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协议终签完离婚协议那天，她继承万亿财团。电视直播里，
她对着镜头宣布苏家只招赘婿。“记住你的身份，我们已是陌生人。
”家族晚宴上她遭遇刺杀，我挡下子弹时全场惊呼“冥王大人”。鲜血染红她的礼裙，
她却攥着带血的布条冷笑：“我付过钱了，不欠你。”下一秒，西装爆裂，肩胛骨狰狞展翅。
身后传来战栗的声音：“他是黑桃A！”冰冷的吊灯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散发着惨白的光，
把偌大会议室的空气都冻成了块状冰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肩头。空气凝滞，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声音和温度。一张纤薄、近乎透明的文件纸片，
沿着光滑的红木会议桌面，被一只涂着艳红蔻丹、没有丝毫犹豫的手，推到了桌子的另一侧。
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在绝对沉寂的会议室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纸片精准地停在了我的面前。顶端，
黑色的加粗印刷字——“离婚协议书”——像几条死去的、僵硬的蜈蚣。“签了它。
”苏清影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波动的，淬了冰渣的声音。冷，而且坚硬。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锋利如刀的黑色套装，
完美的束腰设计将她的身形勾勒得如同神话中的女战神，挺括的面料泛着冰冷昂贵的光泽。
那张足以令整个云城为之颠倒的清冷容颜上，找不出半点属于“妻子”的暖意。
只有亘古不化的冰川，还有，居高临下的俯瞰。我，沈夜，
这个在苏家当了三年名义上的“丈夫”、实则是所有人眼中一个沉默寡言的挂件废物，
又一次成了偌大会议室里的焦点。十几道苏家核心元老和集团高层的目光，
混合着难以掩饰的鄙夷、轻蔑以及如释重负，像无形的、肮脏的蛛丝，
一层又一层地缠绕过来，缠得人透不过气。坐在主位上的苏家老太太，我的岳母，周芸。
她的脸上覆着厚粉也难以完全掩盖皱纹，此刻却因为即将到来的权力巅峰而激动得微微泛红。
她端坐着，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我这里扫一下，
那双精明的眼睛只牢牢盯着自己那即将执掌万亿帝国的女儿，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满足感。
没有人觉得这不合理。一个亿万家财、权势熏天的财阀顶级继承人，
甩掉一个毫无价值、甚至可能拖累的累赘丈夫，太天经地义了。会议室里静得可怕。
苏清影的目光依旧钉在我脸上，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的最后利用价值。“签了它。
”她重复道，声音里的温度再次降了几度，“仪式快开始了。”那份薄薄的纸片，重逾千斤。
我沉默着。抬起手，用指尖捏住那张纸，将它拉近了些。动作引来了几声极低的嗤笑，
像躲在阴沟里老鼠的尖牙摩擦声。我没有看那复杂的条款。不需要。所有的一切，
早就心知肚明。目光掠过那份协议最后一行留出的空白签名处，
像巡视一片注定被废弃的、贫瘠的荒漠。然后，我转向桌面中心那只纯黑色的派克金笔。
拿起笔。笔尖落在惨白光滑的纸面上时，冰凉的触感顺着金属笔杆一直刺入骨髓。“沈夜。
”笔画落下。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凝滞。写下这个名字的最后一笔，没有点。
一个习惯性的停顿。笔尖悬停在纸的上空，只有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墨渍渗出，
瞬间被吸干。我将剩下的名字写完。沈夜。两个字工整地躺在那片刺目的空白里。
完成了某种必然的终结。放下笔。我轻轻拿起那份签好的协议，
将它再次放回桌面光滑的红木中央。这一次，没有推的动作。只是让它停留在原地，
仿佛一枚被掷下的棋子，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整个会议室里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被抽得更干净。那些无声的鄙夷和轻蔑短暂地凝滞了一瞬，
随即化为更加汹涌的暗流。周芸终于撩起眼皮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比看尘埃还冷漠。
苏清影脸上的线条似乎微微绷紧了一秒，随即恢复如初，比寒冰更冷更硬。
她甚至没有再看那份协议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垃圾。她微微侧头，
看向角落里一直如影子般站立着的中年管家。管家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像训练精良的机器，
