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后一个人去大理

失恋后一个人去大理

作者: 泡芙和可乐

言情小说连载

由周屿阿瑶担任主角的言情小书名:《失恋后一个人去大理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我叫林大理古城的带着洱海的水吹在我脸有点还有点像眼泪干了又湿的感我拖着巨大的行李轮子卡在石板路的缝隙咯噔一差点把我带手机导航早就没了信我抬看着眼前这栋挂着“云歇”牌子的白族老院木头门漆皮剥露出里面的原木门口的石阶缝里顽强地钻出几丛野这地跟照片上那岁月静好的样不能说一模一只能说毫不相照片是三天前刷到李哲搂着那个长...

2025-07-05 15:53:31

我叫林溪。大理古城的风,带着洱海的水汽,吹在我脸上,有点黏,还有点咸。

像眼泪干了又湿的感觉。我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轮子卡在石板路的缝隙里,咯噔一下,

差点把我带倒。手机导航早就没了信号。我抬头,

看着眼前这栋挂着“云歇”牌子的白族老院子。木头门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原木色,

门口的石阶缝里顽强地钻出几丛野草。这地方,跟照片上那岁月静好的样子,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照片是三天前刷到的。李哲搂着那个长发及腰的女孩,

笑得见牙不见眼,配文:“遇见你,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而我,是他风景线之外,

被裁剪掉的前女友。五年感情,抵不过一次公司团建。分手是我提的,

在他支支吾吾解释“只是喝多了,一时糊涂”的第二天。打包行李,订机票,

搜索“失恋疗伤圣地”,跳出来的第一个就是大理。冲动是魔鬼。我深吸一口气,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有人吗?”院子里倒是干净,几盆蔫头耷脑的花,一张石桌,

几把藤椅。正对着的是主屋,旁边两栋两层小楼,应该是客房。“来了来了!

”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民族风布裙的女孩从主屋旁边的偏房跑出来,手里还捏着块抹布。

“您就是林小姐吧?订了一周的‘听海’?”“是我。”我点头。“哎呀,可算到了!

我还怕你找不到呢!我叫阿瑶,是这里的……嗯,前台加管家加清洁阿姨,暂时就我一个。

”阿瑶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甜,但眼下有掩饰不住的青黑。她热情地帮我拉箱子,

“‘听海’在二楼,视野最好!能看到一点点洱海,真的就一点点哦,别抱太大希望!

”木质楼梯踩上去嘎吱作响,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阿瑶在前面絮絮叨叨。

“林小姐你运气真好,这几天就你一个客人。”“啊?”我愣了一下,“淡季?

”阿瑶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嗯……算是吧。”她推开二楼尽头一扇房门,

“到了!您看看,还满意吗?”房间不大,白墙,木地板,一张大床,白色的纱帐垂下来。

窗户是旧式的木格子窗,推开,外面是层层叠叠的灰色瓦顶,远处,洱海像一条发光的银带,

嵌在灰蓝色的山峦之间。风猛地灌进来,带着更浓重的水汽。风景确实还行,

如果忽略掉墙角那点可疑的霉斑,和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潮湿气味的话。“挺好的。”我说。

好不好,还能退吗?银行卡里那点余额不允许我挑剔。“那就好!有事随时叫我,

我一般都在楼下偏房,或者院子里。”阿瑶松了口气,把钥匙给我,“对了,林小姐,

那个……房费是预付了一周,但押金……”“押金多少?我微信转你。”“五百就行!

”阿瑶立刻掏出手机,动作快得像怕我反悔。我扫了她的收款码。五百块出去,

心跟着抽了一下。阿瑶收了钱,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林小姐你先休息!晚上想吃什么?

