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迷信AI相亲系统,说我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我赌气伪造数据,
把最讨厌的甲方仇人填成理想型。系统秒匹配成功,我妈乐疯了:“快看!缘分天注定!
”我正想揭穿这是恶作剧,AI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基因匹配度99.9%,
疑似同父异母兄妹,建议立即进行亲子鉴定。
”我妈盯着屏幕脸色惨白:“他爸…是你爸年轻时犯错的证据…”第1章:AI逼婚,
忍不了我妈发来的信息,像一连串轰炸机俯冲进我的手机屏幕。“囡囡!快看!
”“良缘99.9系统!妈花大价钱买的终身VIP!”“专家说了,
三十岁前是黄金生育期!你再不抓紧就真成老姑娘了!”“妈心脏不好,
就想看你有个好归宿啊!”“系统分析过了,你的数据维度,
最佳匹配窗口期就剩最后三个月!”“赶紧!把资料完善了!照片挑好看的!听见没?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每一下都精准敲在我濒临断裂的神经上。我,苏晚,芳龄二十八。
在广告公司当牛做马,天天被那个吹毛求疵、刻薄到家的甲方总监陆沉折磨得死去活来。
加班加到内分泌失调。回家还要面对我妈王美娟女士的“AI相亲”轰炸。
好像我的人生价值,就只剩下在“最佳生育期”内把自己成功嫁出去。“归宿?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花里胡哨、闪烁着廉价粉红泡泡的“良缘99.9”APP图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妈对它深信不疑。仿佛这破系统比月老的红线还灵。
比民政局的大印还权威。只要填进去一堆冷冰冰的数据。
就能给我“匹配”出一个天造地设的“好归宿”。荒谬!滑天下之大稽!怒火像滚烫的岩浆,
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行。不是要数据吗?不是要“最佳匹配”吗?我成全你!
我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狠狠戳动。不是要“理想型”?身高?填!
一八八!陆沉那家伙就这高度,天天用鼻孔看人,烦死了!体重?填!七十五公斤!
跟那家伙健身房晒出来的数据分毫不差!学历?填!常青藤名校双硕士!
陆沉的名片抬头就是这么印的,刺眼!职业?填!
苛刻挑剔、吹毛求疵、以折磨乙方为乐的顶级甲方总监!这不就是他陆沉本尊吗?年收入?
填!七位数!陆沉开的那辆骚包跑车,价格标签我查过,就这数!性格?我冷笑,
手指带着泄愤的快感重重敲击。“要求:极度龟毛!控制狂!完美主义偏执狂!
擅长用显微镜找茬!以乙方痛苦为快乐源泉!”爱好?“加班!开会!
凌晨三点发邮件提修改意见!欣赏乙方崩溃的表情!”甚至,
在“其他特殊要求或备注”一栏。我恶狠狠地补充。“必须是:陆沉!”“陆氏集团,
品牌总监,陆沉!”填完最后一条。我像打完一场恶仗,手指悬在“提交”按钮上,
微微发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我知道这很幼稚。很离谱。
但我受够了!受够了陆沉的压榨!受够了我妈的逼婚!受够了这被数据和算法框定的人生!
指尖落下。“叮!”一声清脆又诡异的提示音。屏幕上炸开一片俗气的粉红心形烟花特效。
伴随着欢快到聒噪的背景音乐。一行巨大的、闪烁的金色加粗字体跳了出来,
几乎占满整个屏幕:恭喜!苏晚女士!您的灵魂伴侣已出现!
系统正在全宇宙进行终极核验!匹配结果即将揭晓!
一个硕大的、土掉渣的3D钻石戒指图标开始旋转。下方,
的倒计时数字刺目地跳动着:00:00:5900:00:58……冰冷的数字,
每一秒都像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刚才那股泄愤的冲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留下冰冷、黏腻的后怕,紧紧裹住心脏。我干了什么?我真的把陆沉那个煞星的信息,
当“理想型”填进去了?这破AI…不会真抽风吧?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母上大人”。催命符一样。我头皮一麻,手指僵硬地划过接听。“晚晚!
晚晚!”我妈王美娟女士穿透力极强的嗓音,裹挟着巨大的、毫不掩饰的狂喜,
瞬间炸穿我的耳膜,“天哪天哪!神了!神了啊!”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背景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小区广场舞的神曲。“妈刚跳完舞,一打开手机!哎哟我的老天爷!
”“系统推送!最高级别的‘天作之合’警报!”“99.9%!匹配度99.9%啊!
”“破纪录了!客服说开天辟地头一回!”“缘分!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啊!”“快!
快告诉妈!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做什么的?家在哪里?”“妈立刻!马上!去庙里还愿!
给系统送锦旗!”我妈的声音像一锅烧开的滚油,噼里啪啦地浇在我混乱的脑子里。
99.9%?匹配陆沉?天作之合?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荒诞得像一场噩梦。“妈!
你听我说!”我试图打断她的狂热,声音干涩发紧,“那是我乱填的!假的!
我故意……”“乱填?”我妈的音调陡然拔高八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晚晚!
这就是你不懂了!科学!这是科学!懂不懂?大数据!比你那点小脾气准一万倍!
”“系统说了,潜意识的选择才是最真实的!你填的,就是你心底最渴望的!”“别害羞!
别嘴硬!快!把对方信息发给妈看看!”“妈帮你把把关!不,妈帮你直接约见面!
”“争取下个月订婚!年底就……”“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是陆沉!我那个难搞的甲方!我的仇人!”电话那头,我妈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的死寂,顺着电波蔓延过来。只有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几秒钟后。
我妈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狂喜,而是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迷信的笃定:“甲方?仇人?”“那就更对了!”“欢喜冤家!