带着白色的薄手套，用两根指尖，无比精确地捏住那份协议的一角，轻轻提起，
仿佛那是一张粘了秽物的厕纸。他转身，迈着无声无息的步子，
走向角落那个擦得锃亮的金属垃圾桶——一个专门为这一刻准备的道具。轻微的“簌”一声。
协议消失在桶内。我签下的名字，我的三年婚姻，连同那份廉价的情谊，
一起坠入黑暗的桶底，无声无息。会议室内压抑的气氛因为这个象征性的举动瞬间一扫而空。
如同厚厚的窗帘被猛地拉开。“好了！”周芸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胜利者的权威，
尖锐而响亮，“清影，时间到了！”她霍然起身，
保养得宜的脸上绽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不容置喙的迫切，“苏家的旗帜，
该由你来亲手插得更高！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也该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
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了！”她率先离席，昂着头，像一杆标枪，走向大门。苏清影随即起身，
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再向我投来哪怕是极其短暂的一瞥，就像甩掉了一粒碍眼的灰尘。
她的背影挺直而坚决，大步流星地跟在周芸身后。
沉重的会议室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向两边滑开。走廊明亮得晃眼的灯光倾泻而入，
吞噬了她们的身影。当门重新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个属于继承人与权贵的光鲜世界时，
会议室内爆发出一阵压低的、但充满恶意的喧哗。“嗤！总算把这瘟神送走了！
”“清影小姐早该如此！这废物除了会吃饭还能做什么？”“老太太英明啊！
这一步走得再正确不过！”2 继承者的冷眼“就是，苏家这种门庭，
怎能让这种毫无根基、毫无价值的下等人攀附？”“没了这层碍眼的关系，
清影小姐定能嫁入更高的门楣！我看隔壁华海市的赵家……”恶毒的议论如同污泥，
毫无顾忌地泼洒过来。一张张刻薄的嘴脸肆意地扭曲着。我的存在，
不过是他们此刻发泄优越感和刻薄最安全、最方便的靶子。我依旧垂着眼，坐在那个位置上，
似乎被这骤然而至的恶意洪流所淹没，显得渺小而僵硬。直到——西装内袋深处，
极其微弱的震动。一下。极其规律。极其短促。被淹没在满堂嘈杂的议论声中。
我的眼帘几不可察地掀起了一丝缝隙，眼神深处那点因签下离婚协议而产生的虚假波澜，
在这一瞬间归于彻底的死寂，随即，仿佛冰封的湖面下投入了一颗烧红的铁核，
有什么幽暗冰冷的东西无声地翻涌了上来，瞬息又被更强的力量死死压回无底深渊。
我放在膝上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向内侧蜷缩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一切只发生在十分之一秒内。我身体微不可察地前倾了一些，右手自然地伸进西装口袋，
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一支烟？还是遗漏的纸巾？然后，
我拿出了一个样式极其普通老旧的按键手机，屏幕小而暗淡。在周围鄙夷目光的聚焦下，
我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侧身微微避开近处那些探究的视线，将听筒凑近耳朵。
动作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和拘谨，完全符合一个刚刚被扫地出门的无能前夫形象。
一个沙哑如同刮擦玻璃的声音，只有简单粗暴的命令词，
伴随着极重背景里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坐标：老地方。目标：灰烬。时限：一小时。
”话音落下的瞬间，通讯立刻中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嘟嘟嘟……”忙音响起。
周围恶意的注视变得更加露骨，夹杂着看好戏的讥嘲。显然，
这个废物落魄到只能和某个地下催债公司打交道的想象，给他们带来了新的谈资和乐趣。
我放下电话，屏幕很快陷入黑暗，看上去就像一个该被淘汰的破铜烂铁。我把它塞回口袋，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在那绝对黑暗的口袋深处，
那个老旧的手机壳背板无声地弹开了一线缝隙。冰冷的金属反光一闪而逝，被布料完全吞没。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彻底暗沉，浓重的墨色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
只有城市的地标建筑群亮起的灯火，在远方冷漠地闪烁。