我手艺还行,家常菜管饱!”“随便,都行。”我现在对吃饭没什么兴趣,只想躺下,

把自己埋进陌生的枕头里,隔绝掉过去几天的兵荒马乱。阿瑶应着,轻手轻脚带上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远处模糊的车流声。我把自己摔进那张大床,

床垫有点硬。天花板是裸露的原木梁,一根根,排列整齐,像某种无声的牢笼。

手机嗡嗡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李哲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从最初的愤怒质问“林溪你什么意思?说分就分?”,到后来的“你回来我们谈谈”,

再到现在的“溪溪,我知道错了,你在哪?我很担心你”。担心?担心我跑了,

没人再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给他熨平每一件衬衫,

在他加班到深夜时温好一碗粥?我烦躁地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

盯着陌生的房梁,疲惫感排山倒海般涌来。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李哲的脸,

那个女孩的长发,同事们或同情或八卦的眼神,

还有我妈在电话里小心翼翼的叹气……最后定格在“云歇”那剥落的门漆上。我闭上眼。

大理的第一天,以一场沉沉的、无梦的昏睡开始。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窗外一片漆黑,

只有风声更大了,呜呜地吹着,像女人在哭。肚子咕咕叫起来。我才想起阿瑶说的晚饭。

趿拉着拖鞋下楼。院子里亮着一盏昏黄的门灯,主屋那边透出暖色的光。我循着光走过去,

推开主屋的门。里面是个小客厅兼餐厅。阿瑶正坐在一张方桌旁,

桌上摆着两盘菜:一盘炒青菜,一盘……黑乎乎看不出来是什么。她正对着一个厚厚的账本,

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地按着,按几下,就烦躁地抓抓头发。“阿瑶?

”我出声。“啊!林小姐!”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把账本合上,

“你醒了?饿了吧?饭……饭在锅里,我给你热热!”她冲向旁边的小厨房。“不用麻烦,

我自己来。”我走过去,掀开灶台上的大锅盖。里面是白米饭,还有点余温。

“菜……菜有点凉了,我热热……”阿瑶端着那盘黑乎乎的菜,有点窘迫。“这是什么?

”我指了指那盘不明物体。“酸……酸辣鱼。”阿瑶的声音更小了,“可能……火候过了点。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嗯,是鱼。外面焦黑,里面倒还嫩,就是咸得发苦,

酸辣味倒是很足,直冲天灵盖。我灌了一大口水,才把那口鱼咽下去。“还行。

”我面不改色地扒拉着白饭,就着那盘寡淡的青菜。失恋的人,味觉好像也迟钝了。

阿瑶坐在我对面,捧着碗,食不知味,眼神总往那本摊开的账本上瞟。“账目有问题?

”我问得直接。阿瑶猛地抬头,眼圈一下子红了。“林小姐……我……我们老板,就是房东,

他……他好像把民宿抵押出去了!”她声音带着哭腔,“这个月的贷款没还上,

银行打电话来催了……还有水电费,供应商的货款……我……我就一个打工的,

我哪懂这些啊!老板电话也打不通了……”原来如此。难怪民宿这么冷清,

难怪她一个人忙前忙后,难怪看到我就像看到救命稻草。“抵押?那你们老板人呢?

”“他……他说老家有事,回去处理,把民宿交给我看着,说很快回来……可这都半个月了,

音信全无!”阿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工资都两个月没发了……可我不能走啊,

走了这店怎么办?还有几个老员工,一看情况不对,上个月就都走了,

现在就剩我一个……”她抽泣着,抹着眼泪:“林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这店要是黄了,

我工作没了,老板欠我的钱也没了着落……”我看着这个和我差不多大,

却一脸彷徨无助的女孩。她眼里的绝望,比我失恋的空洞,似乎更具体,更沉重。

大理的风花雪月还没看到,先撞上了一地鸡毛。“账本能给我看看吗?”鬼使神差地,

我开口。阿瑶愣了一下,像抓住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把账本推到我面前。翻开账本,

里面的记录很乱。收入支出混杂在一起,字迹潦草。我大学学的是财务管理,

虽然毕业后干了不相干的工作,但看个简单的流水账还是没问题。我拿过她的计算器,

开始一项项整理归类。阿瑶紧张地坐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越算,心越沉。

民宿的财务状况比我想象的还糟。入住率低得可怜,最近几个月基本都是亏损状态。

支出却一点没少,

房租其实是贷款利息、水电、维护、食材采购……还有几笔用途不明的支出,数额不小,

只写了个“王总”。“这个‘王总’是谁?支出做什么的?”我指着那几笔账。

阿瑶茫然地摇头:“不知道啊,都是老板亲自经手的,就让我记个总数。”漏洞。

巨大的财务漏洞。加上银行催贷……这“云歇”民宿,根本就是个随时会沉没的破船。

窗外风声更紧了,似乎还夹杂着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噼里啪啦,敲得人心烦意乱。

“林小姐……还……还有救吗?”阿瑶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我看着账本上那个刺眼的赤字,又看看阿瑶哭红的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李哲的脸又冒出来,带着他那套“一时糊涂”的理论。还有我妈的叹气。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股更莫名的劲头,同时冲了上来。“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把计算器往桌上一拍,“从明天起,这店,我们俩先撑着。

