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甜蜜的开端梧桐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校园小径上，
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阿淼哼着轻快的小曲，手里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粉色纸盒，
那是城西"甜心坊"的招牌草莓蛋糕。透过盒子侧面的透明窗口，
能看到鲜红的草莓在雪白奶油上排列成心形，就像去年迎新晚会上第一次见到夏芊羽时，
她白裙上点缀的红色蝴蝶结。记忆闪回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作为大一新生的阿淼被室友硬拉去参加迎新晚会，他原本打算露个脸就溜回宿舍打游戏。
当主持人报出"钢琴独奏《梦中的婚礼》"时，舞台灯光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三角钢琴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夏芊羽缓步走上台，
裙摆上的红色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她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的瞬间，
阿淼觉得整个礼堂的空气都凝固了。"同学，你的包。"演出结束后，
阿淼在后台捡到了夏芊羽遗落的帆布包。夏芊羽转身时，
发梢带起的淡淡茉莉花香让他呼吸一滞。那天晚上，他们从琴房聊到宿舍楼下，
发现两人都喜欢宫崎骏的动画，都讨厌香菜，甚至连手机壳都是同款不同色。
纸盒里的草莓突然晃动了一下，把阿淼拉回现实。他赶紧放慢脚步，
看了看手表——下午3点15分，比约定时间还早半小时。想到夏芊羽惊喜的表情，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为了这个纪念日，他提前两周就预订了蛋糕，还特意去做了兼职，
用赚来的钱买了那条夏芊羽在橱窗前驻足过的银质手链。转过图书馆的拐角，
阿淼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夏芊羽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站在台阶上，
阳光为她披上一层金边。她低头看手机的侧脸让阿淼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场景。
那天突然下起大雨，他们挤在一把伞下跑进咖啡馆，夏芊羽的发梢滴着水，
却笑着说这是最浪漫的邂逅。"宝贝！"阿淼小跑过去，呼吸因为兴奋而有些急促："看，
是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夏芊羽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谢谢。"她接过纸盒时，
指尖刻意避开了阿淼的手。阿淼的笑容僵了一瞬。
他注意到夏芊羽今天化了比平时更精致的妆，睫毛膏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
却少了往日的温度。"你剪头发了？"他试图找话题，
伸手想碰触夏芊羽肩头明显短了一截的发梢。"嗯，昨天和婷婷一起去的。
"夏芊羽微微侧身，躲开了他的触碰，"快进去吧，外面好热。
"图书馆的冷气让阿淼打了个寒颤。他们走向常坐的靠窗位置，
途中夏芊羽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次。阿淼假装没看见她快速解锁查看的动作，
只是默默把蛋糕放在桌上，小心地拆开包装。"下周的期中考试，我们一起复习吧？
"阿淼翻开笔记本，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满了重点，"我整理了教授说的所有考点，
应该够用了。考完试我们...""阿淼，"夏芊羽突然打断他，"摄影社今晚有活动，
我得提前去准备。"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锁屏上闪过一条消息预览，
发信人显示"林学长"。"什么活动这么重要？"阿淼努力保持语调轻松，
"今天可是我们的...""就是一个分享会。"夏芊羽快速收拾起书本，"真的很抱歉，
蛋糕我们改天再吃好吗？"没等回答，她已经站起身，裙摆带起的风掀动了笔记本的纸页。
阿淼独自坐在原地，看着夏芊羽匆匆离去的背影。窗外，一片梧桐叶旋转着落下，
正好盖住地上的一块光斑。他机械地拆开蛋糕盒，用附赠的塑料叉戳了戳最上面的草莓。
鲜红的果肉渗出汁水，像极了去年冬天夏芊羽发烧时，他冒雪去买药，回来路上摔破的膝盖。
第二章 渐行渐远摄影社的招新展台前，夏芊羽盯着那张获奖作品出了神。照片里，
逆光中的少女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发丝飞扬的瞬间捕捉得恰到好处。
右下角的署名"林衍逸"三个字龙飞凤舞，像它的主人一样张扬。"喜欢这张？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夏芊羽吓了一跳。转身时，
