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那一年夏天,我的人生被一个数字判了死刑——250分。它像一个耻辱的烙印,
让我成了全校的笑柄,也让我的女友孟浅浅,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了高分富二代卫哲的怀抱。
谢师宴上,他们是天上的星辰,我则是地上的烂泥。就在我被踩进尘埃,
被全世界抛弃的那个瞬间,极致的绝望,为我推开了一扇匪夷所思的大门。我的双眼,
从此能洞穿万物的真实。一件古董的真伪,一个人的谎言,一个商业帝国的秘密,
在我眼中无所遁形。他们说分数决定一切。我说,滚。从今天起,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这条路,我自己走出来!1 高考梦碎七月的风是黏的,裹挟着小区楼下炒菜的油烟味,
死死地糊在窗户上。老旧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像一个濒死老人的喘息。我叫闻人礼。此刻,我正盯着电脑屏幕,
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和那吊扇一样,快要停了。刷新。再刷新。白色的页面终于跳了出来,
一行刺眼的黑色宋体字,像一把烧红的铁锥,狠狠扎进我的视网膜。总分:250。二百五。
我爹手里的烟,“啪”地掉在了地上。他没有弯腰去捡,而是沉默地从烟盒里又摸出一根,
点上。火光一闪,照亮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和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失望。我妈没说话,
只是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压抑的哭声,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心脏上。三年。
整整三年,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课本的边角被我翻得起了毛,做过的卷子堆起来比我还高。
我以为,就算天赋再平庸,我的努力也该有个回报。结果呢?二百五。这他妈的是个笑话。
一个对我,对我全家这三年所有期盼和付出的,最恶毒的笑话。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像一只垂死的蜜蜂。是班长发在群里的消息,
庆祝考出好成绩,组织谢师宴。一个“成功者”的庆功宴。
也是一个审判我们这些“失败者”的鸿门宴。我刚想把手机丢开,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孟浅浅。我的前女友。就在一个小时前,她刚用一条微信跟我分了手。“闻人礼,
我们不合适。”“为什么?”“你觉得呢?”我没再问。现在,她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我划开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闻人礼,谢师宴你来吧。”她的声音隔着电流,
听起来冰冷又遥远。“大家同学一场,不管考得怎么样,都该来聚聚。”“卫哲也说了,
让我务必叫上你,给你加加油。”卫哲。又是卫哲。我们班的学霸,考了680分,
也是追了孟浅浅三年的富二代。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孟浅浅依偎在卫哲怀里,
用那种施舍的、怜悯的语气跟我说话的样子。“好,我去。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平静语气回答。挂掉电话,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头痛欲裂。
极致的绝望和屈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我溺死。双眼一阵无法忍受的刺痛,
好像有两根钢针在里面搅动。我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世界,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手机,一行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文字,
突兀地悬浮在屏幕上方。山寨智能机:内部元件高度老化,
预计将在3小时17分钟后因过热烧毁主板我猛地眨了眨眼。幻觉?我愣住了。这是什么?
2 鸿门宴上的反击我不是在做梦。我看向我爸那个宝贝得不行的“古董”茶杯。
现代仿品:景德镇流水线生产,化学做旧,
市场价35元包邮我看向墙角那道不起眼的裂缝。结构性裂缝:由楼体不均匀沉降导致,
存在轻微安全隐患我看向我妈刚买回来的那袋鸡蛋。饲料鸡蛋:抗生素残留轻微超标,
不建议长期食用……疯了。这个世界在我眼中,彻底数据化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压力太大出现的幻觉。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冷静,却在我心底慢慢滋生。
谢师宴。鸿门宴。我倒要看看,今晚,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我换了件还算体面的T恤,
走出了家门。酒店包厢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解放后的兴奋。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卫哲。他穿着一身名牌,手腕上亮闪闪的手表晃得人眼晕,
正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地围着。我一推开门,所有声音都静了一下。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像探照灯一样。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卫哲看见我,眼睛一亮,立刻举起酒杯,用一种夸张的、仿佛在宣布什么天大喜讯的语调,
高声喊道:“各位!让我们欢迎我们班的大功臣,闻人礼同学!”“闻人礼同学,
以一人之力,拉高了我们全班的平均分啊!”“二百五十分!
这是一个多么有纪念意义的数字!”哄堂大笑。刺耳的笑声像潮水一样拍打着我的耳膜。
我看见孟浅浅就站在卫哲身边,她今天穿了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
她没有笑,只是低着头,不敢看我。但她依偎在卫哲身边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酒,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闻人礼,别在意,这就是个玩笑。
”“喝杯酒吧,就当……我安慰你。”安慰?哈,真是可笑。卫哲搂住孟浅浅的肩膀,
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浅浅,
祝贺你考上心仪的大学,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温润剔透的蜜蜡吊坠,
里面还包裹着一只完整的蚊子,栩栩如生。“哇!是琥珀吗?好漂亮!”“卫少就是大方,
这得不少钱吧?”惊叹声此起彼伏。卫哲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慢悠悠地说:“不贵,天然的波罗的海蜜蜡,五万多块钱而已。只要浅浅喜欢,多少钱都值。
”孟浅浅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幸福又虚荣的光彩。她拿起吊坠,爱不释手地戴在脖子上,
然后示威似的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下意识地,将目光聚焦在了那枚吊坠上。
一行金色的文字,在我眼前清晰地浮现。高仿蜜蜡:环氧树脂合成物,内部含昆虫标本。
批发成本:68元人民币3 真相大白全场都沉浸在对卫哲的吹捧和对孟浅浅的羡慕之中。
卫哲享受着这一切,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和对失败者的鄙夷。
他就差把“你这个穷逼,拿什么跟我比”写在脸上了。我端起孟浅浅递给我的那杯酒,
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浇不灭我心里的那团火。很好。真的很好。
在他们最得意、最享受众人瞩目的那一刻,我放下了酒杯,杯底和桌面碰撞,
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我看着卫哲,平静地开口:“卫哲,
你这礼物,买亏了。”空气瞬间凝固。卫哲的脸色沉了下来。“闻人礼,你什么意思?