”阿瑶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真的吗?林小姐你愿意帮我?”“不是帮你。”我打断她,

语气生硬,“我预付了一周房费,五百押金。店要是真倒了,我的钱也打水漂。还有,

我暂时……没地方去。”我顿了顿,补充道,“算是自救。”阿瑶破涕为笑,

用力点头:“嗯!自救!林小姐,你太好了!你懂账,我干活!我们一定能撑到老板回来!

”老板?我瞥了一眼那本糊涂账。那个“王总”的支出像根刺。老板能不能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都得打个巨大的问号。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失恋的伤痛,

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存危机,暂时挤到了一边。大理的第一夜,雨下得很大。

我在陌生的床上,听着雨打屋檐,想着明天的早餐该怎么做才能省钱,竟然比想着李哲,

更快地睡着了。第二天是被鸟叫声吵醒的。雨停了。天空是那种被洗过的湛蓝,

阳光透过木格窗照进来,空气清新得不像话。

如果不是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碰撞声和阿瑶的惊呼,这真是个完美的早晨。“哎呀!

糊了糊了!”我赶紧披上外套下楼。厨房里一片狼藉,

阿瑶手忙脚乱地对付着一口冒黑烟的锅,旁边案板上放着几个歪歪扭扭、不成型的饵块。

“林小姐!”阿瑶看到我,像看到救星,“我想给你做个大理特色早餐,

饵块加稀豆粉……可这……”我看着锅里那块焦黑的、疑似饵块的东西,

还有旁边那碗颜色诡异的糊状物应该是稀豆粉?,叹了口气。“我来吧。”我挽起袖子。

在家里,李哲的早餐都是我准备的。五年,练就了一手不算精湛但足够糊口的厨艺。

我接手了那锅和不成团的面粉,重新加水,揉面。阿瑶在旁边打下手,洗菜,切点咸菜。

半个小时后,两碗清汤挂面,配上咸菜和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摆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阳光暖暖的,空气里有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哇!好香!”阿瑶吸溜着面条,一脸满足,

“林小姐,你太厉害了!”“叫我林溪就行。”我低头吃面。味道普通,但热乎乎的,

让空了一夜的胃舒服了很多。吃完早饭,我们正式开工。第一步,打扫卫生。

阿瑶负责客房区域和院子。我负责主屋和那个积灰的公共客厅。擦桌子时,

手指摸到桌底一片黏腻。翻过来一看,是块口香糖。拖地拖到沙发后面,

扫出半包过期零食和几个空啤酒罐。清理书架,抖落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这民宿,

之前的管理真是稀烂。难怪差评里总说“卫生状况堪忧”。清理到中午,

才勉强把主屋弄出点样子。阿瑶累得瘫在藤椅上,小脸通红。“不行了不行了,林溪,

歇会儿吧。”我递给她一杯水。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虽然累,但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这种体力劳动,似乎能让人暂时忘记心里的空洞。下午,我们开始处理“业务”。

首要问题:客人。没有客人,一切都是空谈。我让阿瑶把之前各个平台的民宿信息都调出来。

一看,心凉了半截。照片拍得毫无美感,文字介绍干巴巴,

差评扎堆主要集中在卫生差、服务响应慢、位置难找,好评寥寥无几。“这怎么吸引人?

”我皱眉。“以前都是老板弄的……他好像不太在意这个。”阿瑶小声说。“现在我们在意。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阿瑶,你负责把院子、客厅、还有你那间还过得去的客房,

重新拍照。要干净,明亮,有特色!特别是那个木格窗看瓦顶的角度,很有感觉。

我去研究怎么优化平台介绍和回复差评。”拍照是阿瑶的强项。她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

找角度,调光线。我则坐在石桌旁,对着笔记本电脑,绞尽脑汁地写文案。“坐拥古城一隅,

静享瓦顶流云,推窗见苍山洱海……”太文绉绉了,删掉。“便宜!干净!老板娘超好!

