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我被亲生父亲的人按在家族别墅外的泥水里。所有银行卡被冻结,
未婚妻当众宣布退婚。“丧家之犬就该滚去垃圾桶。”她笑着踩过我的手腕。绝望之际,
一把黑伞遮住倾盆大雨。沈聿温润的嗓音穿透雨幕:“跟我走,我能让你夺回一切。
”我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住进他奢华公寓,却发现书房里藏着我父亲公司破产的机密文件。
而监控屏幕上,正显示着我的卧室画面。1冰冷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
混合着青石板溅起的污泥,糊住了林砚的视线。
额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按进浑浊的积水里,鼻腔里灌满了泥土和铁锈的腥气。身后,
林家那扇象征着权势与冷酷的雕花铁门,在他绝望的目光中,轰然关闭,
隔绝了里面灯火辉煌的虚伪温暖。“从今天起,你林砚,与林家再无瓜葛!
”父亲林国栋冰冷的声音穿透滂沱雨幕,不带一丝温度,像法官宣判死刑。
皮鞋踩踏积水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他眼前。一把昂贵的手工伞微微抬起,
露出伞下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萦,此刻却写满刻薄讥诮的脸——苏晚。
她猩红的唇瓣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看看,看看我们曾经的天之骄子,金融系的明日之星。
”苏晚的声音甜腻如蜜,淬着剧毒,“现在像不像阴沟里翻不了身的臭老鼠?”高跟鞋尖,
带着十二分的恶意,精准地碾上林砚手腕那道为救她而留下的旧伤疤。“呃啊——!
”剧痛让林砚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就在这时,裤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
屏幕在泥水里微弱地亮起,一条条银行卡冻结的短信通知,如同冰冷的死亡宣告,
无情地滚动着。“丧家之犬,就该滚去你该待的垃圾桶。”苏晚轻笑着,鞋尖再次用力,
满意地听到林砚压抑的痛哼。她优雅地从随身的限量手包里,
抽出一张精心塑封的纸——那是林砚以全系第一名毕业的证书,
上面烫金的徽标曾是他骄傲的勋章。她指尖一松,证书飘落,
精准地覆盖在林砚被按在泥水里的半边脸上,
金色的“金融系第一名”徽标迅速被污水浸透、模糊。
亲戚们压抑的嗤笑声被一道撕裂天空的炸雷劈碎,又在雨声中放大,刺耳地扎进林砚的耳膜。
尊严,连同那纸象征过去的荣光,被彻底踩进泥泞深处。不知过了多久,保镖的手松开了。
世界只剩下冰冷的雨声和深入骨髓的耻辱。林砚挣扎着从泥水中撑起身体,
抹掉糊住眼睛的泥水和证书残渣。林家别墅的灯光在雨帘后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晕,
像怪兽的眼睛。他踉跄着,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漫无目的地走入城市的霓虹雨夜。
冰冷的雨水浸透单薄的衣衫,带走最后一丝体温,他蜷缩在24小时便利店狭窄的屋檐下,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手机屏幕在湿透的裤袋里执着地亮起,
一条新闻推送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视线:“林氏集团权力更迭!苏晚女士正式接任CEO!
” 配图是苏晚妆容精致、意气风发地挽着他父亲林国栋的手臂,
两人对着镜头笑得志得意满。那笑容,比冰冷的雨水更刺骨。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林砚摸索出身上最后一枚硬币,塞进旁边的自动售货机,选了最便宜的矿泉水。
机器发出沉闷的运转声,然后……卡住了。硬币吞了,水却没出来。
最后一点希望被冰冷的机器无情吞噬。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暴怒猛地窜起,
他发狠地踹向售货机!“哐当!”巨大的声响在寂静雨夜格外刺耳。机器纹丝不动,
反作用力却让他本就虚脱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回湿冷的地面。泥水再次溅了满身。
他躺在那里,望着灰蒙蒙的雨夜天空,雨水砸进眼睛,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就这样结束了吗?
“需要帮忙吗?”一个温和低沉的嗓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突兀地响起。几乎同时,
砸在身上的冰冷雨点消失了。一把宽大的纯黑雨伞,稳稳地遮住了他头顶的天空。
林砚猛地抬头。伞沿缓缓抬起,露出伞下男人的脸。雨水在伞面边缘形成断线的珠帘。
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驼色大衣,纤尘不染,与林砚的狼狈形成极致反差。
他有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像蕴藏着寒潭,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从容地塞进自动售货机的投币口。“哐当!哐当!
