。爷爷的旧日记本被她塞进随身的双肩包,
这是最重要的线索。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凑近卧室门上的猫眼。外面一片漆黑,入户门紧闭,
楼道里静悄悄的,仿佛刚才那场狂暴的袭击从未发生。
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混合着腐肉的腥气。林晚屏住呼吸,
轻轻拧开卧室门锁,侧身闪了出去。客厅里一片狼藉,
玄关处的地板上有几道清晰的、带着粘稠暗红色液体的抓痕,一直延伸到紧闭的入户门下方。
她胃里一阵翻腾。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入户门后,再次通过猫眼向外观察。
昏黄的楼道灯光下空无一人。她犹豫了一下,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仔细倾听。死寂。
外面似乎真的安静了。那个顶着张姨皮囊的“伪人”……是被骨哨重创后逃走了?
还是潜伏在暗处等待?不能再等了!林晚咬咬牙,轻轻拧开门锁,再慢慢压下门把手。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拉开一条缝隙。楼道里浑浊的空气裹挟着那股淡淡的腥味涌了进来。她探出头,
快速左右扫视。左边,安全。 右边……通往电梯和安全通道的方向,空荡荡的,
只有灯光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影子。暂时安全!她闪身出门,反手轻轻带上房门,
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肋骨。她不敢乘电梯,
目标太明显,而且封闭的空间简直是绝境。她毫不犹豫地转身,
蹑手蹑脚地冲向昏暗的安全通道楼梯口。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一股更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楼梯间的声控灯因为她的脚步而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向下延伸的阶梯。
“啪嗒…啪嗒…”她尽量放轻脚步,但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每一步都像敲在鼓面上。一层,
两层……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上下楼梯的拐角阴影,
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响动。下到五楼时,声控灯忽然熄灭了。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林晚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屏住了。恐惧再次攫紧了她。
爷爷的笔记在脑海里翻腾:“畏强光!” 黑暗是它们的主场!她几乎是颤抖着摸索着墙壁,
试图找到开关或者感应区域。
就在这时——“嗒…嗒…嗒…”一阵清晰、缓慢、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脚步声,
从她头顶上方的楼梯传来!那声音不疾不徐,正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向下走!
不是正常人的脚步声!太轻,太飘忽,而且…带着一种踮着脚尖走路的、刻意放轻的诡异感!
保安?值夜班的保安巡逻?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林晚掐灭了。
爷爷的警告在耳边轰鸣:“别信任何人!” 而且,保安巡逻会用这么诡异的方式走路吗?
声控灯没有因为头顶的脚步声而亮起!那东西,在黑暗中行动自如!
林晚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不敢再犹豫,猛地向墙壁拍去!“啪!” 声控灯应声而亮,
昏黄的光线再次洒满楼梯间。脚步声,戛然而止。林晚的心脏几乎停跳,
她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在六楼到五楼的楼梯拐角阴影处,
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他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灯光照亮了他的下半身,但上半身依旧隐藏在阴影里。
爷爷笔记里的规则疯狂闪现:“镜像无影是其铁证!”镜子!哪里有镜子?!
林晚的目光焦急地扫视着楼梯间。没有!这里除了墙壁就是阶梯!怎么办?验证不了!
那保安的身影,在灯光亮起后,依旧纹丝不动。这死寂的僵持比刚才的脚步声更令人窒息。
林晚不敢再停留,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对方,转身就朝着楼下狂奔!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她一口气冲到了一楼!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冲进了单元门厅。
深夜的小区一片死寂,只有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圈。雨已经停了,
空气湿冷粘稠。林晚冲出单元门,冰冷的夜风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丝清醒。
她需要交通工具!老宅在郊区,靠两条腿根本不可能在子时结束前赶到!
小区门口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灯还亮着。林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了过去。
便利店的玻璃门自动滑开,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涌了出来,
让她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短暂的松懈。“欢迎光临!” 一个年轻的男店员站在收银台后,
低着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林晚快步走到柜台前,喘着气:“麻烦…一瓶水,
再要一把…呃,雨伞。”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店员。他穿着便利店统一的绿色围裙,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里似乎正在整理着什么单据。“好的,稍等。
” 店员依旧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林晚的目光扫过货架,心不在焉地想着怎么最快打到车。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店员低垂的手。那只手正从收银台下面拿起一小块东西。
不是单据,而是一块…暗红色的、带着白色筋膜的东西?像…生肉?
店员将那块东西自然地塞进了嘴里。林晚清晰地看到,他的腮帮子鼓动起来,牙齿咀嚼着,
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一边嚼,
一边含糊地说:“一共…十…五块…八…”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林晚的脚底板窜上头顶!
生肉!他在吃生肉!爷爷笔记里的规则如同冰冷的子弹射入脑海:“伪人畏声!畏强光!
畏纯阳之物!” “镜中无影是其铁证!
”她猛地看向便利店靠墙的那一排用于防盗的凸面镜!凸面镜扭曲的影像里,
清晰地映照出明亮的货架、琳琅的商品……以及收银台的位置。然而,收银台后面,
本该站着店员的地方,空空如也!没有人影!没有那个正在咀嚼生肉的绿色身影!
林晚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又一个!便利店员也是伪人!“小姐?
您的…水和伞…” 店员抬起头,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似乎带着一丝僵硬的笑意,
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暗红色汁液。
他黑洞洞的眼睛林晚此刻无比确信那眼睛深处没有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将水和伞推了过来。“不…不用了!谢谢!” 林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她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冲出了便利店!自动门在她身后关上,
隔绝了里面温暖的灯光和那个恐怖的存在。她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区大门外狂奔!
