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诡仙之瞳冰冷刺骨的海风裹挟着咸腥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甜腻气味,
像一只湿漉漉的巨手,狠狠抽打在陈默的脸上。他弓着背,
藏在一块被海浪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礁石后,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左臂上那片焦黑的灼痕,
火辣辣地疼。
那是崂山派老道张清源临死前留下的最后馈赠——一道以心头精血绘制的“引雷破煞符”。
符文边缘的皮肤翻卷焦黑,丝丝缕缕的墨色煞气如同活物,正顽强地试图钻入更深层的血肉,
啃噬他的生机,却又被符咒残存的雷霆之力死死抵住,形成一种令人牙酸的僵持。
他是守夜人第136特别行动小队的外围成员,
一个在庞大守夜人体系中微不足道、随时可能被填入某个死亡数字的“耗材”。此刻,
他手中紧握的制式直刀“破晓III型”冰冷的合金刀柄已被掌心的冷汗浸得滑腻,
虎口崩裂的伤口渗出的血丝,顺着刀身上的导血槽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视野所及的海滩,已非人间景象。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迷雾如同活着的巨兽,
彻底吞噬了海岸线,并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陆蚕食。迷雾深处,影影绰绰,
无数扭曲、蠕动、难以名状的巨大轮廓在无声地翻滚、膨胀、收缩。
那是来自深海的恐怖眷族,是某个沉眠于拉莱耶深渊的、不可名状之物的子嗣。
它们遵循着古老而疯狂的召唤,正试图将这片土地拖入永恒的疯狂与黑暗。
而在陈默正前方不足二十米处,就是他今晚的目标,或者说,是他此刻必须面对的死亡。
那东西像是一滩被随意泼洒在沙滩上的、不断蠕动的、半透明的凝胶状物质。
它的主体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介于腐败内脏与深海淤泥之间的暗绿色,
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流淌着粘液的孔洞。就在陈默屏息凝神的这几秒钟里,
这滩“物质”的中心猛地向上凸起、拉伸、硬化,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般的“喀啦”声,
一颗湿漉漉的、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赫然成型!眼球没有眼睑,只有一层浑浊的薄膜覆盖着,
瞳孔深处是纯粹的、吸纳一切光线的黑暗。紧接着,第二颗眼球在它旁边鼓胀出来,
两颗巨大的眼球如同探照灯般,带着冰冷无机制的恶意,缓缓转动,
扫视着这片被迷雾笼罩的死亡海滩。
就在第二颗眼球的瞳孔即将聚焦在陈默藏身的礁石上的瞬间——“献祭右肾……”一个声音,
毫无征兆地、冰冷地、如同毒蛇吐信般钻入陈默的脑海深处。这声音阴寒彻骨,
带着一种非人的、高高在上的漠然,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换取‘破妄仙瞳’之术。
洞虚破妄,直视本源。”陈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碎他的胸膛。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战斗服内衬,
顺着脊椎沟壑冰冷地流淌。这个声音!又是这个声音!自从三天前,
在那片被克系神性深度污染的迷雾深处,为了从一群“深潜者”猎手的围剿中逃出生天,
他被迫吞下了那枚自称来自“崂山弃徒李长夜”的诡异“仙丹”后,
这个声音就成了他理智边缘挥之不去的梦魇,一个永恒的、贪婪的蛀虫。仙丹入腹的瞬间,
一股狂暴而阴冷的能量就撕裂了他的经脉,同时也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爆发力和诡异的感知。
但紧随其后的,就是这个如影随形的低语,时刻诱惑着他,以身体的一部分为代价,
换取短暂而强大的力量。每一次献祭,都像是在他的灵魂上狠狠剜下一刀,
留下无法愈合的疯狂印记。上一次为了摆脱一只“星之彩”幼体的追击,
他献祭了自己左手小指的一节指骨,换来了一次短暂的“缩地成寸”。
指骨消失的剧痛还在神经末梢隐隐作痛,
那种生命本源被强行剥离的空虚感更是让他夜不能寐。而现在,这个声音再次响起,
索要的代价是——一个肾!“吼——!!!
”第三颗眼球在凝胶状躯体的另一端猛地撕裂表皮,鼓胀而出!
三颗巨大的、流淌着粘液的眼球同时锁定了礁石后的陈默!
冰冷的、纯粹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精神!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高位存在的极端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四肢百骸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块,动弹不得。思维在巨大的恐怖冲击下濒临停滞,
只剩下那个冰冷的低语在脑海中疯狂回荡。
献祭……右肾……破妄仙瞳……理智在尖叫着拒绝!一个肾!这代价太大了!失去一个脏器,
意味着永久性的衰弱,意味着他可能再也无法承受守夜人高强度的战斗任务,
意味着他彻底沦为边缘中的边缘,甚至……死亡!但身体的本能,对死亡的极端恐惧,
以及对那三颗恐怖眼球凝视下灵魂冻结般的绝望,压倒了一切!“换!!!