”两声清脆的落物声。两瓶纯净水滚落到取货口。男人微微俯身,目光落在林砚泥泞的脸上,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温润却带着无形的力量:“选一瓶?”他顿了顿,
目光如实质般锁住林砚狼狈却依旧倔强的眼睛,轻轻吐出更具诱惑和危险的选项,
“或者…都拿走?”林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濒死的困兽看到了一丝微光,
哪怕那光可能来自地狱。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抓过其中一瓶水,
冰凉的瓶身死死抵住自己发烫、酸涩的眼眶。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秒,
一张质感极佳的名片,悄无声息地滑进他湿透的衬衫口袋。男人的声音穿透雨幕,
清晰地钻进他混乱的大脑:“明早十点,君悦酒店顶层。我能给你复仇的火种。” 说完,
他优雅地转身。黑伞在转身时微微倾斜了一瞬。借着那短暂的缝隙,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在便利店灯光无法企及的远处阴影里,
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宾利慕尚如同沉默的巨兽,无声地停泊着。雨水冲刷着车身,
车牌上那两个鎏金的字母数字组合——A88——在昏暗中折射出幽冷而神秘的光泽,
像某种不祥的烙印,深深烙进了林砚的眼底。
2君悦酒店顶层套房的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和昂贵咖啡豆混合的醇厚香气,
与昨夜便利店外的腥冷泥泞判若两个世界。
林砚穿着沈聿让人准备的崭新衣物——合身得仿佛量身定制——坐在价值不菲的丝绒沙发上,
身体紧绷,如临大敌。对面,沈聿姿态闲适,指尖夹着雪茄,深潭般的眼眸透过袅袅烟雾,
平静地审视着他。“为什么帮我?”林砚的声音沙哑,带着一夜风雨和绝望侵蚀后的疲惫,
但眼神锐利如刀,试图剖开眼前男人温润表象下的真实意图。沈聿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指尖优雅地滑动。屏幕亮起,
一份清晰的医学报告被推到林砚面前。
标题触目惊心:“林国栋肝脏增强CT扫描及病理诊断报告”。
结论栏几个加粗的黑字像淬毒的针:“原发性肝癌晚期,伴多发性转移”。
林砚的呼吸猛地一窒。那个昨夜将他如垃圾般抛弃的、强大冷酷的父亲,竟然……快死了?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是震惊,是茫然,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唾弃的、隐秘的快意。“很意外?”沈聿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他倾身向前,雪茄的微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曾经将你踩进泥里的人,
如今自己也在泥潭里挣扎,甚至即将腐朽……感觉如何?”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恶魔般的蛊惑,“想不想,亲眼看着他跪下来……求你?”“轰隆!
”窗外适时响起一声闷雷,仿佛敲在林砚的心鼓上。复仇的火焰,被这份报告彻底点燃,
在他眼底疯狂跳跃。沈聿精准地捕捉到了这簇火焰。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文尔雅,
却让林砚脊背莫名窜上一股寒意。就在这时,林砚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
不是来电,而是屏幕顶端连续弹出的通知:“XX银行您尾号****的账户登录异常,
已被暂时锁定。”“求职网很抱歉,您投递的所有职位申请因不符合要求已被关闭。
”“猎头顾问林先生,经评估,我们暂时无法为您提供匹配服务...”林砚抓起手机,
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尝试拨打一个熟识的猎头电话,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忙音。
再拨另一个,依旧如此。仿佛一夜之间,
他所有的社会联系和求生通道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掐断!是谁?答案呼之欲出——苏晚,
或者是他那位“好父亲”!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不仅被剥夺了身份、财富,
连靠自身能力重新开始的路,也被彻底堵死。他成了真正的孤岛,而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
似乎是他唯一的浮木。沈聿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欣赏着一只逐渐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他掐灭雪茄,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驼色大衣,动作从容不迫。“看来,
你需要一个‘新起点’。”他走到套房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的车在楼下。”林砚盯着他挺拔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让他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跟了上去。
酒店专属电梯无声而快速地下降。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光滑如镜的电梯内壁,清晰地映出身后的沈聿。他正透过镜面看着林砚,那眼神不再是温润,
而是幽暗深沉,像不见底的寒渊,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猎物般的专注和……玩味。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昨夜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果然静静停在门口,
车牌**A88**在酒店大堂璀璨的灯光下依旧醒目。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沈聿先一步坐进宽敞的后座。林砚站在车门前,冰冷的雨丝被风吹拂到脸上,他犹豫了一瞬,
最终还是弯腰钻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沈聿身上那种清冽又沉稳的木质香气,
