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酒惊魂>全家欢庆找回失踪二十年的二弟那天,我的世界塌了。>他是我妻子的初恋,
更是全家捧在手心的宝。>父母逼我让出医学院名额给他,妻子说:“你学历低点没关系。
”>直到家族聚会喝血酒认亲,他们割破手指滴血入杯。>众人举杯时,
我突然把酒倒在地上。>“这血酒,你们喝。”>“我就不碰了——毕竟上周体检报告显示,
我HIV疑似阳性。”>看着瞬间石化的全家,我掏出真正的报告冷笑:>“骗你们的,
但你们刚才的表情,比真得病还精彩。”---2 重逢的谎言窗外,
城市的灯火织成一张冷漠而璀璨的网,覆盖着深夜的寂静。林默站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
背影被屋内的灯光拉长,投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尊孤独的雕塑。指尖夹着的烟,
燃了大半,灰白的烟灰摇摇欲坠,他却浑然不觉,
视线凝固在手机屏幕投射到旁边电脑监控画面的某个角落。客厅里,灯火通明,
气氛却粘稠得像熬过头的糖浆,甜得发苦,也腻得发慌。
失踪二十年、今日才被“千辛万苦”寻回的二弟陈星野,被簇拥在正中央的沙发上。
母亲王桂芬哭得像个开闸的水龙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双手死死攥着陈星野的手腕,
仿佛一松手,这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就会再次化作青烟消失。父亲林建国站在沙发后面,
平日里刻板严肃的脸上,此刻是罕见的动容,眼圈通红,一手搭在妻子的肩上,
另一手则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陈星野的背,力道大得能拍死一头牛。
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的心病总算去了…苦了你了,
星野…”陈星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
恰到好处地沿着他英俊的侧脸滑落,砸在母亲紧握着他的手背上。他声音哽咽,
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和颤抖:“爸,妈…不苦,
能回家…比什么都好…”多么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骨肉重逢大戏。林默的嘴角扯了扯,
一个无声的、冰凉的弧度。烟灰终于不堪重负,断裂,飘落,
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昂贵的地毯绒毛里。就在这感人肺腑的画面边缘,
一个纤细的身影像一道不和谐的阴影,悄然滑过。是他的妻子,苏晚。
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脚步轻盈地走向那团被亲情紧紧包裹的核心。她的目光,
看似落在哭泣的婆婆身上,带着体贴和安抚。然而,就在她弯腰放下果盘的瞬间,
林默监控镜头捕捉到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然缩紧。苏晚的手,借着身体的掩护,
极其自然地、飞快地在陈星野搁在膝盖的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那动作快如闪电,
带着一种超越客套的熟稔和隐秘的亲昵。而陈星野,在母亲汹涌的泪水和父亲沉重的拍打中,
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被苏晚碰触的那只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不是错觉。
高清摄像头不会说谎。那瞬间的触碰,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林默的眼底。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一抽,随即是缓慢而沉重的窒息感。二十年的寻找,
二十年的愧疚,二十年的等待…原来换来的,是这样一场精心策划的、把他蒙在鼓里的重逢?
他,林默,在这个家里,在这个夜晚,成了一个彻头彻尾、无人知晓的观众。
烟头烫到了手指,尖锐的刺痛感传来。
林默面无表情地将烟蒂摁灭在窗台边缘昂贵的大理石上,留下一个焦黑的、丑陋的印记。
他关掉电脑屏幕,书房瞬间陷入更深的昏暗。窗外的灯火依旧璀璨,
却再也照不进他眼底那片冰冷的寒潭。他转身,拉开书房的门。
客厅里那股过于浓烈的“亲情”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混合着眼泪、激动和一种虚伪的温暖,
让他胃里一阵翻搅。“哥?”陈星野第一个看见他,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眼神却已经切换成了带着点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讨好,
配上他那副被岁月格外优待的好皮囊,显得无辜又纯良。他快步迎上来,
带着点试探性的亲昵,“你…你忙完了?刚才妈还说怕打扰你工作,没让我去叫你。
”林建国和王桂芬的目光也立刻聚焦过来。王桂芬脸上还湿漉漉的,
看向林默的眼神里却瞬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习惯性的挑剔和一丝微妙的紧张,
仿佛怕他破坏了此刻“完美”的气氛。林建国则皱着眉,
那点动容迅速被一家之主的威严覆盖,沉声道:“林默,怎么才出来?你弟弟回来了,
这是天大的喜事!一家人都在,就你躲在书房里像什么话?”苏晚也走了过来,
自然地挽住林默的胳膊。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她仰起脸,灯光下,
她的笑容温婉依旧,眼底却像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默哥,星野刚回来,
爸妈太激动了。”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又像在提醒他注意场合,
“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不急在这一时。”不急在这一时?
