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替身不干了

他的白月光替身不干了

作者: 栗子乘三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他的白月光替身不干了》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栗子乘三”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冰冷沈砚舟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砚舟,冰冷,一种的现代言情,替身小说《他的白月光替身不干了由新锐作家“栗子乘三”所故事情节跌宕起充满了悬念和惊本站阅读体验极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29525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21:02:48。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他的白月光替身不干了

2025-07-06 22:14:55

我是沈砚舟精心挑选的赝品。他吻我时总爱捂住我的眼睛,怕看见不像她的瞳孔。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那本日记——最新一页贴着我的照片,批注却是:“终究不是她。

”我剪碎所有他买的衣裙,把长发染成最刺眼的火红。暴雨夜拖着行李箱离开时,

他醉醺醺堵在门口:“学她就要学到底...”我笑着将日记拍在他脸上:“沈总,

替身游戏结束了。”后来他跪在雨里攥着我裙角,哽咽道:“能不能...再看看我的眼睛?

”“现在它里面...好空。

”1 1 替身觉醒冰冷的空气里漂浮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食物精心烹制后残留的油腻气息,

构成这浮华名利场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味道。水晶吊灯的光芒太过炫目,

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又碎成无数刺眼的光斑,跳动着,晃得人头晕。我站在人群边缘,

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廊柱,那点坚硬触感成了唯一能支撑我不至于倒下的依靠。

沈砚舟正在几步之外与人谈笑。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

是这片璀璨光影里最夺目的存在。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杯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折射着碎钻般的光。他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神却疏离,

像隔着无法逾越的厚玻璃在看一场默剧。他身边围拢的人,目光都热切地粘在他身上,

带着谄媚与渴求。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影子,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身上这条香槟色长裙的昂贵面料——光滑,冰凉,如同第二层皮肤,

也如同沈砚舟为我挑选的所有衣物一样,是另一个女人惯常的风格。宋清浅。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每一次想起,都精准地刺穿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林小姐?

”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刺破我周围的空气屏障。我抬眼,是那位最近风头正劲的珠宝设计师,

她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眼神却像探照灯,在我脸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评估。

“哎呀,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您今晚格外动人,这条裙子…是沈总特意为您选的吧?

真衬您的气质。”她顿了顿,笑容里掺进一丝难以察觉的刻薄,“不过,

我记得宋小姐也有一条类似的呢。她穿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浑然天成,沈总当时可宝贝了,

说只有清浅才配得上这种颜色。”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

那些原本分散的、或明或暗的目光,此刻像聚光灯一样,“唰”地集中在我身上。探究的,

嘲弄的,怜悯的,看好戏的…无数道视线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在中央。

血液猛地冲上头顶,脸颊滚烫,耳膜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飞。我死死攥着裙摆,

昂贵的丝绸在我掌心皱成一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沈砚舟的声音穿透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尴尬。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轻易盖过了所有细碎的议论。“晚晚。”他走了过来,脚步沉稳,

脸上那层应酬式的疏离薄冰似乎融化了一瞬,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他径直停在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也隔绝了那些针扎般的目光。“低头。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口吻。我下意识地顺从,微微垂下脖颈。

冰凉的触感毫无预兆地贴上我的锁骨皮肤,激得我浑身一颤。是一条项链。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颈后灵巧地动作着,冰凉的金属搭扣寻找着它的位置。钻石的棱角坚硬,

随着他细微的动作,不轻不重地硌在我的锁骨上,带来一阵细密而清晰的钝痛。

那痛感如此真实,像某种无声的烙印。周围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随即是更加热烈的、奉承的惊叹。“天哪!这不是…这不是‘深海之泪’吗?

”“沈总真是大手笔!这稀世粉钻,我记得当年在苏富比拍出了天价!

”“沈总对林小姐真是情深义重啊!”“宋小姐当年那么喜欢,

可惜没缘分戴上…”最后那句低语,像毒蛇的信子,猛地舔舐过我的耳膜。情深义重?

我心底一片冰凉的荒芜。那些艳羡的惊呼和刻意的恭维,此刻听在耳中,

都成了最刺耳的讽刺。沈砚舟似乎全然未觉。他的手指终于扣好了搭扣,却没有立刻离开。

温热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颈后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他稍稍退后半步,

目光落在我的脖颈间,眼神专注,像是在欣赏一件精心摆放的艺术品。然而那专注里,

并没有多少属于“林晚”的温度。“嗯,”他喉间溢出一个满意的单音,随即伸出食指,

轻轻勾了一下那枚悬垂在我锁骨窝里的、鸽子蛋大小的粉钻吊坠。

钻石璀璨的光芒在他指尖跳跃,冰冷而夺目。“果然很衬你。”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我脸上,