混合着皮革的味道,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空间。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和喧嚣。
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启动声。就在车子缓缓驶离酒店门廊的刹那,后视镜里,
映出了沈聿的脸。他看着前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底发毛的弧度,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钻进林砚的耳朵,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和一丝危险的暧昧:“提醒你,林砚。
上我的车,是要付利息的。”3沈聿的“家”,位于城市之巅的顶级公寓,与其说是居所,
不如说是一座由冰冷玻璃和昂贵金属构筑的奢华囚笼。
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璀璨的万家灯火如同铺陈开的星河,
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映衬得室内空旷而寂寥。
一个自称管家的中年男人陈伯沉默地将林砚引至一间客房。房间是冷调的灰白色系,
线条极简,纤尘不染,像高级酒店的样板间,没有一丝烟火气。林砚拉开步入式衣帽间的门,
动作猛地顿住。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男装,从西装、衬衫到休闲装,一应俱全。
而更让他心头一凛的是——所有衣服的尺码,都精确地匹配他的身材。从肩宽、袖长到裤长,
分毫不差。这绝不是巧合或临时准备。
一股被彻底看透、甚至被提前“安排”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浴室同样宽敞得过分。
林砚打开水龙头,试图用热水冲去一身的疲惫和寒意。氤氲的水汽中,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巨大的镜柜边缘。一块瓷砖的缝隙似乎比旁边的略宽一些,
颜色也有一丝极细微的差别。鬼使神差地,他用指甲沿着缝隙抠了一下。“咔哒。
”一声轻响,一块伪装得极好的瓷砖竟然弹开,露出后面一个狭窄的暗格。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静静地躺着一份泛黄的报纸剪报。日期是十年前。社会新闻版块,
一个刺眼的标题撞入眼帘:“林氏集团董事长夫人天台意外坠亡,疑因产后抑郁”。
下面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隐约能看到警戒线,
和地上用白线圈出的、触目惊心的人形轮廓。母亲……林砚的手指猛地攥紧,
湿漉漉的报纸边缘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冰冷的触感却如同烙铁灼烧着他的心脏。“意外”?
那个总是温柔笑着,会在雷雨夜抱着他轻声安慰的母亲?那个在他记忆碎片里,
似乎曾惊恐尖叫过的母亲?沈聿为什么藏这个?!他迅速将剪报塞回暗格,关上瓷砖,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刚走出浴室,一股浓郁的酒气便扑面而来。沈聿斜倚在卧室门框上,
领带松散,昂贵的真丝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他手里还拎着半瓶琥珀色的威士忌,眼神不复平日的清明,带着几分迷离的醉意,
直勾勾地盯着林砚。“洗好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拖着慵懒的尾音。他摇摇晃晃地走近,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原本的清冽气息,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林砚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落地玻璃窗。沈聿却像是没察觉他的抗拒,
伸出手指。那指尖带着微凉的酒气和灼人的体温,
猝不及防地抚上林砚额角——那是昨夜在泥水里被按着擦伤的地方,伤口刚结了一层薄痂。
“疼吗?”沈聿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指腹在那处伤痕上极其缓慢、暧昧地摩挲着。
他的目光穿透醉意,带着一种林砚无法理解的、近乎悲悯又混杂着痛楚的复杂情绪,
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冰锥:“这点疼……算什么?
”“她当年……更疼。”林砚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是谁?母亲?!
沈聿到底知道什么?!沈聿似乎耗尽了力气,身体晃了一下,低笑一声,
带着浓重的醉意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房间,留下林砚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
被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钉在原地,遍体生寒。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彩,
此刻只像无数窥视的眼睛。惊魂未定地躺下,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边缘时——“嘀。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电子设备启动的蜂鸣声,在死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紧接着,
卧室门缝下,泄出了一线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光。书房有人!林砚瞬间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沈聿还没睡?他悄悄起身,赤着脚,像猫一样无声地贴近房门。冰冷的木地板刺激着脚心。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将耳朵贴在门缝上。沈聿刻意压低的、带着绝对清醒的冰冷嗓音,
透过门缝断断续续地传来,
“……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林国栋剩下的日子……足够我们……”“死人”?
