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夜，黑锅从天降雨点子砸在窗户上，跟撒豆子似的噼啪响。
我缩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乱叫的单人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惨白惨白的，照得我脸跟鬼一样。
#杀人医生苏砚畏罪自杀# 这话题，血红血红的，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个“爆”字，
刺得我眼睛生疼。底下评论那叫一个热闹：“这种黑心医生早该死了！拿病人当小白鼠！
”“听说她手术台上害死好几个人了，报应！”“要死赶紧死，别浪费公共资源！
”我划拉着屏幕，手指头冰凉。胃里那熟悉的、拧麻花似的疼又开始了，一阵猛过一阵。
床头的诊断书被雨打进来的风吹得哗啦响，上面“胃癌晚期”四个字，张牙舞爪。畏罪自杀？
我呸！我苏砚，行得正坐得直，干了八年外科医生，救过的人不敢说一火车皮，一卡车总有！
那场连环车祸，六个重伤员推进手术室，人手不够，我连着站了三十多个小时，
最后是累脱力了才被人抬下去的！怎么到头来，就成了我“操作失误”害死人了？这口黑锅，
又大又沉，还带着血，哐当一声就扣我脑袋上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陆蔓蔓，
我那个“掏心掏肺”的好闺蜜，手术台上给我当助手的“贴心人”！正想着，胃里猛地一抽，
疼得我眼前发黑，冷汗唰地就下来了。我哆嗦着去够床头那瓶止疼药，抖得太厉害，
瓶子“啪嗒”掉地上，白花花的药片滚了一地。就在这时——“砰！
”出租屋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碎木头渣子飞溅。
门口堵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往下淌。为首那个一脸严肃，
眼神跟刀子似的刮在我身上，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声音又冷又硬，
穿透雨声砸过来：“苏砚！你涉嫌故意伤害致死病患王建军！现在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王建军？那个手术台上大出血没救回来的富豪？这脏水泼得可真够远的！
一股邪火“噌”地就顶上了我脑门。我撑着床沿想站起来，可胃疼加上气急攻心，腿一软，
又跌坐回去。我猛地抬头，刚想骂回去，眼前却“嗡”的一下！世界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
滋啦扭曲了一下。等视线重新聚焦，我看到的东西，让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那个正对我喊话的警察头顶上，悬着两行血红色的数字，
跟鬼火似的幽幽发光：00:01:3000:01:29…那数字，
正一秒、一秒地往下跳！死亡倒计时？！又来了！
自从我莫名其妙从胃癌晚期的痛苦里“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死透，
还多了这么个吓死人的“本事”，看谁头顶都像挂了个催命符！一分钟二十九秒？
他马上就要死？！“苏砚！别动！双手抱头！”另一个警察见我神色不对，厉声喝道，
手已经摸上了枪。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直响。胃疼？委屈？愤怒？
全被眼前那疯狂跳动的血红数字挤没了！这警察要是死在这儿，死在我面前，
我苏砚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陆蔓蔓指不定还能给我扣上什么屎盆子！“医院！
快去市一院ICU！”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像头发疯的牛犊子，不管不顾地朝着门口那两个警察撞了过去！“拦住她！”警察大惊。
我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从他们手臂底下钻了过去，一头扎进外面瓢泼的大雨里。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浇下来，瞬间湿透，冻得我一哆嗦，可脑子却像被这冷水激得异常清醒。
跑！往医院跑！王建军就在ICU！陆蔓蔓肯定在那儿！这警察的倒计时，一定跟那边有关！
第二章 ICU外的“爱心天使”市一院ICU门口，灯火通明，人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长枪短炮的记者，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还有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
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人群最中心，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一个人——陆蔓蔓。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子，外面罩着件米色的开衫，头发松松地挽着，脸上脂粉未施，
眼睛红肿，楚楚可怜。她正对着一个记者的镜头，声音哽咽，
带着浓浓的鼻音：“……王叔叔是我们基金会长期资助的贫困重疾患者，
苏砚姐她…她怎么能为了那点所谓的研究数据，就在手术台上…呜…”她恰到好处地捂住嘴，
肩膀微微耸动，眼泪说来就来，“基金会是我和苏砚姐一起创立的，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变成这样…我对不起王叔叔，
对不起所有信任我们的好心人…”她哭得梨花带雨，
旁边举着“爱心天使”牌子的几个小姑娘也跟着抹眼泪。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直播间里弹幕刷得飞起：“蔓蔓女神别哭！心疼死了！”“蛇蝎医生苏砚必须偿命！
”“蔓蔓真是人美心善，还一直帮那贱人说话！”“捐钱！支持蔓蔓的基金会！
”陆蔓蔓微微低头，借着擦眼泪的动作，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又得意。