心脏快要炸开!这个小区里,到底还有多少“人”是伪装的?跑出小区大门,
来到相对开阔的街道。深夜的街道车辆稀少,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她仓惶的身影。
她焦急地左右张望,祈祷能立刻看到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就在这时,
一辆老旧的绿色出租车仿佛听到了她的祈祷,慢悠悠地从对面车道掉了个头,
停在了她面前不远处的路边。得救了!林晚心中狂喜,立刻冲了过去,
拉开后座车门就钻了进去。“砰!”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湿冷的空气和潜藏的危险。
车内弥漫着一股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和淡淡的烟味混合的气息。“小姐,去哪呀?
” 司机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带着一种深夜工作特有的疲惫沙哑。林晚喘着粗气,
报出老宅所在的郊区地名:“师傅,麻烦去北郊,林家村,越快越好!”“好嘞,
北郊林家村,有点远哦,走环线吧。” 司机应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出租车平稳地驶入夜色。林晚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她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阵阵袭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试图平复心情。
旋:伪人、骨哨、子时、老宅地窖的真相……还有那个便利店员在凸面镜中消失的恐怖景象。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出租车司机……会不会也……?这个想法如同毒蛇般钻进她的脑海,
瞬间让她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爷爷的警告再次响起:“别信任何人!
” “镜像无影是其铁证!”镜子!车里有镜子!她的目光猛地投向车内后视镜!
那是司机用来观察后方路况的镜子。昏黄的路灯光线透过车窗,断断续续地照亮车内。
后视镜里,清晰地映照出后排座椅——她惊恐的、苍白的脸,
以及……前排驾驶座靠背的上半部分。然而,驾驶座上,
本该映出司机后脑勺和肩膀的位置……空空如也!没有头发,没有肩膀,
没有握着方向盘的手臂!只有驾驶座深色的皮革靠背,孤零零地映在镜子里!
仿佛那个正在开车和她说话的司机,只是一个无形的幽灵!林晚的瞳孔骤然缩紧!
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她从头浇到脚!就在这时,司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转过来的“脸”上,一片平滑,
没有五官,没有起伏,像一张被熨斗烫平了的、惨白的人皮面具!
一个毫无波澜、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声音,从那张“脸”本该是嘴的位置传了出来,
带着一丝冰冷的疑惑:“小姐,你看什么?脸色这么白……是晕车了吗?
”5 老宅杀机“小姐,你看什么?脸色这么白……是晕车了吗?
”那张没有五官、如同惨白面具的“脸”正对着林晚,
平滑的面皮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电子合成般毫无起伏的声音,像冰冷的针,
刺穿着林晚摇摇欲坠的神经。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后视镜里空无一人的驾驶座影像,和眼前这张转过来的、没有五官的“脸”,
构成了最直观、最恐怖的证明——这个“司机”,也是伪人!
爷爷笔记里的规则铁律再次被印证:镜像无影!跑!必须立刻离开这个移动的棺材!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恐惧。林晚的手闪电般摸向车门内侧的把手,用力一拉!“咔哒!
”锁死了!儿童锁被启动了!“想去哪儿啊,小姐?”那张无面的脸微微歪了歪,
电子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出租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加速,
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着远离城区的黑暗郊野狂飙而去!
“停车!放我下去!”林晚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捶打车窗,冰冷的玻璃震得她指骨生疼,
却纹丝不动。她疯狂地去扳动门锁开关,同样毫无反应。伪人司机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那平滑的“脸”微微侧着,仿佛在无声地欣赏她的绝望。怎么办?!骨哨!对,骨哨!
林晚猛地想起挂在胸前的救命稻草。她一把扯出衣领里的惨白骨哨,毫不犹豫地塞进口中,
肺部剧烈扩张——“咻——!!!”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高亢哨音,
再次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响!“吱——嘎——!!!”刺耳的刹车声几乎与哨音同时响起!
出租车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在地上,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猛地甩尾漂移,
最后歪斜着停在了一条荒僻的乡间土路边缘,车头差点撞进路边的排水沟里!
伪人司机那无面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被高压电流击中!
它发出一连串非人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痛苦嘶鸣,
双手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手的话痉挛般地离开了方向盘,在仪表盘和座椅上疯狂地抓挠,
留下道道深刻的划痕!就是现在!林晚强忍着哨音对自己耳膜的冲击带来的眩晕感,
再次疯狂地去扳动门锁开关!这一次,伴随着伪人司机失控的抽搐,
锁扣“咔哒”一声弹开了!她用肩膀狠狠撞开车门,连滚带爬地摔出车外!
冰冷的泥土和杂草气息瞬间涌入鼻腔,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丝。
她根本顾不上回头去看车里的情况,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朝着远离出租车的方向,
朝着记忆中老宅所在的黑暗深处,没命地狂奔!身后,
出租车里那痛苦的嘶鸣和抓挠声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狂暴和愤怒,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但林晚不敢回头,她只知道跑!用尽全身力气跑!肺像要炸开,
双腿沉重得如同灌铅,冰冷的夜风刀子般刮在脸上,但她不敢停!不知跑了多久,
直到身后的嘶鸣声彻底被无边的死寂吞没,直到肺部的灼痛让她不得不弯下腰剧烈喘息,
她才敢停下脚步,扶着膝盖,惊恐地回头望去。身后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那条土路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外,那辆恐怖的出租车也失去了踪影。只有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
在稀疏的星光下勾勒出模糊的剪影。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刚才慌不择路,
似乎偏离了通往林家村的主路,跑进了一片荒废的田野。但万幸,
她依稀记得老宅就在北边山脚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记忆中老宅的方向走去。黑暗、寒冷、死寂。
每一步都踩在枯草和碎石上,发出窸窣的声响,在这无人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清晰,
也格外惊心。她紧紧攥着胸口的骨哨,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晃动的阴影,
耳朵捕捉着风声之外的任何一丝异动。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小路似乎变得熟悉起来。
绕过一片稀疏的竹林,前方,在星光的微弱映照下,
终于出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林家老宅。这是一座典型的南方旧式砖木结构院落,
白墙早已斑驳发黑,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屋顶的黑瓦残缺不全,
在夜色中如同怪兽嶙峋的背脊。院墙坍塌了一角,露出里面荒草丛生的院子。
整座老宅散发着一种被时光遗弃、被阴霾笼罩的腐朽气息,比她记忆中更加破败,
也更加……阴森。爷爷的短信和笔记都指向这里——地窖里有真相!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坍塌的院墙豁口。院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翻进去。
“吱呀——”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开门声,
突然从老宅那扇厚重的、布满裂纹的木门方向传来!林晚浑身一僵,猛地缩回墙角的阴影里,
心脏狂跳!只见那扇沉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高大、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内昏暗的光线下。借着门缝里透出的微弱煤油灯光,
林晚看清了那张脸——一张布满深刻皱纹、肤色黝黑、带着几分愁苦和疲惫的……熟悉的脸!
