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毒酒惊魂我死那天,夫君正在迎娶我的庶妹。
他捏开我的嘴灌下毒酒:“娶你只为沈家库房钥匙。”重生回私奔前夜,
我亲手把定情玉佩挂到他腰间。“明日等我。
”当夜我敲开死对头世子的房门:“送周文远谋逆大礼,换你救命之恩。”刑场那日,
我笑着看周文远被千刀万剐。世子却从身后拥住我:“仇报了,该还债了。”“沈明珠,
救命之恩,是要收利息的。”---碎裂声,尖锐得像是琉璃盏临死前的悲鸣。那盏酒,
曾盛满了我以为是夫君深情的琥珀色琼浆,此刻却泼溅开来,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蜿蜒成蛇,
散发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那气味蛮横地钻进我的鼻腔,灼烧着我的喉咙,
一路向下,在我的五脏六腑里点起一把阴毒的火。痛。像是无数淬了毒的针,
从里向外狠狠扎刺。我的身体猛地一缩,像离水的鱼一样痉挛着弓起,
又重重摔回冰冷的地面。视线里的一切都在疯狂旋转、扭曲,房梁上刺目的红绸,
案几上摇曳的龙凤红烛,还有……还有周文远那张脸。他穿着簇新的、红得刺目的新郎喜服。
那本该是为我穿上的颜色。他蹲在我面前,
那张曾让我神魂颠倒、以为寻得一生归宿的俊朗脸庞,此刻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甚至带着一丝……终于解脱的厌恶。他伸出手,那曾温柔抚过我发鬓的手,
此刻却像冰冷的铁钳,毫不留情地捏住了我的下颌。骨头几乎要被捏碎的痛楚,
让我被迫张开了嘴。“唔……”破碎的呜咽从我喉间挤出,带着绝望的铁锈味。他俯视着我,
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终于要丢弃的碍事垃圾,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起伏:“明珠,别怪我。娶你,
不过是为了沈家库房里那把钥匙。”他的手指沾到了我唇边溢出的温热液体,他嫌恶地皱眉,
用力在我嫁衣的前襟上擦了擦。那猩红的嫁衣,曾是我一针一线、满怀憧憬亲手绣成,
此刻却成了他擦拭污秽的抹布。“现在,钥匙拿到了。”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如同宣判,
“你,也该走了。别误了我和玉娇的吉时。”门外,隐约传来喜庆的喧闹声,丝竹管弦,
宾客笑语,还有喜婆那刻意拔高的、带着谄媚的嗓音:“新娘子出门喽!跨火盆,
红红火火——”玉娇?沈玉娇?我的好庶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杯毒酒在我体内疯狂肆虐,撕扯着我的神魂。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明灭灭。
最后清晰的感知,是周文远转身时,那身刺目喜袍拂过地面带起的微风,
和他毫不留恋、走向那扇映着外面喧天喜地的光的门扉的背影。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呼——”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像是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寝衣,黏腻地贴在背上。没有毒酒的灼烧,
没有青砖的冰冷。入眼是熟悉的藕荷色轻纱帐幔顶,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
空气里弥漫着我惯用的沉水香清冽宁静的气息,还混杂着一丝……春日夜晚微凉的草木清气。
这是……我的闺房?沈家,我未出阁时的闺房?我几乎是弹坐起来,
指尖颤抖地抚过身下柔软光滑的锦缎被面,触感真实得令人心头发慌。
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临窗书案上摊开的《诗经》,
紫毫;菱花铜镜安静地立在妆台上;墙角立着那架我素来喜爱的焦尾琴……一切都完好无损,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不真实的宁静。怎么可能?我不是死了吗?
死在周文远和沈玉娇的大婚之日,死在那杯穿肠毒酒之下!“大小姐?您醒啦?
” 外间传来贴身丫鬟春桃带着睡意的、小心翼翼的问询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春桃?”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颤抖。“是奴婢。
” 春桃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盏小小的烛台。昏黄的光晕映着她圆圆的脸庞,
带着几分稚气和担忧,“您可是梦魇了?方才听您惊叫了一声,可把奴婢吓坏了。
”烛光跳动,照亮了春桃的脸。这张脸……分明比记忆中我死时见到的要稚嫩许多!
