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他掐着我的脖子说:‘你的血能解毒,你的命归我。
’我笑着将匕首刺入他心口:‘巧了,我最擅长的,就是让想利用我的人——生不如死。
’可当噬魂镜的诅咒发作,他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时,
我才发现……这个说要囚我一辈子的疯子,早就把命续给了我。"1春深似海,
安宁侯府的花园里,海棠开得正盛。我站在回廊下,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朵垂落的花瓣。
风过时,几片绯红飘落,沾在袖间,像几点未干的血迹。“姐姐好雅兴。
”身后传来一道柔婉嗓音,不必回头,也知是谁。沈月柔,我的庶妹。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纱裙,金丝绣蝶的腰封勒出纤细身段,发间一支累丝金凤钗微微晃动,
衬得她杏眸如水,唇若点朱。她总是这样,娇娇弱弱地站着,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偏又让人移不开眼。而她身旁,立着我的未婚夫——骠骑将军陆沉。他一身墨蓝锦袍,
腰间悬着御赐的龙纹佩剑,面容刚毅,眉宇间却透着一丝不自在。见我转身,
他的目光微微闪躲,却又在沈月柔倚靠过来的瞬间,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陆将军。
”我淡淡唤了一声,目光扫过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他喉结滚动,似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低声道:“……知微。”沈月柔掩唇轻笑,嗓音甜得发腻:“姐姐莫怪,
方才我在湖边赏花,不慎崴了脚,多亏陆将军扶我……”她说着,身子又往陆沉怀里靠了靠,
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掌心。我静静看着她演戏。三日前的大圣国选妃宴上,
她“不慎”落水,被陆沉所救。众目睽睽之下,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伏在他怀中,
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着“宁死不愿入宫”。而陆沉,竟当场跪地,以军功求娶她为妻。
荒唐。我尚未开口,远处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圣旨到——!
”内侍总管手持明黄卷轴,尖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宁侯嫡女沈知微,
温婉淑德,特赐婚于太子萧景翊,择日完婚。钦此——”满园宾客霎时寂静。我抬眸,
正对上沈月柔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她红唇微勾,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姐姐,
太子殿下可是会吃人的……你可要撑住了。”风骤起,海棠纷落如雨。我缓缓接过圣旨,
指尖冰凉。2暮色沉沉,侯府后院的梅林里,残雪未消。我站在一株老梅树下,
指尖拂过粗糙的树皮,冷意渗入骨髓。身后脚步声渐近,不必回头,也知是谁。“知微。
”陆沉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我收回手,转身看他。他仍穿着那身墨蓝锦袍,
腰间佩剑未卸,眉宇间的英气依旧,只是眼神闪烁,似有愧色。“将军深夜来此,
不怕被人瞧见,损了名声?”我淡淡道。他眉头微蹙,似是被我话中的冷意刺到,
沉默片刻才道:“我欠你一个解释。”“解释?”我轻笑一声,
目光掠过他身后——沈月柔正躲在廊柱后,桃红裙角若隐若现。“那日选妃宴上,月柔落水,
我不得不救。”他嗓音干涩,似在斟酌词句,“她以死明志,不愿入宫,
我……”“所以你便以军功求娶她?”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他喉结滚动,
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低声道:“圣旨已下,你我婚约……作罢。”寒风掠过,梅枝轻颤,
抖落几点残雪。我望着他,忽觉可笑。曾几何时,他策马归来,将一枚血玉簪插在我发间,
笑着说:“知微,待我立下战功,便风风光光娶你过门。”如今,他却站在这里,
亲口告诉我,他要娶我的庶妹。“陆沉。”我缓缓开口,嗓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你可曾想过,她为何偏偏在你面前落水?”他怔住。“你可曾想过,她为何宁死不愿入宫,
却愿嫁你?”他眉头紧锁,似在思索,却又很快摇头:“月柔性子柔弱,怎会……”“柔弱?