“大…大伯?”林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低呼出声。门外站着的,
赫然是她已故爷爷的亲哥哥,她的大伯,林守业!他怎么会在这里?爷爷去世后,
大伯不是早就搬到城里和儿子住了吗?“晚晚?”门内的林守业似乎也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混杂着惊讶和担忧的表情,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沙哑,“真的是你?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进来!外面冷!”他一边说着,
一边急切地朝林晚招手,脸上是长辈惯有的关切神情:“看你这一身狼狈的,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遇到坏人了?快进来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大伯的语气、神态、那熟悉的带着乡音的腔调……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自然,
带着亲人间特有的温暖。经历了这一夜非人的恐怖,突然见到血脉相连的亲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委屈瞬间涌上林晚的心头,几乎让她想要立刻扑过去。但是!
爷爷冰冷急促的警告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别信任何人!”骨哨还紧紧攥在手心,
那冰冷的触感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她心头刚升起的暖意和松懈。
她猛地想起爷爷笔记里的铁律:镜像无影是其铁证!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伯”,
是真的吗?在这座荒废多年的老宅里?林晚的心脏瞬间沉入谷底,
巨大的恐惧和警惕再次攫住了她。她强压下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没有立刻上前,
而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同样带着惊魂未定和后怕的表情,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大…大伯?
您怎么在这儿?我…我刚才在路上遇到抢劫的了,车也被抢了,
我…我好不容易才跑到这儿……”她一边说着,一边脚步“虚浮”地、缓慢地朝着门口挪动,
目光却像鹰隼一样,迅速扫视着门内昏暗的环境,
寻找着任何能反光的东西——镜子、水盆、甚至光亮的金属表面!“唉!这世道!
”林守业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更甚,侧身让开门口,“快进来再说!别冻坏了!
我正好回来收拾点旧东西,想着过几天把你爷爷那点念想整理整理,
没想到碰上你这事……快进来!”林晚“虚弱”地迈过门槛,走进老宅堂屋。
一股浓重的灰尘混合着霉味和淡淡的煤油味扑面而来。堂屋里陈设简陋破旧,
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桌上放着一盏摇曳着昏黄火苗的煤油灯。
灯光将林守业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坐,快坐!我去给你倒碗热水!
”林守业招呼着,转身走向旁边黑漆漆的灶间。机会!就在林守业转身的刹那,
林晚的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八仙桌旁边的墙角!
那里放着一个积满灰尘、但边沿还能看出金属光泽的旧搪瓷脸盆!
盆底似乎还有一点点浑浊的积水!她几乎是扑了过去,假装被门槛绊了一下,
一个趔趄扑倒在脸盆边,双手“慌乱”地撑在盆沿上稳住身体。“晚晚!小心!
”灶间传来林守业关切的喊声。林晚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死死地、凝固在了那浑浊的、微微晃动的积水倒影里!
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浑浊的水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勉强映照出堂屋的轮廓——摇晃的灯影、破旧的桌凳……以及,
刚刚从灶间端着一碗水走出来的“林守业”的身影。倒影中,
“林守业”的身形轮廓扭曲晃动,但那黝黑的脸庞、那关切的神情……不!不对!
在那浑浊水面倒映出的、属于“林守业”的脸部位置,皮肤下面,仿佛有无数的东西在蠕动!
不是肌肉的纹理,而是密密麻麻、细小的、如同黑色蛆虫般的活物!
它们在他的皮肉之下疯狂地攒动、翻涌,将那张“关切”的脸皮顶得凹凸不平,
如同沸腾的沼泽!那些“蛆虫”甚至试图从倒影中他咧开的嘴角、他的眼角缝隙里钻出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皱纹和愁苦!
这是一张被无数蠕动虫豸填充、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极度恐怖的面具!
的脑海:“伪人……其形……腐肉聚虫……”“大伯……”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端着水碗、正朝她走来的“林守业”。“嗯?怎么了晚晚?吓傻了?
快喝口水压压惊……” “林守业”将水碗递过来,
脸上那“关切”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诡异,浑浊的水面倒影中,
那张皮下的虫群更加躁动不安。林晚没有去接那碗水。她撑着盆沿的手,
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她看着这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
看着这张脸皮下疯狂蠕动的真相,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喝啊,
晚晚……” “林守业”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眼神深处,
一丝冰冷的、非人的东西正在凝聚。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
胸中积压的恐惧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她死死盯着那张布满虫群蠕动的脸,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喝你妈个头!你皮下面那些虫子都快爬出来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林守业”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虚假的关切、僵硬的笑容,如同破碎的石膏面具般剥落。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被戳穿后的极致暴怒和扭曲!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眼白部分迅速被浓稠的黑色浸染,整个眼眶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墨洞!