我心头猛地一缩,目光死死盯住她。“春桃,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我的声音绷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春桃被我眼中骤然迸射出的骇人寒意惊得后退了半步,
烛火跟着摇曳起来。她咽了口唾沫,有些结巴地回道:“大…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今日是永和十七年,三月初五啊。”永和十七年!三月初五!
像是一道裹挟着万钧雷霆的闪电,狠狠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永和十七年三月初五……那正是我前世被周文远那个伪君子花言巧语哄骗,
决定与他“私奔”的前夜!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直冲头顶,几乎将我冻僵。
心脏在短暂的骤停后,开始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疯狂跳动,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足以改变我前世悲惨命运的关键节点!前世,就是明日黄昏,
周文远会在城南那棵百年老槐树下等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书生袍,
带着一身清冷又孤高的书卷气,
对我描绘着一个远离家族束缚、只有我们两人的“清净未来”。他眼神那么真挚,
语气那么恳切,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我心底最后一丝犹豫。我抛下了沈家嫡女的身份,
抛下了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带着一颗愚蠢的、被所谓“真爱”蒙蔽的心,
跟着他踏上了那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然后呢?然后便是沈家倾尽家财助他平步青云,
直至他高中状元,位极人臣。而我,在耗尽利用价值后,
在他迎娶我庶妹沈玉娇的盛大婚宴上,像一块碍眼的垃圾,被他亲手灌下毒酒,弃之敝履!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在胸中翻腾、灼烧,几乎要将我吞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
尖锐的刺痛感勉强维持着我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不能疯。沈明珠,你不能疯!
老天既然让你重活一次,不是让你重蹈覆辙的!是让你回来,
亲手将那些负你、欺你、害你之人,一一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大小姐?您脸色好差,
手怎么这么冰?”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放下烛台,想上前握住我的手,
却被我眼中那淬了冰、燃着火的疯狂恨意吓得僵在原地。我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息冰冷而浑浊,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气。脸上肌肉僵硬地扯动了一下,
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最终却只化作一个扭曲的弧度。“没事。
”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诡异,像结了冰的湖面,
“只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一个真实到令人肝胆俱裂的噩梦。春桃显然不信,
但看我神色骇人,也不敢多问,只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春桃,” 我再次开口,
声音已经稳了许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替我梳妆,用那套最素净的月白衣裙。
还有,把我妆匣最底层那个锦盒取来。”“现在?” 春桃愕然抬头,窗外夜色浓重如墨,
“大小姐,这都二更天了,您要去哪儿?”“去见一个人。” 我掀开锦被下床,
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那股寒意直透心扉,却让我混乱燃烧的大脑奇异地冷静下来。
每一步踏出,都像是在与前世那个愚蠢懦弱的自己告别。镜中的少女,眉如远黛,眼若秋水,
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婴儿肥,是尚未被风霜侵蚀的娇艳。然而,那双本该清澈懵懂的眸子里,
此刻却沉淀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幽深寒潭,翻滚着刻骨的恨意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春桃依言替我换上那身月白素裙,又将那个深紫色、蒙着一层薄灰的锦盒递到我手中。
我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温润通透的羊脂玉佩。玉佩正面雕着祥云仙鹤,
背面是一个小小的“远”字。这是周文远当年“落魄”时赠我的“定情信物”,
前世被我视若珍宝,直到死都贴身佩戴。指尖抚过冰凉的玉面,
那温润的触感此刻只让我觉得恶心。我啪地一声合上锦盒,紧紧攥在手里,
仿佛攥着的不是一块玉,而是一柄即将刺向仇敌心脏的匕首。“大小姐,
您……” 春桃看着我眼中翻涌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声音发颤。“看好门。” 我打断她,
语气斩钉截铁,“无论谁问起,都说我早已安寝,从未离开。”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
春夜微凉的空气带着湿润的花香扑面而来。我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府邸深沉的夜色。
避开巡夜家丁昏昏欲睡的灯笼光晕,凭着前世记忆,我熟稔地穿过曲折的回廊、寂静的花园,
从后角门那道年久失修、几乎无人留意的侧门闪身而出。夜风卷起我素色的裙裾,猎猎作响。
街道空旷寂静,只有远处打更人模糊的梆子声在回荡。我走得很快,
每一步都踏在记忆的刀锋上,心跳却诡异地平稳下来,
只剩下一个冰冷而清晰的目标——城南,槐树巷。月光吝啬地洒下些许清辉,
勉强勾勒出巷子深处那棵百年老槐树的轮廓。虬枝盘结,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大怪兽。
树下,果然伫立着一个熟悉得让我浑身血液都为之冻结的身影。周文远。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靛蓝直裰,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十分干净整洁。身姿挺拔,
背对着我的方向,微微仰头看着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
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隽孤高。月光落在他身上,
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不染尘埃的谪仙光晕。呵,好一个清风朗月、怀才不遇的落魄书生!