而是长久地、近乎贪婪地流连在项链与我的脖颈之间,仿佛在透过我,

看另一个早已镌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影子。锁骨上被钻石硌出的疼痛,此刻尖锐地蔓延开来。

那不只是皮肤的痛,更像是一种灵魂被强行钉在耻辱柱上的撕裂感。

我成了展示柜里最完美的赝品,而他沈砚舟,是那个最苛刻、最残忍的收藏家。他满意的,

从来不是我,而是这件名为“林晚”的展品,

能多么完美地复刻出他心底那抹无法触及的月光。晚宴的喧嚣和光芒像退潮的海水,

终于从感官里剥离出去。车子平稳地驶入沈宅那巨大而沉默的庭院,引擎熄灭后,

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瞬间包裹上来,沉重得令人窒息。深宅大院,灯火零星,

像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只有主卧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透出一点暖黄的光晕,微弱得可怜。

沈砚舟一路无话,下车后径直走向大门。他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疏离。

我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一声声,

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颈间那条“深海之泪”沉重得如同枷锁,

钻石冰冷的棱角随着我的步伐,一下下硌在方才被它磨得微微发红的皮肤上,

提醒着我今晚的屈辱。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壁灯,光线昏暗。沈砚舟脱下外套,

随手扔在昂贵的丝绒沙发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扯了扯领带,走向酒柜。

“咖啡。”他头也没回,声音低沉,带着晚宴后的沙哑,

也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主人对佣人般的命令口吻。我脚步顿了一下,

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又狠狠攥了一把。胃里翻腾着晚宴上那些精致却味同嚼蜡的食物,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空虚和隐隐作痛。疲惫感像铅块一样灌满了四肢百骸。但我还是转过身,

沉默地走向厨房的方向。没有问他要不要加糖,加奶。三年了,他喝黑咖啡,不加糖,

不加奶,温度要刚好烫手。这些习惯,连同宋清浅的其他喜好,

早已像程序一样刻进了我的本能。研磨咖啡豆的细碎声响在空旷奢华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单调而枯燥。水流声,咖啡机沉闷的运作声……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我盯着那深褐色的液体一点点滴落,汇聚在精致的骨瓷杯里,氤氲出带着苦涩醇香的热气。

蒸汽模糊了眼前一小片冰冷的金属料理台面,也模糊了我眼中那点强撑的清明。

端着那杯滚烫的黑咖啡走回客厅时,沈砚舟正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只有远处城市天际线模糊的光带。他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烈酒,

身形在巨大的玻璃前显得有些单薄,又有些拒人千里的孤寂。

我将咖啡轻轻放在他身后的矮几上,杯底碰到桌面,发出细微的“嗒”一声。“咖啡好了。

”我的声音干涩,像砂纸磨过。他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知晓。

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沉默在巨大空间里流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站在原地,

像个等待指令的提线木偶。颈间的钻石沉重冰冷,胃部的抽痛一阵紧过一阵。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缓缓转过身。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深刻的侧脸轮廓,

一半在明,一半沉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的目光掠过矮几上的咖啡杯,然后,

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很复杂。带着审视,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在物品上寻找瑕疵般的挑剔,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像是在看一件熟悉的藏品,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朝我走近一步。他身上混合着淡淡烟草、高级古龙水和晚宴上沾染的复杂气息,

瞬间将我笼罩。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头发,”他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他的手指伸过来,没有直接触碰我的发丝,

而是悬在离我脸颊几厘米的地方,指尖带着微凉的酒意。“像这样,

”他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手势,食指轻轻勾起一缕我垂落在颊边的发丝,

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特定韵律地向耳后拢去。动作很轻,很优雅。却像一把冰冷的镊子,

精准地夹住了我心脏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清浅她……”他低喃,目光没有聚焦在我脸上,

而是穿透了我,落在一个遥远的、只有他能看见的点上,带着某种追忆的迷离,

“她总是这样不经意地撩头发,很美。”“清浅她…总是这样不经意地撩头发,很美。

”这句话,连同他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和那缕被强行“归位”的发丝,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又顺着神经一路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胃部的绞痛瞬间加剧,

眼前一阵发黑,我几乎站立不稳。沈砚舟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异样。他说完那句话,

眼神里那点虚幻的迷离迅速褪去,又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平静。他瞥了我一眼,

那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动作、那句低语,不过是在调教一件物品的使用方式,

如同教佣人如何擦拭一只名贵的花瓶。他不再看我,

端起那杯我刚刚放下的、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转身走向通往二楼书房的旋转楼梯。

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留下满室冰冷的寂静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苦涩咖啡香。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在冰天雪地里的石像。颈间的“深海之泪”沉重地坠着,

钻石的冰冷棱角死死抵着锁骨那块被磨红的皮肤,尖锐的痛感如同一种残酷的锚点,

将我牢牢钉在现实的耻辱柱上。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冲破了忍耐的极限,我猛地捂住嘴,