”太直白,删掉。最后,结合阿瑶拍好的、充满生活气息和小清新风格的照片,

我定下了基调:“云歇小院古城闹中取静,白族老宅新生。瓦顶听风,木窗揽云,

步行五分钟到人民路。新管家上任,卫生服务全面升级!等你来歇脚~”发出去之前,

我让阿瑶看。“哇!林溪你写得真好!”阿瑶眼睛发亮,“照片也好看!

比老板弄的那些强一百倍!”“希望能有效果。”我心里没底,但还是点击了发布和更新。

又把能想到的平台都注册或更新了一遍。做完这些,天又快黑了。我们俩累得像两条狗,

但看着更新后焕然一新的民宿页面,还是有点小小的成就感。晚饭还是我主厨。

简单炒了两个菜。吃饭的时候,阿瑶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兴奋地跳起来:“林溪!

有订单!有订单了!”我凑过去看。某平台发来通知:一位客人预定了后天入住,三晚!

虽然只是一个订单,但就像在黑暗里划亮了一根火柴。我和阿瑶激动地击了个掌。“太好了!

终于有客人了!”阿瑶开心得脸都红了,“林溪,你真是福星!”我也忍不住笑了。

这是来大理后,第一次真正感到一丝轻松和希望。不是为了李哲,不是为了疗伤,

而是为了眼前这个小小的、摇摇欲坠的“云歇”,为了我和阿瑶的自救。然而,

这短暂的喜悦,在深夜被一阵粗暴的砸门声击得粉碎。“开门!阿瑶!我知道你在里面!

快开门!”是一个男人醉醺醺的叫喊,伴随着用力捶打木门的声音。门板被砸得哐哐作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和阿瑶当时正在客厅里对着账本,

研究怎么用最少的钱把那个霉斑房间修补一下。这声音吓得我们同时一哆嗦。

阿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是……是他……”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谁?”我皱眉。“王……王总……就是账上那个……”我的心猛地一沉。说曹操曹操到?

砸门声越来越响,伴随着不堪入耳的咒骂:“阿瑶!你个死丫头!给老子开门!

欠老子的钱什么时候还?再不开门,老子把你这破店砸了!”阿瑶吓得直往我身后躲,

浑身发抖。“他经常来?”我按住她冰凉的手。“来过几次……找老板……老板不在,

他就……就冲我吼……有一次还想动手……”阿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怒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还有那笔用途不明的支出……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隔着门板,冷声问:“谁?

大半夜的,再砸门我报警了!”外面的砸门声停了一下,

随即响起一个更嚣张的声音:“报警?你报啊!老子是来要债的!天经地义!

让阿瑶那个死丫头出来!还有你们那个跑路的老板!欠了老子的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要债可以,拿出凭证,白天工作时间来谈。现在,立刻离开!否则我马上打电话!

”我语气强硬,故意把手机解锁的声音弄得很大。外面沉默了几秒。

大概没想到里面的人这么硬气。“行!你行!给老子等着!”脚步声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惊出一层冷汗。阿瑶瘫坐在椅子上,

小声啜泣起来。“别怕,他走了。”我拍拍她的背,“这个王总,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欠他什么钱?”阿瑶抽噎着,

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好像是老板之前想扩建民宿,

找王总借了笔钱……后来好像又有什么生意往来……账上那些支出,

该就是还利息或者别的什么……王总说……说老板还欠他一大笔本金没还……现在老板跑了,

他就……就找我……”又是糊涂账!我气得牙痒痒。这老板留下的烂摊子,简直是个无底洞!