”我冷笑,目光越过他,直直看向廊柱后的沈月柔,“妹妹既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沈月柔身形一僵,随即款款走出,杏眸含泪,楚楚可怜:“姐姐,你莫要误会将军,
是妹妹不好……”她说着,身子一软,似要跌倒。陆沉下意识伸手扶住,她顺势倚进他怀中,
指尖轻轻攥住他的衣袖。“姐姐,”她抬眸看我,泪光盈盈中藏着一丝得意,“你若怨,
便怨我吧,莫要怪将军……”我静静看着她演戏,忽觉疲惫。“够了。”我打断她,
声音冷冽如冰,“圣命难违,婚约作罢,我无话可说。”转身欲走,
陆沉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知微!”我垂眸,看着他紧握的手,骨节分明,
虎口处还有未愈的箭伤——那是上月边关之战留下的。他曾说,那是为我而受的伤。如今,
这双手却要牵着别人。我一点点抽回手,轻声道:“陆沉,从今往后,你我陌路。
”他僵在原地,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晦暗。
沈月柔柔声唤他:“将军……”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走吧。
”二人相携离去,背影渐渐隐入夜色。我独自站在梅树下,忽听身后一声轻笑。“沈大小姐,
好狠的心啊。”陌生的男声,低沉慵懒,带着几分玩味。我猛然回头——梅枝轻晃,月光下,
一道修长身影斜倚树干,玄衣墨发,左眼角一道浅疤,衬得他面容愈发凌厉。太子,萧景翊。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血玉簪,正是陆沉当年送我的那支。“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我稳住心神,冷声问道。他勾唇一笑,眸光幽深:“来看看,本宫的未婚妻,
究竟值不值得。”风起,梅香暗涌。我与他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3大婚之夜,
东宫的红烛燃得极旺,火光映在窗棂上,像泼了一层血。我端坐在喜榻边,凤冠沉重,
压得脖颈发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银簪——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物件,
簪尖淬了毒,见血封喉。殿门“吱呀”一声轻响,冷风卷入,烛火猛地摇曳。脚步声渐近,
玄色锦靴停在我面前。“太子妃倒是沉得住气。”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的冷意。
我缓缓抬眸。萧景翊一袭墨色婚服,腰间未系喜带,反倒悬着一柄乌鞘长剑。
烛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凌厉的轮廓,左眼角那道浅疤更添几分戾气。他居高临下地看我,
眸色幽深如潭,辨不出情绪。“殿下。”我垂眸行礼,嗓音平静。他忽的俯身,
冰凉的指尖挑起我的下颌,迫我与他对视:“沈知微,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呼吸交缠间,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着一丝血腥气。“圣命难违。”我答道。
他低笑一声,指腹擦过我的唇,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脊背发寒:“错了。
”“是因为——”他凑近我耳畔,气息灼热,“你身上流着巫族的血。”我瞳孔骤缩。巫族?