“最安全”?“执行人”?!林砚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猛地后退一步,
脚跟却不小心撞到了门边一个装饰性的矮几!“哐当!
”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门缝下的光线骤然变得明亮刺眼!
书房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了!刺眼的光线洪水般涌出,瞬间吞噬了门外的黑暗,
也将林砚惊恐僵硬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强光之下。沈聿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
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紧抿的薄唇和下颌线,
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缓缓抬起拿着手机的手,屏幕正对着林砚——屏幕上显示的,
赫然是林砚此刻所在的这间卧室的实时画面!高清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脸上残留的惊骇,
以及他身后凌乱的床铺!沈聿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冰冷得不带一丝醉意,
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味,
在死寂的走廊里幽幽响起:“小野猫……”4沈聿逆光的身影如同巨大的阴影,
将林砚完全笼罩。手机屏幕上,自己惊恐的脸在卧室高清监控画面中被无限放大,
清晰得连眼睫的颤动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冰冷的窥视感,比昨夜暴雨浇身更让人彻骨生寒。
“小野猫……”沈聿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慵懒,却淬着毒,“好奇心太重,会要命的。
”林砚喉结滚动,强行压下翻涌的恐惧和屈辱,目光死死锁住沈聿:“死人最安全?谁死?
我父亲?还是……我?”他直接抛出了偷听到的关键词,像一把豁出去的匕首,
直刺对方核心。沈聿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质问。他缓缓放下手机,屏幕熄灭,
走廊里只剩下顶灯惨白的光线。他向前一步,
距离近得林砚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威士忌气息和一种更冷的、类似消毒水的味道。
“你很聪明。”沈聿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拂过林砚因紧张而绷紧的下颌线,动作暧昧,
眼神却毫无温度,“但聪明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爪子。”他的目光落在林砚赤着的脚上,
脚踝处因刚才的碰撞微微泛红。“回房睡觉。或者……”他忽然俯身,气息喷在林砚耳廓,
“你想留下来,继续‘探讨’死人的问题?”那语气里的危险意味浓得化不开。
林砚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几乎是逃回了冰冷的卧室。门在他身后关上,
落锁的声音清脆而绝望。一夜无眠。清晨,林砚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走出房间时,
公寓里异常安静。陈伯无声地出现,为他准备早餐,
仿佛昨夜惊心动魄的窥探和对峙从未发生。沈聿不知所踪。林砚食不知味。
沈聿那句“她当年更疼”如同魔咒般在脑中回响。他再次走进浴室,打开暗格,
取出那份泛黄的剪报。指尖抚过“意外坠亡”那冰冷的铅字,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碎片记忆再次翻搅——刺耳的尖叫,模糊的白色裙摆,
栏杆冰冷反光的触感……还有一道刺目的猩红闪过!是什么?他用力按住太阳穴,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浴室门口传来轻微的一声“叮”。像是什么金属小物件掉落在光滑的地砖上。
林砚警惕地探头看去。门外的走廊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把黄铜色的老式钥匙。造型古朴,
带着磨损的痕迹。钥匙环空着,仿佛刚刚从谁的口袋里不小心滑落。是沈聿?还是……陷阱?
心脏狂跳起来。昨夜沈聿那句“死人最安全”如同毒蛇缠绕在心头。这钥匙,是通往真相,
还是通往死路?林砚盯着那把钥匙,足足有一分钟。最终,
复仇的火焰和对母亲真相的渴望压倒了恐惧。他迅速捡起钥匙,攥在手心,
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他像幽灵一样在空旷巨大的公寓里无声穿行,
寻找着可能匹配的锁孔。书房的门紧闭着,密码锁闪烁着幽蓝的光。显然不是。最终,
他的目光锁定在客厅尽头,一个嵌入墙壁、被一幅抽象画巧妙遮掩的保险柜上。画框边缘,
一个不起眼的黄铜钥匙孔,正散发着无声的邀请。钥匙插入,严丝合缝。轻轻一拧。“咔哒。
”柜门应声弹开一条缝隙。里面没有成捆的钞票或金条,只有几份薄薄的文件。
林砚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抽出最上面一份。泛黄的纸张,
抬头是:“圣心疗养中心 - 创伤性记忆缺失治疗记录”。患者姓名栏,
赫然写着他的名字:林砚。年龄:15岁。日期……正是母亲坠亡后的第三个月!
