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狐狸，囚禁在沈家地下室千年。
沈砚今把药倒进我裸露的伤口：“你的皮护着瑶儿，这是你的福报。
”他腕上烙印突然发烫——那是千年前他祖先逼我立下的血誓：“以尔骨血，护吾血脉永昌。
”大婚那日，道士指着我心口：“唯妖心可续命。”沈砚今的刀刺进铁笼时，我笑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份“恩情”……我早就不想还了。
---1、那股混合的味道让我每一次呼吸都扯痛着裸露的伤口。我蜷在铁笼角落。“阿狰。
”沈砚今的声音冰冷。温热的药淋下，痛让我嘶嚎扭动。“忍着点。”他毫无波澜，
“这药固魂。你的皮护着瑶儿青春常在，这是你的福报。”福报？我抬头，充血的眼盯住他。
视线扫过他手上的烙印——恩契！以我骨血护他沈氏血脉的诅咒！千年前雨夜，我中箭濒死。
书生沈清源“救”了我。伤愈那日，他却亮出铜符和剥皮刀：“救命之恩，需以命相报！
以尔皮毛骨血，护吾血脉永昌！立此血誓，不得违逆！”我以为那是守护。我忍痛立誓。
却不知那是永世为奴的开端。铁笼外，沈砚今擦净手：“下月初八，我和瑶儿大婚。
你安分些。”安分？我的皮在她身上，我还要怎么安分？铁门关闭。手腕无形的恩契枷锁，
传来灼痛。每一次都提醒我：囚徒。祭品。奴隶。这就是沈清源给我的“福报”。
2、沈宅弥漫着虚假的甜腻。我蜷着，隔绝外面的喧嚣。突然，林瑶儿发出刺耳的尖叫！
混乱爆发。地下室门被撞开。沈砚今抱着染血的林瑶儿冲进来。她抽搐着，
嘴角涌血：“砚今……痛……救我……”沈砚今赤红着眼瞪我。
玄清道长托着指向我的罗盘：“林小姐命魂将散！唯有九窍灵狐的妖心可续命！”妖心？
续命？这是榨干我的皮骨妖力还不够？现在连心也要剜走？沈砚今放下林瑶儿，
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走向铁笼。“阿狰。”“这是你最后一次报恩了。”他声音嘶哑。
报恩？最后一次？恩契烙印剧痛到顶点，引爆了我灵魂深处的封印！那是陷阱！
箭上刻着“林”字！沈清源是猎人！
他眼底是贪婪：“九窍灵狐……瑶儿的药引……”剥皮时，一个少女走出树林，抚摸我的皮！
那张脸——林瑶儿！“哥，真美……有了它，我就能活下去了？”谎言！全是谎言！
救命是算计！血誓是枷锁！“呃啊——！
” 被欺骗千年的恨意和恩契枷锁连同着记忆碎片炸开！“沈砚今！”我嘶吼，不再是阿狰，
是被剥皮囚禁千年的九窍灵狐！妖力奔涌咆哮！哐啷！铁链寸断！
铁笼栅栏被无形巨力撕裂掰弯！我站了起来。没有皮毛，只有血肉。妖气升腾，凝聚成血衣。
沈砚今惊骇后退，刀差点脱手。他腕上恩契滋滋作响，反噬剧痛让他闷哼佝偻。
我看向地上的林瑶儿。爪尖凝聚毁灭妖力：“林瑶儿……我的皮……暖和吗？”妖力弹射！
嗤啦！婚纱化为飞灰！露出她身上的赤金狐皮！狐皮下，是腐朽的血肉！“不！不要看！
”她惊恐尖叫。“妖……妖怪！”玄清尖叫。沈砚今看清狐皮，表情凝固。“沈砚今，
”眼神锁定他，“你的‘福报’……轮到你了。”3、地下室里，
沈砚今捂着手腕挡在林瑶儿身前，脸色惨白。林瑶儿瑟瑟发抖。
“阿狰……停下……我们谈……”沈砚今嘶哑道。谈？千年的恨，你一句“谈”就想抹去？
妖气暴涨。“沈砚今。千年前，沈清源设陷阱猎我剥皮，只为续林瑶儿的命！救我，是算计！
立誓，是枷锁！你们沈家，吸我骨血千年，供养的只是一具披我皮毛的活尸！”我字字诛心。
沈砚今脸色灰败。“我的命？”林瑶儿叫喊。
我指向沈砚今腕上烙印：“你们沈家的命早和她绑在一起！”“血誓是双向的！
你们祖宗锁我妖魂，以我骨血养沈氏！你剜我心，就是撕毁契约根基！她魂飞魄散，
