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苏晴月考上了清华，差我六十八分。没人知道，是我故意在最后两道大题上留了白。
她的升学宴上，我像个小丑，被她妈当众羞辱送的礼物太廉价。
她闺蜜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配，连她自己，都冷漠地挥手让我滚到门口的加座去。
他们不知道，门外，清华和北大的两位泰斗级教授，正为了抢我这个废物争得面红耳赤。
1我迟到了。为了苏晴月亲口点名要的老街张记的现烤烧鹅，
我骑着破电驴横穿了整个渝州市。那家店不做外卖，队排得像贪吃蛇，
我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今天是苏晴月的升学宴，也是谢师宴。
她以一分之差压线考进了清华，我们高中所有人都来了，庆祝她鱼跃龙门。
等我满头大汗提着烧鹅冲进辉煌时代KTV最大的包厢时，气氛已经热到了顶点。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苏晴月穿着一身高定香槟色长裙，像个女王一样坐在正中间。她的旁边，
不是我这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而是王梓阳。王梓阳，我们班的班长，
他爹是渝州有名的地产商。此刻，他正举着话筒，深情款款地对着苏晴月唱情歌，
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理查德米勒，几乎闪瞎了我的眼。更刺眼的是，苏晴月的手腕上，
戴着一块同款的女表。包厢里，同学们的哄笑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哟，
我们的大功臣陈凡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湿透的牛仔裤，手里还提着油腻腻的烧鹅，像个误入皇宫的小丑。
苏晴月的母亲刘姨，皱着眉站起来，一脸嫌弃地从我手里接过烧鹅，随手扔在旁边的餐车上。
磨磨蹭蹭的，一只破鹅要买到什么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现杀的。
没看见王少已经把全场的单都买了吗？谁稀罕你这点东西。她的声音不大，
但在音乐的间隙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王梓阳放下话筒，搂着苏晴月的肩膀，
笑得一脸春风得意。阿姨，别这么说。陈凡也是一片心意嘛。来，陈凡，坐。
他指了指门口角落里一个孤零零的加座，那里通常是给司机或者服务员临时休息的地方。
主桌上，觥筹交错，全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我攥紧了拳头。晴月，我的位置应该在你旁边。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苏晴月甚至没抬头看我，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陈凡，
你别闹了行不行？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非要扫兴吗？赶紧坐下，别耽误大家玩。
她最好的闺蜜李萌，立刻尖着嗓子附和，就是啊陈凡，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配坐在晴月旁边吗？那是阳哥的位置，你算哪根葱？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我僵在原地，
感觉血液从脚底凉到了头顶。他们都忘了，三个月前，苏晴月模拟考失利，哭着说不想读了，
是我通宵给她划重点，做笔记。他们都忘了，是谁在苏晴月肠胃炎住院的时候，
一天三顿熬好粥送到医院。他们也忘了，为了让她安心备考，
我故意在最后两道大题上留了白。我的高考成绩是620分，她的是688分。所有人都说，
我拖了苏晴月的后腿。是个废物。苏晴月稳坐如山，看着我，眼神里只有居高临下的冰冷。
王梓阳笑眯眯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凡哥，别介意啊，晴月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以后是要做人上人的，你得习惯。他说的没错。自从高考成绩出来，
王梓阳就像条哈巴狗一样天天围着苏晴月转。上午说要给她家换个大平层，
下午就安排欧洲十五日游。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在盘算着怎么去北京打工，
才能凑够她大学的生活费。我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晴月，
这是我送你的升学礼物。这是我用两个月兼职的工资，加上熬了无数个夜，亲手做的。
里面是记载了我们从高一到高三所有点点滴滴的回忆相册，每一张照片背后，
都写满了我的话。苏晴月瞥了一眼，连手都懒得伸。李萌抢了过去，夸张地拆开，
发出一声嗤笑。天啊，都什么年代了，还送这种土掉渣的东西？晴月，你看阳哥送你的表，
七十多万呢！你这个……值七十块钱吗？刘姨更是直接。拿走拿走，晦气！
我女儿以后是要进出上流社会的，你这些穷酸玩意儿，别脏了她的眼！我看着苏晴月。
她始终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疏离的笑。就在这时，李萌大声尖叫起来。哎呀，
阳哥，我听说你已经帮晴月把清华旁边的房子都买好了？真的假的啊？
王梓阳得意地搂紧了苏晴月，那当然，以后我跟晴月就是邻居了。不像某些人，
连去北京的火车票都买不起吧？所有人都看着我笑。苏晴月终于开了金口，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刀子扎进我的心脏。妈，要不这本相册……就扔了吧。
扔哪儿啊？刘姨一脸厌恶。苏晴月指了指桌子中间那盆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麻辣火锅。
她说：扔里面吧，还能听个响。一瞬间，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像看戏一样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爆了。我笑了。
为了配合她说我们没有未来，我主动承认是我成绩太差，配不上她。谎言说多了，
