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我像牲口一样伺候全家,赚的钱全部上交,连30元的裙子都不配拥有。
弟弟用烟灰缸砸在我额头,温热的血瞬间流下来,父亲心疼碎掉的烟灰缸,
母亲关心是否弄脏地板。躺进医院,打来电话“赶紧回去工作,别被医院骗了。
”他们以为我会一直逆来顺受,却没发现,我要结束这一切。这场长达二十年的压榨,
该结束了1“动作这么慢,还想偷懒。做饭去,饿死了。”弟弟王浩躺在沙发上嗑着瓜子,
见我坐下,抓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朝我砸来。“砰。”额头一阵剧痛,我捂住额头,
眩晕感袭来,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我下班到家就开始洗一天的脏碗,打扫满屋垃圾,
现在只是想坐下喝口水。“死八婆,真碍眼。”王浩啐了一口。“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手,
跟老树皮似的,再看看你的脸,黑不溜秋。还想穿裙子?学人家搔首弄姿,也不撒泡尿照照。
”母亲闻声从卧室出来,眉头紧锁。“你这个死丫头,血别滴地上。快去做饭。
等下把这清理干净。一天天干活慢吞吞,尽想着偷懒。”父亲也走了过来,
心疼地盯着地上的碎片。“又是你这个便宜货,又得花钱买一个新的。真是个惹祸精。
”没有一句关心,只有指责和嫌恶。我爬起来,顶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踉跄着走向厨房。
客厅里传来他们继续的嘲讽。母亲的声音带着鄙夷。“从小,心眼就小,
肯定是看到紫涵天天穿裙子嫉妒了。但是啊,人要认命,丑小鸭就是丑小鸭,
还以为自己是白天鹅呢。”弟弟的声音充满恶意。“可不是,残废又没用,干活笨手笨脚。
紫涵,漂亮又聪明,以后我要娶她做老婆。谁娶了姐,谁倒霉。”这次,弟弟的声音特别大,
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小时候和母亲去市场买菜,看见旁边摊位许多小女孩在挑裙子,
我特别羡慕,也想要一条。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叔叔,裙子多少钱?”“30一件。
”我拉着妈妈手请求给我买一条。妈妈直接甩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质量不好,
以后给你买好的。”我期待地跟了上去,一等就等了10年。低头看着水池里的倒影,
我紧握拳。脸上的黑斑,额头的鲜血,第一次有了反抗想法。2门铃响起,
紧接着是母亲高兴的声音。“你回来啦,快,进来坐。”客厅一阵乒乒乓乓声响。我回头看,
是林紫涵。弟弟疯狂扫去沙发上的瓜子壳,嘴角都要上天了。“不好意思紫涵,
我姐做事毛躁,清洁没做到位。”“丽华,快出来倒水。”父亲站在厨房门口,
笑着连忙招手。母亲拉着紫涵坐下嘘寒问暖,弟弟立马挨着,端坐在一旁。
弟弟抢去我洗好的茶杯,殷勤地围着紫涵。“紫涵,来,喝点水。”紫涵笑着回应了,
抬头看见我。“呀,丽华姐,你额头是怎么了?”母亲摆了摆手,无奈道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又闹脾气。说想买条裙子,还说我们偏心。”“裙子?我有很多,可以给姐姐一条。
”父亲不屑地哼了一声。“她要上班,哪来那么多时间穿裙子?
”母亲说着用手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你真懂事,不像这死丫头,
不知道我们这是为了她好。”“她长这样,穿那些有什么用,如果还想着那些,
不把心思放在干活上,以后没有人要。”“这孩子,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弟弟在一旁插嘴。“她那个样子穿裙子,不是害人吗?”我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
我脸上一大块黑斑,但我曾听他们夸隔壁家孩子,每个人都是漂亮的花。
林紫涵抱着母亲安慰。“干妈,她从小长成这样,难免心里有怨气,跟丽华姐好好说,
她能体谅你的。”林紫涵起身。“干爸干妈,这是我带回来的特产,特意给你们买的。
”父母迫不及待接过纸袋打开查看。弟弟也凑了过去。“出去玩了这么久,累坏了吧?