林默的目光掠过苏晚温婉却疏离的笑脸,落在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上。那动作如此自然,
如此亲昵,可就在几分钟前,这只手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隐秘地触碰过另一个男人。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缠住。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嗯,
是喜事。”他的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恭喜了,星野。”目光转向陈星野,锐利如刀,
仿佛要将那层精心伪装的纯良无辜剥开。陈星野似乎被这目光刺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下意识地避开了林默的直视,低下头,声音更轻更怯了:“谢谢哥…”那姿态,
活脱脱一个受尽委屈终于归家、却又害怕被兄长嫌弃的小可怜。王桂芬立刻心疼了,
上前一步,几乎是护犊子般将陈星野挡在身后半边,
对着林默语气就带上了惯常的埋怨:“林默,你这什么眼神?星野刚回来,你当哥哥的,
就不能热情点?这二十年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我们欠他的!全家都欠他的!
”“妈,别这么说…”陈星野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哽咽,伸手去拉王桂芬的衣袖,
眼圈又红了,“是我不好…是我当年走丢了…让爸妈和哥担心了…”“傻孩子,
这怎么能怪你!”王桂芬立刻反手紧紧握住陈星野的手,眼泪又涌了出来。
林建国也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力道不小,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好了,
过去的事不提了!人回来就好!林默,你是大哥,要有大哥的样子!以后这个家,
要多照顾星野,补偿他!听到没有?”大哥的样子?补偿?林默感觉那只拍在自己肩上的手,
像一块沉重的烙铁。他清晰地看到,在父母充满怜惜和愧疚的目光盲区里,
陈星野嘴角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弧度,像是得意,又像是嘲讽。
而苏晚挽着他胳膊的手,似乎又收紧了一点,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和警告。“听到了。
”林默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冰寒,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这三个字,像三块生铁,
沉甸甸地坠入心湖,激不起一丝涟漪。客厅里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
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无所遁形。林默坐在宽大却冰冷的真皮沙发一角,
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别人家庭剧场的局外人。父母围着陈星野,嘘寒问暖,
仿佛要把这二十年缺失的关怀一次性补足。王桂芬一会儿摸摸陈星野的脸,心疼地说“瘦了,
在外面肯定没吃好”,一会儿又忙着给他削水果,恨不得亲手喂到他嘴里。
林建国则拿出了珍藏的好茶,亲自泡上,和“失而复得”的儿子聊着天,
脸上是林默记忆中从未有过的、近乎慈祥的笑容。陈星野应对得游刃有余。他谦逊,感恩,
带着恰到好处的、对过往“苦难”的模糊描述,偶尔流露一丝脆弱,
总能精准地戳中父母心中最柔软、最愧疚的那块地方。他像一个天生的演员,
在这个以他为中心的舞台上,光芒万丈。苏晚坐在林默身边,安静地剥着橘子。
她将剥好的、橙黄饱满的橘瓣,一半自然地递给了林默。林默没接。她顿了一下,也没坚持,
转手就将另一半递给了正和林建国说话的陈星野。“星野,尝尝这个,很甜。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种熟稔的温柔,眼神也落在陈星野脸上,专注而柔和。
陈星野立刻转过头,脸上绽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伸手接过:“谢谢嫂子!
