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站在君悦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门外，第十次确认手中的礼盒。宝格丽的项链，
今年最新款，价格抵得上普通白领半年的工资。我轻轻叩了三下门，不多不少，
刚好能让人听见又不显得急促。门开了，程岩穿着浴袍出现在门口，胸口还带着未干的水珠。
他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盒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进来吧，她还在洗澡。"我垂下眼帘，
跟着他走进套房。香槟已经开了，两只高脚杯随意地搁在茶几上，
其中一只边缘沾着淡淡的口红印。卧室的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和哼歌声。
"媒体那边处理好了？"程岩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查看消息。"已经联系过了，
《财经周刊》的王主编答应撤下那组照片。"我从包里拿出平板，调出几份文件，
"作为交换，下季度我们会增加在他们杂志的广告投放，这是预算调整方案，需要您过目。
"程岩看都没看就挥了挥手："你决定就行。"他抬头瞥了我一眼，"对了，
明天早上九点前把车安排好，林小姐要去机场。""已经安排好了，黑色奔驰，司机小张，
他会提前半小时在酒店后门等候。"我平静地回答，同时将礼盒放在茶几上显眼的位置，
"需要我准备早餐吗？""不用，客房服务就行。"程岩站起身，浴袍的腰带松松散散，
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三年前，这样的场景还会让我心跳加速，
现在我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你可以走了。"我点点头，转身离开。关门前，
我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和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岩哥，谁啊？""送东西的。
"程岩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深吸一口气，
挺直的背脊终于可以稍稍放松。送东西的——这个称呼真是再准确不过了。
作为程氏集团董事长的秘书长，
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他的女朋友团送花送礼物订酒店。回到公司已经上午十点，
我即使是迅速处理完文件也已经到下午四点了，正准备去财务部一趟，内线电话响了。
"颜秘书，进来一下。"程岩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听不出情绪。我整理了一下西装套裙，
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进来。"程岩已经换了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完全看不出上午还在酒店与名模厮混的样子。
他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我拿起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和其他女人过夜后，
总会送我一件珠宝，像是某种补偿，又像是某种标记。"谢谢程总。"我合上盖子，
小心地放进西装口袋。在公司，我从不佩戴这些首饰，它们都被锁在我公寓的抽屉里，
像一个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今晚的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这不是邀请，是命令。
"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发言稿和资料。"我点头，"七点开始，我们六点半出发比较合适。
"程岩终于抬起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你总是这么..."他似乎想说什么，
却又摆摆手，"算了，去准备吧。"慈善晚宴一如既往地无聊。我站在程岩身后半步的位置，
适时地递上他需要的资料，在他与人寒暄时补充关键数据，在他酒杯空了之前示意侍者添酒。
我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却又无处不在，这就是我作为秘书的专业素养。
"程董事长真是好福气，有这么能干的秘书长。"某位地产大佬笑着说。程岩勾了勾嘴角，
手随意地搭上我的腰："书怡确实...很能干。"他的拇指在我腰侧轻轻摩挲，
只有我能感觉到这个暗示。晚宴结束后，程岩的司机把他和我送到我的公寓楼下。
这是我们的默契——他从不带我去他家，也从不提前告知会不会来，就像皇帝临幸妃子，
全凭他一时兴起。今晚，他显然有兴致。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他已经解开我的发髻，
让长发散落在肩。门一关上，我就被他按在墙上，昂贵的西装裙被推到大腿根部，
他的吻带着香槟和欲望的味道。两小时后，程岩躺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轻轻起身，
去浴室冲洗。镜中的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容和身材，眼神却疲惫不堪。我摸了摸锁骨上的红痕，