命中注定!”“晚晚,听妈的!这就是你的正缘!天打雷劈都分不开的正缘!
”“系统匹配的,绝对错不了!”“你等着!
妈这就……”她的话被手机里骤然响起的、极其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不是电话铃声。
是来自那个“良缘99.9”APP!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不祥的穿透力!
连电话那头的我妈都被惊得“哎哟”一声。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屏幕上,
那片恶俗的粉红心形烟花和旋转的钻石戒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刺目的、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像泼洒开的鲜血。覆盖了整个界面。
巨大的、不断闪烁的黑色感叹号,如同垂死挣扎的眼睛,在血红的背景上疯狂跳动。下方,
一行冰冷的白色加粗字体,带着一种程序特有的残酷精准,
清晰地刺入我的眼帘: 紧急基因风险警报!
用户苏晚 与 匹配对象陆沉基因匹配度:99.9%Y染色体同源片段高度一致!
高度疑似同父异母亲缘关系! 强烈建议:立即终止一切婚恋意向!
并尽快进行权威亲子鉴定!嗡——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
只剩下那尖锐的警报声在我脑子里疯狂拉响。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来回切割着我的神经。
血红的屏幕。刺目的警告。“同父异母亲缘关系”。“亲子鉴定”。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球。扎进我的大脑。
扎穿我二十八年来的全部认知。陆沉?那个刻薄、挑剔、以折磨我为乐的甲方煞星?我哥?
同父异母的……哥哥?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喉咙口涌上一股强烈的腥甜。手机变得滚烫,
几乎要拿不住。“晚晚?晚晚!”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变得异常遥远,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慌,“什么声音?你那边怎么了?喂?说话啊!”我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力气,连同刚才那股愤怒和叛逆,
都被屏幕上那片刺目的血红吞噬殆尽。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灭顶的荒谬。
屏幕上的警报还在闪烁。那血红的背景。像一张咧开的、无声嘲笑的嘴。嘲笑着我的赌气。
嘲笑着我妈的迷信。嘲笑着这被AI一手导演的、荒诞绝伦的人间惨剧。手机“啪嗒”一声。
从我完全失去知觉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屏幕朝上。那片不祥的血红。
依旧固执地。刺眼地亮着。第2章:系统崩了,仇变哥地板的冰凉透过薄薄的拖鞋底,
针一样扎上来。我像被抽掉了骨头,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地上。
眼前是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蛛网般裂开。可那片刺目的血红警报,
依旧顽强地从裂缝里透出来。高度疑似同父异母亲缘关系!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我的视网膜上。耳边是我妈在电话那头越来越焦急、越来越尖锐的呼喊。“晚晚!苏晚!
你说话!别吓妈!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系统出错了?肯定是系统出错了对不对?
”“妈就说这高科技的东西不靠谱!回头就投诉他们!”“晚晚?你应妈一声啊!
”她的声音,从最初的狂喜到恐慌,再到此刻强装镇定却掩不住颤抖的自我安慰。
像一根根细线,勒紧我混乱不堪的脑子。陆沉。那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看人时习惯性带着三分审视七分挑剔的冷峻面孔,
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每一次方案被打回重做。每一次凌晨被电话叫醒修改细节。
每一次被他精准戳中痛点、毫不留情批评时,
那种恨不得掐死他又不得不强忍着的憋屈感……现在告诉我。这个让我恨得牙痒痒的男人。
血管里可能流着和我一半相同的血?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哥哥?
“呕——”胃里翻江倒海,我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生理性的厌恶和灭顶的荒谬感,
几乎要将我撕裂。“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APP……警报……”“什么警报?”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疑,
“红……红色的?晚晚你别慌!肯定是系统故障!妈这就……”她的话再次被截断。
这次不是警报。是我租住的这栋老旧公寓楼里,几户同时爆发的、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穿透了薄薄的门板,清晰地砸进来。“搞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谁家的破手机!
吵死人了!”“报警了!再响报警了!”紧接着,我自己的手机,
还有我妈在电话那头的声音,
瞬间被一阵更加尖锐、更加刺耳、覆盖范围更广的蜂鸣警报彻底淹没!
“滴呜——滴呜——滴呜——”这声音,不再是来自我手机里那个APP。它来自四面八方!
像防空警报一样,瞬间席卷了整个小区!穿透墙壁!震得窗玻璃都在嗡嗡作响!我公寓楼下,
那几户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怎么回事?!”“着火了吗?!
”“恐怖袭击?快跑啊!”混乱的脚步声、哭喊声、物品碰撞声,隔着楼板闷闷地传来。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晚晚!晚晚你那边什么声音?
你没事吧?你别吓妈!妈这就过来!这就过来!”“妈!别!”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腿却软得不听使唤,“我没事!是……是外面……”话音未落。
我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猛地一亮!不是血红。而是刺眼的白光!
伴随着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急促的电子合成音:警告!警告!
系统核心数据库遭受异常高维信息流冲击!逻辑链崩溃!伦理防火墙过载!
启动最高级别熔断机制!滋——一声刺耳的、如同电器烧毁的长鸣。
手机屏幕彻底黑了。死寂。刚才那席卷整个小区的恐怖蜂鸣警报,
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戛然而止。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慌的安静。
只有楼下隐约传来劫后余生般的议论和咒骂。还有我手机听筒里,
我妈压抑不住的、恐惧的啜泣声。
“晚晚……晚晚你说话……妈害怕……”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黏腻冰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系统……崩了?
被我和陆沉这桩“天大的缘分”……给干崩了?因为我填了他?