踉跄着冲进一楼的盥洗室。伏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剧烈的干呕让我浑身颤抖,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神空洞,

嘴唇被牙齿咬得毫无血色。

那条价值连城的粉钻项链在镜前灯下折射出璀璨到近乎妖异的光芒,

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我的脖子上。冷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激灵,

也找回了一丝麻木的清醒。我扶着冰凉的台面,直起身。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走出盥洗室,

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只有那杯他未曾动过的咖啡在矮几上兀自散发着热气。

死寂像一层厚重的灰,无声地落满每一个角落。我像一缕游魂,

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一楼走动。脚步踩在昂贵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目光扫过那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冰冷的家具……一切都精致得毫无人气,

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坟墓。而沈砚舟,是唯一的守墓人,

守着他心里那座名为宋清浅的墓碑。不知走了多久,双腿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最终,

我停在了二楼书房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实木门前。里面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他大概在处理文件,或者在……继续他无声的凭吊?胃部的隐痛还在持续,

像一种无声的提醒。我需要一片药,就在他书桌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

那是他常年备着的胃药,因为宋清浅有轻微的胃疾。而我,这个拙劣的模仿者,

连胃痛都成了模仿的一部分。手放在冰凉的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这扇门,

如同沈砚舟的心门,是我这三年从未被允许真正踏入的禁区。但此刻,

身体的痛楚压过了那点本能的畏惧。我轻轻转动门把手。

2 2 真相撕裂“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门开了。书房里一片漆黑,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走廊灯光,

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光带。浓重的黑暗包裹上来,

带着纸张、皮革和雪茄混合的陈年气息,还有一种深沉的、属于沈砚舟的冷冽压迫感。

我摸索着墙壁,找到开关。柔和的暖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部分黑暗,

却让这间巨大而肃穆的书房显得更加空旷寂寥。巨大的红木书桌像一艘沉默的船,

停在房间中央。我径直走过去,目标明确——书桌左手边第二个抽屉。拉开抽屉,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文件、印章,还有几盒不同牌子的胃药。我找到自己需要的那盒,

抠出两粒白色药片。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抽屉深处,

那里塞着一个不起眼的、深棕色的旧笔记本。皮质封面已经磨损得厉害,边角微微卷起,

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陈旧感。鬼使神差地,我的手伸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那粗糙冰凉的封面。就在我捏住那个本子的一角,

试图将它从一堆文件和药盒的缝隙里抽出来时,指尖一个不稳,旧笔记本脱手滑落,

“啪”地一声闷响,掉在光洁的深色木地板上。心脏猛地一跳。我几乎是屏住呼吸,

僵在原地,竖着耳朵仔细听门外的动静。万籁俱寂。

只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膜里疯狂鼓噪。我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这才弯下腰,

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捡起那个沉甸甸的旧本子。封面是深棕色的软皮,

没有任何文字标记,只有长期摩挲留下的油亮痕迹和无数细小的划痕。

它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像一块沉默的墓碑,又像一个被尘封的潘多拉魔盒。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冰冷粘稠,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靠着冰冷的书桌边缘,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厚重的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的声音,

书房里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呼吸。手指带着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战栗,翻开了那陈旧的封面。

内页是泛黄的纸张,带着旧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第一页,是钢笔写下的字迹,遒劲有力,

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锋芒和执拗。“2008年,9月15日。晴。

”字迹清晰地刺入眼帘。“她今天穿了条白色的棉布裙子,站在图书馆窗边的阳光里,

低头看书的样子,像一幅画。我看了很久,忘了自己要借什么书。宋清浅。

她的名字像她的人一样,清清浅浅,却刻进了我脑子里。我想,我大概是完了。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猝不及防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指尖的颤抖加剧,

几乎捏不住那脆弱的纸页。我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强迫自己往下看。一页,又一页。

全都是“她”。“10月3日。雨。在画室门口遇见她,没带伞。我把伞塞给她,

自己淋雨跑回宿舍。感冒了,但值得。她托人把伞还回来时,里面夹了张便签:‘谢谢。

小心着凉。’落款是宋清浅。那张便签我看了二十遍。”“12月24日。平安夜。

鼓足勇气约她去看烟花。她答应了。在江边,人很多,烟花在头顶炸开的时候,

我偷偷去牵她的手。她没有躲开。她的手很凉,很小。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2009年,6月1日。她的生日。用攒了半年的钱,订了那条她看了很久的项链。

