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起点下午六点零七分，周程将工牌从脖子上摘下来，动作轻得像在拆除一枚炸弹。
办公室里只剩下显示器发出的幽蓝光芒，照在他那张常年不见阳光的脸上。
他把工牌塞进双肩包的夹层，和那盒没拆封的抗抑郁药放在一起。"明天见，周工。
"保洁阿姨拖着吸尘器从他身边经过。周程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他盯着镜面墙壁中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黑框眼镜，微微驼背，
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缩过。电梯"叮"的一声，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即将潜入深海。
停车场最角落的位置停着他的"铁皮罐头"——一辆2008年的老旧出租车，
黄绿相间的漆面剥落得像得了皮肤病。这辆车是他三个月前从报废场淘来的，
花光了积蓄却觉得无比值得。周程绕着车转了一圈，
轻轻踢了踢右后轮——这是启动仪式的第一步。"老伙计，今晚靠你了。"他拍了拍引擎盖，
灰尘在夕阳下飞舞。车门需要用特殊技巧才能关上。周程左手拉住内把手，
右腿膝盖顶住车门中段，在关门的瞬间手腕要顺时针扭转十五度。
这是经过二十七次失败后总结出的"周氏关门法"。
车内弥漫着皮革老化、空调霉变和廉价香精混合的气味，
仪表盘上贴着一张便签纸：说"我要回家"三次可唤醒导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导航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张像素风笑脸：晚上好，
今日推荐路线：绕城高速，油耗1.2L/km，可节省3元7角。是否采用省油模式？
周程点了"否"。收音机自动打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后，
一个沙哑的女声传来："今晚我们讨论'丈夫手机里的秘密'，
欢迎听众朋友拨打热线..."周程伸手想换台，旋钮却卡在了"养猪技术讲座"的频道。
"...母猪产后护理要注意三点..."播音员的声音异常热情。周程笑了。
这是近半年来他发现自己还会做的表情之一。当出租车缓缓驶出停车场时，
后视镜里的那个男人突然鲜活起来——眼镜摘掉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
僵硬的肩膀线条变得舒展。第一单来得意外地早。晚七点二十三分，
一个烫着羊毛卷的大姐像炮弹般冲进后座，香水味瞬间压过了车里的所有气味。"师傅！
快快快！明珠大酒店！"她拍打着副驾驶座椅，美甲上的水钻在周程余光里闪闪发亮，
"我老公和小三正在开房！
"周程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精心描绘的眉毛高高挑起，
假睫毛像两把黑色小扇子剧烈颤动。"那个...系好安全带。"周程小声说。
他刚踩下油门，
就听见后座传来"咔嗒"一声——大姐从Gucci包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今天要么剪了他的命根子，要么剪了那贱人的头发！"大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傅你开快点，我加钱！"周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GPS突然用欢快的女声播报："全程7.8公里，预计通行时间...哦天哪，
这是捉奸路线呢！"系统界面变成心碎图案，途经爱情骗子大街，劈腿立交桥，
最终抵达背叛港湾。"你这什么破导航！"大姐猛地踹了一脚副驾驶座椅。
"它...它有时候会这样..."周程手忙脚乱地想关掉导航，
屏幕却跳出新提示：检测到车内杀气值超标，已自动联系殡仪馆询价。车开上高架桥时，
大姐开始对着化妆镜补口红。猩红的膏体在嘴唇上来回碾压，像在打磨凶器。
"我李美凤活了四十五年..."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给他生孩子，伺候他爹妈，
现在他找个二十岁的..."导航冷不丁插话："前方500米，爱情坟墓，请减速慢行。
"同时播放起《婚礼进行曲》的变调版本。"关掉！关掉！"李美凤的尖叫几乎掀翻车顶。
周程手抖着按下静音键，
却发现空调出风口开始喷出心形纸屑——这破车什么时候装了这种功能？
当车急停在明珠大酒店门口时，李美凤已经进入了某种战斗状态。
她对着化妆镜最后检查了一下妆容，突然从包里掏出另一把更大的剪刀。"以防万一。
"她冲周程狰狞一笑，甩下一张百元大钞就冲了出去。周程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这时透过酒店玻璃窗，周程看到李美凤像头母狮般扑向电梯。五分钟后，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李美凤挽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出电梯，