因为AI算出来我们是……兄妹?这算什么?年度最荒诞黑色喜剧?我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冰凉,摸索着捡起地上屏幕碎裂、一片漆黑的手机。用力按着开机键。毫无反应。
像一块冰冷的板砖。承载着那个足以打败我人生的、血红的警告,彻底死机了。
“妈……”我对着同样死寂一片的电话听筒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手机……好像烧了……”“烧了?”我妈的抽泣停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恐慌,
“人没事吧?晚晚你有没有事?伤着没有?啊?快告诉妈!”“我没事……”我闭上眼,
疲惫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就是手机……开不了机了。那个APP……也没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只有沉重的、压抑的呼吸声。过了好几秒,我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不再是刚才的狂热,也不是刚才的恐慌。
而是一种近乎虚脱的、带着巨大迷茫和不确定的飘忽。“……没了?”“警报……也没了?
”“那……那匹配结果呢?”“那个……陆沉……?”这个名字从我妈嘴里说出来,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近乎触碰禁忌的试探。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妈!
”我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抗拒和烦躁,“那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是我的甲方仇人!不是什么匹配对象!”“什么99.9%!什么基因匹配!
都是那个破系统胡说八道!”“它自己都崩了!说明它根本不可信!”“这件事到此为止!
别再提了!永远都别再提了!”我几乎是吼着说完。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说服我妈。
更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假的!一定是假的!是AI的bug!是数据的错误!
是宇宙级别的玩笑!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久到窗外的天色,
都似乎比刚才更暗沉了几分。然后,我妈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很轻。很飘。
却像一块沉重的冰,砸进我刚刚筑起的心防。“……晚晚。
”“有些事……”“妈……可能……真的错了。”她的声音里,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让我心惊肉跳的疲惫和……认命?
“妈以前……没跟你说过……”“你爸他……在你出生前……”“有过一次……意外。
”“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耳鸣。我爸?
苏建国?那个在我记忆里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甚至有点懦弱的男人?意外?在我出生前?
同父异母的……哥哥?陆沉?我妈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我也不知道。我维持着瘫坐在地上的姿势。窗外,
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五光十色的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扭曲的光带。
正好落在我碎裂的手机屏幕上。映着那蛛网般的裂痕。像一张巨大的、嘲讽的网。
将我牢牢罩住。动弹不得。那个名字,带着冰冷的、铁锈般的腥气,再次浮上心头。陆沉。
我的甲方。我的仇人。现在。可能还是……我哥。第3章:亲子鉴定,
逃不掉碎裂的手机屏幕,倒映着我惨白的脸。像一张被撕碎的遗照。窗外霓虹的光怪陆离,
爬满冰冷的地板,却驱不散骨髓里渗出的寒意。我妈那句轻飘飘的“意外”,
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凿穿我的耳膜。意外。多轻巧的词。
轻巧地覆盖了可能存在的背叛、欺骗,和一个活生生的人——陆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锐痛让我混沌的大脑找回一丝清明。不。不能乱。AI会崩盘,数据会出错,
我妈的话……也未必就是全部真相。那个“良缘99.9”APP已经烧毁了我的手机。
连同那个血红的警告一起,暂时消失了。只要我不说,
我妈不说……陆沉永远不会知道这场由AI引发的荒诞闹剧。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对。
就这么办。我撑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站起来。双腿麻木得像不属于自己。走到书桌前,
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部备用旧手机。屏幕小,反应慢,但还能用。我深吸一口气,
插上SIM卡,开机。老旧的系统吭哧吭哧加载着。等待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叮咚!
叮咚!叮咚!”一连串急促尖锐的新消息提示音,像索命咒一样骤然炸响!屏幕刚亮起,
就被疯狂涌入的通知彻底淹没!
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提醒……红色的数字标识瞬间飙升到99+!
大部分来自一个名字——王美娟。我的母上大人。还有几个来自闺蜜林晓的疯狂轰炸。
心脏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手指颤抖着,
几乎握不住轻薄的手机。点开我妈的微信。最新一条是十几分钟前。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截图。刺目的红色背景。巨大的黑色感叹号。那行冰冷的白色警告,
清晰得如同审判—— 高度疑似同父异母亲缘关系! 下方,紧跟着我妈发来的语音。
长度足足有六十秒。我甚至没有勇气点开。指尖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再往下……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我妈发来的是一个微信名片的推送。
头像是一张构图严谨、色彩冷峻的城市天际线风景照。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精英感。
微信名:L.C.备注赫然写着——陆沉。我妈的留言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晚晚!
妈帮你问到了!陆沉的微信!”“系统虽然崩了,但缘分是真的!妈信!”“别怕!快加他!
好好聊聊!”“说不定……说不定真是老天爷开眼,让咱们一家……”语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那个省略号,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冲击力。一家?我和陆沉?
还有……我爸?胃里又是一阵翻搅。我猛地捂住嘴,强压下呕吐的欲望。疯了!
我妈彻底疯了!她居然……主动去找了陆沉?还把我的微信推过去了?!就在这时。“叮!
”一声新的微信提示音。不是我妈。来源是……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头像,
正是那张冷峻的城市天际线。微信名:L.C.验证信息栏里,
只有简单利落的三个字:陆沉。加我。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球。
手机瞬间变得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我几乎要把它扔出去!加他?聊什么?
聊方案第108次修改意见?还是聊……我们可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荒谬!
滑天下之大稽!“嗡——”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来电。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让我此刻无比恐惧又无比抗拒的名字——王美娟。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像催命的符咒。我盯着它,如同盯着一条吐信的毒蛇。终于,在铃声快要自动挂断的前一秒。
我僵硬地划开了接听。“晚晚!”我妈的声音劈头盖脸砸来,
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不容置疑的急切,“加了没?陆沉加你没?说话啊!