楼下广场上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音乐浪潮，声浪透过厚厚的玻璃窗隐约传来。
直播开始了。苏清影继承苏氏万亿财团帝国的加冕典礼，正在铺天盖地的镜头下上演。
她会是所有屏幕上最耀眼的那个女王。而在奢华宴会厅的对侧，
一栋与苏家主楼隔街相望的废弃双子塔楼顶层。这个角度，拥有完美的、无遮挡的视野，
可以清晰地俯瞰整个宴会厅，尤其是落地窗前那个即将发言的位置。这里早已废弃多年，
塔吊与脚手架支棱着，残破的塔尖如同择人而噬的利齿。绝对的黑暗笼罩，浓稠得化不开，
只有远方城市的灯火在背景板上涂抹着杂乱的油彩。一丁点亮光都会立刻暴露位置。
一道人影静静地匍匐在这层烂尾楼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他没有借助任何多余的设备，
身体像一张拉满的硬弓，完全融入这片漆黑。
他的眼睛紧贴在一具修长、沉重的狙击枪瞄准镜上。镜片微微发着幽光。十字分划线的中心，
冰冷地套住了宴会厅中心那个水晶般闪亮的女人——苏清影。
她的身影在瞄准镜中清晰到了极致。一身流光溢彩的黑色晚礼服，
钻石项链和耳坠切割着无数灯光，让她整个人仿佛发光体。她正款步走向装饰着话筒的讲台，
清冷绝艳的脸上带着一丝刚刚达到权力巅峰的从容与锐利。瞄准镜轻微地、极细微地移动着，
精微地调整着角度，耐心地将那个小巧、致命的十字点，最终定在了她秀挺的眉心上。冰冷，
稳定，毫无动摇。楼下广场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淹没了云城最高端的奢华宴会厅。璀璨水晶吊灯的光芒下，每一张脸孔都精心雕琢，
盛装着激动、算计和难以言表的情绪。衣香鬓影在穿梭，
昂贵的香槟在镀金的托盘上晃动着金色的光芒。所有镜头，所有目光，所有闪光灯，
都聚焦在正中央。苏清影站在讲台后。背景是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外面是无尽的都市灯火，如同臣服在她脚下的星河。
那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丝绒晚礼服完美勾勒着她清冷中带着凛然气势的身形，
裸露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在钻石光芒下白得耀目。她微微扬着线条完美的下巴，
一手轻扶着话筒，另一只手似是不经意地抬起，
露出了手腕上那只价值连城的古董翡翠镯——那是象征苏家最高权柄的传承信物。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都贪婪地捕捉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她开口，声音透过顶级音响系统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角落，清冽，有力，
带着不容置疑的统治力：“从今天起，苏氏财团这条巨轮，将由我苏清影掌舵。
我向诸位承诺，在我的引领下，苏氏只会比过去更加强大，更加无可匹敌！
”雷鸣般的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目光带着一种刀锋般的审视意味扫过全场，尤其是台下那些表情各异、心思难测的家族元老。
然后，她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一丝冰冷、决然的宣告味道：“同时，
作为苏氏新任董事长，我也代表苏氏家族宣布：苏氏，自此只招赘婿！
”嗡——清晰的抽气声在沉寂片刻后响起！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尤其是台下一角，我那位前岳母周芸，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瞬，
随即又被她更深的笑意掩盖。招赘？断绝了联姻强援的可能性？
这位新女王上任第一把火就如此强硬霸道！苏清影无视了那些细碎的议论和凝固的表情，
她的目光似乎透过喧嚣的人群，穿透了空间的距离，
楼某个不起眼、被几个高大的保镖身影有意无意遮挡着的角落方向——那里是我所站的位置。
她的声音，陡然添加了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寒意，字字清晰地传开：“所以——请某些人，
看清楚位置，认清楚身份。我们之间，从此刻起，已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这一瞥就能斩断所有曾经脆弱的联系，
“别再做那些无谓的、令人作呕的纠缠。”“记住，”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你已是路人。”一片死寂。随即，
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狂热、更加逢迎的掌声！这是赤裸裸的权势宣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