她自己也就信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一步步走过去。从李萌手里拿过那本相册，
我亲手做的，耗费了我无数心血的相册。然后，我当着苏晴月的面，
亲手把它扔进了滚烫的火锅里。刺啦——塑料封皮迅速卷曲，变黑，
照片上我们曾经灿烂的笑脸在红油里扭曲、变形，最后化为一团模糊的渣滓。那股焦糊味，
比王梓阳身上的古龙水味刺鼻一百倍。你疯了！苏晴月惊叫起来，好像被烫到的人是她。
我转身，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个东西。一支派克钢笔。那是我用第一笔奖学金买的，
笔身上刻着我们的名字缩写：CF&SQY。她曾经抱着我说，以后我们所有的重要文件，
都要用这支笔来签。我把笔递给她。她下意识地接了过去。我看着她，笑了笑，这支笔，
你也用不上了。她还没反应过来，王梓阳就凑了过来，炫耀似的掏出一张黑卡，服务员，
结账！苏晴月手一抖，下意识地，就把那支我送她的，刻着我们俩名字的钢笔，
递给了服务员。用这个……压着账单吧。她说。我看见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那个她曾视若珍宝，说要用一辈子的承诺，被她轻飘飘地用来压一张她新欢买单的账单。
这一刻，我没有心痛，反而只想放声大笑。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转身就走。包厢里，
王梓阳示威一样，把苏晴月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苏晴月家人的脸上，
挂着胜利者般得意的冷笑。陈凡！苏晴月在我身后喊道，你想好了，今天走出这个门，
以后别像条狗一样，再跑回来求我！我没有回头。再见，苏晴月。不，是永不相见。
2我回了我和苏晴月在校外租的小房子。这个不足三十平米，夏天漏雨冬天灌风的地方，
我们叫它家。墙上还贴着我们一起画的梦想板，上面最大的字是：陈凡苏晴月，
北京见！可笑。我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东西。我的东西很少，几件换洗的衣服，
一堆专业书。我把属于我的一切装进一个破旧的行李箱。桌上，
放着那把曾经属于我们的钥匙。我把它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拉开门，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亲手粉刷，亲手布置的家。这里曾经有我全部的青春和梦想。
现在，只剩下一地鸡毛。我在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下，一晚上六十块钱，
连窗户都没有。躺在又硬又潮的床上，我反而睡得格外踏实。
我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高三那一年，为了苏晴月，我几乎没在凌晨两点前睡过觉。
我跟她不是一个高中的。我是市一中的尖子生，而她，在隔壁的普通高中。
我们是在一次全市的联考中认识的。她考砸了，坐在考场外的花坛边哭。
她爸爸拽着她的胳膊，骂骂咧咧地说她不是读书的料，不如早点退学嫁人。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承认，我心动了。我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说她要是想读，学费我来出。她爸觉得我疯了，
我也觉得自己疯了。但看着苏晴月抬起那张泪痕斑斑却依旧惊艳的脸，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光，我觉得值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家不是没钱，只是她爸重男轻女，
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从那天起，我成了她的英雄，她的光。她不止一次对我说：陈凡，
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你就是我的人间。为了她的人间，我白天上课，
晚上就去做家教、送外卖，摆地摊。我把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给了她。她喜欢漂亮的裙子，
喜欢新款的手机，喜欢吃昂贵的餐厅。我说，女孩子，就该富养。我自己，一双鞋穿了两年，
食堂里永远只打最便宜的素菜。毕业时，她抱着我说，陈凡，我们一起考去北京好不好？
我说好。于是，我们一起在校外租了这个小房子，一起奋斗。所谓的奋斗，
是我一个人在奋斗。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剧，逛逛街。而我，在她熟睡的每一个夜晚，
都在研究真题，整理错题集，给她规划第二天的学习内容。
为了拿下那家培训机构的高薪兼职，我陪那些脑满肠肥的老板喝酒，
喝到胃出血进了两次急诊室。那些，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每个月一到，
我就会把厚厚一叠钱交到她手上，跟她说：晴月，随便花。现在想想，我不是她的英雄。
我只是她的一张长期饭票，一个任劳任怨的奴隶。可笑的是，这个奴隶，还当得甘之如饴。
手机嗡嗡震动，打破了我的回忆。我以为是苏晴月，结果看到来电显示，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划开接听。请问是陈凡先生吗？对面是一个客气的男声。
我是。您好，我是‘飞驰计划’项目组的。我们收到了林薇老师的推荐，
想跟您确认一下，您是否愿意接受我们的全额奖学金，
直接进入我们在麻省理工的联合实验室？飞驰计划？林薇老师？我愣住了。
林薇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永远坐在第一排的女孩。我们不算熟，
只是偶尔会在竞赛上碰到。她什么时候成老师了？对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林薇老师说，
您在之前全国物理奥赛的初赛中，提交的论文非常有创见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您主动退出了决赛。她说，您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我猛地想了起来。高三下学期，
我入围了全国物理奥赛的决赛。如果拿到名次，就可以直接保送清北。但那个时候，