我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拨开人群往里挤，引来一片不满的咒骂。
“挤什么挤！”“哎哟，谁啊这是！”“卧槽！这…这不是那个苏砚吗？！”有人认出了我。
瞬间，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唰”地聚焦到我身上。
惊讶、鄙夷、厌恶、看戏…各种眼神交织成一张网。陆蔓蔓也看见了我。她抬起头，
红肿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更深更浓的“悲痛”和“难以置信”取代。
“苏砚姐？！”她惊呼一声，声音颤抖，“你…你怎么还敢来这里？王叔叔他…他快不行了！
都是因为你！”人群哗然，愤怒的指责声浪瞬间将我淹没。“杀人犯！滚出去！”“警察呢？
快把她抓起来！”“别让她靠近王先生！”我根本顾不上这些。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ICU那扇紧闭的大门，隔着玻璃，我能看到里面病床上模糊的人影。
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雾气，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渗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黑，是那种能把所有光都吸进去的、死气沉沉的墨黑！王建军头顶的倒计时！
而且是黑色的！自从有了这“阎王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黑色的倒计时！这代表着什么？
我心脏狂跳，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让开！我要进去！”“拦住她！别让她再害人！
”陆蔓蔓尖声叫道，眼底深处藏着毒蛇般的快意。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粗壮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往后拖。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重。
挣扎间，胃里的绞痛和狂奔后的脱力一起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放开我！王建军要死了！
我能救他！”我嘶吼着，声音都劈了叉。这话在别人听来，简直是疯子最后的呓语。“救他？
你是想进去再补一刀吧！”有人嗤笑。“苏砚姐，
你疯了…你清醒一点…”陆蔓蔓“痛心疾首”地摇头，眼泪又下来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现实，可你不能…”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ICU的门，
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探出头，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声音带着哭腔：“王建军家属！病人…病人不行了！心脏骤停！正在抢救！”轰！
人群彻底炸了！陆蔓蔓像是承受不住打击，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人扶住，
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机会！就是现在！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或许是死亡的倒计时在逼我。我猛地低头，
狠狠一口咬在抓着我胳膊的保安手上！“啊！”保安吃痛，下意识地松了手。
借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我像颗出膛的炮弹，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挡在前面的人，
朝着那扇敞开的ICU大门，一头扎了进去！“拦住她！”“她进去了！”“快报警啊！
”身后是陆蔓蔓变了调的尖叫和人群的惊呼。ICU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心电监护仪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太阳穴。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几个医生护士正围着中间那张病床，拼命按压着，做心肺复苏。
病床上，一个插满管子的老人毫无生气地躺着，脸色是死人的灰败。而他的头顶上方，
一个巨大的、仿佛由最纯粹的墨汁凝聚而成的倒计时数字，正在疯狂地闪烁跳动，
像垂死挣扎的心脏：00:00:1500:00:14…那浓得化不开的黑色，
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引力。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我脑子里疯长——这黑色的倒计时，
我能碰！我能抓住它！“滚开！都滚开！”我嘶吼着，像头发狂的母兽，
撞开两个试图阻拦我的护士，扑到了病床边。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在陆蔓蔓冲进门口、扭曲惊恐的注视下，
我伸出那只因为紧张和冰冷而微微颤抖的、沾着泥水和血丝刚才咬保安咬的的手，
朝着王建军头顶那疯狂跳动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数字——狠狠抓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那黑色光幕的刹那！嗡——！没有声音，但我的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冰冷洪流，顺着我的指尖，蛮横无比地冲进了我的身体！
那不是血液，不是液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