“明天,我们去打印一份详细的银行流水,再想办法查查这个王总的底细。”我沉声道。

不能被动挨打。安抚好惊魂未定的阿瑶,我回到自己房间。窗外月色很好,

洱海的方向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但我的心却沉甸甸的。大理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失恋的伤还没好,又卷入了债务纠纷。这趟“疗伤之旅”,真是精彩纷呈。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李哲。一条新消息:“溪溪,接电话好吗?我很想你。

”我看着那条消息,心里一片麻木。想我?想我的时候,怀里抱着的是谁?我没有回复,

直接关机。比起李哲那廉价的想念,眼前“云歇”的生存危机和王总的威胁,

更让我神经紧绷。第二天,我和阿瑶起了个大早。先去打印店打出了近半年的银行流水。

对着流水和账本,一笔笔核对。结果触目惊心。除了正常支出,

老板个人账户从民宿公账上转走了好几笔不小的款项,备注都是“周转”。

而转入王总账户的钱,数目也对不上账本上的记录,明显少了很多。

“这……”阿瑶看着那些数字,嘴唇哆嗦,“老板他……他是不是……”“监守自盗,

或者挪用了。”我冷冷地接下去。情况比预想的更糟。老板恐怕不是“回老家有事”,

而是卷款跑路了!“云歇”不仅欠着银行贷款,

还欠着王总的高利贷我几乎可以肯定那笔借款性质了,甚至可能被掏空了流动资金。

阿瑶脸色灰败,像是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那我们……怎么办?”她声音虚浮。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我把流水单收好,“这个王总,你对他了解多少?做什么的?

”“他……他在古城开了个酒吧,好像还做点土特产生意……挺凶的,

大家都叫他‘王老虎’……”阿瑶怯怯地说。酒吧?我心里一动。中午,

我和阿瑶去了古城里生意最好的一家咖啡馆。不是去喝咖啡,是去“蹲点”。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斜对面那家挂着“虎啸”灯牌的酒吧。

“就是那个……王总的酒吧。”阿瑶压低声音。酒吧门面不小,装修得挺张扬,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T恤、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年轻男人。大白天的,里面没什么人。

我们点了最便宜的柠檬水,坐了两个多小时。看到王总挺着啤酒肚,夹着个皮包,

从一辆黑色越野车上下来,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吧。那派头,十足的地头蛇模样。“林溪,

我们……真要去找他谈吗?”阿瑶很害怕。“谈?拿什么谈?”我摇头,

“我们手上这点流水,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他要是讲道理,就不会半夜来砸门了。

”“那怎么办?”“等。”我看着“虎啸”酒吧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

心里慢慢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计划,“等我们的客人来了再说。”下午,我们回到“云歇”,

继续收拾。重点打扫预定出去的客房,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阿瑶把她自己养的一小盆多肉放到了房间窗台上,添了点生气。傍晚时分,预定的客人到了。

是一对年轻的情侣,背着巨大的登山包,风尘仆仆。“哇!这小院好有感觉!

”女孩一进门就惊喜地叫起来,“比照片上还好看!”阿瑶热情地迎上去,介绍房间,

帮忙提行李。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脸上满意的笑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安顿好客人,我和阿瑶在厨房准备晚饭。刚炒好一个菜,

院子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王总,却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到了头顶。李哲。

他拖着个行李箱,穿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送他的那件灰色风衣,站在院子里,

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有疲惫,有懊悔,还有一丝……自以为是的深情?“溪溪。”他开口,

声音沙哑,“我总算找到你了。”我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来干什么?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来找你,接你回去。”他往前走了两步,试图靠近我,“溪溪,

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那天真的喝多了,糊涂了!我心里只有你!原谅我这一次,

好不好?我们回去,还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我打断他,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愤怒直冲脑门,“像以前一样给你当免费保姆?

像以前一样在你需要的时候召之即来,不需要的时候挥之即去?像以前一样,

等你下一次‘喝多了,糊涂了’?”“溪溪!你怎么能这么说?”李哲一脸受伤,

“我对你是真心的!这五年,我……”“你的真心,就是抱着别的女人看风景?”我冷笑,

指着院子门,“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不走!”李哲固执地站着,“溪溪,

别闹了行吗?你一个人跑这么远,住这种破地方,你知道我多担心吗?跟我回去!