林砚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
噩梦暴雨夜、天台坠落场景、片段性闪回白色裙角、红色物体、强烈抵触相关记忆。
诊断结论:重度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随选择性记忆抑制。
患者坚称目睹母亲被外力推落,情绪极度激动,存在被害妄想倾向。
疗手段:高强度心理干预催眠引导、认知重建、辅助药物控制具体药物清单见附录。
估:患者“目睹母亲被推落”的陈述与现场勘查及多方证人证词强调“意外”严重不符,
经综合评估,判定为创伤引发的幻觉及错误记忆。治疗目标达成,危险记忆成功抑制。
“幻觉……错误记忆……”林砚喃喃自语,纸张在手中剧烈抖动。这冰冷的诊断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碎了他心底最深的认知。难道他这十年坚信的、支撑他活下去的仇恨基石,竟是虚幻?
是药物和催眠塑造的假象?不!那种恐惧和绝望如此真实!
那道猩红……他猛地想起昨夜闪回中那道刺目的红!就在这时,因为手指的颤抖和用力,
那份被攥得变形的病历“嗤啦”一声,从中撕裂开来。
几张被折叠夹在病历中间的、更小的纸张飘落出来。其中一张,是潦草的用药清单。
而在清单的末尾空白处,贴着一片薄如蝉翼的药片实物——圆形,白色,没有任何标记。
林砚下意识地用指尖捏起那片药片,想看得更清楚。就在他指尖触碰到药片背面的瞬间,
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僵在原地!药片背面,
极其微小的、几乎需要凝神才能辨认的刻痕,清晰地映入他的瞳孔——“S&L”。
5“S&L”…… 这两个字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砚的视网膜上,
更烫进他混乱一片的大脑。S… 沈聿Shen Yu?
L… 林砚Lin Yan?还是别的什么?
它刻在这片来历不明、被刻意收藏的药片上,意味着什么?是某种代号?
还是……某种扭曲的联结?他死死捏着那枚小小的药片,仿佛捏着一块燃烧的炭。沈聿的脸,
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那句“她当年更疼”,那份被诊断为“幻觉”的病历,
还有这冰冷的监控公寓……所有线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网,而他,
就是网中徒劳挣扎的猎物。“嗡……”手机震动突兀响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林砚深吸一口气,接通,没有出声。“林砚?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那熟悉得令人作呕、此刻却带着一丝虚伪甜腻的声音,
“听说你被阿聿收留了?真是好运气呢。”林砚的心猛地一沉。沈聿果然和苏晚有联系!
而且苏晚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下落!他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声音努力维持平静:“苏总有何贵干?”“哎呀,别这么生分嘛。”苏晚轻笑,
声音里透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阿聿帮了我们林家这么大的忙,
我总要关心一下他的‘客人’不是?正好,有份关于你父亲病情后续安排的文件,
需要送到阿聿那里签字,我顺路过来看看你,十分钟后到哦。” 她说完,不等林砚反应,
直接挂断了电话。十分钟!林砚瞬间警铃大作。苏晚绝不是来送文件那么简单!
她是来确认他是否真的被沈聿控制,来羞辱他,甚至……来探查沈聿对他的真实态度!
那枚刻着“S&L”的药片像毒刺一样扎在他手心。他迅速将撕毁的病历和药片塞回保险柜,
锁好,用画框仔细遮掩,抹掉所有痕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十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
带着一种傲慢的节奏感。林砚打开门。苏晚一身当季高定套装,妆容精致无瑕,
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她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林砚身上扫过,
掠过他身上沈聿准备的衣物,最后落在他略显憔悴却依旧英俊的脸上,
红唇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啧,看来阿聿待客不错嘛。”她踩着细高跟,
旁若无人地走进公寓,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奢华却冰冷的陈设,“就是这地方,少了点人气儿,
跟你现在一样,像个漂亮的……空壳。”她将文件夹随意丢在昂贵的茶几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她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逡巡,
最终定格在客厅博古架上——那里摆放着一个素雅的青瓷花瓶,瓶身温润,
插着几支干枯的白色桔梗。那是林砚从林家带出来的、仅存的属于他母亲的遗物!