‘深海之泪’的雏形款。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颗粉钻,但她戴上一定很美。

想象着她惊喜的样子,兴奋得一夜没睡。”“深海之泪”……原来如此。

那枚今晚冰冷地硌在我锁骨上的粉钻,那所谓的“稀世珍宝”,它的源头,

它最初承载的意义,全都属于那个叫宋清浅的女孩。而我,

不过是它最新、最昂贵也最屈辱的展示架。胃里翻搅的痛楚混合着尖锐的心悸,

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日记里的时间跨度很大,记录着他们炽热而纯粹的爱恋,

那些我从未参与、也无法想象的甜蜜瞬间。

字里行间流淌着少年沈砚舟毫不掩饰的痴迷、笨拙的讨好和纯粹的快乐。每一个字,

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直到日期跳转到三年前。笔迹明显变得沉郁、压抑,

甚至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疯狂。“2022年,3月17日。阴。清浅走了。车祸。

医生说太快,没有痛苦。骗子。怎么可能没有痛苦?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那辆该死的货车!

为什么要闯红灯?!为什么偏偏是她?!整个世界都塌了。只剩下黑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4月1日。愚人节。老天爷开的玩笑真他妈大。在会所看见一个人。背影…太像了。

侧脸…也像。走近看,眼睛不像。清浅的眼睛像含着雾的湖水。她的眼睛…太亮,太倔。

但那一刻,我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浮木。林晚…她叫林晚。”我的名字,

第一次出现在这本日记里。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

而是作为一具在绝望深渊里偶然瞥见的、与亡魂相似的躯壳。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接下来的记录,变得冷酷、直接,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残忍。

“4月5日。给了她一份‘工作’。做我的私人助理。我知道她缺钱,她父亲病得很重。

她答应了。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蠢。她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5月12日。让她搬进来了。开始让她穿清浅喜欢的牌子,留清浅那样的长发。

她学得很快,很努力。但每次看到她刻意模仿清浅的小动作,心里就烦躁。赝品永远是赝品,

再像也是假的。可她别无选择,我也别无选择。”“8月3日。吻了她。捂住她的眼睛。

不敢看。那双眼睛…太不像了。看了只会提醒我,她不是她。林晚…她似乎很痛苦。

可痛苦又如何?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优渥生活,我得到了一个暂时麻痹痛苦的幻影。

一场交易而已。”“交易而已”…四个字,像四把淬毒的匕首,

狠狠捅穿了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三年来的卑微讨好,小心翼翼的模仿,

默默承受的屈辱和心痛,那些深夜里独自舔舐的伤口,

那些以为能焐热他一点点的瞬间……原来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冰冷的、各取所需的交易!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泛黄的纸页上,迅速洇开深色的水渍。

视线一片模糊,喉咙里堵着硬块,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恸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我胡乱地用手背抹去模糊视线的泪水,

像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疯狂,颤抖着手指,

用力地、几乎是撕扯般翻动着后面的纸页。那些记录变得断断续续,

充满了矛盾、挣扎和自我厌弃。“2023年,1月19日。雪。带她去清浅最喜欢的餐厅。

她点菜的样子都在模仿。看着她,胃里一阵翻搅。不是厌恶她,是厌恶这样卑鄙的自己。

可我需要这幻影。没有这幻影,我大概会疯掉。”“6月7日。她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

还挣扎着起来给我泡咖啡。手抖得厉害,杯子摔了,滚烫的咖啡溅到她手背上。

我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检查…那一瞬间,心跳得厉害。不是因为像清浅,是因为…林晚。

我立刻甩开了。不行,沈砚舟,你清醒一点!她只是个替身!”“2024年,2月14日。

情人节。她做了一桌子菜,笨拙地点了蜡烛,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看着她,

胸口闷得发慌。把准备好的礼物扔给她——一条清浅风格的丝巾。她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却还是努力挤出笑容说‘谢谢’。那一刻,我真想掐死自己。”“5月20日。晚宴。

那群蠢货又提起了清浅。她站在那里,脸色白得像纸。看着她强忍难堪的样子,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拿出‘深海之泪’给她戴上。我知道这很残忍,

像在伤口上撒盐。可看着她戴上它,恍惚间,仿佛清浅还在…只有这种时刻,

那噬骨的疼痛才能稍微缓解。林晚…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永远说不出口。

”“对不起”…现在看到这三个字,只觉得讽刺无比,

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心脏。翻动的手指越来越快,带着一种绝望的迫切,

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哀鸣。终于,我翻到了这本沉重日记的最后一页。崭新的纸张,