后面跟着个穿JK制服的年轻女孩。三人有说有笑，李美凤甚至还亲了那女孩一口。
"什么情况..."周程下巴都要掉了。李美凤回来时像换了个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哎呀师傅不好意思，误会了！那是我闺女和她男朋友！"她咯咯笑着，
"我老公非要搞什么突击检查，说怕闺女遇人不淑..."周程看着被遗忘在座位上的剪刀，
刀刃还闪着寒光。导航适时显示：检测到杀气值归零，已取消殡仪馆订单。
本次服务评分为：戏剧性五颗星。当出租车再次融入夜色时，周程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惊得收音机里的情感热线主持人停顿了三秒。周程摇下车窗，
让夜风灌进来。远处写字楼的灯光像无数个他还在加班的格子间，而此刻的他，
正驾驶着一辆会说话的破车，穿梭在比代码有趣一万倍的真实世界里。"下一单去哪？
"他轻声问。导航亮起：未知目的地，
但建议避开养猪场——除非你想听完整版《母猪产后护理》。继续行驶，前方300米，
右转进入自由。第2章兽医凌晨两点十七分，周程的出租车停在了仁和宠物医院门口。
车门刚打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猫粮和某种动物腺体分泌物的气味就涌了进来。
一个扎着乱糟糟丸子头的女生几乎是跌进后座的，她怀里抱着个不断蠕动的纸箱，
运动鞋上还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师傅，麻烦金桂小区，越快越好！
"女生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祖宗已经折腾我三天了..."纸箱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啃咬声。
周程从后视镜看到女生眼下挂着两片青黑，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五六支不同颜色的记号笔，
其中一支正在她锁骨处画出一道蓝色曲线。"宠物要额外收二十。
"周程指了指贴在车窗上的手写价目表，第三条用红笔圈出：活物运输不含蟒蛇。
女生翻了个白眼，突然压低声音："听着，这是急诊——"她神秘兮兮地掀开纸箱一角，
"仓鼠难产。"周程看到两粒黑豆似的眼睛在棉花堆里闪烁。就在这个瞬间，纸箱突然爆开，
一团毛球以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弹射出来，径直撞向他的后脑勺。"雪饼！！
"导航屏幕疯狂闪烁，自动切换成周大福从未见过的界面——一个像素风的迷宫地图，
右上角有个闪烁的红色光点，标注着"逃犯追踪模式"。"系好安全带。
"周程左手打方向盘，右手从座位底下摸出个塑料饭盒，"它喜欢什么？""瓜子！面包虫！
我的毕业论文！"女生半个身子探到前座，头发扫过周程的脸颊，
带着一股草莓味洗发水和福尔马林的混合气息。周程按下车窗。夜风灌进来的刹那，
脑自动调出了《三维空间啮齿类动物运动轨迹预测算法》——这是他上个月无聊时写的程序，
本来是用来预测办公室老鼠偷吃零食路线的。"当前时速58公里，风力三级，
车厢容积4.2立方米。"他喃喃自语，目光锁定在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灰影，
"根据贝叶斯定理，它会在...""你在念什么咒语啊！"女生快哭出来了。
"...两分十七秒后出现在左后座下方。"女生猛地扑向预测位置，
脑袋"咚"地撞在车门上。与此同时，周程突然急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因为惯性直接飞进了他准备好的饭盒里。"吱！
"雪饼愤怒地啃着塑料边缘，颊囊鼓得像两颗乒乓球。车内安静了三秒。
导航系统弹出个烟花动画，
配字：Mission Complete."你..."女生揉着额头，突然眯起眼睛，
"你是搞AI的吧？"周程的耳根突然发热。他低头检查饭盒，
仓鼠正在用某种规律间隔啃咬——长、长、短、短——这分明是摩尔斯电码里的"SOS"。
"它平时都这样求救？""只有在我给它剪指甲的时候。"女生接过饭盒，突然笑出声，
"所以你真是程序员？"周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收音机突然自动切换到《母猪的产后心理护理》节目，
主持人正深情朗读："...当仔猪离开母亲时，
双方都会经历分离焦虑...""这车..."女生欲言又止。"有自己的想法。
"周程接上她的话，顺手拍了拍仪表盘。
导航立刻乖巧地规划出一条新路线——途经24小时宠物超市。下车时，
女生把仓鼠塞回改造过的零食罐里，突然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叫林晓晚，兽医。
你要是想转行做动物行为分析..."她指了指周程手机上还没来得及关掉的算法界面，