“嗬…嗬…” 非人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那张脸皮下的黑色虫群仿佛受到了刺激,
疯狂地涌动起来,将他的五官顶得更加扭曲变形,嘴角不受控制地向后咧开,
露出森白的牙齿和牙龈。“你爷爷……多管闲事……”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破碎,
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噪音,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你……也是!”话音未落,
他猛地将手中的水碗狠狠砸向地面!“砰”的一声脆响,瓷片和水花四溅!同时,
他那双已经完全变成漆黑墨洞的眼睛死死锁定林晚,
佝偻的身体爆发出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野兽般的迅猛速度,
带着一股浓烈的、如同腐败沼泽般的腥臭恶风,朝着林晚凶悍无比地扑了过来!“找死!!!
”6 地窖秘录“找死!!!”那一声饱含怨毒的非人嘶吼和扑面而来的腥风恶臭,
让林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伪人“大伯”那张皮下虫群疯狂蠕动的扭曲面孔,
那双完全漆黑的墨洞眼睛,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近在咫尺!躲不开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
爷爷笔记里的规则如同本能般在她脑中炸响:“伪人畏声!畏强光!畏纯阳之物!骨哨!
子时力衰!”声音!骨哨!她甚至来不及将哨子塞进嘴里!
求生的本能让她在伪人利爪即将触碰到她脖颈的瞬间,猛地将紧攥在手里的惨白骨哨,
对准那张扑来的、布满蠕动黑虫的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吹!“咻——!!!
”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哨音,几乎是零距离地在伪人“大伯”的脸上爆发!“呃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痛苦的惨嚎骤然响起!
伪人“大伯”扑来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炮正面轰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堂屋斑驳的土墙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身体蜷缩成一团,疯狂地在地上翻滚、抽搐,
发出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
那张勉强维持人形的脸皮在哨音的冲击下剧烈波动,仿佛下面有无数东西在疯狂挣扎、爆裂!
缕缕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烟从他指缝和七窍中丝丝缕缕地冒出!有效!但不够致命!
子时已过,伪人的力量在恢复!骨哨的压制效果明显减弱了!
林晚被近距离的冲击波震得头晕耳鸣,胸口发闷,但她不敢有丝毫犹豫!爷爷笔记里提到过,
骨哨主要是驱散和压制,对付强大的伪人,尤其是在子时之外,很难一击毙命!跑!
目标——地窖!她强忍着不适,
一眼就锁定了堂屋后墙角落那个被破旧草席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方形入口!
那是通往地窖的唯一通道!她像离弦之箭般冲向地窖入口!身后,
伪人“大伯”的痛苦翻滚和嘶吼声如同跗骨之蛆,并且正在迅速减弱!他快要缓过来了!
林晚一把掀开沉重的草席,
一股更加浓重、混合着泥土、霉菌和某种陈旧血腥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入口狭窄陡峭,
只有一道粗糙的木梯向下延伸,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她毫不犹豫,转身倒退着,
手脚并用地抓住木梯向下爬!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腐朽的木屑簌簌掉落。
“晚…晚…你跑不掉!” 上方,传来伪人“大伯”嘶哑、怨毒到极点的声音,
伴随着沉重的、踉跄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他已经挣扎着爬起来了!林晚心头一紧,
加快了下爬的速度!就在她的头刚没入地窖入口的黑暗时,
一只青灰色、指甲尖锐、带着粘稠黑液的手,猛地从上方探下,狠狠抓向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指甲刮擦在入口边缘的木头上,发出刺耳的噪音!“砰!
” 入口上方被伪人“大伯”狂暴地用身体撞击了一下,泥土簌簌落下,整个入口都在震颤!
但他庞大的身躯显然无法立刻挤进这个狭窄的入口!
“我…会…守…着…你…死…” 怨毒的声音如同诅咒,从入口上方传来。林晚不敢回应,
心脏狂跳。她迅速下到梯子底部,双脚踩到了冰凉坚实的泥土。地窖里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霉味和土腥味几乎令人窒息。她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开了手电筒功能。一道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瞬间照亮了眼前这个不大的空间。
地窖大约只有七八平米,四壁都是夯实的黄土,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早已腐朽的农具和几个空荡荡的破陶罐。空气仿佛凝固了百年,
冰冷而死寂。爷爷留的东西在哪里?!林晚的心沉了下去,手电光焦急地在墙壁上扫动。
没有箱子,没有明显的标记物……难道爷爷的信息有误?还是被伪人先一步毁掉了?不!
冷静!爷爷说“地窖有我留的真相”!他一定藏得很隐秘!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地窖最深处、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土墙上!那里,
似乎有一块区域的泥土颜色和质地,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更平整?像是后来重新抹上去的?
她立刻扑了过去,用手电筒贴近照射。果然!一块大约半米见方的区域,泥土是新的!
她用手去抠,指甲很快陷入湿冷的泥里,剥落下来。泥土下面,露出一个粗糙的凹槽!
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厚厚的、浸过桐油的油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体!找到了!
林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立刻将油布包裹取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
带着一股浓重的桐油和纸张陈旧的气息。她顾不上去看入口上方伪人“大伯”是否还在守候,
立刻解开捆绑的麻绳,一层层掀开厚重的油布。油布包裹的,
赫然是一本更加厚重、封面是深褐色硬皮、边缘磨损严重的笔记本,
以及一个扁平的、同样用油布包裹的小方盒。笔记本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
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林晚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恐惧,
翻开了扉页。映入眼帘的,
是爷爷那熟悉的、但比之前那本日记更加苍劲有力、也更为急促潦草的笔迹。开篇第一段话,
就如同重锤般砸在她的心上:“林氏血脉,承影之瞳,可视伪形,故遭天忌!吾穷尽一生,
追索‘伪人’之祸源,终窥得一丝真相,然已至穷途,命不久矣。若后世子孙林晚见此录,
切记:伪人未绝,真相未明,汝当承吾志,守人间一线清明!此录所载,关乎我族存亡,
关乎伪人起源,关乎百年前那场血祭之殇!慎之!慎之!”“承影之瞳?可视伪形?
