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烛泪,新人非故人“将军,该掀盖头了……”喜娘的声音带着讨好的喜气。
龙凤红烛噼啪作响,映得满室红光。我端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大红盖头遮住视线,
手心紧张得全是汗。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救了他,他寻了我三年,
十里红妆迎我进门……脚步声沉稳靠近,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我心跳如鼓。
喜秤微凉的触感挑起了盖头一角。红绸滑落。我含羞带怯,微微抬眼——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眼前身着大红喜袍的男人,我的夫君,当朝赫赫威名的镇北将军萧战,
此刻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他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冷如寒铁,死死盯着我的脸!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最后,统统化为铺天盖地的……厌恶!“你是谁?!
”他声音淬冰,猛地后退一步,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心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将军……”我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是阿月啊……沈月……你说过,要娶我的……”“沈月?”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眼神锐利如刀,刮过我的脸,带着审视和冰冷的嘲讽,“我的阿月,
左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像朱砂!你有吗?!”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光洁的左眼角,
浑身冰凉。红痣……朱砂痣……“不……不可能……”我摇着头,眼泪大颗滚落,“将军,
三年前,城隍庙破院,大雪夜……是我!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是我用身子给你暖了一夜!你醒来说过,要娶我的!你忘了吗?
”我急切地从怀中摸出半块染血的玉佩,捧到他面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看!
这是你的信物!你昏迷时死死攥在手里的!你说过,见玉如见人!你说……”“够了!
”萧战厉声打断,他看也没看那玉佩,目光死死锁在我脸上,只有被欺骗的震怒,
“一派胡言!我的阿月,眉目如画,气质温婉,岂是你这等粗鄙村妇可比?!说!
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她?!”“冒充?”巨大的荒谬感和委屈淹没了我,我失声尖叫,
“我没有冒充!我就是救你的人!沈月!城隍庙!大雪夜!我……”“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力道之大,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整个人扑倒在冰冷的喜床上,口中腥甜。那半块玉佩脱手飞出,砸在坚硬的地砖上,
发出清脆又绝望的碎裂声!“贱人!”萧战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再敢污蔑阿月一个字,本将军要你的命!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倒在床上、脸颊红肿、狼狈不堪的我,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
“来人!”他对着门外厉喝。两个孔武有力的亲兵立刻推门而入。“把这冒牌货,
”萧战指着蜷缩在床上的我,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拖去西厢最偏的柴房!没有我的命令,
谁也不准放她出来!”“将军!你不能这样!我才是……”我挣扎着爬起来,
想要抓住他的衣角。亲兵粗暴地架起我的胳膊,像拖一条死狗,毫不留情地将我往外拖。
“将军!萧战!你混蛋!你忘恩负义!你会后悔的——!”我歇斯底里地哭喊,
声音在寂静的将军府回荡,凄厉又绝望。萧战背对着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喜房里,
红烛映着他挺直却冰冷的背影,纹丝不动。“堵上她的嘴!”他冷酷地命令。
一块破布狠狠塞进我嘴里。所有的哭喊和控诉,都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我被拖过长长的、挂满红绸的走廊,拖过冰冷的前院,
最后被狠狠掼进一间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阴暗柴房。“砰!”沉重的木门被关上,
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我瘫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脸颊火辣辣地疼,
嘴里还塞着破布,咸腥味和灰尘味混杂。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身上廉价粗糙的嫁衣。
大红喜烛的光,透过破窗棂,吝啬地洒进来一点微弱的光斑。像是对我这场荒唐大婚,
最无情的嘲笑。第二章:明月光,照见假恩人柴房的日子,暗无天日。每天只有一个小丫鬟,
战战兢兢地从门缝里塞进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半个硬得像石头的馒头。
“夫……夫人……您、您吃点吧……”小丫鬟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同情。
我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脸颊的伤结了痂,火辣辣地疼。心口的伤,
却日复一日地溃烂流脓。萧战……他一次都没来过。仿佛我这个人,
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三天后。深夜。柴房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
脚步声、低语声、压抑的激动……“快!快去禀报将军!”“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老天开眼啊!”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很快,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柴房外。是萧战!我认得他的脚步声!“开门!
”他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急切的颤抖。锁链哗啦作响。柴房门被猛地推开!
清冷的月光瞬间倾泻进来,照亮了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他没有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角落里的一堆垃圾。他的目光,炽热地、贪婪地,
投向柴房外——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被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
那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裙衫,身姿如弱柳扶风。月光洒在她脸上,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气质温婉得如同空谷幽兰。最刺眼的是——她左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殷红的朱砂痣!
在月光下,清晰无比,像一滴凝固的血泪!我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都冻僵了!是她!
萧战口中那个“眉目如画,气质温婉”的阿月!萧战一步上前,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女子的手,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能溺死人的温柔:“阿月……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辰哥哥……”女子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和虚弱,
“是我……阿月回来了……”她微微抬起眼,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柴房内狼狈不堪的我,
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得意和嘲弄。快得像错觉。“阿月!我的阿月!