那是程岩刚才留下的，明天必须用高领衬衫遮住。回到床上，程岩翻了个身，
手臂无意识地搭在我腰间。借着月光，我凝视着他俊美的侧脸，
突然鼓起勇气轻声问："程岩，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知道他半睡半醒时最容易被套话，
这是三年来我摸清的规律。果然，
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句："现在这样不好吗..."我的心沉了下去。三年了，
从我被提拔为他的秘书长那天起，我们就开始了这种关系。白天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晚上我是他随叫随到的床伴。他从不带我出席私人聚会，从不在公开场合承认我们的关系，
甚至在他的女友团面前，我也只是"颜秘书"。我以为这是他的谨慎，
以为我对他是特别的——毕竟，那些来来往往的女明星、名模、富家女，
没有一个能像我这样留在他身边这么久。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只是他一个方便的选项，
一个永远不会闹事的地下情人。我轻轻拿开他的手臂，起身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第二天清晨，
我在厨房准备早餐时，程岩的手机在客厅响了。他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接听，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走到了阳台上，拉上了玻璃门。"...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声音隐约传来，
想看看整天板着脸的颜秘书长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寡淡无味..."我的手指紧紧攥住锅铲，
关节发白。"...挺没意思的，跟死鱼一样..."程岩的笑声刺痛我的耳膜，
"...等玩腻了你们随便追..."锅里的煎蛋糊了，冒出一股焦味。我机械地关掉火，
却站在原地无法动弹。阳台上的程岩还在和朋友说笑，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
三年。我为他加班到深夜，为他处理一个又一个女友的麻烦事，
为他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社交生活，结果在他口中，我不过是一个"寡淡无味"的玩物，
一个可以随意转让给朋友的玩具。程岩挂掉电话回到厨房，
看到焦黑的煎蛋皱了皱眉："怎么搞的？""火候没掌握好。"我平静地说，
声音稳得连我自己都惊讶，"我重新做一份。您的会议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九点半在第一会议室。"他随意地点点头，完全没注意到我眼中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第二章我机械地搅拌着咖啡，程岩的声音还在我脑海中回荡。"颜秘书？颜秘书！
"我猛地回神，发现财务部的李总监正站在我面前，一脸疑惑。"抱歉，您说什么？
"我放下已经凉透的咖啡，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季度报表需要程总签字，
他说让你先过目。"李总监递过来一叠文件，眼神中带着探究，"你还好吗？脸色很差。
""只是有点睡眠不足。"我接过文件，快速翻阅起来，数字在眼前跳动却难以进入大脑。
我深吸一口气，职业本能终于占了上风。"第三页的折旧计算方式需要调整，
按新会计准则处理。还有第七页的附注不够详细，税务风险需要更充分披露。
"李总监惊讶地挑眉："你看得真快。""下午三点前我会把修改意见发给你。
"我合上文件，看了眼手表，"程总十分钟后有个电话会议，我得去准备了。"回到办公室，
我锁上门，终于允许自己瘫坐在椅子上。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得不紧紧交握在一起。
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可是心脏像是被紧紧握住，疼的我几乎坐不住。
敲门声响起，我条件反射般坐直身体："请进。"助理小林探头进来："颜秘书长，
程总问您要东南亚项目的分析报告。""在这里。"我从文件架上抽出一个蓝色文件夹，
手指平稳得不像自己的，"告诉他摩根的人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等他。""好的。
"小林接过文件，犹豫了一下，"您...需要一杯咖啡吗？"我摇摇头，
挤出一个专业的微笑："我很好，谢谢。"门关上后，我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三年。整整三年，我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以为他对我至少有那么一点真心。
结果我只是他口中可以随意转让的"死鱼"。我也惊讶于这种时候我竟然还能上班。
手机震动起来，程岩的名字跳在屏幕上。我盯着它看了三秒，才按下接听键。"书怡，
晚上空出时间，我八点到你那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自信，
仿佛早上那些残忍的话从未说出口。"今晚恐怕不行，"我听见自己说，
声音平稳得不可思议，"东南亚项目的尽职调查还没完成，我需要加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程岩不习惯被拒绝，即使是工作原因。"那就早点做完。