” 林晚喃喃自语,
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何能看穿张姨、便利店店员、出租车司机乃至“大伯”的伪装!
这竟然是林家血脉自带的能力!而这份能力,也引来了“伪人”的忌惮和追杀!
她强压着翻涌的心绪,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手指颤抖着快速翻动厚重的书页。
里面不再是零散的民俗记录,而是系统性的、触目惊心的调查和研究!
伪人起源林家村秘辛:“清光绪二十七年,天大旱,蝗灾蔽日。
村正村长林有德听信妖道‘玄阴子’蛊惑,以‘活人祭天’求雨。
选林家童男童女各七名,于村后‘黑风洞’行血祭秘仪。然秘仪失控,洞内邪气爆发,
参与血祭之村民及童男女尽数异变!皮肉溃烂,魂灵扭曲,
化为非人非鬼、需寄生活人躯壳以存续之‘伪人’!林家村一夜之间,沦为鬼域!
唯少数在外未归者幸免,吾祖林茂才即为其一,携秘辛隐姓埋名。然伪人之祸,
:“畏强光尤畏正午日光、畏高频厉声如骨哨、畏纯阳之物朱砂、雷击木等。
” *“子时23-1点阴气最盛,亦是其寄生躯壳最不稳定、力量相对衰弱之时。
”* “镜像无影乃其最大破绽!因其本体为邪气聚合之‘影’,
寄生后亦无法在镜鉴之物中显形!” “惧林家血脉!
吾祖林茂才乃当年主持血祭村正林有德之胞弟,血脉中留有秘仪反噬之‘烙印’,
对伪人本源有克制之效!尤以心口朱砂痣为封印显化,其血可伤伪人核心!” 看到这里,
林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确实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家族血泪:“吾父林振山,疑因调查伪人踪迹,与母同‘意外’死于大火,尸骨无存!
” “吾妻早逝,疑与伪人试探有关!” “吾自知时日无多,伪人爪牙已近!
吾之‘意外’身死,必为其所为!彼等忌惮吾林家血脉,
更欲寻‘完美容器’以彻底融入人世!晚晚,汝父母之死,亦非意外!
乃因彼等坚决反对某秘密机构之‘伪人共生’研究,惨遭灭口!切记!切记!”父母!爷爷!
他们的死……竟然都不是意外!都是因为这些该死的伪人!
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林晚,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泛黄的书页上。
原来她一直生活在巨大的阴谋和持续的追杀之中!她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字迹更加潦草,
仿佛是在巨大的痛苦和紧迫中写就:“晚晚,地窖入口只能暂阻其形,难挡其声!
吾时间无多,长话短说: 1. 速取盒中‘镇魂钉’与‘引雷符’,此乃吾仿古法制成,
或可助你脱困! 2. 伪人巢穴,不在别处,就在当年血祭之地——‘黑风洞’!
然洞内邪气百年积聚,已成魔窟!非有万全准备,切莫深入! 3. 寻找‘民俗研究所’!
当年主持血祭的妖道‘玄阴子’传承未绝,其徒子徒孙披着研究民俗之皮,
行培育、控制伪人之实!汝父母反对的,正是此机构!吾怀疑,现任所长周正明,
便是当年害死汝父母的元凶之一!亦是伪人于现世的‘牧者’!找到他!摧毁研究所!
方能斩断伪人根源! 4. 林家老宅…守不住了…逃!活下去!为林家…报仇!!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笔拖曳出长长的墨痕,仿佛书写者已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民俗研究所!周正明!父母的元凶!伪人的牧者!一个个关键词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林晚的心上!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爷爷的“意外”死亡,
父母的“意外”身亡,自己遭遇的连环追杀……背后都指向这个披着学术外衣的恶魔巢穴!
“砰!砰!砰!”就在这时,头顶地窖入口处,再次传来沉重而疯狂的撞击声!
伴随着伪人“大伯”那嘶哑、充满无尽怨毒的咆哮:“林晚!出来!我知道你在下面!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挖开这里…把你活埋!”撞击声越来越猛烈,
入口边缘的泥土和朽木簌簌落下,整个地窖都在震颤!
入口上方的木板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随时可能碎裂!伪人“大伯”要破门而入了!
7 午夜反杀“砰!砰!砰!”头顶的撞击声如同重锤,每一次都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
震得她脚下的泥土都在颤抖。腐朽的木梯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
入口边缘的泥土和碎木块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呛人的灰尘弥漫在狭小的地窖里。
伪人“大伯”——或者说那个顶着大伯皮囊的怪物——疯狂的咆哮和怨毒的诅咒,
隔着不断碎裂的木板清晰传来:“林晚!出来!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挖塌这里,
让你和你爷爷的破秘密一起烂在泥里!”窒息般的恐惧再次攥紧了林晚的喉咙。
爷爷的笔记本和那个油布小盒被她死死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和沉重的血债。
她不能死在这里!父母的血仇未报,爷爷的遗志未承,伪人的真相绝不能就此掩埋!
爷爷的遗言在脑中炸响:“速取盒中‘镇魂钉’与‘引雷符’!
