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方圆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在高二那年遇见了楚思涵。
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恰恰相反，楚思涵是整个云海中学公认的校花。一头及腰的长发，
总是扎着简单的马尾，走路时轻盈得像要飞起来。倒霉的是，她偏偏坐在方圆的前桌。
"方圆，你的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楚思涵回过头，眨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方圆的手一抖，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他慌忙用手遮住，结果墨水蹭了一手。
"我...我还没写完。"他结结巴巴地说。楚思涵轻笑一声："那等你写完再借我。
"说完她转过身去，留下一阵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方圆傻傻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心跳得像小鹿乱撞。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作业本——其实早就写完了，只是不敢承认。
"兄弟，你这样下去要完蛋的。"同桌许峰小声说道，
"楚思涵身边围着的男生都能组一个篮球队了。"方圆知道许峰说得对。楚思涵不仅成绩好，
人又漂亮，追她的男生确实不少。光是每天收到的情书，就能堆成一座小山。而自己呢？
成绩中等偏下，长相普通，家境一般，除了会画几幅漫画，简直一无是处。"我又没想追她。
"方圆嘴硬道。许峰翻了个白眼："你每天盯着人家看八百遍，脸红得像猴屁股，
还说没想追？"方圆正要反驳，班主任王老师走了进来。"今天我们要重新调整座位。
"王老师拿着花名册，"按照期中考试成绩重新排位。"方圆的心一沉。
按成绩排座位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楚思涵是班里的前三名，而自己排在二十多名，
两人肯定要分开坐了。果然，十分钟后，楚思涵被安排到了第一排，
身边坐着班长林志远——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生。而方圆，被分配到了最后一排，
同桌换成了新转学来的转学生。"你好，我叫顾清宁。"新同桌主动伸出手。方圆抬头一看，
愣住了。眼前的女生有着一张清秀的脸，短发齐耳，眼神清澈得像山间的泉水。
她没有楚思涵那种艳丽的美，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气质。"方...方圆。
"他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顾清宁笑了笑："以后请多关照。"接下来的几天里，
方圆发现顾清宁是个很安静的女生。她很少主动说话，总是一个人看书或者画画。
而且她画得很好，经常在课本空白处画一些小插图。"你画得真好。"方圆忍不住称赞道。
顾清宁停下笔，看了他一眼："你也喜欢画画？""嗯，不过画得不好。
"方圆有些不好意思。"可以给我看看吗？"方圆犹豫了一下，翻开自己的速写本。
里面画的大多是校园风景，还有一些动漫人物。顾清宁认真地看着，偶尔点点头。
"你的线条很流畅，只是缺少一些灵动感。"她拿起铅笔，在方圆的画上轻轻修改了几笔。
瞬间，原本死板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方圆看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做到的？
""多画多看，自然就会了。"顾清宁淡淡地说，"我可以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从那以后，方圆发现自己上课时很少再偷看楚思涵了。
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身边这个安静的女孩身上。顾清宁总是在他画画时给出中肯的建议，
从不嘲笑他的笨拙。她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你为什么转到我们学校？
"有一次课间，方圆忍不住问道。顾清宁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家里搬家了。
"她的表情有些黯淡，方圆敏感地察觉到她不想多说，便识趣地闭了嘴。然而好景不长。
一个月后的某天，楚思涵突然转过身来。"方圆，我想和你谈谈。
"第二章楚思涵的话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方圆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我...现在吗？"他结结巴巴地问。"放学后，操场见。
"楚思涵说完便转过身去，留下方圆一脸懵逼。许峰在一旁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兄弟，
你发达了！楚思涵主动约你！"但方圆却高兴不起来。他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顾清宁，
发现她正低头画画，表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听见。"清宁..."方圆欲言又止。"去吧。
"顾清宁头也不抬地说，"别让人家等久了。"下午最后一节课，
方圆完全没听进去老师在讲什么。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想着楚思涵要和自己说什么，
一会儿又担心顾清宁会怎么想。放学铃声响起，方圆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快去吧。
"顾清宁收拾好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看着顾清宁离开的背影，
方圆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操场上，楚思涵已经在等他了。夕阳西下，她站在篮球架下，
长发在微风中轻舞，美得像一幅画。"你来了。"楚思涵笑着走向他。
方圆紧张得手心冒汗："你找我有什么事？"楚思涵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方圆的脸瞬间涨红："我...我没有...""不用否认。
"楚思涵打断了他，"女生的直觉很准的。"方圆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楚思涵继续说道。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方圆心上。
他抬起头，看见楚思涵眼中的歉意。"是林志远吗？"方圆苦涩地问。
楚思涵摇摇头："不是他。""那是谁？"楚思涵看了看远方，
轻声说："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方圆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原来她心里早就有人了，而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暗恋，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我明白了。