”孟浅浅更是立刻竖起了眉毛,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尖声斥责道:“闻人礼你是不是有病?考得不好就心理扭曲了吗?见不得别人好?
买不起就说别人的东西是假的,你真恶心!”我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我的目光,
依然锁定在卫哲身上。“我没说它是假的。”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是说,
它不值五万。”我没有去争辩,而是利用“真实之眼”看到的信息,开始了我冷静的表演。
“真正的天然蜜蜡,用饱和盐水测试,会浮起来。而树脂合成物,会沉下去。”“其次,
天然蜜蜡在紫光灯下会有明显的荧光反应,通常是蓝色或绿色。你这个,我猜,要么没反应,
要么就是那种很呆板的亮白色。”“最有趣的是里面这只虫子。”我指着吊坠。
“天然形成的虫珀,昆虫会有挣扎的痕迹,姿态扭曲。而你这只,四肢舒展,翅膀完整,
像是睡着了一样。哦对了,仔细看它的左边翅膀根部,应该能看到一点点透明的胶水痕迹。
那是后期粘上去的。”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寂静的包厢里。
所有人都听傻了。我的描述,太专业,太详细了,
完全不像一个刚刚高中毕业、考了250分的学渣能说出来的话。
卫哲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猪肝色。“你……你胡说八道!”他还在嘴硬。这时,
一个家里开珠宝店的同学,半信半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带紫光灯的钥匙扣,凑了过去。
“我……我照一下试试?”紫光灯的光束打在吊坠上。一片死寂的白色,毫无荧光。
“服务员!拿一包盐和一杯水来!”另一个同学喊道。盐水很快端了上来。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孟浅浅不情不愿地取下吊坠,放进了水杯里。吊坠“噗通”一声,
直挺挺地沉到了杯底。全场死寂。真相,不言而喻。价值五万的“天然蜜蜡”,
是个批发价68块的塑料疙瘩。卫哲的脸,此刻比调色盘还要精彩。孟浅浅的脸,
则是一片煞白,她看着脖子上那个廉价的赝品,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不可置信。
我拿起外套,在所有人震惊到失语的目光中,转身走向门口。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看来,以后只能靠这个找工作了。”我轻声对自己说。
4. 古玩街的初探没考上大学,我爹妈愁得一晚上没睡。我却异常平静。
高考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而“真实之眼”这个匪夷所思的能力,
最适合的地方是哪里?答案只有一个。古玩市场。
一个充满了谎言、骗局和一夜暴富传说的地方。我揣着兜里仅有的几百块生活费,
走进了我们市最出名的那条古玩街。街道两旁摆满了地摊,
各种“古董”、“文玩”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木头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我开启“真实之眼”,像个扫描仪一样,缓缓扫过那些地摊。现代树脂仿玉,
价值20元民国时期铜墨盒,真品,价值300元上周出土的‘唐三彩’,
泥土未干,价值50元……触目所及,几乎全是赝品。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地摊前,
一个油头滑脑的摊主,
正唾沫横飞地向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游客兜售一个“明代青花瓷瓶”。
“大哥,您看这青花的发色,这苏麻离青的铁锈斑,这火石红的胎底!
绝对是明代永乐官窑的真品!要不是我等钱急用,这个价绝对不卖!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瓷瓶。现代工艺品:电窑烧制,化学药剂做旧,
底部‘大明永乐年制’款为激光刻印。价值150元那个游客显然心动了,
已经开始掏钱包。“等等。”我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摊主和游客都回过头来看我。
我对那游客说:“大哥,这东西,不值这个价。”摊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从马扎上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毛头小子,懂个屁!断我财路是吧?
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我叫人打断你的腿!”他一边骂,一边开始卷袖子,
周围几个摊主也露出了不善的神色。游客被这阵仗吓到了,赶忙收起钱包,溜之大吉。
我心里有点发毛,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了。就在这时,旁边一家店铺门口,
一个正在喝茶的、穿着中式对襟衫的老人放下了茶杯。“小马,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他的声音不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个叫小马的摊主,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悻悻地坐了回去。老人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拿起那个青花瓷瓶,掂了掂,又抬头看了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小伙子,说说看,你怎么看出来这是个新东西的?”我看着他,
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家挂着“静心斋”牌匾的店铺。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决定赌一把。
5. 静心斋的考验老人姓陈,大家都叫他陈伯。他把我带进了他的店,“静心斋”。
店里很安静,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古玩,看起来都颇有年头。
陈伯没有多问,只是指着角落里的一堆杂物。那堆东西看起来像是他刚从乡下收回来的,
有破旧的木头家具、生锈的铜器,还有几本发霉的线装书。“小伙子,这里面,你随便挑。
”陈伯重新坐回他的太师椅上,端起茶杯。“你要是能从这堆破烂里,
挑出一样最有价值的东西,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这是对我的考验。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