"我认识几个实验室。"周程接过名片，发现背面用荧光笔画了只龇牙咧嘴的仓鼠。
他把它放进储物格，和吸血鬼假牙做了邻居。开出两个路口后，
他发现自己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导航屏幕闪烁了一下，
跳出一行小字：需要返回宠物医院吗？Y/N周程按了"N"。
但当他摸到口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小包仓鼠零食时，突然觉得，
或许明天晚上可以早点收工。第3章少年周程把工牌从脖子上摘下来的时候，动作总是很轻，
仿佛那不是一张普通的员工卡，而是某种沉重的枷锁。他把它塞进背包最底层，
然后从同一个背包里掏出一顶磨损的鸭舌帽，帽檐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油渍。
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三百二十七次——是的，他数过——自从他开始这种双重生活以来。
"再见，周工程师。"同事在电梯里向他道别。周程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练习过的微笑。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像是被放掉了一半的气。公司的玻璃大门外，
夕阳正在死去。周程走向停车场最角落的那个位置，那里停着他的2008年老旧租车，
漆面斑驳得像是得了皮肤病。他亲切地拍了拍引擎盖，"晚上好，铁皮罐头。
"车门确实需要一点技巧才能关上——不是拉，也不是推，而是用右脚抵住门框下方，
同时左手向上提把手，在某个恰到好处的角度用力。周程已经掌握了这个技巧，
就像他掌握了许多其他不为人知的技巧一样：如何在代码评审会上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听讲，
如何在同事生日会上隐形，以及如何在午夜的城市里变成一个透明人。收音机自动打开了，
这是"铁皮罐头"的另一个怪癖。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
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飘出来："今晚的《心灵港湾》又和大家见面了，
让我们来接听第一位听众的电话...这位朋友，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周程没有换台。
他知道再怎么调也只会找到《母猪产后护理》或者《韭菜种植技术》，
这台收音机仿佛被诅咒了，只能接收最荒诞的频段。他习惯了。第一单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浑身散发着昂贵的古龙水味和焦虑。周程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不停地看表，
手指在膝盖上敲打莫尔斯电码般复杂的节奏。"师傅，能快点吗？我赶时间。"周程点点头，
没说话。他讨厌这种对话，讨厌被迫参与别人的匆忙。导航屏幕闪烁了一下，
突然跳出一条新路线——穿过中央公园可以节省7分钟。周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铁皮罐头"的导航系统有个怪癖：它痛恨高速公路，总是寻找最离奇的替代路线。
"我们走公园。"周程说，不等乘客回应就拐上了辅路。"什么？
但是公园晚上不是..."车已经碾上了草坪。
周程感觉到轮胎压过不平整的草皮时那种特殊的颠簸，像在给后背按摩。
后座的男人抓紧了扶手，但出乎意料地没再抱怨。月光透过树冠斑驳地洒在挡风玻璃上，
有那么一瞬间，周程觉得他们像是在海底行驶。下车时，西装男多付了二十块钱。"谢了，
"他说，声音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我很久没看过夜晚的树了。"周程数了数钱，
把它塞进仪表盘下面的铁盒里。盒子里已经有不少皱巴巴的纸币，
它们将在月底变成房租和泡面。他又接了几单：一个哭花妆的年轻女孩，
两个醉得东倒西歪但坚持自己清醒的朋友，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妇人——她坚持要去已经拆迁的老地址看看。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周程停在7-11门口买咖啡。自动门打开的瞬间，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吾以暗夜之名命令你，凡人！载吾至暗夜城堡！"周程眨了眨眼。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身高大约一米五的"吸血鬼"——黑色斗篷实际上是雨衣，
苍白脸色粉底涂得太厚，两颗尖牙塑料的，一边已经松动。
斗篷下露出校服裤子和一双磨损的篮球鞋。"上车。"周程说。他见过更奇怪的。