”“破地方?”我环顾着这个我们辛苦收拾了一天的院子,看着阿瑶担忧的眼神,

看着那对情侣好奇地从二楼窗户探出的头,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了上来。“李哲,

你给我听清楚。”我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事,

不用你操心。第二,这里不是破地方,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第三,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否则,我报警告你骚扰!”“工作?你在这里工作?”李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上下打量着我沾着油污的围裙,“林溪,你疯了吗?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

跑到这里来当服务员?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挺直脊背,

迎着他难以置信的目光,“我在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你的生活。请你离开,

不要打扰我的客人。”李哲的脸色变了又变,从震惊到愤怒再到一种被冒犯的阴沉。“行,

林溪,你够狠!”他咬着牙,“我就在古城住下,我看你能撑几天!等你混不下去了,

别哭着回来求我!”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拖着行李箱,摔门而去。

木门被他摔得震天响。院子里一片寂静。阿瑶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林溪……你没事吧?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锅铲,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气的,

还有一丝……终于彻底撕破脸的解脱。“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静,“炒菜,

吃饭。”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那对情侣很识趣地没有多问。阿瑶不时偷看我。吃完饭,

收拾好厨房。我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带走了一些燥热。

洱海的方向依旧灯火朦胧。李哲的出现,像一根针,又把我刻意遗忘的伤口挑开了。

愤怒过后,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原来彻底斩断一段关系,

即使对方是个人渣,也会疼。但奇怪的是,当他说“这种破地方”,

当我指着院子说“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时,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奇异的力量。这里再破,

也是我和阿瑶一点一滴收拾出来的,是我们的自救堡垒。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李哲。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林小姐?我是周屿。上次在巷子口,你帮我指过路。

还记得吗?看你朋友圈定位在大理?真巧,我也在古城。明天有空喝杯咖啡吗?”周屿?

那个在昆明机场大巴上坐我旁边,后来在古城迷路,被我随手一指的帅哥?我盯着那条短信,

又抬头看了看眼前在夜色中静静矗立的“云歇”。心里五味杂陈。生活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前男友阴魂不散,高利贷债主虎视眈眈,民宿前途未卜,

现在又冒出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帅哥约咖啡?大理的风,果然吹得人晕头转向。我捏着手机,

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按下回复键。洱海的风穿过院墙,带着夜晚特有的凉意,

吹得我一个激灵。阿瑶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茶。“林溪,喝点热的吧?

”她把杯子递给我,眼神里满是担忧,“那个人……真是你前男友啊?看着人模狗样的,

怎么这样……”我接过温热的杯子,焐着手。“嗯。”我应了一声,不想多说。

李哲那张虚伪的脸,多提一次都嫌恶心。“真不是东西!”阿瑶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随即又忧心忡忡,“那……那个王总怎么办?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李……那个人,

他说要在古城住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喝了一口茶,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反而让我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点,“王总那边,我们没凭没据,

硬碰硬吃亏。先晾着他。至于李哲……”我冷笑一声,“他爱住哪住哪,别来烦我们就行。

”“可是……”阿瑶欲言又止。“别担心。”我拍拍她的肩,

“明天我们那对客人不是要去环洱海吗?我们趁这个时间,去趟工商局和劳动监察大队。

”“啊?去那儿干嘛?”阿瑶不解。“查老板的底细,还有……你被拖欠的工资。

”我沉声道。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得主动出击,哪怕只是收集点信息。老板跑路,

民宿的法人信息、经营状况、欠薪问题,官方机构总该有备案。阿瑶眼睛一亮:“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林溪你聪明!”一夜无话。第二天送走了那对兴致勃勃去环洱海的情侣,

我和阿瑶就直奔古城镇上的相关机构。过程并不顺利。跑了好几个地方,嘴皮子磨破,

得到的有效信息却有限。老板叫赵大海,“云歇”确实是他个人独资注册的。

经营状态显示“存续”,但最近半年没有纳税记录。至于欠薪……阿瑶没有正式的劳动合同,

只有口头约定和零散的微信转账记录,劳动监察那边表示取证困难,

建议我们先尝试联系老板。又是死胡同。“这老板……也太坑了!”阿瑶气得跺脚。

“意料之中。”我倒是平静。能卷款跑路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把柄。不过,

在工商局翻看一些公开信息时,我无意中瞥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德发王总,

是另一家民宿“洱海听风”的股东之一。洱海听风?我立刻掏出手机搜了一下。

这家民宿就在人民路主街上,位置极佳,装修豪华,评分很高,价格也是“云歇”的好几倍。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中成型:赵老板借钱想扩建“云歇”,是不是想跟“洱海听风”竞争?

后来经营不善,窟窿越来越大,被王德发这个债主兼竞争对手拿捏住了?