”“妈……”我声音干涩发紧,“你到底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妈的音调陡然拔高,
“认亲啊!傻孩子!”“系统崩了怕什么?崩了才说明这事大!说明它算准了!
”“99.9%!那是开玩笑的吗?”“听妈的!加上他!约出来!当面说清楚!
”“妈打听过了,陆氏集团,大公司!陆沉是高管!前途无量!”“这要真是你哥……晚晚,
咱家就……”“妈!”我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他不是我哥!我不认!
我不加!这事到此为止行不行?我求你了!”“你懂什么!”我妈厉声喝道,
那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疯狂的偏执,“血缘是能赖掉的吗?
啊?系统都算出来了!”“你爸走得早!这些年咱们娘俩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
”“现在老天爷开眼!把你哥送到跟前了!还是这么有出息的哥!”“苏晚!我告诉你,
这事没完!”“你必须加他!必须认!”“妈这后半辈子,就指着……”“妈!
”我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电话那头,
亢奋的声音像是被猛地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过了好几秒,
我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带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认命。“……知道什么?”“知道陆沉?
”“还是知道……你爸那点破事?”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自言自语,
又像在对我进行一场迟来二十多年的审判。“陆沉……他妈妈姓周,叫周岚。
”“当年……在纺织厂,跟我一个车间。”“出事那晚……厂里聚餐,
”“后来……周岚就调走了……听说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再后来……听说嫁得不错,
孩子也改了姓……”“这些年……妈心里这根刺……”她的话没说完。但每一个字,
都像烧红的铁水,浇铸在我心上。烙印下残酷的事实。不是AI的bug。不是数据的错误。
是真的。陆沉的存在。我爸的“意外”。我妈长达二十多年的隐忍和这根深蒂固的刺。
“所以……”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冰冷彻骨,“那个破系统……只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推出去认亲?”“为了什么?为了陆家的钱?
还是为了你心里那点……不甘心?”“苏晚!你怎么跟妈说话的!
”我妈像是被戳中了最痛处,声音再次尖利起来,带着恼羞成怒,“妈还不是为了你好!
”“多个哥哥多条路!还是这么有本事的哥哥!”“你……”“够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灼烫着脸颊,“我不认!
”“他陆沉算什么东西?!”“我爸死了!死无对证!”“一个AI的胡话!
一个陈年旧事的影子!就想让我认贼作……认他当哥?”“做梦!”“王美娟我告诉你!
这事没门!”“啪!”我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机脱手滑落,
再次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屏幕朝上。幽幽地亮着。停留在那个新的好友申请界面。
L.C. 的头像。那冷峻的城市天际线。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坟墓。将我死死压住。
窒息。好友申请的下面。我妈挂断前发来的最后一条文字信息,像最后的通牒,
冰冷地躺在那里:由不得你!我已经把你电话给他了!苏晚,别犯倔!
想想你以后!嗡——手里的旧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不是微信。是来电。
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没有姓名。但那串数字,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仿佛透过屏幕,已经能看到电话那头,陆沉那张毫无表情的、审视的脸。铃声。一声。
又一声。固执地响着。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丧钟。第4章:甲方变哥,
裂开了陌生的号码。冰冷的屏幕。固执的铃声。一声。又一声。像钝刀子割着神经。
我盯着那串数字,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接?说什么?“陆总监您好,
请问您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吗?”不接?他能直接找到我公司,找到我家!
以他陆沉的手段和……现在可能存在的“名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叮咚!
”微信又响了。是我妈。追魂索命一样。接电话!肯定是陆沉!好好说话!别犯浑!
这是你亲哥!亲哥。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球。手机还在震。
嗡嗡的震动顺着掌心麻到胳膊,再到心脏。逃不掉了。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冰冷。指尖划过屏幕。接通。放在耳边。没有说话。电话那头,
同样是一片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迫感。隔着电波,
清晰地传递过来。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低压。几秒钟后。
一个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男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玉盘上,清晰,
冷冽。“苏晚?”是陆沉。剥开甲方身份后,第一次,以这种……荒诞到极致的关系,
叫我的名字。我的指尖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是我。陆总监。
”最后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提醒他,也提醒我自己。我们之间,
只有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甲方乙方关系。电话那头似乎极轻地顿了一下。随即,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毫无波澜的调子。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明天上午九点。”“博奥基因,中心实验室。
”“做亲子鉴定。”不是询问。是通知。是命令。像一个精准的、冷酷的审判官,
直接下达了执行令。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陆沉你……”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我几乎控制不住音量,“你凭什么?!
”“就凭一个崩了的AI系统?”“就凭我妈找上你的一面之词?”“你是我什么人?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去做这种……”“苏晚。”他打断我,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
瞬间穿透我所有的愤怒和虚张声势,“这是解决问题最高效的方式。”“确认,或者排除。
”“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你母亲,”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
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提供了你父亲的生物样本信息。我这边,
有我母亲保留的……”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赤裸裸地摊开。我妈!王美娟!
她不仅把我的电话给了陆沉!
她连我爸……可能连我爸的遗物都……一股被至亲彻底背叛的寒意,
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天灵盖。血液都凉透了。“我不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带着绝望的挣扎,“陆沉你听着!我不认!什么狗屁鉴定!我不做!