”陈默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既是回应那低语,也是对自己命运的绝望诅咒。
“如你所愿。”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噗嗤!
一股难以想象的、源自身体内部的剧痛在陈默右侧腰部轰然炸开!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手,粗暴地插进他的腹腔,
精准地抓住那颗温热的、跳动的肾脏,然后猛地向外撕扯!
比任何刀伤枪伤都要猛烈百倍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他的所有神经,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维系着水液代谢和部分精元的重要器官,
正在被一种无形的、残忍的力量硬生生剥离!“呃啊——!”他死死咬住下唇,
鲜血瞬间溢满口腔,才勉强将涌到喉咙口的凄厉惨叫压成一声短促的闷哼。
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濒死的鱼。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
瞬间将他全身浸透,又在冰冷的海风中迅速带走热量,让他如坠冰窟。
就在肾脏被剥离的虚无感与剧痛达到顶峰的刹那——嗡!
一股狂暴、阴冷、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异洞察力的能量洪流,
猛地注入了他因剧痛而几乎失去焦距的右眼!眼球像是被瞬间充气般鼓胀,眼压急剧升高,
视野中的一切骤然变得一片血红!紧接着,血红褪去,
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眩晕的方式在他右眼中呈现出来。沙滩不再是沙滩,
而是一片蠕动的、由无数细小肉芽和粘稠脓液构成的活体地毯。空气不再是空气,
而是流淌着七彩斑斓、如同油污般的能量乱流。远处翻滚的迷雾,
显露出其下潜藏的、更加庞大、更加扭曲、散发着无穷恶意与疯狂的恐怖轮廓,
仅仅是惊鸿一瞥,就足以让任何理智崩溃。而眼前那三颗巨大的眼球,
在“破妄仙瞳”的视野下,更是显露出了其恐怖的本质——它们并非独立的器官,
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哀嚎扭曲的、半透明人形灵魂强行糅合、压缩而成的聚合体!
每一个灵魂都保持着生前极度恐惧和痛苦的表情,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挤压,
共同构成了那冰冷无机制的眼球外壳,瞳孔深处那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正是无数灵魂绝望湮灭的漩涡!直视这景象带来的精神冲击,丝毫不亚于肾脏被剥离的剧痛!
陈默感到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
灵魂在疯狂与理智的悬崖边缘摇摇欲坠!“死!
”凭借着献祭带来的力量爆发和破妄仙瞳赋予的“弱点”洞察,
陈默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怒吼,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出礁石!
他无视了全身骨骼肌肉因剧痛和超负荷发出的呻吟,
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都灌注在手中的直刀之上!刀光,
在血色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能量联结最脆弱、灵魂哀嚎最密集的那个核心节点——那是无数痛苦灵魂汇聚、湮灭的源头!
噗叽——!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戳破巨大水囊的闷响。
暗绿色、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粘稠体液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三颗巨大的眼球同时剧烈地抽搐、收缩,瞳孔中的黑暗漩涡疯狂旋转、崩塌!