"方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谢谢你告诉我。"楚思涵看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方圆，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知道。
"方圆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还是同学，对吧？"楚思涵点点头："当然。
"从操场回到教室拿书包时，方圆发现顾清宁还在座位上。她正在画画，神情专注。
"你怎么还没走？"方圆问道。"等你。"顾清宁头也不抬地说。"等我？
""担心你被拒绝后想不开。"顾清宁放下笔，看着他，"看起来我的担心是对的。
"方圆苦笑："有这么明显吗？""嗯。"顾清宁点点头，"你的表情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我没那么惨吧？""有。"顾清宁收拾画具，"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为什么？
""安慰失恋的同桌，难道不应该吗？"两人走出校门，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冰淇淋店。
顾清宁点了两份草莓味的，递给方圆一份。"其实..."方圆舔了一口冰淇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什么意思？""可能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大家都喜欢她，所以我也觉得应该喜欢她。"方圆想了想，"但是和她交流的时候，
我总是很紧张，说不出话来。"顾清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和我聊天呢？""和你？
"方圆愣了一下，"很轻松啊，就像...""像什么？""像和朋友聊天一样。
"顾清宁的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就消失了："朋友挺好的。""是啊。"方圆笑了，
这是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回家的路上，方圆突然发现，和顾清宁在一起的时候，
他居然没有想起楚思涵。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意外。第三章接下来的几天，
方圆明显感觉到了变化。楚思涵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一样自然，
但方圆却再也找不回之前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了。倒是顾清宁，似乎变得比以前话更少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一次美术课上，方圆忍不住问道。顾清宁正在画一幅风景画，
听到他的话，手中的画笔停顿了一下。"没有。"她淡淡地说。但方圆觉得她在撒谎。
这几天她画画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候会发呆，有时候会在纸上胡乱涂鸦。
"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方圆试探着说，"我们是朋友嘛。
"听到"朋友"这个词，顾清宁的表情更加黯淡了。"没什么，就是想家了。
"她勉强笑了笑。方圆想要再说什么，但上课铃响了，美术老师走了进来。
"今天我们来画人物肖像。"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找一个同桌，互相做模特。
"方圆和顾清宁自然成了一组。"你先画我吧。"顾清宁说着，摆了个姿势。方圆拿起画笔，
认真地观察着顾清宁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看她。顾清宁的眉毛很淡，
眼睛不大但很有神，鼻子挺直，嘴唇薄薄的。整体看起来清秀淡雅，像一幅水墨画。
"你的眼睫毛很长。"方圆一边画一边说。顾清宁的脸微微红了："专心画画。
"方圆笑了笑，继续动笔。不知道为什么，给顾清宁画像的时候，他感觉特别专注，
每一笔都想画得完美。半小时后，一幅素描完成了。"画好了。"方圆放下笔，
有些紧张地等待顾清宁的评价。顾清宁接过画，仔细看了看，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是我吗？"她轻声问道。"当然是你。"方圆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画得不太好...""不，画得很好。"顾清宁打断了他，"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画中的顾清宁眼神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宁静的美感。
"轮到你了。"顾清宁小心地将画收起来，"我来给你画。"方圆摆好姿势，
看着顾清宁拿起画笔。她画画的时候很认真，偶尔皱眉思考，偶尔轻咬下唇。
这些小动作在方圆看来都很可爱。等等，可爱？方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顾清宁的这些细节了？"好了。"顾清宁放下笔，将画递给他。
方圆接过一看，愣住了。画中的自己眼神坚定，嘴角上扬，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帅气，
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内向害羞的自己。"这真的是我吗？"方圆怀疑地问。"这是我眼中的你。
"顾清宁认真地说。两人对视了一秒，方圆感觉心跳莫名加速了。他慌忙移开视线，
却听见顾清宁轻声说道："方圆，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什么事？"顾清宁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我可能要转学了。""什么？"方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为什么？
""我爸爸的工作又要调动了。"顾清宁低下头，"可能下个月就要走。
"方圆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要失去了。"不能不走吗？
"他急切地问。顾清宁摇摇头："没办法，我必须跟着家人。"方圆想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呢？说不要走？说他舍不得？下课后，
方圆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许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清宁要转学了。"方圆无力地说。"转学？"许峰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下个月。"许峰看了看方圆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兄弟，
你不会是...""是什么？""喜欢上顾清宁了？"方圆张了张嘴，想要否认，
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第四章方圆失眠了。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顾清宁要转学的消息，还有许峰那句"你喜欢上顾清宁了"。