你沈家血脉断绝，你命魂反噬，永世不得超生！”沈砚今瞳孔骤缩，恐惧取代疯狂。“哥！
别信！道长！收了她！”林瑶儿尖叫。玄清哆嗦着掏出符箓，喷血燃烧，
化作锁链射来：“妖孽！内丹拿来！”我妖气一卷，锁链瞬间毁灭。“你的邪术，也配碰我？
”一缕赤金妖火射出，击中他手中符箓。轰！火焰瞬间吞噬他，将他化为焦黑石像。死寂，
只有石像剥落的噼啪声。“现在，了断‘恩情’。”我步步逼近。4、沈砚今背靠墙壁，
绝望。林瑶儿抓住他衣襟：“哥……救我……”沈砚今低头看她身上狐皮，又看向我。
挣扎后，他推开林瑶儿，噗通跪倒：“求你！放过瑶儿！杀我！她是无辜的！她只想活下去！
”无辜？想活？沈家男人的自私凉薄，一脉相承。“无辜？”我嘶哑冷笑，
“你真以为她只是朵娇花？”爪尖妖力没入林瑶儿身下地面。嗡！地面变透明，
投射出秘窟景象：墙壁挂满空洞眼眶的狐皮！中央邪异阵法，由几张狐皮拼凑！“不！
关掉它！”林瑶儿尖叫扑打光影。沈砚今呆滞看着。“升仙阵，”我冰冷宣判，
“以我心为引，集九百九十九张灵狐皮，汲万狐怨力本源……林瑶儿，
这就是你和你哥谋划千年的‘活’路？用我狐族性命铺你登仙阶梯？
”沈砚今猛地看向林瑶儿，眼神化为震惊、被愚弄的怒火！
“瑶儿……你们……那血誓……”“没错！”林瑶儿怨毒尖叫，撕破伪装，“沈砚今！蠢货！
沈家只是守契人！是工具！是我哥确保我得到供养的枷锁！你们的富贵荣华，
是狐妖血肉换的！你们手上的烙印，是束缚她的锁链，也是你们活命的凭据！
”她指着烙印和我，“她说的对！她死，你沈家血脉断绝！但当我得到她心完成阵法，
所有反噬诅咒将由沈家承担！我登仙！你们魂飞魄散！”沈砚今被至亲背叛的剧痛，
绝望咆哮，狠狠抓向灼热的烙印！皮开肉绽！“晚了。”我看着他崩溃，“该结束了。
”我抬起双臂。九窍灵狐本源妖力彻底爆发！轰！赤金神光冲天而起！撕裂黑暗！震动沈宅！
光芒中，我的身影模糊透明。血肉骨骼化为光尘。血衣褪去怨气，化为光雨消散。
目光扫过崩溃的沈砚今，扫过恐惧的林瑶儿。“以我残躯化烈火，焚尽尔等罪孽！
”意识沉入黑暗前，我引爆了妖丹。5、黑暗中，身体轻盈虚无。
一点熟悉的灼痛感牵引我“醒来”。混沌虚无中，一点暗红残光闪烁——恩契烙印的残影！
意识触碰，信息流涌入：沈清源剥我皮后，
将一张陈旧野狐皮心口插箭覆盖在林瑶儿胸口。玄清道长前世？叩拜青铜匣，
内藏刻咒的乌黑断箭射中我的那支，称“祖师遗宝，破誓之器”。
林瑶儿在升仙阵中捧着我那颗被沈砚今吞下的“妖心”欲融入阵眼。
角落阴影浮现箭矢虚影带“林”字徽记！妖心爆反噬黑光，吞噬一切！信息流断。
残光熄灭。疑问翻腾：破誓之器？林家箭？玄清供奉林家祖师？
林瑶儿炼心时遭林家箭暗算反噬？沈清源的血誓也是制衡林家？林瑶儿是林家棋子？
一股微弱的吸力传来，带着尘世气息和“血衣”波动。意识被牵引，穿过虚无。
前方出现了清冷天光。算盘珠轻响，狐皮绒毛摩擦的窸窣声。意识沉入天光。
嗅觉：陈旧木料、纸张、灰尘、淡淡狐皮味。触觉：坚硬光滑的凉意柜台？。
听觉：啪嗒…啪嗒…算盘珠声。“视野”清晰：一盏黄铜煤油灯。我在深色硬木柜台上？
一团混沌微光。柜台后，男人背对着，低头看账簿，手拨算盘。古董店？“视线”搜寻。
猛地一颤！旁边摊放着一张赤金色的狐皮！我的皮！灵魂悸动。啪嗒！算珠落定。男人顿住，
缓缓转身。灯光照亮他沉静的侧脸。目光越过我的微光，落向狐皮，眼神专注复杂。
他抬起左手伸向狐皮。袖口滑落，露出手腕——暗红色！扭曲如蛇的烙印！恩契！意识巨震！
他是谁？吱呀——店门被推开。寒风裹雪灌入，灯影摇晃。门口，高大身影挡住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