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林阿姨家做家政,她总穿着真丝睡袍晃悠。那天她弯腰时春光乍泄,我耳朵烧得通红。
后来她深夜灌醉自己,哭着说丈夫出轨儿子出国。我鬼使神差抱了她,醒来却在她的床上。
“留下来,”她晃着车钥匙,“这些都给你。”我躲,她追,直到她把房产证拍在我面前。
我吼出“阿姨不可以这样”时,她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慌。
辞职后她撕开我衣领冷笑:“你早染上我的香水味了。”三个月后超市偶遇,
她身边站着穿校服的少年。我望着少年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多年后读她的心理专栏:“孤独的牢笼里,我们总在错误的救赎中迷失。
”手机最后亮起:“谢谢你让我明白,有些救赎不该错付。”雨丝斜斜地划过巨大的落地窗,
像无数冰冷的银线。我攥着抹布的手猛地僵在半空,擦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水珠在玻璃上蜿蜒爬行,模糊了外面湿漉漉的世界。林阿姨的真丝睡袍,
那件滑腻得如同第二层肌肤的墨绿色袍子,悄无声息地从她圆润的肩头滑落下来。
她正弯腰去捡滚到沙发脚边的骨瓷咖啡杯,动作间,领口豁开一片刺目的白腻。春光半露,
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进我的眼底。我慌忙别开脸,
视线死死钉在脚边一小块深色的地毯花纹上。耳朵尖烧得滚烫,那股灼热感迅速蔓延到脖颈,
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这个独居的中年女人,
她总爱在家里穿得这样随意,慵懒得像一只午后的波斯猫。可今天,这场景格外刺目,
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侵略性。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咖啡豆焦香和她身上淡淡的、甜腻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
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小周,”她的声音响起来,
带着一种午后刚睡醒般的、浸了蜜糖的慵懒,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人的神经末梢,
“过来帮阿姨个忙。”我僵硬地转过身。她已直起身,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
里面是一件同色系、薄如蝉翼的吊带真丝衬裙。她没去管那滑落的袍子,
只是随意地朝沙发边矮几上那个沉重的紫铜香薰炉努了努嘴。“喏,帮我添点精油进去,
够不着。”她朝我走近一步。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香水、咖啡和真丝气息的味道更浓了。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往前挪了一小步,伸出手臂去够那香薰炉的盖子。指尖冰凉。
就在我拧开那雕花铜盖的瞬间,她的手也伸了过来。微凉的指尖,
带着精心护理过的圆润弧度,极其自然地、若有似无地掠过我紧握着铜盖的手背。
皮肤相接的地方,像被微弱的电流猛地刺了一下!我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弹开半步。铜盖“哐当”一声掉在矮几的玻璃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几滴深褐色的精油溅了出来,在光洁的玻璃上晕开几朵不规则的污渍。“哎哟,
”她轻轻叫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嗔怪,更多的却是笑意,“毛毛躁躁的,
吓我一跳。”她弯腰去捡那盖子,领口又一次危险地低垂下来。
我死死盯着那几滴迅速扩散的污渍,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脸上的热度几乎要烧起来。自从三个月前,
揣着那张皱巴巴的高中文凭和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应聘上这份给独居富太太做家政的活儿开始,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
就像林阿姨家窗外那些攀缘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越来越密,越来越紧。每一次,
都让我心跳失控,手脚冰凉,像被扔进一个巨大的、充满甜腻香气的漩涡里。
浴室的方向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单调而持续,在这过分安静的豪宅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机械地收拾着矮几上凌乱的咖啡杯碟和几本翻开的时尚杂志,动作迟缓得像生了锈。
水声流淌,像一种背景音,也像一种无形的催促。磨砂玻璃的门上,氤氲着浓重的水汽。
一个模糊的、曲线玲珑的人影在里面晃动,被水雾扭曲、放大,朦朦胧胧,绰绰约约。
偶尔能听到她哼起不成调的小曲,声音透过水声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放松和……诱惑?
我的动作越来越慢,几乎停滞。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那扇朦胧的玻璃门,
又像被烫到般飞快地收回。抹布无意识地在光可鉴人的茶几表面画着毫无意义的圈。
水声停了。世界瞬间陷入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几秒钟后,浴室门被拉开,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昂贵沐浴乳和湿热水汽的暖风涌了出来。
她裹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赤着脚走了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晶莹的水珠沿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滑落,滚过锁骨精巧的凹陷,
最终消失在浴巾边缘那片令人遐想的阴影里。她的皮肤被热气蒸腾得微微泛红,
像上好的羊脂玉。我的头猛地低下,几乎要埋进胸口。脸颊滚烫,手心却一片冰凉潮湿。
“嗤……”一声短促的轻笑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害羞什么?