”他捏起一瓣放进嘴里,眼睛满足地眯起,“嗯!真的好甜!还是嫂子懂我,
知道我爱吃甜的。”“贫嘴。”苏晚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流转间,
带着一丝只有熟人间才有的娇嗔和默契。这个眼神,像一根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林默的眼底。“嫂子?”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了滚油,
客厅里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下。王桂芬正给陈星野递纸巾的手停在半空。
林建国端着茶杯的动作也顿住了。陈星野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无辜的茫然。
苏晚则猛地转过头看向林默,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晰可见的慌乱,但很快被强装的镇定压下。
“怎么了,默哥?”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星野叫我嫂子…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林默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苏晚强作镇定的脸,最后落在陈星野身上,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我记得,星野只比我小一岁半。苏晚,你和他,
是高中同届吧?同届的同学,叫嫂子?”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看着陈星野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微微发白的脸色,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还是说,
你们以前认识?熟到…可以省略姓氏,直接叫名字的程度?”空气死寂。
王桂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带着被冒犯的不悦:“林默!你阴阳怪气什么!星野刚回来,
叫苏晚一声嫂子怎么了?显得亲近!一家人计较这些称呼干什么!我看你就是心里不痛快,
故意找茬!”“妈,别生气。”陈星野立刻开口,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抖,他看向林默,
眼神怯懦又真诚,“哥,对不起,是我…是我一时口快,没注意分寸。
我…我和嫂子以前…是…是认识,但只是普通同学,真的!我以后一定注意,叫苏晚姐,
行吗?哥你别生气…” 他垂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一副被兄长严厉吓到的模样。“林默!
”林建国重重放下茶杯,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茶水溅出几滴,
“我看你是被我和你妈惯坏了!星野是你亲弟弟!流落在外二十年,吃了多少苦头!刚回家,
你不说多关心照顾,反倒揪着一点称呼斤斤计较?你的心胸呢?你的担当呢?简直混账!
”苏晚也伸手,再次用力地挽住林默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她凑近他耳边,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焦灼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默!够了!爸妈都在看着!
星野刚回来,你非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吗?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别在这时候闹!
”回家再说?林默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刺痛和苏晚身上传来的、极力压抑的紧张气息。
他看着父母投向自己那充满责备和失望的眼神,
看着陈星野那副泫然欲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一股浓重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怒意交织着,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腔。
他猛地抽回了被苏晚紧紧挽住的胳膊。动作不大,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
苏晚的手猝不及防地被甩开,僵在半空,脸上血色褪尽。林默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神色各异的四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你们开心就好。”他丢下这句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穿透虚伪温情的冰冷力量。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径直走向玄关。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凝固的空气上。身后,
是母亲陡然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埋怨:“林默!你给我站住!你这什么态度!
”是父亲暴怒的低吼:“反了你了!”是陈星野带着哭音的“劝阻”:“爸,妈,
别为了我…别骂哥…”还有苏晚那压抑的、带着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怨气的低唤:“默哥!
”所有的声音,都被林默关在了厚重的防盗门后面。门内,
是血脉相连却将他彻底隔绝的世界。门外,是灯火阑珊却空无一人的冰冷楼道。
夜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吹在他脸上,带着初冬的凛冽。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缓缓闭上眼睛。原来,所谓的“家”,从找回陈星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需要他林默了。
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一个碍眼的障碍,
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被指责、被要求“顾全大局”的背景板。黑暗中,林默缓缓睁开眼,
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冰和一片荒芜的死寂。
3 真相的撕裂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倒退,拉长成模糊而冰冷的光带。车厢里死寂一片,
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苏晚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拥堵的车流,
仿佛在跟谁赌气。林默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闭着眼。他不想看苏晚,也不想说话。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车厢里弥漫的、属于苏晚身上的那缕淡雅香水味,
这曾经让他感到安心和眷恋的气息,此刻却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那监控画面里飞快的一触,和陈星野叫她名字时她眼底那抹熟稔的温柔,如同跗骨之蛆,
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放大。“林默。”苏晚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
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火气,“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非要在爸妈面前,在星野刚回来的时候,
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吗?”林默没有睁眼,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星野他叫我一声‘嫂子’,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
”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委屈和不解,“他是你亲弟弟!失散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找回来,他心里不安,想跟家里人亲近一点,叫得亲热点有什么错?
你怎么就那么小心眼?非要把场面搞得那么难看!”小心眼?林默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苏晚,视线落在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广告牌上。“普通同学?”他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过粗粝的木头,“苏晚,高中三年,同班同学。他是学生会主席,
你是文艺部部长。学校新年晚会,他弹钢琴,你跳舞。高三那年元旦,学校后门的小树林里,
是谁抱在一起啃得难分难舍,还被教导主任打着手电筒追了半个操场?”“吱——!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
巨大的惯性让两人的身体都狠狠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猛地勒回座椅。
苏晚的脸色在仪表盘幽光的映照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林默,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此刻充满了震惊、慌乱,以及一丝被戳破隐秘的羞怒。
“你…你胡说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颤抖,“林默!
你调查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过去?
