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在这无尽的水幕之中。
陈默骑着那辆早已破旧不堪的电动车,在雨中艰难地前行着。
电动车发出 “吱吱呀呀” 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一般,可它依然承载着陈默,穿梭在这狂风暴雨里。
陈默身上的外卖制服早已被雨水淋透,紧紧地贴在他那略显单薄的身躯上,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钻,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把手上这单外卖送到顾客手中。
今天的订单格外不顺利,先是商家出餐慢,耽搁了不少时间,接着路上又遇到好几处积水,电动车只能小心翼翼地趟过去,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陈默心里很清楚,一旦这单超时,顾客给个差评,那他今天这一整晚的辛苦可就全都白费了,而且还可能面临平台的罚款。
当他终于赶到顾客指定的小区门口时,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
他停好车,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雨水,拎起外卖箱就往小区里跑去。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小区门口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如同噩梦般的场景。
女友李悦正站在一辆锃亮的豪车旁,那豪车在雨中依然散发着奢华的气息,车身的线条流畅而优雅,在路灯的映照下反射出冷冷的光。
李悦身旁依偎着一个穿着名牌西装的男人,男人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腕间那块劳力士手表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格外显眼,他的手正暧昧地搭在李悦的腰间,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
陈默的脚步瞬间停住了,他就那样愣愣地站在雨中,雨水不停地打在他身上,可他却感觉不到了,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悦,眼中满是震惊、痛苦和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缓缓走上前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悦悦,这是怎么回事?”李悦原本正和那男人有说有笑,听到陈默的声音,她转过头来,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轻蔑。
她甩了甩那头精心打理过的长发,不屑地看着陈默,说道:“陈默,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分手吧,你看看你,就一个送外卖的,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挣那几个辛苦钱,能给我什么未来?我跟着王少,要什么有什么,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那被称作王少的男人听到李悦的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默,眼神中满是鄙夷,然后嚣张地大笑起来:“小子,识相点,就你这穷酸样,也配和我抢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哈哈哈!” 说着,他还故意将李悦搂得更紧了些,像是在向陈默示威。
陈默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他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深深地嵌入手心,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这个男人一顿,可看着李悦那冷漠的眼神,他又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拳头,只是眼神中满是绝望和屈辱,转身骑上电动车,在暴雨中疾驰而去。
电动车在雨中歪歪扭扭地行驶着,陈默的心情也如同这恶劣的天气一般,糟糕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曾经和李悦的那些美好回忆不断在脑海中闪过,可如今却都成了讽刺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刺痛着他的心。
还没等他从失恋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嘈杂的雨声中,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陈默停下车,拿出手机一看,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赶忙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医生冰冷而机械的声音:“陈默是吧,你母亲的尿毒症病情加重了,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准备好五十万吧,你最好尽快想办法,拖得越久,对病人越不利。”
陈默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周围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五十万,对于他这个送外卖的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他这些年辛苦打拼,省吃俭用,也才攒下了几万块钱,距离五十万还差得太远太远。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在这冰冷的暴雨夜,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被生活狠狠地扼住了咽喉,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他失魂落魄地骑着车往家赶,一路上,雨水和着泪水不停地从他脸上滑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狭小昏暗的出租屋的。
推开门,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简陋的家具摆放得杂乱无章,可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他瘫坐在那张破旧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母亲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李悦绝情的面容,这双重的打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陈默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最绝望的一个夜晚,外面的雨依然在下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而他的未来,也如同这雨夜一般,充满了迷茫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