"他最终说道，语气冷了下来，"我九点到。"通话结束，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
突然很想笑。他凭什么认为我还会让他进我的家门？凭什么认为在听到那些话后，
我还会像往常一样对他敞开大门？但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继续工作，
像过去一千多个日子一样，完美地、高效地、不动声色地完成每一项任务。
因为这就是颜书怡，程氏集团最优秀的秘书长，永远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直到下班时间，整层楼的人都走光了，我才允许自己崩溃。我走进洗手间，锁上隔间的门，
无声地流泪。妆花了可以补，但心碎了怎么办？补好妆，我决定不回家。
程岩愿意等就让他等吧。我需要一杯酒，或者十杯。公司附近有一家我常去的酒吧，
安静隐蔽，商务人士居多。我选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马天尼。酒精灼烧着我的喉咙，
却温暖不了我冰冷的内心。"颜秘书长？"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侧面传来。我抬头，
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我的桌边。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
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些许惊讶。我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张脸——季昀，季氏集团的二公子，
上个月的行业峰会上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季总。"我强迫自己站起来，伸出手，"好巧。
"他的手温暖干燥，握力适中，一触即放。"一个人？""是的，刚加完班。
"我示意对面的座位，"您请便。"季昀坐下时，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没有戒指。奇怪，
我记得业内传闻他已经订婚了。"我也刚开完会。"他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威士忌，
"听说程氏最近在筹备东南亚的项目？"我微微蹙眉。这个项目尚未公开，季昀怎么会知道？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他笑了笑："别紧张，我们季氏在印尼有分公司，
听说程氏在接触当地的矿业公司。""商业机密，恕难奉告。"我抿了一口酒，
努力保持专业姿态，尽管酒精已经开始模糊我的思维。季昀轻笑一声："当然理解。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突然说，"你看起来不太好。"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伪装。
我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呛得咳嗽起来。"抱歉，我逾越了。"季昀递过一张餐巾纸，
"只是...你看上去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我擦掉嘴角的酒渍，
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幽默感。"差不多吧，"我轻声说，"只不过战场是我的生活。
"季昀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喝着他的酒。这种不探听的尊重让我莫名放松下来。
"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吐露心声，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在某人生命中扮演着特殊角色，结果发现你只是他收藏中的一个编号。
"季昀的眼睛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那他一定是个瞎子。"他轻声说。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一种奇怪的电流窜过我的脊背。我迅速移开目光，又点了一杯酒。
两小时后，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世界开始旋转，
但我固执地拒绝季昀送我回家的提议。"我可以叫车..."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差点撞到桌子。季昀稳稳地扶住我的手臂："别逞强了。"他的声音不容拒绝，"我送你。
"在车上，我迷迷糊糊报出了地址，然后靠在车窗上。霓虹灯光在眼前拉出长长的彩色线条，
像是我破碎的梦。"到了。"季昀轻声说。我勉强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公寓楼。
然后我僵住了——程岩的跑车就停在大门口。"怎么了？"季昀顺着我的视线看去。
"没什么。"我迅速解开安全带，"谢谢您送我回来。"季昀皱起眉头："你确定你没事？
那个人是...""程岩。"我苦笑一声，"我的老板。"季昀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业内人都知道程岩的风流韵事，现在他看到老板深夜等在女秘书家门口，自然会联想到什么。
"需要我..."他话没说完，我就摇了摇头。"不用。我习惯了。"我推开车门，