你揪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有意思吗?”“过去?”林默转过头,第一次,
他的目光直直地、毫无温度地刺入苏晚的眼底,像两把淬了冰的匕首,“那刚才在客厅里,
你给他递橘子时那个眼神,也是‘过去’?他叫你名字时你眼底那点光,也是‘过去’?
苏晚,看着我。”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苏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却被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牢牢锁住。在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愤怒,看不到嫉妒,
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一切的荒芜。这比任何暴怒的质问都让她感到心慌和…恐惧。
“你和他,真的只是‘普通同学’?真的只是‘过去’?”林默一字一顿地问,
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苏晚的心上。车厢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车窗外,
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催促着停滞的车流。苏晚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地闪烁,
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想否认,
想愤怒地指责林默的无理取闹。但在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睛注视下,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最终,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扭回头,
双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林默!你混蛋!”她带着哭腔嘶吼出来,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却不是因为悔恨,而是因为被逼到墙角的愤怒和难堪,“是!
我和他是谈过!那又怎么样!谁还没个初恋了!都过去八百年了!他现在是你弟弟!
我是你老婆!你非要揪着这点破事不放,把所有人都弄得难堪你才满意吗?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有没有这个家?!”初恋?弟弟?老婆?
林默听着苏晚歇斯底里的哭喊,看着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再次将他淹没。他调查她?龌龊?揪着过去不放?他慢慢转回头,
重新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他眼底那片冰冷的黑暗。他不再说话。
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痛苦,都在苏晚这理直气壮的哭喊声中,
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烬。原来,在所谓的“家”和“大局”面前,他的感受,他的尊严,
他亲眼所见的隐秘触碰,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心眼”和“揪着破事不放”。
车厢里只剩下苏晚压抑的啜泣和车窗外嘈杂的喇叭声。林默闭上眼,
将自己彻底隔绝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冰冷和虚伪之外。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掏空了一个大洞,
呼呼地往里灌着凛冽的寒风。4 家族的背叛接下来的日子,
林默感觉自己像活在一出荒诞剧里。陈家,不,现在应该说是林家,彻底成了陈星野的主场。
他像一颗失而复得的稀世明珠,被父母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精心擦拭,
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回归和珍贵。林建国和王桂芬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关系,
只为给陈星野铺就一条金光大道。而这条大道,需要有人让路。很不幸,
林默成了那个被选中“牺牲”的角色。周末的家庭聚餐,气氛比上一次更加“温馨和谐”,
刻意得让人作呕。丰盛的菜肴摆满餐桌,话题的中心却只有一个——陈星野的未来。
“星野啊,”林建国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划,
“我和你妈商量了很久。你这孩子,从小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回家了,
我们一定得给你最好的补偿!你的未来,必须稳稳当当的!”王桂芬立刻接话,
一边给陈星野碗里夹了一只最大的虾,一边看着林默,语气是通知,而非商量:“是啊,
星野脑子聪明,以前学习就好,就是被耽误了。现在啊,我和你爸觉得,学医好!稳定,
体面,受人尊敬!星野自己也说对医学有兴趣,对吧星野?”陈星野放下筷子,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和一丝向往:“爸,妈,我是挺感兴趣的。
就是…就是怕自己年纪大了点,基础也丢下了,学起来困难…”“困难什么!
”林建国大手一挥,斩钉截铁,“有困难就克服!爸相信你!关键是要有个好起点!
”他的目光终于转向一直沉默吃饭的林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父亲对儿子的命令口吻,
“林默,你那个市一院的进修名额,下个月就到期了吧?正好,你弟弟要用。
你跟你们科主任说说,把这个名额,让给星野。”空气瞬间凝固。林默夹菜的手停在半空。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一脸“为难”和“期待”的陈星野,
最后目光落在母亲王桂芬那副“天经地义”的表情上。市一院的心内科进修名额,
是他熬了无数个通宵,在手术台和病房之间连轴转,
用一篇篇高质量的论文和一台台成功的手术才争取来的。这是通往更高职业平台的跳板,
是他职业生涯规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现在,他亲爱的父母,为了补偿他们“受苦”的儿子,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让他“让”出来?“让?”林默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
“爸,妈,你们知道这个名额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意味着什么?
”王桂芬不耐烦地打断他,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林默在无理取闹,“不就是去学习几个月吗?
你都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了,经验还不够?少学几个月能怎么样?星野不一样!
他需要这个起点!这是他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当哥哥的,让着点弟弟怎么了?我们欠他的!