”“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扯上我!”“方案我会按时交!工作我会做好!其他的,
免谈!”吼完,我就要挂电话。“苏小姐。”陆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
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警告,“如果你拒绝配合。
”“我将视为你默认接受AI系统的匹配结果。”“以及,你我之间存在的生物学亲缘关系。
”“那么,作为你法律和伦理上可能的兄长。”他刻意加重了“兄长”两个字。像两记耳光,
狠狠抽在我脸上。“我有权,也有责任,
介入并重新评估你目前的工作状态、生活环境、以及……未来规划。”“比如,
你正在进行的,‘星辰家居’的年度推广案。”“我认为,
以你目前表现出的情绪不稳定和心理抗压能力欠缺,并不适合继续担任主创。”“或许,
调岗,或者……”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威胁的意味,已经浓得化不开。星辰家居!
我熬了整整三个月!掉了无数头发!改了无数遍!眼看就要收尾结案的项目!
是我今年升职加薪的全部希望!陆沉!他在用我的职业生涯威胁我!用他最擅长的方式!
“陆沉!你卑鄙!”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彼此。”电话那头,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嘲弄,“苏小姐伪造理想型数据,
将仇人精准匹配成‘天作之合’的创意,也相当令人……印象深刻。”他知道了!
他知道是我故意填了他的数据!知道这场荒诞闹剧的源头是我!
巨大的羞耻和愤怒瞬间将我淹没。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当众剥光了衣服。“明天九点。
博奥基因。”“地址稍后发你。”“过时不候。”“嘟…嘟…嘟…”冰冷的忙音响起。
他挂断了。干脆利落。像下达完一个不容置疑的工作指令。我握着手机,僵在原地。
像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徒。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却照不进这方寸之间分毫的暖意。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一条新信息。来自那个陌生号码。
内容简单得残忍:博奥基因检测中心。淮海路188号。9AM。陆沉。下面,
紧接着又一条。来自我妈王美娟。晚晚,听你哥的!妈陪你去!“砰!”我再也忍不住,
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墙壁!脆弱的塑料外壳瞬间四分五裂。电池弹出来,滚到角落。
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有我粗重的、带着哽咽的喘息。在死寂中回荡。陆沉。我亲哥。
哈。真是……好大一个惊喜。黑暗中,我靠着墙壁,慢慢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像一滩烂泥。明天。九点。博奥基因。去。还是不去?我有得选吗?我的甲方。我的仇人。
现在,拿着我的职业生涯当筹码。逼我去证明。他是我哥。第5章:抽血验亲,
修罗场清晨的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切在我眼皮上。头痛欲裂。
一夜无眠。镜子里的人,脸色灰败,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活像被吸干了精气。博奥基因。
淮海路188号。九点。陆沉。这几个词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盘旋。我机械地洗漱,换衣服。
挑了一件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半张脸。
像要去执行一项秘密的、见不得光的任务。出门前,
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那堆昨晚被我砸烂的手机残骸。屏幕碎片在晨光下,
闪着冰冷的、嘲讽的光。……淮海路188号。一栋通体玻璃幕墙的现代化大楼。冰冷,
光洁,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博奥基因”四个银色的大字,嵌在入口上方,
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科学权威感。像个巨大的、冰冷的实验室。我站在马路对面,隔着车流,
看着那扇自动旋转门。像看着地狱的入口。九点差五分。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掏出来。
是陆沉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进来。言简意赅。像在催促一个迟到的下属。
我深吸一口气。拉低帽檐。汇入匆匆的人流。穿过旋转门。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精密仪器特有气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大厅宽敞明亮,光可鉴人。
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面无表情。一切都透着高效、严谨和……非人化的冰冷。
我的目光扫过空旷的等候区。瞬间定格。角落的蓝色硬质排椅上。坐着一个人。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剪裁考究,没有一丝褶皱。包裹着挺拔的身形。他微微低着头,
看着手里亮着的平板屏幕。侧脸线条冷硬,鼻梁很高,薄唇紧抿着。
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的磁场。陆沉。即使隔得老远,我也能一眼认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脚步钉在原地。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抬起头。
目光精准地穿过大厅稀稀落落的人影,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愤怒,
没有惊讶,没有……任何亲人相认该有的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
像在评估一件物品。或者,一个……实验样本。他放下平板,站起身。动作从容,
带着一种惯有的掌控节奏。朝我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距离拉近。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带着淡淡雪松气息的古龙水味,清晰地传来。
是我每次去他办公室汇报方案时,最熟悉也最恐惧的味道。此刻,
却混合着这医院般的消毒水味,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冲突感。他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
帽檐的阴影遮住了我大半张脸,但我能感觉到他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我低垂的头顶。
“身份证。”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公事公办。像在收取一份必要的文件。
我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指尖冰凉。递过去。他接过,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转身走向接待台。背影挺拔,冷漠。仿佛我只是他今天需要处理的一项普通事务。“两位,
这边请。陆先生,苏小姐。”穿着粉色护士服、笑容甜美的接待员引导着我们,
穿过一条长长的、同样冰冷光洁的走廊。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陆沉走在我斜前方半步。他的步伐稳定,没有丝毫迟疑。
仿佛不是走向一个可能打败人生的真相。而是走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会议室。
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像灌了铅。走廊尽头,一扇磨砂玻璃门。
上方亮着灯牌——“样本采集室”。推开门。里面是几个隔开的小空间。
护士示意我进其中一个。“苏小姐,请坐这边。先填一下基本信息和知情同意书。
”机械地坐下。拿起笔。表格上的字在眼前晃动。姓名:苏晚。性别:女。
检测类型:亲缘关系鉴定父系半同胞。……“父系半同胞”。多么科学,
多么冰冷的词汇。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血肉,暴露骨骼。我握着笔,指尖用力到发白。
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旁边隔间传来护士轻柔的声音:“陆先生,
请放松,握紧拳头。”“可能有一点刺痛。”然后是细微的、橡胶管勒紧的声音。
酒精棉球擦拭皮肤的冰凉触感。最后,是针头刺破皮肤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整个过程,
安静得可怕。没有听到陆沉发出任何声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仿佛被抽走的不是他的血。
而是一管无关紧要的液体。帘子被掀开。护士拿着一个贴着标签的小真空采血管走出来,
里面是暗红色的血液。标签上,打印着清晰的名字:陆沉。
她将那管血小心地放进一个专用的样本盒里。然后转向我。笑容依旧甜美。“苏小姐,
轮到您了。”“请伸出手臂。
”我看着那盘子里冰冷的针头、橡胶管、碘伏棉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声音干涩,
“我……我再想想……”护士的笑容僵了一下,带着职业性的困惑:“苏小姐?