前世,就是这副清冷出尘、不慕富贵的假象,
让我这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沈家明珠彻底沦陷,以为遇到了浊世清流,甘愿为他抛却一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呕吐欲和立刻扑上去将他撕碎的冲动。
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的锦盒棱角里,疼痛尖锐而清晰,提醒着我此刻的使命。不能冲动。
沈明珠,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的复仇,才刚刚开始。我调整呼吸,再抬起眼时,
眸中所有翻腾的恨意都被强行压下,
只余下前世初见他时那种带着点羞怯、更多是纯然信赖的、湿漉漉的光芒。我放轻脚步,
朝着那个背影走去,脚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急促和忐忑。
“文远哥哥……”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
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文远闻声,缓缓转过身。
月光终于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抿,
确实是一副极能迷惑人的好皮囊。他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随即迅速被温柔和担忧取代。“明珠?”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关切,
“这么晚了,你怎么独自出来了?府上……”他欲言又止,目光扫过我身上素净的衣裙,
眉头微蹙,流露出一种“你受苦了”的怜惜,“可是又受了委屈?”又是这副虚伪的嘴脸!
前世,他就是用这种看似无意的关切和“怜惜”,一点点瓦解我的防备,
让我觉得整个沈家都在欺辱我,只有他周文远是真心待我之人!我垂下眼帘,
掩去眸底瞬间翻涌的冰冷杀意,再抬眼时,只余下满腹委屈和依赖。我微微摇头,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倔强:“没有……我只是……想你了。”我上前一步,主动靠近他,
仰起脸,目光盈盈地望进他故作深情的眼底,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托付:“文远哥哥,
你白日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周文远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光芒,快得如同错觉。他伸出手,
似乎想抚上我的脸颊,动作温柔而克制,带着读书人的矜持:“明珠,我怎会骗你?
沈府虽富贵,却如金丝牢笼,只会磋磨你的灵性。你这样的明珠,不该被蒙尘。跟我走,
天地之大,总有我们一处清净所在。虽无锦衣玉食,却有诗书相伴,心意相通,
岂不胜过在这樊笼里做一只供人赏玩的金丝雀?”多么动听!多么冠冕堂皇!前世的我,
就是被这番“诗书相伴”、“心意相通”的鬼话迷了心窍!我用力点头,
眼中适时地泛起感动的泪光,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好!文远哥哥,我跟你走!
明日黄昏,就在此处,我等你!”周文远脸上终于绽开一个如释重负又充满“深情”的笑容,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语气郑重如同起誓:“明珠,我必不负你!”“嗯!
” 我用力回握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带着少女的羞怯从袖中取出那个深紫色的锦盒。我打开盒盖,
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温润的羊脂玉佩。“文远哥哥,” 我将玉佩托在掌心,递到他面前,
月光下,那“远”字清晰可见,声音带着全然的依恋和期盼,“这是你赠我的定情之物。
今日,我把它重新赠还于你。让它替我陪着你,明日……明日我们就在一起了,永不分离!