母亲生前从未提过。我只记得她总在深夜对月低吟古怪的咒文,腕间偶尔浮现赤色纹路,
第二日却又消失无踪。萧景翊直起身,从袖中抛出一卷残破的竹简,落在我膝头。
竹简上绘着狰狞的图腾,旁边朱砂小字写着:“巫族圣女之血,可解百毒。
”“皇帝中了慢性剧毒,需以巫族嫡系血脉为药引。”他漫不经心地抚过剑柄,
“而你母亲——前任巫族圣女,二十年前为救我而死。”我攥紧竹简,
骨节发白:“殿下与我说这些,是何意?”他转身走向窗边,月光洒在他肩头,
衬得背影孤绝:“合作,或死,选一个。”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我忽的笑了:“殿下既要合作,总该拿出诚意。”“哦?”他侧首,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我拔下银簪,在腕间轻轻一划——血珠渗出,竟泛着诡异的淡金色。“巫族血脉,确能解毒。
”我将手腕递向他,笑意不达眼底,“但若殿下只想利用我,不妨试试,是您的剑快,
还是我的血毒。”他眸色一暗,猛地扣住我的手腕,舌尖舔过那道血痕。“甜的。
”他眯起眼,像嗜血的兽,“沈知微,你比我想的有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侍卫在门外低呼,“北疆急报,陆将军他——”萧景翊冷冷打断:“滚。
”脚步声仓皇远去。我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包扎伤口:“看来,我的好妹妹和前任未婚夫,
已经等不及要唱戏了。”他忽然掐住我的腰,将我按在喜榻上,长剑出鞘,
横在我颈侧:“记住,你只是棋子。”剑锋冰凉,我却仰头迎上去:“巧了,我最擅长的,
就是反噬执棋人。”红烛爆了个灯花,映得满室猩红。4黎明前的东宫浸在青灰色的雾霭中,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我倚在窗边,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伤口——昨夜划破的皮肤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细线。
萧景翊的话犹在耳畔:"巫族圣女之血,可解百毒。""太子妃彻夜未眠,
是在想如何毒死本宫?"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我指尖一颤。转身时,
萧景翊已立在屏风旁,玄色常服上沾着晨露,腰间长剑未佩,反倒拎着个乌木食盒。
"殿下夜不归宿,倒有闲心关心我想什么。"我瞥了眼他衣摆处的血迹,"杀人去了?
"他勾唇一笑,将食盒掷在案上:"尝尝。"掀开盒盖,是碗冒着热气的杏仁酪。
我盯着乳白的浆液,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般,喂我喝完杏仁酪后便七窍流血。"怕了?
"他屈指敲了敲案几。我抬眸看他:"殿下若想毒死我,昨夜就该动手。
"说罢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甜腻中带着熟悉的苦味——是南疆断肠草。萧景翊眸色骤深。
"味道不错。"我慢条斯理地咽下,"可惜剂量不够,最多让人做场噩梦。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沈知微,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不多。
"我任由他钳制,另一只手翻开他袖口,露出内侧绣着的血色咒纹,
"比如这个——巫族禁术'同命契',施术者需以心头血为引。殿下身上有这咒纹,
说明我母亲死前,把命续给了你。"他瞳孔猛地收缩。窗外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
衬得殿内死一般寂静。"二十年前腊月初七。"我缓缓抽回手,"皇帝设宴毒杀先皇后,
我母亲为救你,以命换命。"指尖蘸着杏仁酪在案上画出血咒图腾,"而这禁术的代价,
是施术者血脉世代为药人。"食盒突然被掀翻,瓷碗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萧景翊掐住我的脖颈将我按在窗棂上,眸中翻涌着杀意:"谁告诉你的?""殿下忘了吗?