墨迹甚至还未完全干透,带着新鲜油墨的微腥气息。日期,赫然就是今天——“2025年,

7月1日。晚宴归来。”下面,贴着一张照片。是我的照片。一张抓拍,就在今晚的晚宴上。

我穿着那条香槟色长裙,颈间戴着那枚璀璨的“深海之泪”,独自站在觥筹交错的边缘,

微微侧着脸,眼神空洞地望向人群之外,唇角努力维持着一个僵硬的、模仿来的弧度。

照片上的我,精致得像橱窗里没有灵魂的人偶。而在照片的下方,

是沈砚舟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只有一行,却像最锋利的判决书,

彻底将我钉死在原地:“终究不是她。”终究不是她。“终究不是她。”五个字,

像五颗烧红的子弹,带着毁灭性的动能,呼啸着穿透我的胸膛,在心脏深处炸开。

所有的空气瞬间被抽空,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灭顶而来。

眼前的世界剧烈地晃动、旋转、碎裂,最终只剩下一片刺目的、无意义的白光。

“嗬……”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破碎的抽气,像濒死的鱼被甩上岸。

身体里支撑了整整三年的那根弦,在这一刻,彻底绷断。不是痛苦,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彻骨的、灭顶的冰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成冰,

连带着灵魂一同凝固、碎裂。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书桌边缘。

那个承载着沈砚舟半生爱恋与绝望、也宣判了我三年愚蠢的旧日记本,

从失去所有力气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

摊开在最后那页——那张我戴着“深海之泪”的照片,和那句“终究不是她”。

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一瞬。窗外,沉沉的夜色似乎更浓了,

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预示着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身体深处,

有什么东西被那五个字彻底击碎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奇异的、死寂般的平静,

如同火山喷发后覆盖一切的冰冷灰烬。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视线扫过这间巨大而压抑的书房,扫过那些冰冷的、价值连城的摆设,

最终落在对面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上。窗外是沈家深不见底的庭院,

此刻像一张巨大的、沉默的黑色画布。

映出我此刻的影子:一个穿着不属于自己衣裙、戴着不属于自己项链的、苍白而破碎的幽魂。

幽魂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一个空洞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够了。

真的够了。我扶着冰冷的书桌边缘,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膝盖因为久坐而僵硬麻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又像踩在棉花里。我踉跄着,

但目标异常清晰,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步步走向衣帽间。

推开那扇巨大的、雕花的白色木门,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由沈砚舟精心打造、用来盛放“宋清浅”幻影的华丽囚笼。整整三个巨大的步入式衣柜,

里面挂满了衣服、裙子、大衣……琳琅满目,奢侈至极。

从优雅的香奈儿套装到飘逸的Max Mara羊绒大衣,

从性感的Versace连衣裙到温婉的Valentino蕾丝长裙……无一例外,

都是宋清浅生前偏爱的风格和品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昂贵衣物的纤维气息和防蛀药片的味道。这些衣服,

三年来就是我的囚服。每一次穿上,都像是被套进一个不属于我的躯壳,每一次脱下,

都伴随着无声的窒息。我停在其中一个衣柜前,指尖冰冷,

却异常稳定地抚过那些光滑、冰凉的面料。然后,我伸出手,

抓住一件挂在最显眼位置的、宋清浅生前最爱穿的品牌当季新款——一件米白色的真丝衬衫。

“嘶啦——!”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衣帽间里骤然响起,尖锐刺耳,

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快意。那声音像一把刀,瞬间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划破了我心口那道腐烂已久的脓疮。我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手下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手抓住那件价值不菲的真丝衬衫,

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向两边撕扯!脆弱的真丝在绝对的力量下不堪一击,发出凄厉的哀鸣,

瞬间变成两片无用的破布。布料撕裂的声音像是点燃了某种引信。

积压了三年的屈辱、痛苦、绝望和不甘,在这一刻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滚烫的岩浆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只剩下毁灭的本能。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扑向了那满柜子的华服。双手疯狂地抓挠、撕扯、拽拉!眼睛赤红,

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低吼。“嘶啦——!

”一件宋清浅风格的裸粉色蕾丝连衣裙被我从衣架上粗暴地扯下,

蕾丝脆弱的花边在蛮力下瞬间崩断、碎裂。“哗啦!

”一排挂着精致套裙的衣架被我整个拽倒,沉重的金属衣架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些价值连城的衣裙像垃圾一样堆叠在一起。我抓起一件垂坠感极好的墨绿色丝绒长裙,

双手紧紧攥住裙摆两端,用尽全身力气向两边猛扯!坚韧的丝绒发出令人牙酸的紧绷声,

最终“嗤啦”一声,从中间豁开一道巨大的、丑陋的口子!一件,又一件。

昂贵的羊绒被撕裂出狰狞的破洞,精致的刺绣被扯得线头崩断、面目全非,

光滑的丝绸变成一堆堆皱巴巴、布满裂痕的破布。

空气中充满了纤维断裂的细碎声响和布料被毁坏的独特气味。

整个衣帽间如同经历了一场飓风。奢华精致的囚笼,在短短几分钟内,

变成了一个堆满昂贵垃圾的废墟场。破碎的布料像尸体一样散落一地,衣架东倒西歪,

抽屉被拉开,里面叠放整齐的丝巾、内衣也被扯出来,随意丢弃在废墟之上。

我站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头发粘在脸颊。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指尖被锋利的布料边缘划破了几道小口子,渗出细小的血珠。然而,那双空洞的眼睛里,