知情书签好就可以采血了,很快的,不疼。”“我说再想想!”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尖锐和颤抖。整个采集室瞬间安静下来。
旁边隔间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陆沉站在那里。袖子已经放下,
整理得一丝不苟。他看着我。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苏晚。”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冻结空气的寒意,“你在浪费我的时间。”“要么,现在抽血。”“要么,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我立刻打电话回公司,
终止‘星辰家居’项目,主创换人。”“你自己选。”赤裸裸的威胁。像一盆冰水,
兜头浇下。浇灭了我最后一点挣扎的火苗。
星辰家居……我熬了无数个通宵的心血……升职加薪的唯一指望……在他眼里,
不过是用来逼迫我就范的一枚小小筹码。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很痛。但比不上心里的绝望。
我死死地盯着他。盯着这张英俊却冷酷到极致的脸。
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属于“兄长”的痕迹。没有。
只有属于甲方陆沉的、绝对的掌控和冷酷。“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猛地撸起左臂的袖子。将胳膊狠狠拍在垫着无菌垫的桌面上。
“抽!”护士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橡胶管。冰凉的触感缠上我的上臂,勒紧。
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地凸起。酒精棉球擦过。一片冰凉。然后,是针尖刺破皮肤的锐痛。
清晰地传来。我别过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绝对不能。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沉。他就站在旁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姿态闲适。
冷漠的目光,落在我被针头刺入的手臂上。像是在监督一项工作的完成。没有关心。
没有不忍。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确认一件物品的质量。殷红的血液,
顺着透明的软管,快速流入采血管。那暗红的颜色,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的血。
和旁边样本盒里,他那管血。即将被送进精密的仪器。用最科学的方式。
去验证这世上最荒诞的关系。护士利落地拔出针头,用棉球按住针眼。“好了,苏小姐,
按紧五分钟。”她将贴着“苏晚”标签的采血管,放进了陆沉那管血的旁边。两管血。
并排躺在冰冷的样本盒里。同样的暗红色。同样的标签。来自两个彼此憎恶的人。
即将去证明他们血脉相连。护士拿起样本盒。“两位,样本我们会尽快送检。加急的话,
最快24小时出结果。报告会直接发送到预留邮箱。”“好。”陆沉淡淡应了一声,
目光终于从我手臂上移开,落在我惨白如纸的脸上。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现在,”他开口,
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我们可以谈谈‘星辰家居’的最终修改意见了。”“苏晚。”他刻意停顿。
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妹妹。”第6章:报告实锤,家炸了“妹妹。”这两个字。
像淬了毒的冰针。从陆沉的薄唇里吐出。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精准地扎进我的耳膜。
扎穿我摇摇欲坠的神经。我按着手臂上止血的棉球,猛地抬头。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愤怒、羞耻、还有灭顶的荒谬感,
瞬间在胸腔里炸开!“陆沉!”我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你……”“或者,
”他微微挑眉,打断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更希望我现在就叫停项目?”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用我最在意的东西。掐住我的命门。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尝到了血腥味。
“陆总监,”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现在是休息时间。工作的事,请回公司谈。
”“是吗?”他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我以为,家人之间,
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家人”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格外讽刺。我气得浑身发抖。
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血抽了。鉴定做了。在他眼里,
我似乎已经板上钉钉是他那个“父系半同胞”的“妹妹”了。“报告出来之前,
”我强压着翻腾的怒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请陆总监保持基本的职业距离!”说完,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空气。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推开冰冷的玻璃门。
冲出了博奥基因那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大厅。一头扎进外面喧嚣的车流和人潮里。阳光刺眼。
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陆沉最后那个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冰冷。审视。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一切的嘲弄。……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司。像个游魂。格子间里,
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同事压低嗓门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熟悉的忙碌。
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孤立。“晚晚姐?你脸色好差!生病了?”助理小圆凑过来,
一脸担忧。“没事。”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昨晚没睡好。”刚坐下。
电脑右下角的公司内部通讯软件就疯狂跳动起来。一个刺眼的头像在闪烁。L.C.陆沉!
我头皮一炸。点开。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冰冷的PDF附件。
文件名:《星辰家居年度推广案 - 最终修改意见陆沉》发送时间:五分钟前。
正是我从基因中心逃回公司的路上。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我!指尖冰凉,
颤抖着点开附件。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像无数细小的、狰狞的伤口,布满了整个文档。
从策略方向到视觉风格。从文案措辞到一个不起眼的标点符号。事无巨细。极尽挑剔。最后,
在文档的末尾。他用加粗的红色字体,留下了一句批注:整体方向性错误,缺乏核心洞察。
主创思路混乱,建议重新梳理底层逻辑,明早9点前提交新框架。明早9点前?
重新梳理底层逻辑?这等于把过去三个月的工作全盘否定!推倒重来!而且只给一夜时间!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愤怒瞬间压过了恐惧和荒谬感!陆沉!他绝对是故意的!用工作来报复!