”她一边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一边走近,湿漉漉的气息扑面而来,“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那水珠仿佛滴在了我的神经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钉在地板上的木偶,连手指尖都不敢动一下。城市沉入墨色。巨大的落地窗外,
霓虹灯的光污染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大半,只留下室内几盏壁灯散发着幽暗暧昧的光晕。
空气里残留着晚餐昂贵的红酒气息,混合着她身上那款标志性的、甜得发腻的香水味,
沉甸甸地压着人的呼吸。林阿姨蜷在宽大的沙发里,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
里面晃动着深宝石红的液体。她没开电视,也没放音乐,
偌大的客厅静得能听到水晶吊灯里电流的微弱嘶嘶声。我拿着吸尘器,
像个闯入者一样笨拙地挪动着,尽量把噪音压到最低,只想快点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打扫。
“小周,”她忽然开口,声音比白天更低哑,带着点红酒浸润后的黏稠感,“别弄了,
过来坐会儿。”她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一大片沙发位置。我的背脊瞬间绷紧。“阿姨,
我……我还没弄完。”我嗫嚅着,手指紧紧攥着冰冷的吸尘器把手。“放下。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一根无形的线,勒住了我的动作。
吸尘器的嗡鸣戛然而止。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刚才更甚。我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转过身,
慢慢挪到离她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边,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悬在外面。
目光死死盯着地毯上繁复的波斯花纹。高跟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我面前。
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像一张无形的网,兜头罩下。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冰凉。
那是一种金属特有的、毫无生气的冰冷感,瞬间穿透了我薄薄的衬衫袖口,
刺在手腕的皮肤上。是她的戒指,一枚硕大的、切割复杂的钻石戒指。我猛地一颤,
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那只涂着鲜红豆蔻、戴着冰凉戒指的手却更快地收拢,稳稳地、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
握住了我的手腕。“别动。”她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
温热的、带着红酒醇香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和颈侧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你知道……”她的嘴唇似乎离我的耳朵更近了,气息撩拨着敏感的神经,
“知道我为什么只留你一个家政吗?”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干涩发紧,
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耳朵里嗡嗡作响,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烫得吓人。
而浓烈的气息——奢华的香水、昂贵的红酒、还有……一种属于成熟女人的、危险的荷尔蒙。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那只冰凉戒指硌着的地方,
却像被点燃了一簇火苗,沿着手臂的血管一路灼烧上去,直抵混乱不堪的大脑。
窗外的天空黑得像打翻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狂风在楼宇间呼啸穿梭,发出呜呜的怪响,
像无数冤魂在哭嚎。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天幕,
瞬间将奢华的客厅映照得一片死寂的青白。紧随其后的,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仿佛就在头顶炸开,连脚下昂贵的大理石地面都似乎在微微震颤。客厅里所有的灯光,
在雷声炸响的瞬间,齐刷刷地熄灭了。绝对的黑暗,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
猛地压了下来。窗外狰狞的树影在闪电的残光里狂乱地舞动,如同鬼魅。“啊——!
”一声短促的、充满惊惧的尖叫从沙发方向传来。是林阿姨的声音,
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慵懒和掌控感,只剩下赤裸裸的、小动物般的恐慌。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我僵在原地,心脏被那雷声和尖叫震得几乎停跳。几秒钟后,
眼睛才勉强适应这浓墨般的黑暗,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惨白电光,
模糊地看到沙发上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轮廓。
急促的、带着哽咽的喘息声在死寂的黑暗里格外清晰。“小周?小周!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助的依赖,“你在哪儿?快……快过来!