苏晚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光。她状似无意地靠近博古架,指尖抚过冰凉的瓷面,
声音带着假惺惺的惋惜:“这瓶子……看着眼熟啊?哦,想起来了,
是你妈生前最喜欢摆弄的那个破玩意儿吧?”她尾音拖长,充满了侮辱。
林砚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陷掌心,几乎要刺出血来。“人都死了十年了,
留着这些垃圾有什么用?”苏晚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刻骨的怨毒。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
狠狠一挥!“哐当——哗啦——!”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那个承载着林砚对母亲最后念想的青瓷花瓶,被苏晚狠狠扫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洁白的瓷片和干枯的花枝飞溅得到处都是!“你!”林砚目眦欲裂,
积压的怒火和屈辱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一步跨过地上的狼藉,
带着凛冽的杀气,狠狠揪住了苏晚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得几乎离地!“怎么?想打我?
”苏晚被他揪着,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和挑衅,她甚至将脸凑近,
红唇几乎贴到林砚的鼻尖,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来啊!动手啊丧家犬!让阿聿看看,
他捡回来的到底是条能驯化的狗,还是只只会乱咬人的疯狗!
看看他还会不会护着你这条……”“我的狗,”一个冰冷、低沉、带着绝对威压的嗓音,
毫无预兆地从玄关阴影处传来,瞬间冻结了客厅里剑拔弩张的空气,“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林砚和苏晚同时一震,猛地转头。沈聿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驼色大衣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他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缓缓踱步而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花瓶,扫过林砚揪住苏晚衣领的手,
最后定格在苏晚那张因惊愕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他走到苏晚面前,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沈聿没有看林砚,只是伸出手,
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苏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直视自己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
清晰地凿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动我的东西,”他拇指用力,苏晚痛得闷哼一声,
精致的下巴上瞬间留下清晰的指印,“要付代价的,苏晚。”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眼底第一次掠过真实的恐惧。她猛地挣脱沈聿的手,踉跄后退几步,怨毒地瞪了林砚一眼,
又惊疑不定地看向沈聿,嘴唇哆嗦着,终究没敢再说什么狠话。她像是怕极了,
一把抓起茶几上那份根本没被签字的文件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地上的碎片都来不及避开,
高跟鞋踩过一片锋利的瓷片。“啊!”她短促地痛呼一声,脚下一歪,
一个银色的、U盘大小的东西从她慌乱中没扣紧的手袋里滑落出来,
“啪嗒”一声掉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悄无声息。苏晚似乎毫无察觉,捂着被捏疼的下巴,
狼狈地冲出了公寓大门。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客厅里只剩下沈聿和林砚,
以及满地狼藉和死寂。沈聿这才缓缓将目光投向林砚,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审视,
也带着一丝林砚无法理解的……疲惫?他什么也没说,弯腰,
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捡起了地毯上那个苏晚遗落的银色U盘。
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捏着U盘,
视线却落在苏晚刚才踩过的、那片沾染了一丝新鲜血迹的锋利瓷片上。
血迹在纯白的地毯上洇开一小团刺目的红。沈聿的嘴角,
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6苏晚逃离后留下的死寂,像粘稠的胶水,
填满了奢华却冰冷的公寓空间。沈聿捏着那枚银色的U盘,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外壳,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地毯上那点刺目的血迹上。
那抹鲜红,仿佛点燃了他眼底某种深藏的、晦暗不明的情绪。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腰,
用随身携带的、一方质感极佳的深灰色手帕,极其仔细地、慢条斯理地,
将那片染血的瓷片包裹起来,动作优雅得像在处理一件艺术品。然后,他直起身,
将那方包裹着“证物”的手帕随意地塞进了大衣口袋,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眼看向林砚。林砚依旧站在原地,维持着刚才揪住苏晚的姿势,
身体因为强压的愤怒和尚未平息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白。
“收拾干净。”沈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日常琐事。
他的目光扫过林砚攥紧的拳头,又扫过地上母亲遗物的残骸,
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东西,但瞬间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说完,
他不再看林砚,转身径直走向书房的方向,那枚银色的U盘在他指间反射着冷光。
沉重的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落锁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砚站在原地,
胸膛剧烈起伏。沈聿的态度像一团迷雾,他既没有为苏晚的挑衅责难自己,
也没有对母亲遗物被毁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甚至……他捡起了苏晚遗落的U盘,
收走了染血的瓷片!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在包庇苏晚?还是在……收集什么?