她的鼻尖几乎擦过一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胸膛，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钻入鼻腔。后退半步，
她看清了说话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单反相机随意地挂在颈间，
手腕上的机械表盘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构图很特别。
"夏芊羽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尤其是光线的运用。""眼光不错。
"男生——现在她知道他就是林衍逸了——取下相机，动作娴熟地调整镜头，"要试试吗？
佳能最新款，还没给别人碰过。"夏芊羽犹豫的瞬间，相机已经塞进了她手里。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微凉。"按下这里。"林衍逸从身后虚环着她，
呼吸喷在她耳畔，"对，就这样。"快门声响起时，夏芊羽的心跳漏了一拍。显示屏上，
她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身后林衍逸意味深长的笑容。"留个微信？
"他拿回相机时塞给她一张名片，"下周有个私人影展，缺个模特。
"夏芊羽把名片塞进包里时，摸到了阿淼早上给她的手工曲奇。
包装纸上的小熊笑脸突然显得幼稚可笑。阿淼第三次看向手机，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18:47。食堂的番茄炒蛋表面结了一层泛着油光的膜，
像他们逐渐冷却的感情。他机械地用叉子戳着米饭，米粒从餐盘边缘蹦出来，
落在那个浅蓝色丝绒盒子上——里面装着花了他两周家教工资的银手链。"又被放鸽子了？
"室友陈建坤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筷子毫不客气地戳向阿淼碗里没动过的鸡腿。
阿淼感到胃部突然痉挛了一下。他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她社团有事。
"声音干涩得像是很久没喝水。"又是那个摄影社？"陈建坤的筷子停在半空，
"我女朋友说看见夏芊羽和林衍逸在西门咖啡厅，两人头都快贴一起了。
"餐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指甲刮过黑板。阿淼的手指无意识掐入掌心，
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上周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他去接夏芊羽时，
那个高个子男生正俯身帮她整理头发，手指在发丝间停留的时间明显超过了必要限度。
"你看错了吧。"阿淼推开餐盘，金属边沿蹭到手链盒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夏芊羽蹲在雪地里给流浪猫拍照的样子，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灿烂。
那个会为路边野花停留的姑娘去哪了？陈建坤翻了个白眼："你丫就自欺欺人吧。
林衍逸上学期把文学院那个...""夏芊羽不一样！"阿淼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尖锐的悲鸣。邻桌几个女生被吓得叉子掉在盘子里，
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深吸一口气，
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她只是...喜欢摄影。"回宿舍的路上，阿淼拐去了西门。
咖啡厅的落地窗前空无一人，只有几杯没收拾的饮料杯在桌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像某种不祥的预兆。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选了最角落的位置——那里能清楚地看到门口，
却不会被轻易发现。服务员来收杯子时，一枚亮晶晶的东西从托盘上掉了下来。
阿淼弯腰捡起，是枚蝴蝶造型的银色耳钉，翅膀上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的喉咙突然像被砂纸摩擦过一样疼——上周夏芊羽生日，他送的是亲手做的毛绒玩偶，
而此刻掌心里躺着的，显然是林衍逸会送的那种礼物。是不是我送的玩偶太幼稚了？
这个念头像刀片一样划过心脏。手机震动起来，夏芊羽的名字跳出来。
阿淼几乎是扑过去划开屏幕，膝盖撞到桌角也顾不上疼。"今晚闺蜜聚会，
不用等我啦~"后面跟着一个爱心表情。阿淼盯着那个符号，直到屏幕自动熄灭。玻璃窗上，
他的倒影与夜色重叠，扭曲得像个陌生人。
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夏芊羽手机里看到的聊天记录——那个粉色兔子头像的对话框里，
最后一句话是"明天穿黑裙子，配我送你的耳钉"。周五下午的摄影课上，
夏芊羽不断调整着三脚架的高度。教授要求拍一组光影对比的作品，