我害怕……”那声音里的脆弱,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我紧绷的神经。
一丝不合时宜的怜悯,混杂着莫名的悸动,在黑暗中滋生。我摸索着,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沙发方向挪去。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咕噜噜的滚动声。刚靠近沙发,
一个带着浓郁香水味和体温的身体就猛地扑了过来,带着巨大的冲力,一头撞进我怀里。
柔软,温热,带着惊惧的颤抖。我的双臂下意识地、僵硬地抬起,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
怀里的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箍住我的腰,脸埋在我的衬衫前襟,
滚烫的泪水迅速浸透了薄薄的布料,湿漉漉地贴在我的皮肤上。
“别走……别离开……”她语无伦次地啜泣着,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太黑了……太可怕了……”又一道闪电劈下,青白的光瞬间照亮客厅。我低头,
看见她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平日里精心描画的眼线糊得一塌糊涂,
昂贵的丝绸睡衣领口敞开着,露出脆弱纤细的颈项。这一刻,
她不再是那个慵懒掌控一切的女主人,
而只是一个被无边黑暗和巨大孤独吞噬的、恐惧哭泣的女人。“没事了……阿姨,
没事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手臂最终还是缓缓地、小心翼翼地落下,
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轻轻揽住了她不断颤抖的、单薄的肩膀。隔着薄薄的丝绸睡衣,
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肩胛骨的凸起和身体的冰凉。她的啜泣声似乎小了些,
但身体依旧紧紧贴着我,汲取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黑暗中,
只有她压抑的抽噎和窗外狂风的呼啸。我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肩胛骨,
那细腻的丝绸触感和皮肤下传来的细微颤抖,像电流一样顺着指尖蔓延,
让我的手臂也微微发麻。鬼使神差。这个词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我混乱的脑海。
我为什么没有推开?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触电般地弹开?这黑暗,这雷声,
还有她此刻毫无防备的脆弱,像一层迷障,暂时屏蔽了所有的禁忌和不安。
我僵硬地维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像一尊石化的守护者,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风暴的中心,
感受着怀里这具温热躯体的颤抖和眼泪的滚烫。
一种奇异的、混杂着保护欲和某种禁忌靠近的眩晕感,在黑暗中无声地发酵。
意识像沉在冰冷粘稠的泥沼里,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浮。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一股极其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不是廉价洗衣粉的干净气息,
也不是汗水或尘土的味道。是那种昂贵的、甜腻的、带着侵略性的香水味,
浓烈地、无孔不入地包裹着我。还有……柔软的、带着阳光晒过般暖意的织物触感,
紧贴着我的脸颊。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的米白色。
不是我家出租屋那斑驳发黄的天花板。巨大的、造型繁复的水晶吊灯悬在上方,
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过分明亮的晨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这不是我的房间!
巨大的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狠狠攥紧。我像被烫到一样,
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身下是触感极度柔软顺滑的埃及棉床单,身上盖着的丝绒被轻若无物。
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垂着厚重的丝绒窗帘,昂贵的欧式家具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水晶瓶折射着细碎的光点……这里是林阿姨的卧室!
昨晚……黑暗中……那个拥抱……混乱的记忆碎片像失控的潮水般汹涌回卷,
带着惊雷、闪电、温热的泪水和紧紧贴合的颤抖躯体……最后定格在一片无意识的黑暗里。
我怎么会在她的床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薄薄的衣衫,黏腻冰冷。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我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手脚并用地滚下那张巨大得令人心慌的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身体因为极度的惊慌和宿醉般的混沌而摇晃了一下。就在这时,
卧室门的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我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扭头看去。
林阿姨斜倚在门框上。她显然已经起来很久了。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香槟色真丝晨袍,
腰带松松系着,勾勒出依旧窈窕的曲线。脸上妆容精致,一丝不苟,
眼线重新勾勒得妩媚飞扬,唇上是饱满诱人的豆沙红。
昨晚的泪痕、恐惧、脆弱……荡然无存。她又变回了那个掌控一切、光彩照人的女主人。
晨光从她身后巨大的窗户涌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边。她看着我,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慵懒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那目光,
带着审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慢悠悠地扫过我惊恐失措的脸,落在我赤着的脚上,
最后又回到我的眼睛。我的喉咙像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僵硬地、狼狈地点了下头。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几乎要将我淹没。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或者……她做了什么?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找不到任何头绪。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过分安静的奢华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像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深潭。她直起身,不紧不慢地向我走近,
晨袍的下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一直走到离我只有半步远的地方才停下。
我下意识地后退,脚跟却抵住了冰冷的床脚柱,退无可退。她没有再逼近,
只是优雅地抬起右手。她的指间,勾着一串银光闪闪的车钥匙。钥匙环上,
一个显眼的、线条流畅的跃马标志,在晨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那是我在无数个街角橱窗前驻足流连、在无数个汽车杂志上摩挲过的梦想之车。
钥匙在她涂着鲜红豆蔻的指尖轻轻晃动着,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碰撞声。“昨晚睡得还好吗?