来折磨我!就因为我不肯乖乖认他这个“哥”?!我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机。
也顾不上什么甲方乙方、什么狗屁亲缘关系了。
找到那个昨天才存下的、让我深恶痛绝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仿佛他就在等着。“说。”陆沉冰冷平稳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丝毫意外。“陆沉!
”我压低了声音,怒火在胸腔里燃烧,“你什么意思?!”“修改意见很清楚。
”他语调毫无起伏。“清楚个屁!”我几乎要破音,“全盘否定?明早9点前重交?
你当我是机器吗?!”“这是你的工作职责。”他淡淡道,“或者,
你希望我现在就通知项目组,主创换人?”又是这句!我气得眼前发黑。
“你除了会用项目威胁我,还会什么?!”“有效即可。”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得令人抓狂,
“另外,注意你的措辞,苏晚。”他顿了顿,清晰地补充。“尤其是在……”“家人面前。
”“嘟…嘟…嘟…”他再次挂断了。像挂断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我握着手机,
气得浑身发抖。像一只被彻底激怒却无计可施的困兽。家人?狗屁的家人!……那一夜。
我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红着眼睛,对着电脑屏幕。在陆沉那些刻薄到极致的批注里,
艰难地重构方案。愤怒是唯一的燃料。支撑着我敲下每一个字,调整每一张图。
窗外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重重地按下了发送键。
将那份被愤怒和不甘浸透的新框架,发给了陆沉。然后,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瘫倒在椅子上。头痛欲裂。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手机就放在桌上。屏幕漆黑。
像一块沉默的墓碑。等待着来自陆沉,或者来自博奥基因的审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办公室里渐渐有了人声。咖啡的香气飘散。新的一天开始了。我的世界,
却悬在未知的断崖边。突然!“叮咚!”“叮咚!”“叮咚!”连续三声!
尖锐刺耳的新邮件提示音!像丧钟一样,猛然敲响!我心脏骤停!猛地坐直身体!
瞪大眼睛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邮箱图标疯狂闪烁着!
发件人:博奥基因检测中心主题:加急亲缘关系鉴定报告 - 陆沉 & 苏晚来了!
它来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握不住鼠标。
光标在邮箱图标上颤抖着移动。点击。收件箱列表刷新。那封来自博奥基因的邮件,
像一个冰冷的炸弹,躺在最上方。发件时间:三分钟前。我屏住呼吸。指尖冰凉。移动光标,
落在邮件主题上。双击。邮件内容加载出来。前面是冰冷的套话,
说明检测方法、样本信息……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邮件正文最后几行。那里,
用加粗加黑的字体,清晰地写着:鉴定意见: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
支持陆沉与苏晚之间存在生物学全同胞关系。
1.0000e+9亲子关系概率RCP:99.9999%99.9999%!
全同胞关系!不是半同胞。是全同胞!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不!这不可能!
巨大的荒谬感像海啸般将我吞没!视线死死锁在那行字上。
“生物学全同胞关系”……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穿我的视网膜。烫进我的大脑。
陆沉和我?全同胞?同一个爸……同一个妈?
那我妈王美娟……我爸苏建国……他们……“嗡——嗡——嗡——”桌上的手机,
像垂死的野兽般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王美娟。我像抓住救命稻草,
又像抓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颤抖着接通。“喂……”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晚晚!
晚晚!”我妈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充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恐慌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报告!报告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机械地回答,脑子一片空白。“全同胞!全同胞是什么意思?!啊?!
”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要刺破耳膜,“博奥那边的人跟我说!
说……说你们是一个爸一个妈生的!是双胞胎?!”“这怎么可能!啊?!”“晚晚!
你告诉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当年只生了你一个!就一个!
”“陆沉……陆沉他怎么会……”我妈的声音混乱不堪,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
显然,她也收到了报告。而且,被这个“全同胞”的结果彻底击懵了。
“妈……”我试图开口,喉咙却像被堵住。解释?我拿什么解释?我自己都懵着!“是医院!
”我妈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某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偏执,
“肯定是当年医院抱错了!”“对!一定是抱错了!”“陆沉……陆沉他才是我的孩子?!
”“周岚!是周岚她偷换了我的孩子?!”“我要去找她!我要……”“妈!
”我厉声打断她歇斯底里的臆测,巨大的信息量和混乱让我头痛欲裂,“你冷静点!
”“报告是博奥出的!是科学!”“什么抱错!什么偷换!哪有那么巧的事!
”“那你说怎么回事?!”我妈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刻无比,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啊?苏晚你告诉我!这报告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爸他……”她的话,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猛地捅进我最深的恐惧!
难道……一个更可怕、更黑暗、更难以启齿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进我的脑海。
让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难道我爸他……当年对周岚……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而是……强迫?甚至……我妈显然也想到了同一个方向。电话那头,她的呼吸声骤然停止。
随即,爆发出一种撕心裂肺的、如同野兽般的嚎哭!“苏建国!你这个畜生!畜生啊——!
”哭声凄厉绝望。穿透电波。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割着我的耳膜和心脏。
“妈……”我声音发颤,试图安抚。“嘟嘟嘟……”电话被猛地挂断了。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僵在原地。办公室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我妈那绝望的嚎哭声,
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报告冰冷的结论。我妈崩溃的指控。
还有那个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底、挥之不去的黑暗猜测……像无数块巨石,轰然砸下。
将我死死压住。动弹不得。窒息。“叮咚。”又一声邮件提示音。我僵硬地转动眼珠。
看向屏幕。新邮件。发件人:L.C. (陆沉)主题:关于鉴定报告及后续安排邮件正文,
只有一行字:报告已阅。今晚七点,观澜阁私房菜,面谈。带好身份证件。冰冷。简洁。
不容置疑。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判决通知。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三个字上。身份证件。
他还要谈什么?遗产分割?还是……追究我爸当年可能犯下的……罪行?