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吗？方圆回想着和顾清宁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安静地坐在身边画画的样子，她认真教自己绘画技巧的神情，
她眼中的温柔笑意...还有今天她说"这是我眼中的你"时的认真表情。方圆突然发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顾清宁的存在。习惯了她的安静，习惯了她的笑容，
习惯了和她一起画画聊天。如果她真的走了，自己会怎么样？想到这里，
方圆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舍。第二天早上，方圆顶着黑眼圈来到学校。
顾清宁已经在座位上了，正在整理画具。"早上好。"她看见方圆，笑着打招呼。"早。
"方圆在她身边坐下，"昨天的事...""嗯？""你真的要走吗？"方圆鼓起勇气问道。
顾清宁点点头："应该是的。""那...那我们还能联系吗？"顾清宁看了他一眼，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你想的话。""我想。"方圆说得很坚定。接下来的几天，
方圆明显感觉到自己变了。他不再关注楚思涵在做什么，
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顾清宁身上。他开始注意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发现她画画时喜欢咬笔头，思考时会轻抚下巴，高兴时眼睛会弯成月牙。他还发现，
顾清宁最近画的画都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你最近的画风变了。"一次课间，
方圆指着她刚完成的一幅画说道。那是一幅风景画，画的是夕阳下的校园，但整体色调偏冷，
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有吗？"顾清宁看了看自己的画，"可能是心情的原因吧。
""舍不得这里？""嗯。"顾清宁点点头，"虽然来的时间不长，
但这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她说这话时，目光在方圆脸上停留了一下。方圆的心跳加速了，
他想问她，这些美好的回忆里是否包括自己，但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就在这时，
楚思涵突然转过身来。"顾清宁，我听说你要转学了？""是的。"顾清宁淡淡地回答。
"真可惜，我们才刚熟悉。"楚思涵一脸遗憾，"对了，转学前要不要和大家聚一聚？
我可以组织一下。""不用了，谢谢。"顾清宁礼貌地拒绝了。楚思涵还想说什么，
但被上课铃声打断了。课后，方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参加聚会？
""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顾清宁收拾着画具，"而且，有些告别不需要那么正式。
""那...你打算怎么告别？"顾清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方圆："还没想好。
"周五放学后，方圆正准备回家，顾清宁叫住了他。"方圆，你有时间吗？""有。
"方圆几乎是脱口而出。"陪我去个地方好吗？"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这里有一个废弃的观景台，平时很少有人来。夕阳西下，远山如黛，
整个城市都被染成了金黄色。"真美。"顾清宁站在观景台边，轻声说道。"是啊。
"方圆站在她身边，偷偷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光芒洒在顾清宁脸上，
她的眼中倒映着远山的影子，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方圆。"顾清宁突然开口。"嗯？
""谢谢你。""谢什么？""谢谢你让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顾清宁转过身，
认真地看着他，"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同桌。"方圆感觉心脏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清宁，我有话想对你说。
"第五章顾清宁静静地看着方圆，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
远处传来鸟儿归巢的啁啾声。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方圆深吸一口气，
心脏跳得像要蹦出胸膛。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方圆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觉得我可能..."就在这时，
顾清宁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歉意地看了方圆一眼，接起电话："喂，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虽然方圆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顾清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马上回来。"她挂断电话，慌忙对方圆说，"对不起，
家里有急事，我得先走了。""没关系，你快去吧。"方圆虽然心中失落，但还是关切地说，
"需要我陪你吗？""不用，谢谢。"顾清宁匆匆收拾东西，"你刚才想说什么，
以后再说吧。"看着顾清宁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方圆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是周六，方圆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他给顾清宁发了几条短信，但都没有回复。
周一早上，方圆早早来到教室，但顾清宁的座位却是空的。许峰走过来，
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兄弟，你还不知道吧？""知道什么？"方圆心中一紧。
"顾清宁周六就转学了。"许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是她妈妈突然病重，
必须马上转院到外地治疗。"方圆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被雷击中了。
"她...她走了？"他喃喃地问。"是啊，走得很急，连告别都来不及。"许峰叹了口气，
"班主任说她让我转告大家，说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方圆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桌椅。昨天她还坐在这里，今天就已经不见了。
那些她画过的草稿纸还散落在桌洞里，那支她常用的铅笔还躺在笔槽中。
仿佛她只是去了趟洗手间，马上就会回来。但方圆知道，她不会回来了。整个上午，
方圆都心不在焉。老师讲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顾清宁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