"夜爵·血影"——这是小吸血鬼上车后宣布的名字——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斗篷发出塑料摩擦的声响。"汝之铁骑甚为破旧，"他评论道，声音还没变，
"但足够承载吾之高贵血统。"周程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张最多十四岁的脸，
眼下画着夸张的黑眼圈，嘴角还粘着点薯片碎屑。"暗夜城堡是哪里？""汝不必知晓！
只需遵循导航！"小吸血鬼挥舞着一部贴满贴纸的手机，"吾已在此设备中刻下魔法坐标！
"周程接过手机。地图上显示的目的地是"暗夜城堡网络会所"，距离这里三点二公里。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架在仪表盘上。"系好安全带，血...血影大人。"车开动时，
小吸血鬼兴奋地扒着窗户，假牙磕在玻璃上发出咔咔声。"看！夜之眷属在追随吾等！
"他指着外面一群流浪猫。周程瞥了一眼，突然说："你知道吗，大蒜对吸血鬼特别有效。
""当、当然！"小吸血鬼的嗓子有点劈了，"但吾乃纯血统夜之一族，
寻常大蒜——"周程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尝尝这个？特制的，
大蒜提取物浓度30%。"塑料假牙开始打颤。小吸血鬼接过口香糖，犹豫地放进嘴里。
三秒后，他的脸皱成一团，"呕——这什么鬼东西！""大蒜味口香糖。"周程平静地说，
"淘宝买的，九块九包邮。所以，你到底去哪？真的网吧？"斗篷垮了下来。
"...我妈会杀了我。"小吸血鬼突然变成了一个沮丧的初中生，"我明天有数学月考。
"周程在下一个路口调头。"地址。""绿洲花园二期...谢谢。"男孩扯下假牙，
开始用袖子擦脸上的粉底，"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吸血鬼？
""真吸血鬼不会在斗篷下面穿校服裤子。"周程指出，
"而且你的假牙是《暮光之城》周边店的货，二十块一副。"男孩惊讶地张大嘴，
"你怎么这么清楚？"周程没有回答。他的储物箱里就有一副同款，
是去年万圣节公司派对时买的。那天他戴着它坐在角落，没人过来和他说话，
就像他期望的那样。收音机突然自己换台了，一个亢奋的男声开始讲解如何识别优质种猪。
男孩咯咯笑起来，周程发现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一点。"所以，"男孩擦干净脸后问，
"你为什么晚上开出租车？"周程看着前方的路灯，它们像一串被穿起来的珍珠。"因为，
"他慢慢地说，"夜晚的乘客不会问我为什么不爱说话。"男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盒果汁，"要喝吗？草莓味的。"周程接过来，插上吸管。甜得过分，
但他喝完了整盒。导航屏幕闪烁了一下，显示出一条新的路线——比原路多花五分钟，
但会经过一家还在营业的甜品店。"铁皮罐头"今天格外善解人意。周程转动方向盘，
车轮碾过潮湿的沥青发出细碎的声响。甜品店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晕开，像一颗融化的草莓糖。
"在这停一下。"男孩突然扒住座椅，鼻尖几乎贴上防爆玻璃。橱窗里，
穿奶牛围裙的店员正在给蛋糕挤最后一圈奶油。周程摸出零钱袋时，金属挂钩突然断裂。
硬币叮叮当当滚到油门踏板下面，其中一枚1993年的旧硬币立着转了好几圈。
男孩弯腰去捡，后颈露出一块褪色的卡通创可贴。"给你。"男孩把战利品拍在仪表台上，
硬币排列成歪歪扭扭的笑脸，
"我妈说集齐七个幸运币就能......"收音机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
导航屏幕闪过一串乱码，"铁皮罐头"用机械女声插话："前方三百米有夜间修路，
建议购买双份芒果班戟以补充绕行消耗的卡路里。"店员打包时多送了两根巧克力叉。
男孩把其中一根折成三段，最长的部分递给周程。"这个弧度，"他认真示范，
"刚好能挖到杯子底部的椰果。"后视镜里，周程看见自己的虎牙沾了点可可粉。
他伸手去擦，却摸到去年万圣节留下的、早已愈合的细小咬痕。收音机正在播放《月光曲》，
琴键声像雨滴落在生锈的铁皮棚顶上。男孩突然摇下车窗，风灌进来吹散了甜腻的奶油味。
"看！"他指向乌云缝隙里模糊的月亮，"和你的出租车顶灯一模一样。"周程发现雨停了。
计价器跳动的红色数字变得很慢，很慢。车子最终在绿洲花园二期门口停下，
电子表显示凌晨1:23。雨后的空气清冽，路灯在水洼里投下细碎的光斑。
男孩解开安全带，却没急着下车。他低头翻找书包，
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学校话剧社的《德古拉》演出海报，手绘的蝙蝠歪歪扭扭，
日期是下周五晚。"那个......"他把传单递过来，边角还沾着一点草莓果汁的痕迹，
"你要来看吗？"周程接过海报，纸质很薄，带着点油墨味。
他注意到主角名字那一栏还空着，铅笔印被反复擦改过好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