”她颤抖着撕开那个扁平的油布小包。
里面赫然是几枚三寸多长、通体乌黑、触手冰寒、刻满细密符文的钉子,
以及三张折叠整齐、用暗红色朱砂绘制着复杂雷霆图案的黄纸符箓!
一股淡淡的、带着硫磺和檀香混合的奇异气息散发出来,让她混乱的心神为之一振。镇魂钉!
引雷符!爷爷留下的武器!就在这时!“咔嚓——轰隆!”一声刺耳的爆裂巨响!
地窖入口那本就腐朽不堪的木板,在伪人狂暴的撞击下,终于彻底碎裂开来!
大块的碎木和泥土轰然塌陷!一个扭曲、庞大、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身影,伴随着疯狂的嘶吼,
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从塌陷的洞口猛扑而下,直扑林晚!是伪人“大伯”!
他脸上的“皮”在刚才的撞击中破损了大半,露出下面疯狂蠕动、相互撕咬的黑色虫群!
那双漆黑的墨洞眼睛死死锁定林晚和她怀中的东西,充满了贪婪和毁灭的欲望!“给我!
” 嘶哑的咆哮带着腥风扑面!来不及思考!
爷爷笔记里关于子时伪人力量衰弱的提醒闪过脑海!林晚瞥了一眼手机时间:00:15!
子时尚未结束!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面对扑来的恐怖身影,林晚没有后退!
她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厉芒!一手紧握一枚冰冷的镇魂钉,另一手捏住一张引雷符,不退反进,
朝着扑来的伪人“大伯”悍然迎上!“滚开!” 她发出一声嘶哑的厉喝!
就在伪人布满蠕虫的利爪即将抓到她面门的瞬间,林晚的身体猛地向侧面一矮,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同时,她紧握镇魂钉的手,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朝着伪人“大伯”因为扑击而暴露出的、毫无防备的脖颈侧面——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乌黑的镇魂钉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腐肉,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嗷——!!
!”伪人“大伯”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那声音不似人声,
更像是无数虫子被碾碎时发出的集体悲鸣!被镇魂钉刺入的部位,瞬间腾起一股浓郁的黑烟,
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些蠕动的黑色虫群像是遇到了克星,疯狂地远离伤口,
导致那一片区域的“皮肉”瞬间塌陷、溃烂!有效!镇魂钉能伤其本源!然而,
伪人的反击也来得迅猛无比!剧痛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它猛地挥动另一只手臂,
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扫向近在咫尺的林晚!林晚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砰!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狠狠砸在她的双臂上!骨头仿佛都要裂开!
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扫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土墙上!喉头一甜,
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怀中的笔记本和剩下的符箓、钉子也脱手飞出,散落在地。
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和眩晕瞬间席卷了她。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手臂剧痛无力,
视线都开始模糊。伪人“大伯”拔掉了脖颈上的镇魂钉,伤口处黑烟滚滚,
虫群疯狂蠕动试图修补,但效果甚微,让它更加狂暴!
它漆黑的墨洞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散落的笔记本和符箓,又转向挣扎的林晚,发出嗜血的低吼,
一步步逼近。完了吗?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林晚心中涌起绝望。子时即将过去,
骨哨在刚才的撞击中不知掉落在哪里,镇魂钉只剩一枚还握在手里,引雷符……对了!
引雷符!她的目光猛地锁定在离伪人“大伯”脚边不远的一张引雷符上!爷爷笔记里提到过,
引雷符需配合口诀和纯阳之血激发!可她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
伪人“大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脚狠狠踩在那张引雷符上,将其碾入泥土!同时,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它布满蠕虫的利爪高高举起,
朝着林晚的天灵盖狠狠拍下!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林晚绝望闭眼之际——“喵嗷——!!!
”一声凄厉、尖锐、充满了野性和愤怒的猫嚎,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刃,
猛地从地窖入口塌陷处响起!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身影,裹挟着凌厉的劲风,
从上方破口处猛扑而下!目标直指伪人“大伯”那双漆黑的墨洞眼睛!是猫!
一只通体漆黑、只有四只爪子雪白的矫健黑猫!它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伪人“大伯”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注意力全在林晚身上。
等它反应过来,黑猫锋利的爪子已经狠狠挠在了它那没有眼睑保护的、漆黑一片的眼球上!
“嘶啦!”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啊——!!!
”比之前被镇魂钉刺中时更加凄厉痛苦的惨嚎响彻地窖!
伪人“大伯”捂着眼睛疯狂后退、翻滚!从它指缝中,
喷溅出大量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绿色液体!它的眼球,似乎被黑猫生生挠破了!是它!
林晚瞬间认出了这只猫!是爷爷生前养的那只流浪猫!爷爷叫它“墨玉”!
它竟然跟到了这里!在这生死关头救了她!墨玉一击得手,轻盈地落在地上,弓着背,
全身黑毛炸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碧绿的猫瞳在手机惨白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警惕的光芒,死死盯着痛苦翻滚的伪人。机会!
林晚的求生意志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机彻底点燃!她强忍着剧痛,用还能动弹的手猛地撑地,
连滚带爬地扑向散落在地上的另一枚镇魂钉和最后一张引雷符!同时,
她看到了掉落在墙角的骨哨!她一把抓起骨哨塞进嘴里,用尽最后的气力猛地一吹!
“咻——!!!”虽然虚弱,但尖锐的哨音再次在地窖狭小的空间内炸响!双重打击!
眼睛被重创,骨哨声波近距离冲击!伪人“大伯”的惨嚎瞬间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呜咽,
身体剧烈抽搐,仿佛随时会散架!墨玉也发出一声低鸣,似乎对骨哨声也有些不适,
但它依旧坚守在林晚身前,没有退缩。林晚不敢有丝毫停顿!她挣扎着站起,
一手紧握最后一枚镇魂钉,一手捏着引雷符,口中念念有词,
正是爷爷笔记里记载的、配合引雷符的拗口古诀!同时,她毫不犹豫地用镇魂钉尖锐的尾部,
狠狠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瞬间涌出,带着林家血脉特有的、一丝微弱却灼热的气息!
