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车祸中“去世”了。丈夫张超在灵堂哭得撕心裂肺，甚至几度昏厥。可当我躲在监控室，
亲眼看见他和情人在我遗像前接吻时，我彻底清醒了。“她终于死了，”他抱着情人说，
“以后别墅和钱都是我们的。”葬礼结束第三天，他就带情人住进了我的卧室。
看着监控里他们穿着我的睡衣缠绵，我推开了家门。---灵堂里那股味儿，熏得我脑仁疼。
劣质的香烛混着消毒水，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死亡的味道。
我缩在监控室的小破椅子上，盯着眼前那几块屏幕，眼睛又干又涩。屏幕里，
张超正跪在我的“遗照”前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哭得可真带劲，声音透过喇叭传出来，
嗡嗡的，像坏了的老唱片。“薇薇！我的薇薇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啊！”他一边嚎，
一边拿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咚咚响。旁边几个亲戚赶紧上去拉他，劝他“节哀”，
说“人死不能复生”。他挣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白红得吓人，那模样，
真像心肝肺都被掏空了。我端起手边那杯凉透的咖啡，猛灌了一大口。苦，真苦，
苦得我舌根发麻。我看着屏幕上那个悲痛欲绝的男人，胃里一阵阵往上翻腾。前几天，
就是这双哭得通红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我，喷着火：“林薇，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整天疑神疑鬼！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家，你就这么报答我？查我手机？跟踪我？
你疯了吧！”当时我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我尖叫着把手机砸向他：“张超！
你领口的口红印哪来的？这香水味又是哪个婊子的！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
” 那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像一张扭曲的蜘蛛网。更早一点，医院冰冷的手术室外。
我浑身发冷，肚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扯，疼得我蜷缩在塑料椅子上，直冒冷汗。
好不容易等到护士出来，面无表情地说：“手术很顺利，回去好好休息。”我虚弱地抬眼，
看见张超靠在走廊尽头刷手机，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看到我出来，
才慢悠悠收起手机，走过来，语气敷衍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好了？那走吧，
公司还有个会。”那些碎片一样的画面，在我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像一把把钝刀子来回割。
屏幕里，张超还在哭天抢地，声音都哑了，旁边人扶他起来，他两条腿软得像是面条，
站都站不稳，全靠别人架着。我看着他，心脏那块地方，又冷又硬，像塞满了冰渣子。
监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股更强的香烛味儿涌进来。是老赵，我大学同学，
现在管着这家殡仪馆。他闪身进来，迅速关上门，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压低了声音：“我说姑奶奶，你差不多得了！这都第几天了？再这么躲着看下去，
我真怕你把自己看出毛病来！外头……外头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搓着手，眼神躲躲闪闪，
不敢看我，又瞟了一眼屏幕，张超正被亲戚扶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肩膀还在抽动。
老赵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几乎像蚊子哼哼：“你男人……哭得是真惨。刚才还吐了两次，
胆汁都快呕出来了……看着……怪可怜的。”可怜？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只发出一点干涩的气音。我端起那杯冷透的咖啡，又灌了一大口。苦味直冲脑门，
反而让我更清醒了点。“老赵，”我的声音哑得厉害，“谢谢你帮我。再……再等等。
”老赵看着我，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又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监控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还有屏幕上那个“悲伤”的男人。香烛的味道好像更浓了，缠着我，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张超。他瘫坐在椅子上，头垂着，一只手捂着脸，
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亲戚们围着他，递水的递水，拍背的拍背。他接过水杯，
手抖得厉害，水都洒出来不少。他喝了一小口，又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身体蜷缩得像一只虾米。看着他那副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心底深处好像真的有一小块冰，
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裂开一道细微的缝。就在这时，灵堂侧门那儿的摄像头画面里，
悄没声地溜进来一个人影。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色连衣裙，身段窈窕，脸上戴着一个大墨镜，
遮住了大半张脸。是苏晴。张超那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她像个幽灵一样，
脚步轻快地穿过那些还没完全散尽的、稀稀拉拉的亲戚，径直朝张超走过去。
张超正咳得惊天动地，根本没注意到她。苏晴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
低声说了句什么。张超捂着脸的手猛地一僵，咳嗽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
那张因为痛哭和呕吐而显得异常憔悴狼狈的脸，在看到苏晴的瞬间，
极其诡异地、极其快速地变换了一下表情。悲痛欲绝的假面，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唰”地一下撕开，露出了底下藏着的、一种混杂着惊讶、警惕，
还有一丝……如释重负？他飞快地左右瞄了一眼。那几个还围着他的亲戚，
大概是被他刚才那通惊天动地的咳嗽吓到了，正手忙脚乱地给他顺气，或者去给他找纸巾，
没人注意苏晴。张超的脊背绷紧了，他猛地抓住苏晴的手腕，动作快得像被火烫到，拽着她，
脚步踉跄又急切地绕到了我那巨大的“遗像”后面。那里是监控的死角，
但紧挨着的另一个摄像头，正好能拍到那个角落的边缘。屏幕上，
只能看到他们下半身的一部分。张超穿着黑色西裤的腿，和苏晴穿着细高跟凉鞋的腿，
紧紧地挨在一起，几乎贴得没有缝隙。然后，我看到张超的手猛地伸过去，
一把紧紧搂住了苏晴的腰，把她用力地按向自己。苏晴那双白皙的手，
也立刻环上了张超的脖子。我的呼吸，就在那一刻，彻底停掉了。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咚咚咚，震得我耳膜生疼。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来，瞬间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死死地抠着椅子扶手，指甲深深陷进廉价的塑料里，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遗像后面那个狭窄的、被阴影笼罩的角落里，传来了压抑的、黏腻的亲吻声。虽然很轻，
但透过监控的拾音器，却清晰地、残忍地钻进我的耳朵里。一下，又一下。
“超哥……”苏晴的声音又娇又软，带着点喘息，像掺了蜜糖的毒药，
“她……她终于死了……”那声音里没有半分对死者的敬畏，只有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得意。
短暂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然后，我听到了张超的声音。那声音，
不再是刚才灵堂里哭得肝肠寸断的沙哑，而是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野兽般的急切和一种尘埃落定的、令人作呕的轻松：“嗯……死了好……死了干净！
宝贝儿，别怕了。以后……这大别墅，那几百万存款，还有公司……都是我们的了！
”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充满了贪婪的占有欲。
“我们的……”苏晴咯咯地笑起来，像只刚偷到油的小老鼠，声音又尖又细，
“那……我们的宝宝……也能安心出生了……”轰隆！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原子弹！
白光刺眼，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把我掀翻、撕裂、碾成齑粉！宝宝？他们的宝宝？！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我流产时他那副鬼样子！怪不得他急着要我去死！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涌上喉咙口，我死死捂住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
对着旁边那个装废弃物的塑料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吐出来的全是苦涩的咖啡和酸水，
灼烧着我的食道。我吐得昏天黑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吐完了，全身的力气也像被抽空了，
我瘫软在冰凉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心口那个地方，彻底空了，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呼呼漏着寒风的黑洞，冷得我牙齿都在打架。监控屏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