”她轻声问,目光却牢牢锁住我的眼睛,带着一种猎人审视猎物般的笃定,“外面风大雨大,
一个人……多难熬。”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张凌乱的大床,又回到我脸上,笑容加深,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诱惑,“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她将指尖的车钥匙又晃了一下,
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几乎灼伤我的眼睛。“我给你想要的一切。”声音轻柔,
却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我内心最隐秘、最渴望的角落。车钥匙的光芒,
和她眼中那种志在必得的掌控感,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华丽的网,兜头罩下。空气凝固了,
只剩下那钥匙晃动的细微声响,和我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留下来陪我”那句话,
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意识里,滋滋作响。
从那个清晨狼狈逃离林阿姨的卧室开始,一股冰冷粘稠的寒意就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取代了之前的混乱和羞耻。那寒意里,混杂着强烈的后怕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慌。
她看穿了我的渴望,那对车钥匙贪婪的一瞥。她精准地捏住了那个软肋。不行。绝对不行。
这念头像警铃一样在脑子里疯狂嘶鸣。我开始躲。像一只受惊过度、慌不择路的鼹鼠,
只想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地底,避开所有可能的光线。打扫卫生时,我的耳朵像雷达一样竖着,
捕捉着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每一丝声响。只要那“笃、笃、笃”的声音由远及近,
无论手头在做什么,我都会立刻像被电击般弹开,
迅速闪进最近的房间——厨房、储藏室、甚至是客用卫生间,反手轻轻带上门,屏住呼吸,
直到那脚步声远去。递东西给她时,我的手臂伸得笔直,身体竭力向后倾斜,
指尖捏着文件或水杯最边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仿佛她手上带着致命的病菌。
一旦她的指尖有丝毫靠近的意图,我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东西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
“小周,你躲什么?”有一次,在空旷的客厅里,我刚想绕开她走向阳台,她突然转过身,
挡在我面前,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阿姨身上有刺?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嘴唇哆嗦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只能慌乱地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她脚上那双镶着水钻的尖头高跟鞋上,
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一条缝让我钻进去。我猛地侧身,几乎是贴着冰冷的墙壁,
从她身边挤了过去,脚步踉跄,像身后有恶鬼追赶。
她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嗤笑。那笑声像冰冷的针,扎在我的后颈上。
我的躲避,非但没有让她收敛,反而像点燃了她某种隐秘的征服欲。她开始变本加厉。
超市巨大的冷藏柜前,冷气嘶嘶地喷吐着白雾。我正弯腰,
仔细对比着两盒进口牛奶的生产日期,冰凉的寒气隔着薄薄的衬衫渗进来。突然,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毫无预兆地、极其自然地滑进了我牛仔裤的后兜!动作快得来不及反应!
那手指甚至在里面极其暧昧地、若有似无地捏了一下!我像被高压电击中,整个人猛地弹直,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柜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手里的牛奶盒差点脱手。
周围几个顾客诧异地看过来。林阿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施施然地抽回手,
指尖还夹着一张超市的促销宣传单。她脸上带着再自然不过的微笑,
仿佛刚才那个充满侵略性的动作只是个无心的误会。“喏,差点掉了。
”她把那张皱巴巴的宣传单随意地塞回我手里,眼神掠过我的脸,
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得意,转身推着购物车走了,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清脆而规律的“笃笃”声。留我一个人僵在原地,后兜被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烙过,
火辣辣地烧着,寒意却顺着脊椎一路爬升。电梯狭窄的金属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镜面映出我们模糊的身影。数字缓缓跳动。她站得离我极近,
近到我甚至能数清她睫毛膏刷了几层,能闻到她呼吸间那股甜腻的香水味。
随着电梯轻微的晃动,她的手臂、肩膀,甚至是柔软的身体侧面,
会若有似无地贴蹭到我的手臂和后背。每一次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窜过,
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我死死地盯着头顶跳动的红色数字,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
拼命往角落缩,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冰冷的金属壁里。她却像毫无所觉,
甚至在我又一次试图拉开距离时,脚跟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再次拉近了那点可怜的空隙。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如同天籁。门刚打开一条缝,我就迫不及待地侧身挤了出去,
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身后传来她一声极轻的、带着胜利意味的哼笑。
“别装正经了,” 那一次,在我又一次慌乱地避开她递过来的水杯时,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突然伸了过来,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强硬地挑起了我的下巴,
迫使我抬起眼看着她。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
“你明明……也有感觉。”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挣扎,在她这赤裸裸的指认下,瞬间变得苍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