在这里吃顿饭再回去。”母亲转头朝我使唤。“丽华。赶紧做一顿好菜。快点儿。
”我沉默地走向厨房,耳边还能听到他们谈笑的声音。我忍着伤口作痛,颤抖着切菜、洗肉。
饭桌上,父母和弟弟围着林紫涵夹菜,我在角落默默吃饭。林紫涵只吃了两口菜,
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我还约了朋友,得先走了。”林紫涵离开后,母亲立刻变了脸色,
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你看看你,做的什么猪食。要是影响了你弟弟娶紫涵,
我打死你这死丫头。”弟弟把饭扣我脸上。“你是存心的吧,做得这么难吃。”我低着头,
一言不发。一家人冲出家门,追林紫涵去了。“紫涵啊,别走那么急。
咱们去你最喜欢的那家饭店。”门“砰”地关上,屋子安静下来。额头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想起之前生病。我全身发烫,头晕得站不稳。“爸,妈,我好像发烧了。”父亲正看着电视,
头也不回。“发什么烧?年轻人身体好着呢,不过是累了。”“我真的很难受,
能不能带我去医院?”母亲在一旁骂道。“死丫头,去什么医院?你就知道花钱。
多喝点水就好了。”我强撑着,颤抖着点燃了煤气,几次差点把水壶打翻。那天晚上,
我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被子。最后硬撑着敲响邻居门,吃了退烧药,才熬了过去。
坐在餐桌前,面对做好的饭菜,眼泪滑落。3没过多久,父母和弟弟便垂头丧气地回来。
父亲见我仍坐在桌前吃饭,钥匙直朝我砸来,击中刚刚的伤口。我感到一阵剧痛,
血缓缓流下。父亲咬牙切齿。“你就知道添乱。好不容易有理由请紫涵吃顿饭,
全让你给搞砸了。”弟弟几步冲到我跟前,抬手一记响亮耳光。我的脸颊火辣辣地,
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弟弟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废物,故意搞破坏。
”母亲站在一旁,没有阻止,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今天你就别吃了。
以后做事用心、麻利点,整天这副死样子,给谁看。”“你弟是你哥就好了,就不会生下你。
”我低着头,攥紧碗沿。血落在碗里,染红了饭,提醒我又一次被家人抛下。
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当初,父母为了要个儿子,几乎倾家荡产。那时我,
年纪尚小却已承担起家中大部分家务。“我们家丽华真能干,是家里的顶梁柱。
”母亲曾这样夸我,当时我还特别自豪。可随着弟弟的长大,指责成了家常便饭。
八岁那年的生日,我特意早起,期待父母煮的面。“爸爸妈妈,今天是我生日。
”我怯生生地提醒道。“知道了,晚上回来说。”父母带着弟弟欢喜地出了门。
整日房子里只有我一人。傍晚时分,门终于开了,三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弟弟手里还抱着一架崭新的直升飞机玩具,兴奋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弟弟在我面前炫耀。
“看,这是爸爸给我买的。还带遥控器呢。”我委屈地哭着质问。“今天是我生日,
为什么不管我,带他出去玩?”“啪。”巴掌重重落在脸上,母亲怒斥。“八岁的人了,
还和四岁的弟弟争宠。一点也不懂事。”“你是姐姐,就该让着弟弟。”十年过去了,
我从未收到过一份生日礼物,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我在这个家里,毫无意义。
我做的饭,是猪食;我打扫房子,是毛糙;我赚钱养家,是没用。我盯着染红的碗,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从出生起就已注定为弟弟牺牲,为家庭奉献。第二天,我眼前发黑,
晕倒在工厂。醒来时,自己已在医院。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墙上的时钟显示下午1点。
护士走进来,同情地看着我。“我们通知过你家人,但没人来。”“你长期营养不足,
劳累过度。你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我查看手机,有一个来自母亲的未接来电。
我心里暗喜,他们终于关心我了。电话接通后,母亲不耐烦的声音伴随麻将声传来。“喂,
丽华啊,你别再闹了,我这正忙着呢。”“赶紧出院,别被医院骗了,他们就是想赚你钱。
赶紧回去上班,你这个月工资一分都不能少。”我紧紧握手机。“你们就不管我死活吗?
”电话一阵忙音,母亲挂断了电话。我彻底死心,回想过往,我的付出都为了狗。
4隔壁病床的患者正和家人聊天。“听说出国打工一个月能挣一万多,比国内强多了。
”我试探着问。“请问你们说的是去哪个国家打工?”不管国外赚钱真假,
这是我知道离他们最远的方法。对方热情回应。“新国泊,那工资高。”“可是我不会外语。
”“那边中国人特别多,基本用中文就行。”我拿起手机,搜索“如何去新国泊工作”,
了解相关事情。搜索出来需要身份证。父母不让我办身份证,说我家门都不出,
办什么身份证,于是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回到厂区,我将辞职信放在厂长办公桌上,
语气平静。“厂长,我要辞职。”“我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能不能先别告诉其他人?