冷风让我稍微清醒了些，"再次感谢。"走进大堂，我看到程岩正不耐烦地踱步。他看见我，
立刻大步走来。"你去哪了？我等你两个小时了！"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皱眉，
"还喝成这样？"我挣脱他的手："加班。和同事喝了点酒。"程岩眯起眼睛："什么同事？
谁送你回来的？"他转向大门，正好看到季昀的车缓缓驶离。我的心一沉。
程岩认出了那辆车。"季昀？"他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行业活动上认识的。"我走向电梯，不想在大堂争吵，"只是顺路送我回来。
"程岩跟上来，在电梯里继续质问："他跟你说了什么？季氏是不是在打东南亚项目的主意？
"我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即使在这种时候，他关心的也只有他的生意。
"我们只聊了天气。"我靠在电梯墙上，闭上眼睛。进了公寓，程岩立刻开始翻我的冰箱。
"有吃的吗？我饿了。"我看着他在我的厨房里翻找，仿佛这是他的领地。
过去我会立刻给他做饭，但现在我只想让他离开。"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我说，
"要不你叫外卖？"程岩停下动作，转身看我："你今天怎么回事？"他走近我，
伸手想摸我的脸，"是不是太累了？"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的触碰突然让我感到恶心。
程岩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逐渐变冷。"因为早上那些话？"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知道我听到了？"什么话？"我试探地问。"别装了。"他冷笑一声，"阳台门没关严，
我回来拿手机时看到你站在厨房发呆。"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呢？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解释什么？"程岩耸耸肩，"男人之间的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玩笑。"我重复这个词，突然笑了，"原来把我当成可以随便转让的玩物只是个玩笑。
"程岩的表情变得不耐烦："你到底想怎样？这三年来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职位、薪水、那些珠宝..."他指了指我的首饰盒，"有多少女人想要你这样的生活？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这张我曾深爱的脸变得如此陌生。"滚出去。"我轻声说。
程岩愣住了："什么？""我说，滚出我的公寓。"我的声音在颤抖，但异常清晰，"现在。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最终，程岩冷笑一声，拿起西装外套。"随你便。
等你清醒了再来找我。"他摔门而去。我瘫坐在地上，终于放声大哭。第二天早上，
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班。刚进办公室，小林就急匆匆跑来："颜秘书长，
程总让您马上去他办公室，说有重要事情。"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
无论昨晚发生了什么，工作就是工作。程岩的办公室门关着，我敲了敲。"进来。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我推门而入，发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季昀。我的脚步微微一顿。
季昀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访客椅上，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专业表情。
"颜秘书，"程岩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正式，"季氏集团有意与我们合作开发东南亚项目，
季总将是那边的负责人。从今天起，你负责与季总对接所有合作事宜。"我看向季昀，
他微微点头示意。所以昨晚他提到东南亚项目并非偶然。这是商业刺探吗？
还是..."合作愉快，颜秘书长。"季昀站起身，伸出手。我与他握手，
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暖力量。"合作愉快。"我机械地回应。程岩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眼神阴郁。"颜秘书，给季总准备一份项目简报，十点在我办公室开会。""好的，程总。
"我收回手，转身离开，能感觉到两道目光烙在我的背上——一道灼热，一道冰冷。
十点的会议进行得异常顺利。我专业地介绍了项目概况，回答了季昀团队的各类问题。
整个过程中，程岩和季昀之间流动着一种奇怪的张力，
而我刻意避开与任何一方有过多眼神接触。会议结束后，
季昀主动提出送我一份季氏在东南亚的资源报告。"我可以亲自送来你的办公室，"他说，
"有些细节可能需要当面解释。"程岩突然插话："不必了，发电子版就行。颜秘书很忙。
"季昀挑眉："当然，按程总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团队离开。
他们一走，程岩就关上门，转身质问我："你昨晚到底和季昀说了什么？""什么都没说。