巨大的不安和猜忌如同藤蔓缠绕住心脏。那枚刻着“S&L”的药片带来的寒意尚未消退,
苏晚的U盘又成了新的谜团。沈聿是敌是友?或者说,他到底是哪个阵营的猎人?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林砚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必须试探!必须逼出沈聿真正的意图!
哪怕是以命相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厨房,
高级的意式咖啡机正在保温。他拿出一个骨瓷咖啡杯,动作稳定地注入深褐色的液体。
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开来。林砚背对着客厅,身体挡住了操作台。他的手指伸进睡袍口袋,
片小小的、用纸巾包裹的东西——那是他昨天在公寓急救箱里找到的强效安眠药非致死量,
但足以让人迅速昏睡。他动作极快地将药片碾碎成细粉,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白色的粉末无声地融入滚烫的咖啡中,瞬间消失无踪。他拿起小勺,缓慢地搅动着,
眼神冰冷。端着这杯加了“料”的咖啡,林砚走到书房门口。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要撞碎肋骨。他敲了敲门。“进。”沈聿低沉的声音传出。林砚推门而入。
沈聿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对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不清表情。那枚银色的U盘,
就随意地插在电脑的USB接口上。“咖啡。”林砚将骨瓷杯放在书桌边缘,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沈聿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上,
又缓缓上移,落在林砚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意义不明的弧度,没有去碰咖啡杯。“谢谢。”他淡淡地说,
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姿态放松,眼神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不过,我更想喝你泡的茶。”林砚的心猛地一沉。他强自镇定:“茶在厨房,我去泡。
”“不必麻烦。”沈聿忽然站起身,绕过书桌,向林砚走来。他的脚步不疾不徐,
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一起吧。”他走到林砚身边,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林砚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沈聿走向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
宽敞明亮。沈聿走到冰箱前,似乎真的在挑选食材。林砚站在中岛台旁,心思电转,
思考着下一步。他必须制造机会让沈聿喝下那杯咖啡!就在这时,沈聿背对着他,
声音平静地传来:“对了,燃气灶好像有点问题,早上陈伯说打火不太灵,
你看看右边那个灶眼。”林砚不疑有他,下意识地俯身,伸手去拧右边灶眼的开关,
想试试打火。“咔哒、咔哒…” 电子打火的声音清脆响起,但火焰并没有如期点燃。
只有一股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臭鸡蛋味的天然气气息,开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意识到不对,想直起身关掉开关,
却发现开关的旋钮不知何时被调到了最大出气量的位置!而沈聿,
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到了厨房的入口处,正用一种冰冷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
”林砚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一个陷阱!沈聿早就知道!他故意引他过来,
故意让他拧开这个被做了手脚的灶眼!他想干什么?同归于尽?
浓烈的燃气味道迅速充斥鼻腔,危险的气息浓得让人窒息。林砚立刻屏住呼吸,
伸手想关掉开关,却发现旋钮像是卡死了,纹丝不动!“别白费力气了。
”沈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平静得可怕。他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眼神幽暗如深潭。
“那开关,只能从外面用特殊工具关,或者……”他顿了顿,
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客厅茶几上——那杯被下了药的咖啡,正静静地冒着最后一丝热气。
林砚的心瞬间跌入冰窟。他明白了!沈聿知道他下了药!现在,
两人被这迅速弥漫的致命燃气困在厨房里,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炸弹中心!
而唯一的“解药”,或者说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对方喝下自己准备的毒!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筹码的疯狂赌局!沈聿倚着门框,
看着脸色煞白、被困在燃气泄露中心的林砚,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在死寂和越来越浓的燃气味中,
清晰地如同死亡宣告:“你先停手关掉燃气,”“还是……”“我先解毒喝掉咖啡?
”林砚死死盯着沈聿,额角渗出冷汗。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燃气味道越来越浓,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下来。7厨房里,
致命的燃气无声弥漫,浓烈的臭鸡蛋味充斥鼻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灼烧般的刺痛。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下,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流动。林砚死死盯着堵在门口的沈聿,
对方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像淬毒的刀锋。“你先停手关掉燃气,
”沈聿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回荡,带着掌控一切的残酷,“还是……我先解毒喝掉咖啡?
”这根本是死局!沈聿知道咖啡有问题,也知道开关被锁死!他就是要逼自己认输,
或者……同归于尽!绝望和暴怒瞬间冲垮理智。林砚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着双眼,
不再试图去关那该死的开关,而是猛地朝门口的沈聿扑了过去!