构成眼球的无数细小灵魂发出最后一声尖锐到超越听觉极限的集体哀鸣,
随即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连同那凝胶状的躯体一起,迅速干瘪、塌陷、溶解,
化作一滩冒着气泡、快速蒸发的腥臭脓水,渗入被污染的沙滩。成功了?陈默拄着直刀,
单膝跪倒在冰冷的沙滩上,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右侧腰腹处那空荡荡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冷汗混合着血污,
顺着他苍白的脸颊不断滴落。右眼依旧灼热胀痛,破妄仙瞳的视野尚未完全消退,
世界在他眼中依旧光怪陆离,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疯狂细节。他活下来了。
代价是失去了一颗肾,还有理智天平上又一道深刻的裂痕。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迷雾深处。
在破妄仙瞳的残影中,他隐约“看”到,远处那片翻滚的迷雾核心,
一个难以形容其庞大与扭曲的阴影轮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跨越空间,
冲刷过他的灵魂。那不是他能对抗的存在。甚至不是整个136小队,
乃至整个守夜人组织能轻易对抗的存在。“腐噬之母”……祂的子嗣不过是先遣的爪牙。
必须离开!必须把情报带回去!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剧痛和眩晕。陈默咬着牙,
用直刀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撕下破烂的衣襟,死死勒住右侧腰腹,
试图减缓那汹涌的出血和难以忍受的空虚剧痛。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滩正在消失的脓水和迷雾深处令人绝望的阴影,转身,
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踉跄着向远离海岸线的方向奔去,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混杂着鲜血与海水的脚印,迅速被涌动的迷雾吞噬。身后,
是翻滚着无尽恐怖与疯狂的死亡之海。前方,是未知的归途。而他体内,
仙丹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肾脏被剥离的空洞处,发出冰冷的回响。2 终焉凝视血色,
粘稠得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月光,透过高耸的、布满锈迹的铁艺窗棂,
将冰冷的光斑泼洒在幽深漫长的走廊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陈年霉味,
还有一种更深层的、难以名状的压抑气息,混合着若有若无的、源自精神层面的疯狂低语,
如同背景噪音般挥之不去。这里是“诸神精神病院”。
一个名字就足以让任何知情人噤若寒蝉的地方,
收容着人类世界最危险、最不可控、同时也可能是最强大的“异常”与“神明”。
它既是牢笼,也是最后的防线。陈默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肺部的刺痛和血腥味上涌。三小时前那场发生在海岸线的遭遇战,
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骨髓里。献祭右肾换来的“破妄仙瞳”力量早已消退,
留下的只有右眼火烧火燎的剧痛和视野中挥之不去的重影。但更可怕的变化,
正在他体内发生。
血遁仙法”代价是献祭了左肺下叶近三分之一的组织逃入这片被病院力场笼罩的区域后,
一种源自脊柱深处的、尖锐的、如同新芽顶破土壤般的剧痛就开始蔓延。起初只是酸胀,
很快演变成撕裂般的痛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后背的皮肤和肌肉正在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缓慢而坚定地顶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几根惨白、尖锐、带着新鲜血丝的骨刺,
正穿透他破烂的战斗服,如同畸形的荆棘般,从他的脊椎两侧狰狞地生长出来!
“嗬…嗬……”陈默痛苦地蜷缩在墙角,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
在冰冷的地面汇成一小滩水渍。献祭带来的力量反噬如同万只饥饿的毒蚁,
疯狂啃噬着他的骨髓和神经。仙丹的低语趁机在脑海中放大,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嘶鸣,
诱惑着他献祭更多,换取平息这痛苦的力量。
左臂上崂山符咒的灼痕与体内克系神污染残留的力量互相倾轧,
如同两股失控的电流在他脆弱的经络里横冲直撞,每一次冲突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浓重的血腥味,在这条本就气息诡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鼻。
吱呀——一声刺耳的、令人心头发毛的摩擦声,打破了走廊死一般的寂静。前方不远处,
一扇厚重的、标着猩红“7”字的合金房门,毫无征兆地缓缓向内洞开。门内没有灯光,
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身形有些单薄,头发略显凌乱,面容在血色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正是苏云。但下一秒,
异变陡生!滋啦——!刺目的、跳跃不定的蓝白色雷光毫无预兆地在那身影周围炸开!
狂暴的电弧如同狂舞的银蛇,瞬间撕裂了门口的黑暗,将苏云的身影映照得一片惨白!
在令人心悸的雷光闪烁中,那个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地晃动、扭曲,
然后——一分为二!左边一个苏云,脸上挂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天真和无措,
清澈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他踉跄着向前一步,带着哭腔伸出手,
似乎想要扶起蜷缩在血泊中的陈默:“小…小老弟?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别怕别怕…苏哥在这儿呢……”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抚平灵魂的躁动。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右边那个分裂出来的苏云,表情却截然相反。他的眼神冰冷、锐利,
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丝毫人类的温度。周身缭绕的雷光不再是狂乱,而是凝练、压缩,
带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左边的自己一眼,只是微微抬手。嗡!
一道由纯粹雷霆之力高度压缩凝结而成的、近乎实质化的湛蓝色冰刃,凭空出现在他指尖。
冰刃只有三寸长短,却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恐怖低温与刺穿一切的锋锐,
周围的空气都因低温而凝结出细小的霜花。冰刃的尖端,
精准无比地抵在了陈默因剧痛而微微抬起的咽喉上!冰冷的触感瞬间冻结了陈默的血液!
他能感觉到皮肤被那极致锋锐的寒气割开的细微刺痛,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贴近!
“诡仙的气息……”右边那个冰冷的苏云开口了,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审视,
“驳杂…混乱…带着令人作呕的‘代价’臭味……还有深海的腥臊……你,
究竟是从哪个地狱爬出来的杂种?