"我冷静地整理文件，"就像我告诉你的，我们只是偶遇。""巧合？"程岩冷笑，
"季氏突然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而你正好'偶遇'了季昀？
"我感到一阵荒谬："你以为我是什么？商业间谍？"我摇摇头，"如果你不信任我，
可以换别人对接这个项目。"程岩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你继续负责。
"他走近我，声音降低，"这样我才能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我后退一步："没有把戏，
只有工作。"我转身离开，心跳如雷。下午，我正在审阅合同，前台打来电话："颜秘书长，
有位林小姐在一楼大厅，坚持要见程总，说是...他的女朋友。"我叹了口气。林薇，
一个新晋模特，程岩上个月刚"分手"的那位。"我下去处理。"一楼大厅，
林薇正大声质问保安，精致的脸蛋气得通红。她看到我，立刻调转矛头："你！
你就是那个整天缠着岩哥的秘书吧？""林小姐，"我平静地说，"程总正在开会，
不方便见客。有什么我可以帮您转达的？""少装蒜！"林薇尖声道，"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岩哥跟我说了，你只是他随叫随到的小秘书，床上跟死鱼一样！"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原来程岩不仅跟朋友这么评价我，还跟他的情人们分享？
保安和其他前台小姐投来惊讶的目光，我感到脸上一阵火烧。
但多年的职业训练让我保持冷静。"林小姐，请您注意场合。"我压低声音，
"如果您有私事，可以私下联系程总。现在请您离开，否则我们只能叫安保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林薇突然抓起前台的盆栽朝我砸来。我侧身躲开，
花盆砸在地上，泥土飞溅。保安立刻上前架住她。"报警。"我对前台说，然后转向林薇，
"林小姐，您现在涉嫌破坏公司财物和人身威胁，警方会处理此事。
"林薇的脸色刷地变白："你...你不能这样！岩哥不会允许的！
""程总授权我全权处理公司日常事务。"我冷静地说，"包括处理扰乱办公秩序的人员。
"警察到来前，程岩终于出现了。他大步走来，脸色阴沉："怎么回事？
"林薇立刻挣脱保安，扑进他怀里："岩哥！你的秘书要报警抓我！
我只是想见你..."程岩皱眉看我："颜秘书？"我简短汇报了事情经过。程岩听完，
轻轻推开林薇："你先回去，晚点我联系你。""可是她...""回去。
"程岩的声音不容置疑。林薇狠狠瞪了我一眼，甩手离去。警察做了简单记录后也离开了，
只剩下我和程岩站在一片狼藉的大厅里。"你越权了。"程岩冷冷地说，
"林薇的事应该由我处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当众侮辱我，还向我扔花盆，
而你关心的是我'越权'？""她情绪不稳定，你应该直接通知我，而不是擅自决定报警。
"程岩整了整袖口，"这会给公司带来负面新闻。"我突然明白了。在他眼中，
我永远只是一个秘书，一个下属，一个可以随意侮辱的玩物。我的感受、我的尊严，
都不及公司的"形象"重要。"我明白了，程总。"我机械地说，"下次我会先请示您。
"程岩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离开了。我蹲下身，
帮保洁阿姨一起收拾地上的泥土和碎片。"颜秘书长，您别弄了，脏。"阿姨不安地说。
"没关系。"我捡起一片碎瓷，"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收拾完残局，我去了洗手间，
看着镜中那个妆容依旧完美但眼神空洞的女人。三年来，
我第一次认真思考：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下班后，我约了闺蜜苏瑜喝酒。
她是唯一知道我和程岩真实关系的人。"他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苏瑜听完我的讲述，
毫不惊讶，"我早就说过，程岩就是个自恋的混蛋。
"我搅动着杯中的鸡尾酒："我以为我对他是特别的...""特别傻。"苏瑜翻了个白眼，
"书怡，你可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为什么要给那种花花公子当老妈子兼床伴？
"我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初见时他的光芒太耀眼，
也许是因为他偶尔流露的温柔让我误以为那是真爱，也许只是因为沉没成本太高，
我不愿承认自己错了。"季昀怎么样？"苏瑜突然问，"听说他挺靠谱的，季氏的二公子，
但没什么绯闻。""他...很绅士。"我想起昨晚季昀送我回家时的尊重，
"但那是工作关系。"苏瑜意味深长地笑了："工作关系可以变成别的。
特别是当你要报复一个渣男的时候。""我不是那种人。"我摇头，"况且，
程岩说过...等他玩腻了，会把我'让'给他的朋友们。"说到这个词时，
我的声音颤抖了，"我不想成为他们之间的任何交易品。
"苏瑜的表情严肃起来："那就离开他。彻底地。"她握住我的手，"你值得更好的，书怡。
"那晚回到家，我翻出抽屉里所有程岩送的珠宝，一股脑塞进保险箱。
然后我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澡，试图洗去身上所有属于他的痕迹。第二天，
季氏集团的资源报告如约发到了我的邮箱。我仔细阅读后，
发现其中几个数据点与我们掌握的信息有出入，便发邮件询问。不到十分钟，
季昀亲自打来电话："颜秘书长，关于您提出的问题..."我们专业地讨论了半小时，