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我猛地捂住嘴。冲向了洗手间。第7章:家宴鸿门,
妈疯了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寒意勉强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镜子里的人,
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如纸,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游魂。陆沉的邮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在脑子里。今晚七点,观澜阁私房菜,面谈。带好身份证件。带好身份证件。
他要干什么?宣读判决书?清算旧账?还是……像处理一份合同一样,
冷静地分割我们之间这突如其来、又肮脏不堪的血缘?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
要么是我妈持续崩溃的哭诉和咒骂。要么是陆沉冷冰冰的催促。或者,
是公司里关于“星辰家居”项目被陆沉叫停的流言蜚语。每一道震动,都像鞭子抽在神经上。
我关掉水龙头。水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冰凉。……浑浑噩噩捱到下班。
像逃难一样冲出公司。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观澜阁私房菜馆藏在一条安静的梧桐小径深处。
低调的门脸,透着不显山露水的奢华。这里离公司很远。
离我和我妈那个嘈杂的老居民区更远。陆沉选这里,显然是为了避开一切可能的打扰。
或者说,监控。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扇沉重的、暗色木门。像看着地狱的入口。深吸一口气。
推门。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无声地引着我,穿过曲折的回廊。环境清幽雅致。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檀香和食物的香气。却让我更加窒息。尽头,一个僻静的包间。
“竹韵”。门虚掩着。服务员躬身示意,悄然退下。我抬手,指尖冰凉。轻轻推开。
包间很大。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只坐了两个人。主位上。陆沉。深色西装,一丝不苟。
他微微垂着眼,看着手中骨瓷茶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冷峻,
线条像刀刻一般。听到门响。他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落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大约五十多岁。保养得极好。
穿着一身质料上乘、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装。颈间系着一条淡雅的丝巾。头发挽得一丝不苟。
面容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秀美。只是眼神过于锐利。像两把精心打磨过的小刀。此刻,
那双眼睛正上下打量着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审视。
还有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冰冷。周岚。陆沉的母亲。那个在我妈口中,
和我爸有过“意外”的女人。那个……可能是我生物学母亲的女人。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怎么会在这里?陆沉……他想干什么?“苏小姐,请坐。”陆沉开口,
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空位。一个孤零零的位置。像被告席。
我僵硬地走过去。拉开沉重的红木椅子。坐下。冰冷的椅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
包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周岚的目光,依旧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看得我头皮发麻,如坐针毡。“像。”她突然开口,声音不高,
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冷淡,“鼻子和下巴,像他。”他。苏建国。我爸。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陆沉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陆沉,
”周岚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报告我看了。该处理的,
尽快处理干净。”她的声音不高。但“处理干净”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耳朵。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对麻烦物品的厌弃。陆沉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明白。
”他应道,目光终于转向我,深邃,冰冷,“苏晚。”他从西装内袋里,
取出一份薄薄的、打印好的文件。推到我面前的桌面上。纸张的边缘,锋利得像刀。
“这是一份声明。”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商业合同。
“基于博奥基因出具的亲子鉴定报告,你我之间存在生物学全同胞关系。
”“为明确各方权利义务,避免后续纠纷。”“需要你签字确认以下条款。
”我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第一,
放弃对陆氏家族及周岚女士名下一切财产、股权、遗产的继承权主张。”“第二,
承诺不以任何血缘关系名义,干扰陆沉先生及周岚女士的正常生活及社会关系。”“第三,
对此份鉴定报告及由此引出的全部过往,负有永久保密义务。如有泄露,
承担一切法律后果及赔偿责任。”“第四……”他一条一条地念下去。冰冷,清晰,
毫无感情。每一条。都像一把剔骨刀。
精准地切割掉我作为“妹妹”可能享有的、以及带来的一切“麻烦”。切割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个被警告、被约束、被驱逐的“生物学样本”。“……以上。”陆沉念完最后一条,
将文件又往前推了半寸。“签字。”他看着我。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需要尽快解决的商业纠纷。
“签了它。”“陆氏会支付你一笔合理的‘补偿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母亲那边,”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由你负责安抚,
不得再以任何形式骚扰我母亲。”“啪!”一声脆响!是我妈王美娟!她不知何时冲了进来!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双目赤红,头发凌乱,
手里还攥着一卷皱巴巴的纸——显然是那份鉴定报告的打印件!她刚才就躲在门外?
还是尾随我而来?“放你娘的屁!”我妈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滔天的愤怒和绝望!
她猛地将那份报告狠狠摔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啪!”“陆沉!周岚!”她浑身发抖,
手指颤抖地指着桌对面那对气质矜贵的母子,“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什么狗屁声明!
什么补偿金!”“我女儿!苏晚!她身上流的是苏建国的血!也是……”我妈的目光,
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坐在那里,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阴鸷的周岚。
“也是你周岚的血!”“这份报告写得清清楚楚!全同胞!全同胞!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苏建国那个畜生!他是不是强迫了你?!
”“还是你周岚!你当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的孩子呢?啊?
我当年在医院只生了一个!就一个晚晚!”“陆沉是谁?他是从哪来的?!”“是不是你!
周岚!是不是你偷换……”“闭嘴!”一声厉喝!不是陆沉。是周岚!她猛地站起身!
一直维持的优雅从容荡然无存!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撕开伤疤的怨毒!“王美娟!
你算什么东西!”周岚的声音尖刻无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鄙夷和恨意,
“也配在这里撒野?也配提当年的事?”“你那个下三滥的丈夫苏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