此刻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不再是卑微的祈求,不再是痛苦的麻木,

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目光扫过这片废墟,

最终定格在梳妆台明亮的镜子里。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赤红的双眼像燃烧的炭火。凌乱的长发披散着,

身上那件晚宴穿的香槟色长裙在刚才的疯狂撕扯中也被波及,肩带滑落,

裙摆被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被撕破的衬裙。脖颈上,

那条“深海之泪”依旧冰冷地闪烁着,粉钻的光芒映着她眼中毁灭的火焰,

形成一种诡异而妖艳的对比。我抬起手,冰冷沾着血迹的指尖,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

抚上了颈后那条项链的搭扣。“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弹响。

那条价值连城、象征着无尽屈辱的“深海之泪”,像一条终于被斩断的毒蛇,从我颈间滑落。

3 3 决裂之夜它掉落在脚边一堆同样破碎的、属于“宋清浅”的华服废墟之上。

粉钻的光芒在凌乱的布料间闪烁了一下,随即被覆盖、淹没,失去了所有意义。

我甚至没有低头看它一眼。目光,死死地锁在镜中自己的头发上。那头被精心养护了三年,

柔顺乌黑,长度、发梢弧度都无限接近沈砚舟记忆中宋清浅模样的长发。

决绝的火焰在眼底彻底燃烧起来。我转身,不再看那镜中的倒影,

脚步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急迫地冲出这片象征过去三年耻辱的废墟场,

径直走向与主卧相连的浴室。“砰”地一声甩上浴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

隔绝了外面那一片狼藉。明亮的顶灯将小小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冰冷的大理石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我拉开洗漱台下的储物柜,

里面堆满了沈砚舟让人定期送来的、宋清浅惯用的昂贵洗护用品。

我的目光没有在上面停留一秒,直接探向最深处,粗暴地拨开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

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硬质的塑料盒子。把它拽了出来。一个最大号的染发膏盒子,

刺眼的亮红色包装,上面印着嚣张的火焰图案。这是我几个月前鬼使神差买回来的,

当时只是被那抹炽热的红晃了一下眼,

随即又觉得太过叛逆、太过不像“宋清浅”而塞进了柜子最深处,

仿佛藏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现在,它被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台面上,

发出一声闷响。我拧开盖子,里面是同样刺目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猩红色膏体。

一股浓烈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瞬间在封闭的浴室里弥漫开来。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我戴上盒子里附赠的塑料手套,那薄薄的一层塑料隔绝不了染发膏冰凉的触感。然后,

我拿起梳子,对着镜子,将那头柔顺的黑发胡乱地、近乎粗暴地梳开,梳得毛躁凌乱。最后,

我拧开染发膏的压嘴,对准自己的发顶,狠狠地、近乎发泄般地挤压下去!

粘稠冰凉的猩红色膏体,如同粘稠的岩浆,带着浓烈的氨水气味,

瞬间覆盖了头顶的大片黑发。那刺目的红,像火,像血,

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焚烧一切的疯狂决心,迅速向下蔓延、渗透。

我双手沾满了那令人作呕的猩红,近乎癫狂地将染发膏揉搓、涂抹在每一寸黑色的发丝上。

动作粗暴,毫无章法,像是在给一件即将丢弃的物品泼上最醒目的标记。

粘腻的膏体沾到额头、脸颊、脖颈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和冰凉滑腻的触感,

混合着刺鼻的气味,不断刺激着感官。镜子里,那个苍白憔悴的女人,

正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自己涂抹成一个色彩刺目的怪物。

黑色的发丝被猩红吞噬、覆盖,一缕缕,一片片。那红色越来越嚣张,越来越刺眼,

像燎原的野火,无情地焚烧着过去三年那个小心翼翼、卑微模仿的影子。

当最后一缕发尾也被猩红彻底覆盖,我停下了动作。镜子里的影像,陌生得令人心惊。

湿漉漉、黏答答的猩红头发紧贴在头皮和脸颊上,像戴了一顶怪异的、流着血泪的头盔。

额角、耳侧、后颈,到处都沾着蹭开的红色污迹。整张脸在这样极端的色彩对比下,

显得更加惨白,唯有那双眼睛,赤红如血,燃烧着一种近乎狂乱的、破釜沉舟的光芒。

一种巨大的、混杂着毁灭快意和尖锐疼痛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缓缓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面上。刺鼻的气味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几乎令人窒息。我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是哭泣,而是神经在巨大冲击后无法抑制的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像受伤野兽的悲鸣。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浴室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