”“还有,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发现金,不打卡上。”厂长欲言又止看了我一会儿。
“行吧,手续我会处理。你在这干得不错,以后若想回来,随时联系。”天色已晚,
推开家门就迎来一顿责问。母亲声音尖锐。“哪去了?想饿死我们是吧?
就为一条裙子闹这么大脾气,今天还闹到医院,让我输钱,晦气。”我急忙低头认错。
“对不起,最近是我不懂事。”“为给你们道歉。我刚才去问了旅行社,
三十天后有去S市的十日游。”“昨天林紫涵不是去旅游了吗?我想着你们平时太辛苦,
也该出去走走。刚好今天组长看我生病,给了我笔现金,
慰问我的”母亲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去S市?”父亲神色缓和:“这倒是懂事了一回。
”弟弟惊喜地看向父母。“我一直想去S市,听说那边的游乐场超级大。”第二天,
母亲打来电话,语气轻快。“丽华,你给紫涵也定一个吧,我们没出去过,让紫涵带带我们。
”我应下,盘算着晚上怎么拿户口本。母亲突然说。“对了,裙子的话,
你就用这笔现金自己买。”“嗯,好。”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晚上,一家人吃完饭,
碗筷随意摆放,桌子和地板到处都是残渣。我默默拿起抹布,收拾着父母和弟弟留下的狼藉。
“别忘了拖地,黏糊糊的,明天早上别忘了六点起来做早饭。”父亲起身,
顺手将烟灰弹在刚擦过的桌面上。弟弟头也不回地喊道。“饭后水果切一下,我们看电视呢。
”切好水果,我拿着扫把进了卧室,小心的打开衣柜。他们可能没想过我会反抗,
我很快在抽屉底下找到2本户口本。我疑惑打开其中一个,却愣住。这是一本独立的户口本,
上面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我早已被他们除名,多年来的付出与牺牲,
在这一页发黄的纸张面前,显得如此可笑。我自言自语。“没关系,这样更好。”出发前夜,
母亲罕见地拉住我。“丽华,这次是你孝顺。之前的事妈妈不生气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丽华低声应道。“谢谢妈。”5出发清晨,一阵刺痛从脸上传来,我猛地睁开眼。
父亲正握着衣架站在床前,脸色阴沉。衣架上的钩划破了我的脸,
看见父亲拿着衣架又打下来。我从床上滚到地上,手捂着冒血的脸连忙站起来,忍着怒气道。
“爸,怎么了,为什么打我。”父亲衣架再次打来,裸露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父亲目眦欲裂。“你还好意思问?最近见你安分,以为你想通了,没想到在这等我们。
”“昨天你在浩浩碗里加了什么?他一直拉肚子。”我浑身发抖,愤怒又委屈。“我没有,
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目光扫过桌面,看到一个空酸奶盒。我指着酸奶盒子问弟弟。
“这酸奶是你喝的吗?”“咋,这是我昨天拿回来的,你还想喝,你配吗?
”弟弟虚弱地撑着桌子,嘴还不饶人。我倔强地看向父亲。“这酸奶我昨天看就过期,
大热天还放外面,早变质了。”话音未落,父亲扔掉衣架,一巴掌扇来。耳朵嗡嗡。
“你是不是存心害你弟弟,过期的东西,你还不扔了。”我趴在地上,也没有解释。
以前我扔掉这些过期的东西,转头就对我又打又骂,说我偷吃东西。直到弟弟情况好转,
他们才下楼。林紫涵已经在楼下等待。父母和弟弟立刻换上笑脸,围着她嘘寒问暖。
我站在几米开外,帮他们搬运行李。林紫涵微笑朝我走来,关切地询问。“姐姐,
你脸上怎么了?”父亲在一旁尴尬地插话。“她自己不小心摔的,没事。”林紫涵关切问到。
“丽华姐,你长这样,可不要再毛手毛脚伤了脸。”我沉默地强扯微笑,扯动到脸上的伤口。
父母和弟弟头也不回地坐上车,一家人激动地林紫涵交谈着。我费力地把行李全部装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