苏晴月模拟考失利，情绪崩溃，天天闹着要死要活。为了陪她，我主动放弃了决赛资格。
当时苏晴月还抱着我哭，说我为她付出了太多，这辈子非我不嫁。现在，这些话都成了笑话。
我苦笑一声，说道：我……陈凡先生，对面的声音有些急切，您不用马上答复。
林老师特意交代，她说，她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您本来就属于那里。
挂了电话，我有些恍惚。没想到，我刻意遗忘的过去，还有人记得。没想到，
那个不起眼的林薇，竟然一直关注着我。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是李萌。我直接挂断。
她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我不耐烦地接起：有事？陈凡，你牛逼了啊？敢挂我电话？
李萌的声音又尖又利，晴月让我告诉你，赶紧死回来！家里洗衣机坏了，你过来修一下！
我气笑了。他们家的洗衣机，不就是我用兼职的钱买的二手货吗？三天两头坏，
每次都是我修。苏晴月她妈刘姨最喜欢看的消遣，就是一边磕着瓜子，
一边看我满头大汗地跟那堆破铜烂铁作斗争。你应该打给王梓阳。我冷冷地说。阳哥？
阳哥正陪着晴月在试新买的跑车呢！他哪有空管这些破事？只有你这个废物有时间！
李萌哼了一声。我的时间是我的，不是你们家的。陈凡你别给脸不要脸！
信不信我让晴月彻底甩了你！我笑了，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跟她分手了。对了，
记得告诉她，是、我、甩、的、她。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世界清净了。
3第二天，我退了招待所的房，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在渝州最老的旧城中村租了个单间。
一个月两百，押一付一。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墙壁斑驳，
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不过没关系，比这更苦的日子我也过过。我把行李放下，
第一件事就是给飞驰计划项目组回了电话。我接受。对面传来欣喜的声音，
太好了！陈凡同学，我们马上为您办理相关手续。您的档案我们会直接从教育部调取。
另外，林薇老师给您留了一笔启动资金，已经打到您账户上了，请您查收。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手机就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您的账户尾号xxxx到账，
50000.00元。五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立刻给林薇发了条信息：钱太多了，我不能要。她很快回复：这是项目预支的津贴，
不是我给的。安心拿着，到北京后，你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好好做，别让我失望。
看着这行字，我的眼眶有些发热。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愿意相信我的。就在这时，
公司群里突然炸开了锅。我忘了退群。这是我和苏晴月高考后一起做的那个升学规划工作室，
说白了，就是个草台班子。核心技术是我，负责所有的数据分析和志愿填报方案。
苏晴月是门面，负责出去谈客户。剩下的几个成员，都是她拉来的朋友，比如李萌。
@全体成员，大家快看这个抖音号！我一直想去的三亚亚特兰蒂斯，
晴月和阳哥竟然被拍进去了！一个叫小贾的成员发了条链接。视频里，苏晴月穿着比基尼，
和王梓阳在泳池里嬉笑打闹，看起来无比亲密。群里立刻一片羡慕嫉妒恨。天啊！
晴月姐也太幸福了吧！阳哥好帅！怪不得这两天晴月姐不回消息，原来是去二人世界了！
在美景面前，工作算个屁啊！有人突然@我：客户的方案怎么办？@陈凡，
你是死人吗？是李萌。小贾马上回复：李萌姐，我刚给陈凡发消息，他没回。
电话也打不通。群里立刻开始了对我的声讨。真是个废物，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看到晴月姐和阳哥去旅行，心里酸了吧？就搞这种小动作报复。陈凡，你要是在看，
我鄙视你。这种男人就该早点踹了，一点担当都没有，配不上我们晴月姐。我笑了笑，
默默打出四个字，然后点击了退出群聊。我已离职。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是刘姨。
陈凡！你个白眼狼！翅膀硬了是不是！她一开口就中气十足地咆哮，
晴月给你打电话发微信你为什么不回？你还敢退群？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苏家！
我平静地问：有事吗，刘姨。有事吗？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事吗？
工作室那几个客户天天打电话催方案，晴月去三亚散心了，这些事不该你来处理吗？
我笑了，该我处理？刘姨，您是不是忘了，苏晴月才是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现在，
这个工，我不打了。不打了？你想得美！刘姨冷笑一声，陈凡我告诉你，
你跟晴月谈了三年，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
你把这三年的花销都给我算清楚了吐出来！吃你家的？住你家的？我租房的钱，
苏晴月买裙子买化妆品的钱，甚至她给你买保健品的钱，哪一分不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
我懒得跟她争辩，直接说道：好啊，那我们就算算账。房租水电，生活开销，
她所有的消费，我这里都有记录。另外，我为工作室做的所有方案，按照市场价，
一个方案最低五千块，我一共做了二十三个，总共十一万五千。扣掉所谓的开销，
你觉得你们苏家还应该倒找我多少钱？电话那头沉默了。刘姨大概没想到，
我这个一向任劳任怨的奴隶，竟然会跟她算账。过了半晌，
她才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等着，等晴月回来，
看她怎么收拾你！我直接挂了电话。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浪费口水。