撞在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夜风的湿冷气息,

如同实质般汹涌地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浴室里刺鼻的染发剂味道。

沈砚舟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

领带扯得松松垮垮,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饱满的额前。

英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醉意,眼神迷离,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脚步也有些虚浮不稳。

他大概是习惯性地回到主卧,却被衣帽间传来的巨大动静和刺鼻气味惊动,

循着声音找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落在坐在浴室地板上、顶着一头湿漉漉刺目红发的我时,

迷离的醉眼瞬间眯了起来,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愕,

随即被一种被冒犯的、混合着酒意的暴躁所取代。

他的视线扫过我被猩红染发膏弄脏的脸颊、脖颈,

扫过我身上那件在撕扯中变得狼狈不堪的香槟色长裙,最后,

死死地钉在我那头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红发上。“林晚!”他的声音因为醉意而显得沙哑低沉,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你他妈在发什么疯?!”他迈步进来,脚步有些虚浮,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我,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不解,

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失控、弄脏了他昂贵地毯的劣质物品。“看看你这鬼样子!”他伸出手,

带着酒气的、滚烫的手指猛地攥住我一缕湿漉漉、还在往下滴着红色液体的头发,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头皮扯下来。剧烈的刺痛让我闷哼一声,被迫仰起头,

对上他那双因醉意和怒火而显得格外阴鸷的眼睛。“谁允许你动头发的?”他咬牙切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混合着浓烈的酒精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学她就要学到底!给我弄干净!现在!立刻!”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话语里的命令和嫌恶,

如同实质的耳光抽在脸上。胃里翻江倒海,但这一次,不再是隐忍的绞痛,

而是喷薄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放手!” 我猛地抬头,

赤红的眼睛迎上他阴鸷的目光,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玉石俱焚般的尖锐。

不是哀求,是命令!是划清界限的尖刀!沈砚舟显然没料到我的反抗。他瞳孔骤然收缩,

醉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刺得清醒了一瞬,攥着我头发的手指下意识地松了半分力道。

趁着他这短暂的错愕,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

湿滑的头发带着粘腻的染膏,竟真的从他指间滑脱出来,

留下几缕猩红的污迹粘在他昂贵的衬衫袖口上。剧烈的挣脱让我失去平衡,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骨头生疼。但我毫不在意,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踉跄着冲出这令人作呕的、弥漫着化学药剂和酒气的狭小空间。

身后传来沈砚舟因被冒犯而暴怒的低吼:“林晚!你给我站住!”我充耳不闻。

身体里奔涌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支撑着早已透支的躯体。目标只有一个——离开!

彻底离开这个用“宋清浅”这个名字编织的金丝牢笼!我冲进一片狼藉的衣帽间。

目光掠过那些被我亲手撕碎的、价值连城的“囚服”废墟,没有丝毫留恋。

最终落在一个被甩在角落、沾了些许红色染膏的行李箱上。

那是三年前我搬进来时带的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朴素、廉价,与这奢华的牢笼格格不入。

我一把拖过它,将它“哐当”一声粗暴地掀开在地毯上。然后,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房间里唯一还保持原样的区域——那个属于我、却又被沈砚舟的“规则”渗透的梳妆台抽屉。

没有时间挑选,没有时间叠放。双手并用,

粗暴地将里面属于“林晚”的东西扫进行李箱:几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一条磨旧的牛仔裤,

一个用了很多年的旧钱包,里面夹着父母唯一一张模糊的合影,几本边缘卷起的旧书,

还有那个早已过时、屏幕碎裂却始终没舍得丢的旧手机……动作快得像是在抢劫,

更像是在逃离地狱。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带着压抑的怒火逼近。

沈砚舟高大的身影再次堵在衣帽间门口,醉意似乎被怒火冲淡了几分,

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到我正疯狂地将那些廉价的、属于“林晚”的“垃圾”塞进行李箱,

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更深了,仿佛看到什么肮脏的秽物污染了他神圣的领地。“你要去哪?

”他声音低沉,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我“啪”地一声用力合上行李箱的盖子,拉链粗暴地拉上。直起身,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起伏。湿漉漉、粘腻的猩红头发有几缕贴在脸颊上,衬得脸色惨白如鬼,

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阴沉的视线。“去哪?”我扯动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嘲讽的弧度,“沈总,您管得着吗?替身合约里,

可没写下班后还得被您囚禁!”“囚禁?”沈砚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酒意的讽笑,“林晚,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

给你优渥的生活!离开这里?就凭你?带着这些破烂?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我脚边那个寒酸的行李箱,“你能去哪?你父亲那笔天文数字的医药费,

你拿什么还?嗯?”字字诛心,精准地戳向我过去三年里最脆弱、最无法挣脱的软肋。

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血肉模糊的伤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眼前发黑,几乎窒息。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要将我淹没。是啊,