他只有一个念头——制住这个疯子!哪怕一起死!“沈聿!我他妈杀了你!”林砚嘶吼着,
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撞向沈聿!沈聿似乎早有预料。在林砚扑到眼前的瞬间,
他身体微侧,动作快如鬼魅,精准地扣住林砚挥来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
林砚只觉颈侧一凉,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下一秒,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他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
整个人被沈聿轻易地反剪双臂,狠狠掼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呃!”林砚痛哼一声,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眼前阵阵发黑。他努力想挣扎,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只能愤怒而绝望地瞪着居高临下的沈聿。沈聿单膝压在他后腰,
将他牢牢制住。他俯下身,手中捏着一个极小的、空了的注射器,
针尖还残留着一滴无色的液体。他凑近林砚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
声音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强效肌松剂加一点……‘吐真’的小礼物。
”他晃了晃空注射器,随手丢开,“现在,让我们好好谈谈,小野猫。关于十年前那个雨夜,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林砚的瞳孔因惊骇而放大。吐真剂?!他拼命想咬紧牙关,
想抵抗,但药效凶猛无比,一股强烈的倾诉欲和不受控制的晕眩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模糊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玻璃,疯狂地切割着他的意识。
“雨……好大的雨……”林砚的声音虚弱而飘忽,眼神开始涣散,
“天台……妈妈……白色的裙子……栏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谁在推她?”沈聿的声音如同魔咒,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穿透药力制造的迷雾,直抵林砚记忆深处最血腥的角落,“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你看到了什么?!”“红……红色……”林砚的呼吸变得急促,瞳孔剧烈收缩,
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恐怖的雨夜,
“高跟鞋……好红……好尖……像血……像魔鬼的角……”他痛苦地闭上眼,却又猛地睁开,
失焦的瞳孔里映出沈聿近在咫尺的脸,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
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和恨意,“是你?!是你推的?!
不……不对……是……”他的话语混乱不堪,药效和深埋的创伤记忆激烈碰撞。“是谁?!
”沈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尖锐,他猛地揪住林砚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起,
强迫他直视自己燃烧着痛苦和疯狂火焰的眼睛,“看清楚!推她下去的,到底是谁?!
”四目相对。林砚涣散的瞳孔在沈聿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漩涡里,
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一个被刻意遗忘的、模糊的侧影!不是沈聿!
是……“鞋……鞋尖……”林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破碎的记忆画面终于被药力强行撕开一道裂缝,
“……勾着……珍珠……项链断了……珠子……滚……好多珠子……”他猛地痉挛起来,
像离水的鱼,痛苦地喘息,“……苏晚!是苏晚的高跟鞋!她踹开了妈妈抓栏杆的手!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啊——!!!”沈聿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这吼声里蕴含着十年积压的滔天痛苦、仇恨和无尽的悲怆!他猛地松开林砚,踉跄后退,
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要阻止那些血腥的画面冲出来!他高大的身躯痛苦地佝偻下去,
靠着冰冷的橱柜,滑坐在地。“你看见了……”沈聿的声音嘶哑破碎,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瘫软在地的林砚,
泪水混杂着极致的恨意汹涌而出,“你终于看见了!可你忘了!你他妈的忘了整整十年!
用那该死的‘幻觉’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他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仿佛那里有无法愈合的伤口在灼烧:“我姐姐呢?!啊?!谁看见她了?
!谁记得她?!她为了推开你妈妈,被苏晚那个疯子一起拽了下去!两条命!两条命啊!!!
”姐姐?!林砚被药效和这爆炸性的真相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姐姐?沈聿的姐姐?
和母亲一起……沈聿的嘶吼如同泣血,
每一个字都带着剜心剔骨的痛:“林国栋用五百万买我顶罪!
买我替你那个禽兽父亲扛下肇事逃逸撞死你妈妈的罪名!他以为我不知道真相?!
他以为用钱就能买断我姐姐的命?!”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
露出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的、蜿蜒如蜈蚣般的陈旧疤痕,那是车祸留下的致命伤口的痕迹!
“我坐了五年牢!带着这条疤和‘杀人犯’的烙印活着!就是为了等今天!
等你这个蠢货想起来!等亲手把那些畜生送进地狱!”沈聿的喘息粗重得像破风箱,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砚,那眼神里翻涌着爱恨交织的滔天巨浪,几乎要将林砚吞噬。
突然,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意识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