"我因窒息而轻笑,"巫族血脉...会做梦啊。"昨夜那碗血,
让我看见了二十年前的雪夜——母亲跪在冰棺前割开手腕,将哭闹的婴孩护在怀中,
而棺内躺着个与萧景翊眉眼相似的妇人。他手上力道突然松开。我踉跄着扶住窗框咳嗽,
却见他背对着我,肩线紧绷:"三日后宫宴,皇帝要取你一碗血。""我知道。
"擦去唇边血丝,"我还知道,他活不过这个冬天。"晨光刺破云层时,
萧景翊的背影已消失在回廊尽头。我弯腰拾起块碎瓷,
锋利边缘映出自己猩红的眼睛——那里头跳动着母亲临终时,教我的最后一个咒术。
5东宫的地龙烧得太旺,热得人透不过气。我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上的密函。
这是今早萧景翊留下的,上面详细记载了三日后宫宴的布局——皇帝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取我一碗血。窗外飘着细雪,簌簌地落在枯枝上,像是无数细碎的私语。“太子妃。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未回头,只淡淡道:“殿下今日倒是记得敲门了。
”萧景翊轻笑一声,玄色大氅上沾着未化的雪粒,随着他的步伐簌簌落下。
他径自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我,眸色深沉如夜。“看完了?”他瞥了眼我手中的密函。
“看完了。”我将密函丢进炭盆,火舌瞬间吞噬了纸张,映得我眼底一片猩红,
“殿下想让我在宫宴上,当众放血?”“不是放血。”他俯身,冰凉的指尖抬起我的下巴,
迫我与他对视,“是杀人。”我眯起眼:“杀谁?”“皇帝。”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
狠狠刺进我的耳膜。我猛地攥紧袖中的银簪,心跳如擂。“殿下莫不是忘了,
我身上流着巫族的血。”我冷笑,“皇帝若死在我手里,满朝文武会如何想?巫族妖女弑君,
正好给了他们剿灭巫族的借口。”萧景翊的拇指摩挲过我的唇,力道不轻不重,
却让人脊背发寒:“所以,你要让他看起来像是……病死的。”我瞳孔骤缩。他松开手,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案几上。瓶身漆黑,没有任何纹饰,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断肠草,混入酒中,无色无味。”他淡淡道,“三日后宫宴,皇帝会饮下这杯酒,三日内,
暴毙而亡。”我盯着瓷瓶,指尖微微发颤。“怕了?”他挑眉。“不。”我抬眸看他,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是在想,殿下为何选我?”“因为你是巫族。”他眸色幽深,
“只有你的血,能掩盖毒发的痕迹。”风雪拍打着窗棂,殿内烛火摇曳,
映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愈发显得阴鸷难测。我忽然笑了:“殿下,合作可以,
但我有个条件。”“说。”“我要沈月柔的命。”他眯起眼:“理由?”“她害我失去婚约,
辱我名声,这笔账,总要算清楚。”我轻声道,嗓音里带着刻骨的冷意。萧景翊沉默片刻,
忽然低笑出声:“好。”他伸手,掌心向上:“合作愉快,太子妃。
”我缓缓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指尖相触的瞬间,寒意渗入骨髓。“合作愉快,殿下。”殿外,
风雪更大了。6宫宴前夜,东宫的书房里,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昏黄。我坐在案前,
指尖轻轻拨弄着那只漆黑的瓷瓶。瓶中的断肠草混着酒香,只需一滴,
便能让人在三日之内无声无息地死去。窗外雷声隐隐,暴雨将至。“太子妃。
”萧景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冷冽。我未回头,只淡淡道:“殿下深夜造访,
是怕我临阵退缩?”他走到我身侧,玄色衣袍掠过案几,带起一阵冷风。
烛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左眼角的疤痕在阴影中显得愈发凌厉。“本宫只是来提醒你。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点了点瓷瓶,“明日宫宴,皇帝会当众要你一碗血。”“我知道。
”我抬眸看他,唇角微勾,“殿下是担心我演不好这场戏?”他眸色一沉,
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沈知微,你最好记住,若明日出了差错,
死的不仅是你。”我任由他钳制,另一只手却轻轻抚上他的胸膛,
隔着衣料感受他有力的心跳:“殿下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他死。”他瞳孔微缩,
猛地松开我,转身走向窗边。暴雨终于倾盆而下,雨水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沈月柔也会出席明日的宫宴。”他背对着我,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香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是沈月柔最爱的样式。
“她不是最喜欢装柔弱吗?”我将香囊丢进炭盆,火舌瞬间吞噬了丝线,散发出淡淡的焦味,
“明日,我会让她真正柔弱一回。”萧景翊转身,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你下了毒?”“不。
”我摇头,“只是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个丑罢了。”他低笑,