”“妈说得对。”林建国沉着脸,语气加重,“林默,你是大哥,要顾全大局!星野刚回来,
根基不稳,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帮他,谁帮他?一个进修名额而已,以后机会多的是!
眼界放开点!”“哥…”陈星野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感激和小心翼翼,
“我知道…这很为难你。我…我其实也不是非要…要不还是算了吧,
别让哥为难…”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一副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模样。“算什么算!
”王桂芬立刻心疼地按住陈星野的手,转头对着林默,语气陡然变得尖利,“林默!
你看看你弟弟多懂事!你呢?你就这么自私?就想着你自己那点前程?
我们林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冷血的东西!星野流落在外二十年,你安安稳稳在家享福二十年!
现在让你让出个名额,补偿他一下,你就这么不情不愿?你的良心呢?”自私?冷血?享福?
林默听着母亲字字诛心的指责,看着父亲那副“大局为重”的威严表情,
再瞥见陈星野低垂的眼帘下那抹一闪而过的得色,一股冰冷的怒意直冲头顶。
他猛地放下筷子,瓷质的筷子敲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爸,妈,
”林默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你们欠他的,为什么要我来还?我的前程,
是我自己一刀一针拼出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不是林家施舍的!”“林默!你放肆!
”林建国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林默的手指都在颤抖。“哥!别气着爸妈!
”陈星野也立刻站起来,一脸焦急地去扶林建国,同时用恳求的目光看向林默,“哥,
名额我不要了,真的!你别跟爸妈吵…”苏晚一直坐在林默旁边,沉默地吃着东西。此刻,
她也放下了筷子,轻轻拉了拉林默的衣袖,
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故作贤惠的温柔劝解:“默哥,别冲动。爸说得有道理,
星野确实需要这个机会。你学历高,资历也深,以后晋升的机会还多。
学历低点…其实…也没太大关系的,能力更重要嘛。让给星野,也是一家人互相扶持。
”学历低点没关系?互相扶持?林默缓缓转过头,看向苏晚。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眼神里却是一片漠然,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她甚至没有看他,
目光是落在陈星野身上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原来如此。他林默的前程,
在所有人眼里,包括他同床共枕的妻子眼里,
都只是可以随意牺牲、用来讨好那个“失而复得”的弟弟的筹码。他二十多年的努力,
比不上陈星野一句轻飘飘的“有兴趣”。心,彻底沉入了冰海的最深处,
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了。林默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理所当然”的面孔——愤怒的父亲,
刻薄的母亲,虚伪的弟弟,漠然的妻子。他们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联盟,而他,
是被排除在外的异类。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慢慢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扫过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丰盛菜肴,
最后落在自己面前那碗已经冷掉的米饭上。“好。”他开口,声音干涩,没有任何情绪,
“名额,我让。
”林建国和王桂芬脸上的怒容瞬间被一种“胜利”和“早该如此”的神情取代。
陈星野则明显松了口气,眼底的喜色几乎要藏不住。“不过,”林默话锋一转,
目光终于抬起,冰冷地扫过父母,“市一院的进修名额,不是我说让就能让的。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想拿到它,需要五十万的定向培养费,
外加一份本人签字的放弃声明和推荐书。”“五十万?!”王桂芬失声尖叫,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什么破名额要五十万?!林默!你是不是在故意刁难?
想钱想疯了吧你!”林建国也皱紧了眉头,脸色铁青:“胡闹!哪有这么贵的!”“行情价。
”林默面无表情,从随身的公文包里,
动作利落地抽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打印清晰的合同文件,“啪”的一声,
拍在餐桌的转盘上。白色的纸张在深色的桌面上异常刺眼。
“这是医院关于特殊人才引进和定向培养的补充协议范本,关于费用和流程,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签了字,交了钱,名额就是他的。”他的指尖点了点那份合同,
目光转向一脸错愕的陈星野,“当然,如果觉得贵,或者没这个本事走流程,那就算了。
机会,我给过了。”说完,他不再理会父母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吞了苍蝇般的脸色,
也不看陈星野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更无视苏晚投来的、带着惊愕和一丝复杂情绪的目光。
他拉开椅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身后,
传来王桂芬气急败坏的尖叫和林建国压抑的怒吼,还有陈星野那故作委屈的劝解声。
所有的声音,都随着他关上大门,被彻底隔绝。楼道里依旧冰冷。林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