”我的指尖,状似无意地轻轻拂过玉佩上那个冰冷的“远”字。
周文远的目光落在那枚价值不菲的玉佩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贪婪,
随即被更浓的“感动”取代。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郑重地将其系在了自己腰间那根半旧的丝绦上。玉佩垂落在他靛蓝的衣摆旁,
温润的光泽在月色下流转,与他此刻刻意营造的“清贫”形象形成一种微妙而讽刺的对比。
“明珠……” 他动情地低唤,似乎想拥我入怀。我恰到好处地后退一步,
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带着少女的矜持和慌乱:“文远哥哥,我得回去了!明日……明日黄昏,
不见不散!”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虚伪的表情,转身,提着裙摆,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跑开,迅速隐没在巷子更深沉的黑暗里。
直到彻底脱离他的视线范围,我才猛地停下脚步,背靠在一堵冰冷粗糙的石墙上,
大口大口地喘息。方才强装出的娇羞、依赖、纯真,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
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刻入骨髓的冰冷恨意。指尖残留着触碰那枚玉佩时的滑腻感,
让我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腾。我扶着墙壁,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冰冷的恨意在四肢百骸间疯狂流窜。周文远,好好戴着它吧。戴着你通往地狱的通行证。
喘息稍定,我直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再无一丝迷茫。方向,不再是沈府。
2 夜访世子谋逆计而是城西,那座在夜色中更显森严、如同巨兽蛰伏的——镇北侯府。
镇北侯府的后巷,幽深僻静,弥漫着一种与沈府截然不同的、属于顶级权贵的冰冷威压。
高耸的围墙在夜色里投下浓重的阴影,两尊沉默的石狮子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青光,
门楣上悬挂的“敕造镇北侯府”金匾,即便在黑暗中,也隐隐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
前世,我与这位侯府世子萧绝,可谓水火不容。他是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桀骜不驯,
行事乖张,视礼法如无物。而我,是沈家最循规蹈矩的嫡女,我们仅有的几次交集,
无不是以我对他“粗鄙无礼”、“有辱斯文”的斥责告终。最后一次,是在一场宫宴上,
他不知为何当众泼了我一身酒水,我气急之下口不择言骂了他“莽夫”,从此结下死仇。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这个“斯文守礼”的沈明珠,会主动在深更半夜,
敲响这“莽夫”的门?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
我走到那扇厚重、紧闭、绘着狰狞狴犴的朱漆后门前,抬起手。“笃、笃、笃。”三声叩响,
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门内毫无动静。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夜风拂过巷口,带来呜咽般的回响。
难道……计划第一步就要夭折?不!绝不行!我再次抬手,加重了力道,
指节用力叩在冰冷的门板上。“笃笃笃!笃笃笃!”这一次,急促而清晰,
带着不容忽视的急切。终于,门内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带着警惕。接着,
是沉重的门栓被缓缓抽动的“咔哒”声。一道狭窄的缝隙被拉开,
露出一张年轻却异常冷肃的面孔,眼神锐利如鹰隼,上下扫视着我这个深夜的不速之客。
“何人?” 声音低沉,带着护卫特有的警觉和压迫感。我挺直了背脊,
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平静。目光越过护卫的肩膀,
投向门内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朗声道:“烦请通禀萧世子,沈家明珠,
有笔关于他身家性命的大买卖,要与他当面一谈。”我的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那护卫的眉头瞬间拧紧,
眼中寒光更盛,审视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我的脸:“沈家小姐?深更半夜,孤身一人?
谈买卖?” 每一个词都充满了浓重的怀疑和荒谬感。“正是。” 我迎着他的目光,
寸步不让,声音越发平稳,“事关重大,迟恐生变。烦请通传,世子若不见,我即刻便走,
后果自负。” 我刻意加重了“身家性命”和“后果自负”几个字。
护卫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数息,似乎在评估我话语的真实性和威胁性。最终,
他沉声道:“在此候着。” 说完,砰地一声,毫不客气地将门重新关上。
沉重的门板隔绝了视线,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石阶上,被高墙的阴影彻底吞没。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息都无比漫长。掌心的冷汗浸湿了袖口。我强迫自己镇定,
将所有赌注都押在了前世那个模糊的、关于萧绝生母死因的流言上。那流言太过惊悚,
涉及前朝秘辛和宫廷隐秘,若非前世周文远位极人臣后偶然得知,
用以警示我莫要卷入某些漩涡,我根本无从知晓。这,是我此刻唯一的筹码。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门内终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比刚才更轻快,也更……杂乱一些。
“吱呀——”厚重的朱漆大门这一次被彻底拉开。门内不再是那个冷肃的护卫,
而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他斜倚着门框,
姿态慵懒而带着一种天生的压迫感。身上只随意披着一件玄色暗纹的锦缎外袍,衣襟微敞,
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墨黑的长发未束,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在额前。正是镇北侯世子,萧绝。月光吝啬地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