嗓音里带着几分赞赏:“本宫倒是小瞧了你。”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照亮了他幽深的眼眸。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母亲将年幼的他护在怀中的画面。“殿下。”我突然开口,“若明日事成,
你会如何处置陆沉?”他眸色一冷:“一个叛将,死不足惜。”我沉默片刻,
轻声道:“他曾救过我的命。”萧景翊嗤笑一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我:“沈知微,
心软是致命的弱点。”“我不是心软。”我抬眸与他对视,嗓音平静,“我只是不想欠人情。
”他盯着我,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晦暗。“随你。”他转身离去,
玄色衣袍融入夜色,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明日辰时,别让本宫失望。”房门关上,
烛火猛地摇曳,映得我指尖的瓷瓶泛着诡异的光泽。我轻轻摩挲着瓶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日,这场戏终于要开场了。7宫宴当日,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得极低,
仿佛随时会坠下来。我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正红色宫装,
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发间的九凤钗垂下细碎的金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太子妃,
该出发了。”侍女在门外轻声提醒。我最后看了一眼袖中藏着的瓷瓶,
冰凉的触感让我指尖微微发颤。“走吧。”皇宫的甬道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两侧的宫墙高耸,
投下浓重的阴影。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姐姐。
”一道甜腻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脚步未停,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沈月柔提着裙摆快步追上,桃红色的宫装衬得她肤若凝脂,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她挽着陆沉的手臂,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得意。“姐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她眨着杏眼,
故作天真,“只是这红色……倒像是要出嫁的新娘子呢。”陆沉站在她身侧,一身墨蓝官服,
腰间佩剑,面容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妹妹今日倒是朴素。”我淡淡扫了一眼她的衣裙,“怎么,
陆将军的俸禄养不起更好的料子了?”沈月柔脸色一僵,随即又笑起来:“姐姐说笑了,
只是我素来不喜张扬。”“是吗?”我轻笑,“那妹妹待会儿可要小心些,宫宴上人多眼杂,
若是出了什么丑……可就不好收场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攥紧了陆沉的袖子。
陆沉终于开口,嗓音沙哑:“知微,你……”“陆将军。”我打断他,目光冰冷,
“你我之间,早已无话可说。”说完,我转身离去,红色宫装的裙摆扫过青石板,
像是一道血痕。宫宴设在太极殿,殿内金碧辉煌,烛火通明。文武百官早已入席,见我进来,
嘈杂的议论声顿时低了几分。萧景翊坐在上首,一袭玄色蟒袍,面容冷峻。见我走近,
他微微抬眸,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淡漠地移开。我缓步走到他身侧坐下,
袖中的瓷瓶贴着肌肤,冰凉刺骨。“紧张?”他低声问,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殿下多虑了。”我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只是有些期待。”他低笑一声,未再言语。
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利的通传声:“皇上驾到——”所有人都起身跪拜。皇帝缓步走入,
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我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平身。”众人谢恩后,宫宴正式开始。酒过三巡,皇帝突然开口:“太子妃,
朕近日身子不适,听闻巫族之血可解百毒,不知你可愿献上一碗?”殿内霎时寂静。我抬眸,
对上皇帝浑浊的眼睛,缓缓起身:“臣妾荣幸之至。”太监端来玉碗和银刀,我接过,
在众目睽睽之下划破手腕。鲜血滴入碗中,竟泛着淡淡的金色。皇帝眼中贪婪更甚,
迫不及待地接过玉碗,一饮而尽。“好!好!”他大笑,“果然是巫族圣血!”我垂眸,
掩去眼底的冷意。宫宴进行到一半,沈月柔突然脸色煞白,捂着肚子跌倒在地。“啊——!
”她惨叫一声,桃红色的裙摆上渗出大片水渍。众人哗然。“这……这是尿裤子了?!
”有贵女惊呼。沈月柔羞愤欲死,
眼泪夺眶而出:“不是我……不是我……”陆沉慌忙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滚开!