季昀的解释合理且有数据支持。挂电话前，他突然说："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我一愣："什么事？""程总告诉我林小姐去公司闹事了。"他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歉意，
"我不该在酒吧提起东南亚项目，可能给你带来了麻烦。"我苦笑："不是你的错。
程岩的...私生活一向复杂。"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无论如何，
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他顿了顿，"专业上的，随时联系我。""谢谢。"我轻声说，
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一周后的项目协调会上，我提出了一个新的合作框架，
能够最大化双方优势同时降低风险。讲解过程中，我能感觉到季昀专注的目光。
"非常精彩的提案，颜秘书长。"我话音刚落，季昀就开口称赞，
"这个框架完美解决了我们之前的顾虑。程总，您的团队真是人才济济。
"程岩的表情有些复杂："颜秘书确实...很能干。"他用了和慈善晚宴上一样的措辞，
但这次语气中少了暧昧，多了勉强。会议结束后，季昀特意留下来等我收拾文件。
"颜秘书长，下周的行业峰会您会参加吗？"我点点头："程总派我代表公司出席。
""太好了，"季昀微笑，"我也要去。也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行业见解。
"程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交流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季昀镇定自若："行业趋势，程总。颜秘书的见解总是很有价值。
"程岩的眼神在我和季昀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那天晚上，
程岩没有来我的公寓，也没有打电话。我本该感到轻松，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失落。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即使知道有毒，也戒不掉。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火，
突然想起季昀在电话里说的"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那只是客套话，我知道。
但在这个孤独的夜晚，这句话像一盏小小的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但温暖的光。
第三章凌晨三点，我还在办公室修改项目方案。东南亚矿业项目的关键合作伙伴突然变卦，
整个交易架构需要重新设计。我的咖啡已经续了第四杯，眼睛干涩得像是撒了沙子。
手机震动起来，程岩的名字跳出来。我犹豫了一下才接听。"方案改好了吗？"他开门见山，
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笑声。"还在调整最后几个数字。"我揉了揉太阳穴，
"您要现在过目吗？""不用，明天早上我要看最终版。"程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
"董事会九点开会，你直接带到会议室。""好的。"我停顿了一下，"程总，
关于印尼方的退出条款，我认为我们需要更谨慎...""你决定就行。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对了，明天下午空出来，陪我去见个客户。
"我看了眼日历："明天下午已经安排了与季氏的项目进度会。""推掉。"程岩干脆地说，
"这个客户更重要。""但季总那边...""我说推掉！"他突然提高音量，
背景音也安静了一瞬，"颜书怡，别忘了谁给你发工资。"电话突然挂断，
留下我握着手机发呆。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埋头工作。这不是程岩第一次这样对我，
但每次依然像针一样刺进心里。清晨六点，我终于完成了方案。在休息室简单洗漱后，
我换上备用的职业装，直接去了董事会会议室提前准备材料。八点四十五，董事们陆续到场，
程岩却迟迟未现身。我不断看表，手机拨了三次都是直接转入语音信箱。八点五十五，
董事会主席陈老皱眉问我："程董事长人呢？""我...再联系看看。"我额头渗出冷汗，
又拨了一次电话，依然无人接听。九点整，陈老敲了敲桌子："我们开始吧。颜秘书长，
请你先介绍项目情况。"我站在投影仪前，双腿微微发抖，但声音保持平稳。
一小时的汇报中，我详细解释了新方案的优势和风险控制措施，
回答了董事们的各种尖锐问题。"做得不错。"陈老最后点头，
"程董事长缺席的原因是什么？""他...临时有紧急事务。"我勉强维持着专业表情，
"我会向他传达各位的意见。"散会后，我立刻给程岩的司机打电话。"程总？
他昨晚在香格里拉酒店，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司机小张的声音透着犹豫，
"需要我去接他吗？""不用了，谢谢。"我挂断电话，胃里像灌了铅。香格里拉，
那是他和新欢常去的地方。中午，我终于在办公室等来了程岩。他神清气爽地走进来，
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不是他常用的那款。"董事会怎么样？"他漫不经心地问，
仿佛只是询问天气。"陈老要求您下次务必出席。"我递上会议纪要，"方案通过了，
但他们对印尼方的退出表示担忧。"程岩随手翻了翻文件："我就知道你能搞定。
"他抬头看我，"下午的客户约在三点，半岛酒店。"我握紧拳头："程总，