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我用林薇给的钱，去商场给自己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服。
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清瘦但眉目清爽的青年，我恍然觉得，
那个被苏晴月和她家人压得喘不过气的陈凡，已经死了。死在了那盆滚烫的火锅里。
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我没有理会任何人的信息和电话，
只是专注地整理我当年那篇参加物理奥赛的论文。飞驰计划的要求很高，
我需要在一周内，对原有的论文进行深化和补充，并提交一份全新的研究计划。这对我来说，
不是挑战，而是享受。我终于可以不用再迁就任何人的进度，不用再为了碎银几两耗费心神。
知识的海洋浩瀚无垠，我像一条濒死的鱼，重新找到了水源。一周后，
我把最终的稿件发了过去。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区号010。
对面是一个听起来很温和，但气场强大的声音。是陈凡同学吗？您好，我是。
我是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周振国。我看了你提交给‘飞驰计划’的论文，写得非常好。
周振国。这个名字像一道雷，在我脑海里炸开。中国理论物理学的泰斗，国家科学院院士。
我当年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他的学生。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周……周教授，您好！
呵呵，不用紧张。周教授笑了笑，我看了你的高考成绩，620分，
这个分数……有点可惜啊。以你论文里表现出的水准，不应该只有这个分数。我的心一沉。
我……高考没发挥好。是吗？周教授的语气意味深长，可我看了你的高中档案，
你几乎包揽了市里所有物理竞赛的一等奖。包括那次奥赛初赛，你的成绩是全国第一。
为什么放弃决赛？我沉默了。我能说什么？说为了一个女人，我放弃了我的前途吗？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周教授话锋一转，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
我直接给你发录取通知书，你来清华物理系，做我的直博生。所有的程序，我来办。
第二，北大隔壁那个搞量子的老张，也看了你的论文，非要跟我抢人。
你要是觉得北大也行，我也不拦你。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甚至以为这是个骗局。清华？北大？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就像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
摆在我面前任我挑选。周教授，我……先别急着选。周教授打断我，下周，
渝州有个全国青年科技创新论坛，我和老张都会过去。你来现场，我们当面聊。到时候，
你再做决定。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是真的。
我的人生，好像真的要重新开始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苏晴月。
她改了微信名，叫月月宝贝。我点了拒绝。她又申请了一遍，附加消息是：陈凡，
我们谈谈。我再次拒绝。然后，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陈凡，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把我拉黑了？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是不是以为我离了你活不了？我告诉你，
追我的人从这里能排到法国！王梓阳比你好一万倍！他已经答应我，等我毕业就结婚，
他家渝州的公司以后都是我的！你呢？你除了会做几道破题，你还有什么？
我看着那条信息，笑了笑，回复了三个字。哦，恭喜。然后拉黑。对，你什么都有了。
而我，也快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了。5全国青年科技创新论坛在渝州国际会展中心举行。
这种级别的论坛，来的都是国内顶尖的专家学者和科技新贵。我穿着新买的衬衫和西裤，
凭着周教授秘书发来的电子邀请函，顺利进入了会场。会场里人头攒动，每个人都衣冠楚楚，
谈吐不凡。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有些局促。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王梓阳。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被一群人围着，满面红光地散着名片。
他怎么会在这里？很快，我就明白了。他爸的公司是这次论坛的赞助商之一。
我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一个更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苏晴月。
她穿着和那天KTV里一样的香槟色长裙，挽着王梓阳的胳膊，笑靥如花。她好像瘦了点，
下巴更尖了，但妆容精致，看起来比之前更有几分名媛气场。他们就像一对璧人，
在会场里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我下意识地想躲。但已经晚了。苏晴月看见了我。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化为一丝轻蔑的冷笑。她松开王梓阳，
踩着高跟鞋，径直向我走来。陈凡？她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她的语气，
像是在审问一个偷偷溜进来的乞丐。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平静地看着她。我？
苏晴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是跟梓阳一起来的，他是这里的VIP。你呢？
你是来打扫卫生的，还是来端盘子的？王梓阳也走了过来，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