她将染血的手掌,狠狠按在了那张绘制着雷霆符箓的黄纸之上!“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雷公电母,听我号令!诛邪——!”随着她嘶哑决绝的吼声和古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嗡——!”她手中的引雷符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跳跃不定的蓝白色电光!
一股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瞬间在符箓上凝聚!
伪人“大伯”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挣扎着想要扑过来阻止,
但被骨哨声和眼伤双重压制,动作迟缓!林晚眼中厉色一闪,用尽全身力气,
将这张吸收了林家血脉、引动了天地雷威的符箓,
狠狠朝着翻滚在地的伪人“大伯”掷了过去!“敕!”蓝白色的电光符箓如同离弦之箭,
精准地贴在了伪人“大伯”的胸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在地窖中凭空炸响!不是来自天空,而是直接在那伪人的胸口爆发!
刺目的蓝白色电光瞬间吞噬了伪人“大伯”的整个上半身!无数细密的电弧疯狂跳跃、炸裂!
那具由腐肉和虫群构成的躯壳,在这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下,如同投入烈火的蜡像,
肉眼可见地迅速融化、碳化、崩解!“不——!!!
” 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恐惧的、非人的尖啸只持续了半秒,就被狂暴的雷霆彻底淹没!
浓烈的、带着焦糊和恶臭的黑烟滚滚而起!刺目的电光渐渐消散,
原地只剩下一个焦黑的人形印记,以及一些零星的、还在冒着青烟的黑色灰烬。
那个恐怖的伪人“大伯”,彻底灰飞烟灭!地窖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电流的余韵在空气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以及林晚自己劫后余生的、如同破风箱般剧烈的喘息。她脱力地瘫软在地,浑身剧痛,
冷汗早已浸透衣衫。墨玉警惕地走到那堆灰烬旁嗅了嗅,确认没有威胁后,
才迈着优雅的步子回到林晚身边,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她流血的手掌,
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林晚看着这只通灵的黑猫,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暖意涌上心头。
爷爷…是你在冥冥中守护着我吗?就在这时,被她丢在一旁、屏幕碎裂的手机,
突然顽强地再次亮了起来。幽幽的光芒在弥漫着焦糊味和烟尘的地窖中显得格外诡异。
又是一条短信。发件人,依旧是那个标注着“爷爷”的号码。林晚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手机。
屏幕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急迫:快!向北山坟场跑!我拖住它们!
——爷爷北山坟场?爷爷拖住它们?它们是谁?
爷爷不是已经……巨大的疑问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林晚的心。但经历了这一夜的生死,
她对爷爷的指引已再无怀疑。坟场…那里有什么?爷爷残存的意识?还是更大的陷阱?
她看了一眼身边守护的墨玉,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
将散落的笔记本和剩下的最后一枚镇魂钉、一张引雷符刚才只用了两张小心收好,
塞进背包。骨哨重新挂回胸前。“墨玉,我们走!”她低声说道,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
黑猫碧绿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轻盈地率先跃上那残破的木梯,朝着地窖上方塌陷的洞口窜去。
林晚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紧随其后。当她爬出地窖,重新站在老宅破败的院子里时,
冰冷的夜风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焦黑的地窖入口和一片狼藉的堂屋,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老宅后山的方向,
那座埋葬着林家历代先祖、也埋葬着爷爷的——北山坟场,踉跄而坚定地跑去。手机屏幕上,
“爷爷”那条短信的光,在黑暗中幽幽闪烁,如同指引亡魂的磷火。
8 坟场对峙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刮过林晚布满汗水和血污的脸颊。
她踉跄着冲出林家老宅的破败院墙,朝着后山那片被浓重夜色笼罩的坟场奔去。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双臂更是如同灌了铅般沉重麻木。墨玉,
那只通体漆黑、爪尖雪白的灵猫,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
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灵活地穿梭于枯草和乱石之间,
碧绿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不时停下脚步,回头确认林晚是否跟上。
手机屏幕上,“爷爷”那条快!向北山坟场跑!我拖住它们!——爷爷的短信,
像一团幽冷的鬼火,在她紧攥的手中跳跃,指引着方向,也灼烧着她的心。拖住它们?
爷爷……您真的还在吗?以什么样的形式?它们……又是什么?
疑问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但林晚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经历了地窖的生死搏杀,她对爷爷的指引已近乎本能地信任。坟场,那是林家先祖安息之地,
也是爷爷长眠之所。那里,或许有她渴求的答案,也或许……是最后的战场。山路崎岖陡峭,
布满碎石和湿滑的苔藓。林晚忍着伤痛,几乎是手脚并用,靠着意志力向上攀爬。
墨玉矫健的身影在前方引路,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呜咽,似乎在催促,
又似乎在警示着什么。空气越来越冷,
弥漫着一股泥土、腐烂植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坟场特有的阴冷气息。终于,
她爬上了山脊。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出现在眼前。北山坟场。
月光不知何时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吝啬地洒下几缕惨淡的银辉,
勉强勾勒出眼前这片沉睡之地的轮廓。一座座或新或旧、或高或矮的坟茔错落排列,
墓碑如同沉默的守卫,在夜色中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枯死的荒草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急切地在坟茔间搜寻。爷爷的坟……在靠近北边山崖的位置!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在靠近悬崖边缘、一座明显比其他坟茔高大肃穆些的石碑旁,
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身影有些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流动的雾气之中,
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半透明,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是爷爷!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虽然身影模糊虚幻,但那熟悉的轮廓,那件他生前常穿的深灰色中山装,
还有那微微佝偻的姿态……她绝不会认错!“爷爷!