我们与季氏的会议也是三点。季总昨天特意确认过您会出席。""我说了推掉。
"程岩不耐烦地摆手，"让副总去就行。""但这是项目关键阶段，
季总希望与您直接沟通...""够了！"程岩猛地拍桌，"颜书怡，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位置？"他逼近我，"还是说，你特别想见季昀？
"我后退一步："这只是工作...""工作？"程岩冷笑，"那你为什么脸红了？
"我感到脸颊发烫，但那是出于愤怒而非羞愧。
"我脸红是因为您毫无理由地质疑我的专业性。"我深吸一口气，"三年了，
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程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反击。他刚要开口，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喂，宝贝..."我转身离开，
关门前听到他说："当然记得，下午三点嘛..."原来所谓的"重要客户"，
不过是他的新欢。而我熬夜准备的方案，差点泡汤的项目，在他眼里都比不上一个约会。
回到座位，我不得不打电话给季昀取消会议。电话接通后，我不知如何开口。"颜秘书长？
"季昀的声音温和而专业，"关于下午的会议，我有个新想法...""季总，"我打断他，
声音紧绷，"非常抱歉，程总临时有约，无法出席今天的会议。公司会派李副总参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明白了。"季昀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个项目对季氏很重要，
我希望程氏也能给予同等重视。""当然，我们非常重视...""是吗？"季昀轻声道，
"那为什么程董事长宁愿去陪女朋友也不来开会？"我哑口无言。
原来都知道程岩的行程比我这个秘书还清楚。"颜秘书长，"季昀的语气突然缓和，
"这不是你的错。我了解程岩是什么样的人。"这句理解几乎击垮我的防线。我咬住嘴唇，
生怕自己会哭出来。"谢谢您的理解。"我艰难地说，"李副总会带去我们的最新分析。
"挂断电话，我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拍打滚烫的脸颊。镜中的女人眼睛布满血丝，
妆容也掩盖不住疲惫。这一刻，我恨程岩，更恨仍然在乎他的自己。下午，我借口身体不适，
没有陪程岩去"见客户"。而是留在公司处理积压的邮件。七点多，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
我突然听到敲门声。"请进。"门开了，季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加班？
"他轻声问。我惊讶地坐直身体："季总？您怎么...""来送份文件，看到你灯还亮着。
"他走进来，把纸袋放在桌上，"猜你可能没吃晚饭。"纸袋里是一份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简单的善意却让我鼻子一酸。"谢谢。"我小声说，突然不敢抬头看他。
季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李副总今天的表现...很糟糕。
"我苦笑："我提醒过他准备材料...""他不了解项目，也不在乎。
"季昀直视我的眼睛，"这个项目之所以能推进，全靠你的专业和努力。
"这样的认可让我不知所措。在程氏三年，我习惯了被当作透明人，所有的功劳都归程岩，
所有的过错都由我承担。"这是我的工作。"我轻声说。季昀摇摇头："不止如此。
你对细节的把握，对风险的预判...程岩不配有你这样的员工。"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心底某个锁着的盒子。我急忙眨眼，不让泪水落下。"我送你回家吧。
"季昀站起身，"这么晚了，不安全。"我想拒绝，但疲惫和饥饿战胜了骄傲。收拾文件时，
一张照片从文件夹里滑出来——是去年公司年会时我和程岩的合影。他西装笔挺，笑容迷人，
我站在他身边，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倾慕。季昀看到了照片，但什么也没说。
他的车是低调的黑色奔驰，内饰简洁但舒适。我系好安全带，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连续36小时没睡觉的后果终于显现。"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到了我喊你。"季昀问。
我礼貌道谢，然后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本想只是休息一下，却不知不觉睡着了。模糊中，
我感觉车停了，有人轻轻为我披上一件外套，上面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我挣扎着想醒来，
但疲惫像潮水一样把我拉回黑暗。"颜秘书长...书怡？"温和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睁开眼，发现车停在我的公寓楼下，身上盖着季昀的西装外套。更让我震惊的是，
窗外已经泛白——我竟然在车上睡了整整一夜！"天啊，我...你..."我慌乱地坐直，
外套滑落，"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季昀笑了笑，眼下有淡淡的黑影："你睡得很熟，
看起来需要休息。""你...一整晚都在这里？"我不敢相信地问。"正好处理了些邮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