甚至……那几笔用途不明的大额支出,

会不会是赵老板被逼着签下的某种“转让协议”的前期费用?细思极恐。如果真是这样,

“云歇”就不仅仅是经营不善那么简单,很可能早就被王德发盯上,成了他砧板上的肉。

赵大海的跑路,说不定也与此有关。回“云歇”的路上,我和阿瑶都沉默着。阳光很好,

古城里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却驱不散我们心头的阴霾。刚走到巷子口,

就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越野车。王德发那肥胖的身影正堵在门口,

唾沫横飞地跟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小哥说着什么,快递小哥一脸为难。

阿瑶吓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定了定神,走上前。“王总?有事?”王德发转过头,

三角眼上下扫了我一圈,皮笑肉不笑:“哟,林小姐回来了?正好!你们这破店,

连个能管事的人都没有!这快递,是赵大海的东西吧?给我!他欠老子钱,这东西抵债了!

”说着就要去抢快递小哥手里的文件袋。快递小哥躲闪着:“先生,

这……这需要本人签收或者……”“本人?赵大海那王八蛋早跑没影了!”王德发嗓门很大,

引得路人侧目,“老子是他债主!这东西就该归我!给我!”“王总!”我提高声音,

挡在快递小哥前面,“不管赵大海欠你什么,这快递是寄到‘云歇’地址的,

收件人也是‘云歇民宿’。现在民宿由我和阿瑶负责运营。要拿东西,

也得等我们确认了是什么,是否属于可抵债物品再说。你这样强抢,是违法的!”“违法?

”王德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逼近一步,一股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小丫头片子,

跟我讲法?在这古城,老子就是法!赵大海欠我五十万!白纸黑字!他这破店,连房子带地,

都不值这个数!这店里的东西,包括这破快递,都他妈是老子的!识相的,

赶紧把钥匙交出来滚蛋!不然……”“不然怎样?”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我们都是一愣,循声望去。巷子口,周屿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深色长裤,

斜挎着一个相机包,站在那里。阳光落在他身上,清爽得像一棵挺拔的白杨树。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很沉静,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感。“周……周先生?

”我有点意外。周屿对我点点头,目光转向王德发,

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光天化日,强抢他人财物,威胁恐吓。王总,你这生意做得,

挺别致啊?”王德发显然认识周屿,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但嘴上还不肯服软:“周……周记者?你怎么在这儿?这事跟你没关系!

这是我跟赵大海的私人恩怨!”“私人恩怨?”周屿挑了挑眉,慢悠悠地掏出手机,

镜头对着王德发和那辆越野车,“那我得好好记录一下,看看是什么样的‘私人恩怨’,

需要王总亲自带人堵门强抢快递。正好,我们台最近在做一个关于古城营商环境的专题,

缺素材。”“你!”王德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恶狠狠地瞪了周屿一眼,

又剜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行!你们有种!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他骂骂咧咧地钻进越野车,油门轰得震天响,绝尘而去。留下我们几人站在门口,

空气里还残留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快递小哥松了口气,赶紧把文件袋递给我:“林小姐是吧?

麻烦签收一下。”我签了字,接过那个薄薄的文件袋。快递小哥如蒙大赦,

骑着车飞快地溜了。“谢谢。”我转向周屿,由衷地道谢。刚才要不是他,

局面真不知道会失控成什么样。“举手之劳。”周屿笑了笑,笑容干净,驱散了刚才的戾气,

“看来林小姐在这里的‘工作’,比我想象的更有挑战性。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云歇”的招牌。阿瑶好奇地看看周屿,又看看我。我有点尴尬,

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混乱的局面。“周先生找我有事?”“哦,对。”周屿像是才想起来,

“昨天发短信约你喝咖啡,看你没回。正好在附近拍点素材,就想着顺路过来看看。

没想到……”他耸耸肩,没再说下去。“抱歉,昨天事情太多,没顾上看手机。”我解释道,

“谢谢你刚才解围。咖啡……改天吧?今天你也看到了,有点乱。”我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

“理解。”周屿很体贴地没有多问,“那行,你先忙。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和微信。

在古城遇到麻烦,随时联系我。”他递过来一张简洁的名片,XX电视台,记者,周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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