”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
积压了一夜的恐惧、委屈、痛苦和思念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踉跄着向前奔去。然而,就在她快要接近那个身影时,
墨玉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充满了警告和恐惧的“嘶——哈!”声!它全身的毛瞬间炸起,
尾巴高高竖起,碧绿的猫瞳死死盯着爷爷身影后方的黑暗,身体伏低,
做出了极度戒备的攻击姿态!林晚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她全身!那不是夜风的寒冷,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恶意和腐朽的阴寒!
爷爷那半透明的身影也猛地晃动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冲击。他缓缓地转过身。
当林晚看清那张脸时,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那张脸依稀是爷爷生前的模样,
慈祥中带着严肃,但此刻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虚弱。他的身体比刚才看起来更加透明,
边缘处甚至有些飘散,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夜风里。
“晚晚……” 爷爷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不再是手机短信的文字,
而是一种充满了沧桑、疲惫和浓浓关切的意念之音,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
“别过来……时间不多了……”“爷爷!真的是您!您……” 林晚泣不成声,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是爷爷的残魂……一缕执念未散……” 爷爷的意念带着深深的叹息,
着林家血脉和这坟场的阴气…才能短暂显化……为了等你…也为了…拖住它们……”“它们?
”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顺着墨玉戒备的方向和爷爷凝重的目光望去。
只见爷爷身后那片浓重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如同墨汁在宣纸上晕染扩散,
无数扭曲、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影,
茔阴影里、从嶙峋的山石缝隙中、甚至从冰冷的地下……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渗”了出来!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勉强维持着人形轮廓,
却肢体扭曲;有的如同膨胀溃烂的肉块;有的则干脆是翻滚的黑色雾气,
凝聚出狰狞的面孔……唯一相同的,
是它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尸臭和邪气的恶意!它们的数量,
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爷爷那虚幻的身影和林晚所在的位置,隐隐包围了起来!
“伪人……都是伪人……” 爷爷的意念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力,
“被‘村长’驱使而来……它们的目标…是你…和你身上的东西……”“村长?!
” 林晚瞳孔骤缩。“对……” 爷爷的身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变得更加透明,
仿佛随时会溃散。他艰难地维持着意念的传递,
最深处的邪穴……百年来……它已成了所有伪人的源头和首领……我们称之为……‘村长’!
…它惧怕林家血脉的封印之力……更渴望得到你的身体……作为它降临现世的‘完美容器’!
” 爷爷的意念如同最后的警钟,敲响在林晚的脑海,“晚晚……记住!
砂痣……是林家血脉的封印显化……你的心头血……是唯一能真正伤到‘村长’本源的东西!
那是……最后的希望!”爷爷的意念传递到这里,他的身影已经淡薄得几乎看不见,
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周围的伪人潮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衰弱,发出了低沉、贪婪的嘶鸣,
如同无数毒蛇在吐信,开始缓缓向前逼近!包围圈在缩小!“爷爷!” 林晚失声尖叫,
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别过来!
” 爷爷最后一道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深的慈爱,
“晚晚……活下去……为林家……报仇!”话音未落,
爷爷那几乎完全透明的残魂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弱却纯净的光芒!
那光芒带着一种宁折不弯的凛然正气,瞬间扩散开来!“嗡——!
”一个无形的、由无数微光符纹构成的古老阵法,以爷爷残魂消散的位置为中心,骤然亮起!
光芒虽然黯淡,却带着一种神圣而强大的禁锢之力,如同无形的屏障,
猛地撞向四面八方涌来的伪人潮水!“啊——!”“嘶——!
”冲在最前面的伪人如同撞上了烧红的铁板,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冒出嗤嗤的黑烟,
被狠狠弹了回去!整个伪人的包围圈被这猝不及防的阵法冲击得一阵混乱!
前进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这是爷爷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为她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
“爷爷——!!!” 林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坟场,泪水汹涌而下。
她眼睁睁看着爷爷最后的光点彻底消散在冰冷的夜风中,仿佛从未出现过。然而,
这以残魂为代价激发的阵法,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它支撑不了多久!
被阻挡的伪人潮水在最初的混乱后,更加暴怒,发出更加狂躁的嘶吼,
开始疯狂地冲击着那摇摇欲坠的光幕!就在这时,
一个更加深沉、更加恐怖、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坟场上空滚滚响起,
瞬间压过了所有伪人的嘶鸣:“林家血脉……该绝了!
”伴随着这充满了无尽怨毒和绝对威压的声音,伪人潮水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
敬畏地、无声地向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身影,
缓缓从坟场最深、最浓重的黑暗中,踏了出来。它并非那些扭曲蠕动的怪物。
它甚至保持着相对完整的人形。穿着破旧但依稀能看出是民国时期村正服饰的黑色长衫。
但那张脸……那张脸如同在水中浸泡了百年的朽木,布满了深褐色的尸斑和龟裂的纹路,
五官僵硬地凝固在一个极度怨毒和贪婪的表情上。一双眼睛,
是两团燃烧着幽绿色鬼火的空洞!它每踏出一步,脚下的荒草便瞬间枯萎焦黑,
散发出刺鼻的恶臭。一股远比之前所有伪人加起来都要恐怖、都要腐朽、都要邪恶的气息,
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坟场!林晚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墨玉更是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呜咽,缩到了她的脚边,瑟瑟发抖。林家村血祭的罪魁祸首,
所有伪人的源头和首领——“村长”,降临了!它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眼睛,
穿透了摇摇欲坠的阵法光幕,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死死地钉在了林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