”殿内乱作一团。我坐在席间,轻轻晃着酒杯,唇角微勾。香囊里的药,终于发作了。
萧景翊侧目看我,眸中带着几分赞赏:“你做的?”“殿下满意吗?”我反问。
他低笑:“还不够。”我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那殿下想要什么?”他伸手,
指尖擦过我的唇,嗓音低沉:“本宫要的……是皇帝的命。”8宫宴结束后的深夜,
东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宫墙上摇曳的灯笼,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道淡金色的伤痕。皇帝饮下我的血后,
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他以为那是解药,却不知其中早已混入了萧景翊给的断肠草。
三日内,他必死无疑。“太子妃。”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我指尖一颤。
萧景翊不知何时已立在阴影处,玄色锦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唯有左眼角那道浅疤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
剑尖还滴着暗红的液体,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殿下这是刚杀完人回来?
”我转身,语气平静。他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清理了几只碍眼的老鼠。
”我瞥了眼他剑上的血:“陆沉?”“他还没这个资格。”萧景翊随手将剑掷在案上,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不过是几个暗中盯着你的眼线。”我心头微凛。
皇帝果然起了疑心,竟派人监视东宫。“他察觉了?”“暂时没有。”萧景翊走到我面前,
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不过,你的好妹妹倒是迫不及待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
扔到我面前。信是沈月柔写的,字迹潦草,
内容却触目惊心——“父亲明鉴:沈知微与太子合谋弑君,女儿亲眼所见她在血中下毒。
若陛下三日内暴毙,必是其所为。女儿愿作证,只求父亲保全陆沉性命。”我冷笑一声,
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的火苗,瞬间将信笺焚为灰烬。“蠢货。”萧景翊评价道,
眸中闪过一丝讥诮,“她以为凭这封信就能扳倒你?”“她不是蠢。”我抬眸看他,
“只是被逼急了。”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咯吱作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萧景翊忽然伸手扣住我的后颈,迫使我仰头与他对视:“沈知微,
本宫最后问你一次——明日宫变,你可会手软?”他的掌心冰凉,
力道却重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我直视他幽深的眼眸,一字一顿:“我母亲死的那年,
我才六岁。皇帝为了灭口,派人放火烧了巫族村落。三百条人命,一夜之间化为焦土。
”指尖掐入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滴落,我却感觉不到疼。“殿下觉得,我会手软吗?
”萧景翊眸色骤暗,突然低头咬住我的颈侧,尖锐的疼痛让我浑身一颤。“记住这种感觉。
”他贴着我的皮肤低语,嗓音沙哑,“明日,本宫要你把它十倍奉还给皇帝。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殿下!”侍卫在门外低呼,“北疆急报,
陆将军率三万铁骑已到城外!”萧景翊松开我,冷笑一声:“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擦去颈间的血,看向窗外——乌云遮月,正是杀人的好天气。“需要我做什么?
”他拾起染血的长剑,轻轻划过我的锁骨,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明日辰时,皇帝会毒发。
你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死得,合情合理。”剑尖挑起我的下巴,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微微颤栗。“比如,”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语,气息灼热,
“一个被巫术反噬的暴君。”9血月当空,夜色如墨。我站在太极殿的飞檐上,
冷风卷起衣袍,猎猎作响。脚下是灯火通明的宫城,
远处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陆沉的叛军已至城门,而皇帝,此刻正在殿内毒发。
腕间的伤痕突然灼烧般疼痛起来,淡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蔓延,像活物般扭曲攀爬。
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压不住血脉里沸腾的力量。“疼吗?
”萧景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如刃。我未回头,
只盯着自己逐渐泛起赤芒的指尖:“殿下是来看笑话的?”他低笑一声,
玄色大氅被风吹得扬起,露出腰间那柄染血的长剑。月光下,
他左眼角的疤痕泛着妖异的银光,像是某种古老的咒印。“本宫是来提醒你。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血月当空,
巫族血脉最易失控——你若现在下去,皇帝会死,
但满朝文武也会亲眼见证一个‘妖女’的诞生。”我猛地抽回手,腕间金纹已蔓延至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