”萧战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将女子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哽咽,“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
我以为……以为你……”“辰哥哥,我没事……”女子依偎在他怀里,
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娇弱,“当年雪夜遇险,我被好心人所救,只是伤了头,
记忆混乱了好久……辰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傻瓜!说什么对不起!
”萧战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拂过她眼角的朱砂痣,眼神痴迷而专注,“你能回来,
就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恩赐!”他拥着她,像拥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挣扎着想爬起来,“萧战!你看清楚!
她不是……”萧战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月光下,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厌恶。“闭嘴!贱婢!”他厉声呵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再敢污蔑阿月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他怀里的女子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柔声道:“辰哥哥,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她……是谁?”萧战厌恶地瞥了我一眼,
语气轻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飞上枝头冒充你的蠢货罢了。不必理会。
”他搂紧怀中的女子,声音又恢复了极致的温柔:“阿月,你身子弱,外面风大,我们回房。
你的院子,我每天都让人打扫,一尘未变。”“辰哥哥……”女子感动地依偎着他。
两人相携着,在月光下渐行渐远,身影缠绵缱绻。我被重新锁进黑暗的柴房。
冰冷的地面寒气刺骨,却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冒充你的蠢货……”“不相干的人……”萧战冰冷的话语和他看向那女子时极致温柔的眼神,
在我脑海里反复交织、切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血来,却感觉不到疼。眼泪早已流干。
只剩下满腔的冤屈和……熊熊燃烧的恨意!沈月!你等着!我会让你露出真面目!城隍庙,
大雪夜……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第三章:柴房谋,暗夜藏毒针“苏姑娘,哦不,
现在该叫您夫人了!您慢点走,这柴房附近路不平,仔细别磕着碰着。
”小丫鬟殷勤谄媚的声音在柴房外响起。“无妨。”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回应道,
带着高高在上的矜持,“我就是……想来看看她。”柴房的门锁再次被打开。
刺眼的阳光涌进来,我眯起眼。门口站着的人,
正是那位新晋的将军夫人——顶着“沈月”名字的苏婉柔。她换了一身更华贵的锦缎衣裙,
发髻上插着价值不菲的玉簪,左眼角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愈发醒目。
她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碗。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警惕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我。
苏婉柔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在门口守着。”“夫人,这……”丫鬟有些迟疑。“放心,
”苏婉柔微微一笑,端的是温婉大方,“我只是有些话,想单独和这位……妹妹说说。
”丫鬟们退了出去,虚掩上门。柴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苏婉柔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怜悯、嘲弄和恶毒的冰冷。她端着碗,一步步走近,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啧啧啧,”她摇着头,
语气充满了假惺惺的惋惜,“看看你这副样子,真可怜。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非要冒充我,
落得这般田地,何苦呢?”我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怎么?哑巴了?”她蹲下身,
与我平视,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信子,“还是……在想着怎么向你的辰哥哥证明,你才是真的?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别做梦了。辰哥哥的心,从头到尾都是我的。
至于你……”她轻笑一声,带着恶毒的畅快,“那个大雪夜,城隍庙……确实精彩。可惜啊,
最后背他出来,被他看见的人,是我苏婉柔!”我瞳孔骤缩!果然是她!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是你抢了我的功劳!你……”“是又如何?
”苏婉柔坦然承认,笑容更盛,“谁让你蠢呢?把人背到破庙门口就累晕了?正好便宜了我!
那颗痣……也是我后来点的。怎么样?像不像?”她摸着自己眼角的朱砂痣,笑得花枝乱颤。
“辰哥哥只信他看到的。他看到的是我苏婉柔在破庙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看到的是我这颗痣!”她眼神陡然转冷,带着狠厉,“林小七女主原名,认命吧!
将军夫人的位置是我的!辰哥哥的爱也是我的!你这种低贱的孤女,只配烂在这柴房里!
”她把手中的白瓷碗往我面前一递,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喝了它。”她命令道,声音冰冷无情,“这是‘安神汤’。喝了,
能让你忘掉那些不该记得的事,安安分分地……做个废人。”忘掉?废人?她想毒哑我?
还是毒傻我?!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让我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我猛地挥手!“哐当!
”白瓷碗被我狠狠打翻!滚烫的药汁泼了苏婉柔一身!“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狼狈地跳开,昂贵的裙摆上染了一大片污渍。“贱人!你敢!”她气急败坏,抬手就想打我!
就在她的巴掌即将落下之际,我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根磨尖的、藏在草堆里许久的竹签!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她脸上划去!目标——正是那颗碍眼的朱砂痣!“啊——!我的脸!
”苏婉柔发出一声比刚才凄厉百倍的惨叫!双手死死捂住左脸!鲜血,
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涌出!柴房门被猛地撞开!“夫人!”“阿月!
”丫鬟的惊呼和萧战惊怒交加的吼声同时响起!萧战像一阵狂风冲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苏婉柔满脸是血、痛苦惨叫的模样,而我,手里正攥着那根带血的竹签!
“林小七!”萧战目眦欲裂,眼中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杀意!他像一头暴怒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