”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聚焦在陈默身上——一边是毫无保留的关切与担忧,
一边是纯粹的、审视异类的冰冷杀意。分裂的人格,
代表着苏云体内永恒争斗的两种极端力量:终焉神墟的毁灭权柄,与守护人性的最后执念。
陈默的喉咙被冰刃抵住,无法发声,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珠,承受着这冰火两重天的精神压迫。
脊椎上新生的骨刺因这致命的威胁而应激性地又向外生长了一小截,带来钻心的剧痛。
“他的经络在啃食自己。”一个平静得近乎漠然的声音,突兀地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雷光的嘶鸣和苏云的呓语。陈默艰难地转动视线。
另一扇标着“6”的房门,不知何时也打开了一道缝隙。门缝后,
站着一位身形瘦削、穿着同样蓝白条纹病号服的青年。他的面容苍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鼻梁上架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如同无机质玻璃般的灰色眼眸,
正透过门缝,冷静地、不带任何情感地“扫描”着陈默的身体。安卿鱼。
他的目光仿佛拥有穿透性,陈默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被剥光了放在解剖台上的标本。
安卿鱼的头顶上方,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淡蓝色光屏,
上面飞快地滚动着陈默看不懂的复杂数据和三维模型,
旁边一个醒目的进度条显示着:93%。“有趣。
”安卿鱼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更像是一种发现新奇实验现象的、程序化的反应。
“崂山点灯术嫁接克系再生力…强行融合导致的基因层面崩溃与异常增殖…细胞在举行葬礼,
也在举行婚礼。一场…混乱而充满可能性的人体炼成。”他的话语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冰冷,
直指陈默体内疯狂冲突的根源——道门符咒的残余力量与克系神污染引发的再生异变,
正在他的身体里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而新生的骨刺和失控的痛苦,
就是这场战争的直接体现。
就在陈默被剧痛、分裂的苏云和安卿鱼的冰冷剖析逼得几乎窒息时,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嗡鸣。哒!哒!哒!
皮靴踏在冰冷地面上的声音如同战鼓,带着一种沉稳而强大的压迫感。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撕裂阴影的利刃,骤然出现在走廊入口。
黑色的守夜人风衣下摆在他身后猎猎作响,腰间悬挂的直刀刀鞘古朴,却散发着无形的锋锐。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目光瞬间扫过全场,
在蜷缩的、骨刺狰狞的陈默身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落在分裂的苏云和抵在陈默咽喉的雷霆冰刃上。林七夜!136小队名义上的队长,
这座病院真正的“主治医师”之一,一个行走在人神边缘的怪物。他的到来,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压制了走廊里混乱的能量场。
冰冷的苏云眼神微凝,指尖的雷霆冰刃光芒闪烁不定。哭泣的苏云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苏云,收起你的玩具。”林七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陈默,尤其是在陈默那布满血丝、因痛苦而充血的右眼上停留了一瞬。
仿佛是被林七夜的目光所刺激,又或许是体内疯狂冲突的力量再次失控,
陈默的右眼球猛地一阵剧痛,视野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
破妄仙瞳的力量竟然在这剧痛和混乱中,不受控制地再次被引动!嗡!
他的右眼骤然亮起一层微弱的、近乎透明的幽光,视线穿透了林七夜那看似普通的人类躯壳,
直抵其灵魂深处!在那瞬间,陈默“看”到了!林七夜的灵魂核心,并非血肉或能量,
而是一轮被无数条粗大、闪烁着神秘符文的锁链层层束缚、镇压着的——金色烈日!
那烈日散发出无穷的光与热,蕴含着至高的神性与无匹的威严,仅仅是惊鸿一瞥,
就足以灼瞎凡俗的双眼!然而,在那辉煌的神性之下,
更深处似乎还蛰伏着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难以名状的混沌与黑暗,如同烈日的背面,
被巧妙地隐藏着。“呃啊!”强行催动破妄仙瞳带来的反噬如同钢针狠狠刺入大脑,
陈默惨叫一声,右眼猛地一痛,视野瞬间被一片温热的、粘稠的液体覆盖!噗!他的右眼球,
竟在内外压力的冲突下,如同熟透的浆果般,猛地炸裂开来!猩红的血雾混合着眼球的碎片,
瞬间喷溅在他惨白的脸上和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痛苦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和痛苦的呻吟。破妄仙瞳的视野消失了,
连同那惊世骇俗的灵魂烈日景象也一同沉入黑暗。但那一瞥所带来的震撼与恐惧,
却深深烙印在了他残存的意识里。走廊里一片死寂。血雾在血色月光下缓缓飘散,
带着浓烈的铁锈味。林七夜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两柄出鞘的绝世凶刃!
他腰间的古朴直刀,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猛地自行向外弹出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