我能去哪?离开了沈砚舟的“施舍”,

那个在昂贵疗养院里靠着天价药物续命的父亲……我拿什么去救?身体无法抑制地晃了一下,

指尖死死抠进行李箱粗糙的提手,指甲几乎要断裂。那股支撑着我站起来的奇异力量,

仿佛在沈砚舟残酷的话语下开始摇摇欲坠。就在这时,

视线余光瞥见了被我丢弃在衣帽间那片华服废墟之上的、闪烁着冰冷光芒的“深海之泪”。

那枚象征着无尽屈辱的粉钻。一个念头,带着毁灭性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如同闪电般劈开绝望的黑暗!我猛地弯下腰,在沈砚舟阴鸷目光的注视下,

一把抓起那条冰冷沉重的项链!粉钻璀璨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这个!

”我将项链狠狠攥在手心,钻石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我抬起头,直视着沈砚舟,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血和泪的腥气:“够不够抵我父亲的医药费?!够不够买我三年的青春?!

够不够买断我当这见鬼的替身?!”沈砚舟脸上的讽笑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被我攥在手心、如同抓着烫手山芋般的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

“不够?”我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心中那股毁灭的快意如同毒藤疯长,

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我猛地抬手,将那枚象征着宋清浅、也象征着我的屈辱的粉钻,

狠狠砸向他脚边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啪——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骤然响起!粉钻坚硬的表面撞击在更坚硬的大理石上,

瞬间崩裂开一道清晰可见的、如同泪痕般的裂痕!璀璨的光芒在裂痕处扭曲、黯淡。

钻石下方镶嵌的铂金托座也微微变形。整个衣帽间死一般寂静。沈砚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死死盯着地上那枚出现裂痕的“深海之泪”,眼神如同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充满了震惊、暴怒,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痛楚。这条项链,

承载着他给宋清浅未能送出的初恋,是他心底最柔软也最疼痛的伤疤之一。“林晚!

”他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嘶吼,

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怒,“你找死!”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带着浓烈的酒气和骇人的气势,猛地朝我扑过来!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那破釜沉舟后彻底燃烧的决绝!在他即将抓住我的前一秒,

我像泥鳅一样猛地矮身,从他手臂下方惊险地滑过!顾不上狼狈,拖着那个沉重的行李箱,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拦住她!

”沈砚舟暴怒的吼声在身后炸响,带着失控的疯狂。我冲出主卧,冲进二楼的走廊。

巨大的落地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浓墨般的夜空,

紧随其后的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密集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巨大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如同密集的鼓点,

催促着逃亡的脚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身后是沈砚舟暴怒的脚步声和管家、佣人闻声而动的慌乱声响。楼梯!我拖着行李箱,

不顾一切地冲向旋转楼梯!行李箱沉重,楼梯台阶又高又陡。每一次拖动,

箱子都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台阶边缘,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我的脚步踉跄,

有好几次差点直接滚下去,全靠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死死抓着扶手才稳住身体。

汗水混合着脸上未干的染膏,又黏又腻,滑进眼睛里带来阵阵刺痛。终于冲下一楼!

巨大的客厅空旷而冰冷,像怪兽的腹腔。客厅通往玄关的大门,

此刻就是通往自由的唯一生路!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像拖着千钧枷锁,

拼命冲向那扇厚重的、雕花的实木大门!冰冷的金属门把手触手可及!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门把手的瞬间——“砰!”一声巨响,那扇沉重的实木大门,

被人从外面猛地向内推开!冰冷的夜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如同冰雹般劈头盖脸地砸了进来!

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单薄的裙子,带来刺骨的寒意。门口,

堵着一个高大的、被雨水淋得透湿的身影。是沈砚舟!他显然抄了近路,

直接从侧门冲到了主入口拦截!昂贵的西装彻底湿透,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精悍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雨水顺着他深刻的脸颊轮廓不断滚落,狼狈不堪。然而,那双眼睛,在昏暗的门廊灯光下,

却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执拗!

浓重的酒气混合着雨水的湿冷气息,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危险气场。他大口喘着粗气,

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刚刚结束激烈搏斗的困兽。那双被雨水冲刷得赤红的眼睛,

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钉在我那头刺目的红发上,钉在我狼狈不堪拖着行李箱的样子上。

他一步跨进来,高大的身躯将门口的光线彻底堵死,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湿透的皮鞋重重踩在光洁昂贵的地板上,留下肮脏的水渍。他伸出手,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湿冷雨水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了我拖着行李箱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和巨大的钳制力,瞬间让我动弹不得。“想跑?

”他嘶哑的声音被雨声切割得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浸透了酒意的偏执和残忍。

他猛地用力,将我狠狠拽向他!浓烈的酒气和湿冷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

他滚烫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眼神疯狂而混乱,死死盯着我,

仿佛透过我这头刺眼的红发,在看另一个无法企及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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