她特意选了图书馆后的老梧桐，却怎么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缺个前景。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她手一抖。林衍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此刻正俯身查看她的取景器。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试试这个。"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滤镜，
"偏振镜，能让天空更蓝。"夏芊羽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金属圈："很贵吧？""送你了。
"林衍逸无所谓地摆摆手，"我爸从德国带回来的，我多得是。"他指导她调整参数时，
手指在相机按键上流连，时不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夏芊羽没有躲开。取景器里，
梧桐树的轮廓逐渐清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完美。
"林衍逸按下快门，呼吸喷在她耳侧，"知道吗？你比风景好看多了。
"夏芊羽感觉脸颊发烫，急忙低头检查照片。屏幕上的图像确实惊艳，
但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阿淼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正望向他们的方向。
"我...我得走了。"夏芊羽慌乱地开始收拾器材。林衍逸按住她的手："急什么？
晚上有个派对，全是圈内人。"他凑近她耳边，"穿漂亮点，我七点来接你。
"回宿舍的路上，夏芊羽的微信提示音不断响起。
林衍逸发来一连串派对的照片——豪华的别墅、冒着气泡的香槟塔、衣着光鲜的年轻人。
最后一条是语音："给你准备了惊喜。"她正要回复，阿淼的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上跳动的"笨蛋男友"四个字突然让她心烦意乱。"瑶瑶？你在哪？
"阿淼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有食堂熟悉的嘈杂，
"我买了你爱喝的芋圆奶茶...""我在赶作业。"夏芊羽加快语速，"今晚要通宵，
别等我了。"挂断电话后，她盯着壁纸上两人去年在游乐园的合影看了很久。
照片里阿淼正帮她擦嘴角的冰淇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手指划过屏幕，把壁纸换成了一张纯色图片。晚上六点半，夏芊羽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
林衍逸的短信又来了："黑色那件，衬你肤色。"她咬了咬嘴唇，
拿出那条只穿过一次的紧身连衣裙——上次穿它还是和阿淼的一周年纪念日。七点整，
一辆银色跑车停在宿舍楼下。林衍逸靠在车边，手里捧着一束厄瓜多尔玫瑰。
路过的女生们频频回头，窃窃私语声像风一样灌进夏芊羽耳朵里。"上车。
"林衍逸为她拉开车门，皮座椅散发出真皮特有的气味，"带你见见世面。
"跑车驶离校园时，夏芊羽透过车窗看到阿淼拎着外卖袋走向她宿舍楼的身影。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她下意识抓紧了安全带，
却没说停车。阿淼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手里提着夏芊羽最爱吃的那家麻辣烫。
阿姨说夏芊羽半小时前就出去了，穿得很漂亮。他掏出手机，
夏芊羽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高脚杯里的香槟泛着金色气泡，配文"新体验"。
定位显示是城郊的某个私人会所，阿淼在地图上搜了搜，打车过去要一百多块。
他盯着钱包里的两张皱巴巴的纸币看了会儿，突然觉得无比疲倦。
最终只是把麻辣烫放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附了张纸条："记得趁热吃"。回宿舍的路上，
雨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阿淼没带伞，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像无数细针扎在皮肤上。牛仔外套很快被淋透，沉甸甸地贴在背上，像压着一块铅。
路过摄影社活动室时，
他看见窗边贴着夏芊羽得奖的照片——正是林衍逸指导拍的那张梧桐树。照片右下角，
本应写着作者名字的地方，被人用马克笔涂了个小小的爱心。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
刺得生疼。阿淼抹了把脸，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夏芊羽发烧，他冒雨去买药，
回来时摔得满身是泥。当时夏芊羽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啊，感冒了怎么办？"而现在，
同样的雨里，她可能在某个豪华的别墅里，喝着他不认识的酒，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宿舍里，
陈建坤正在打游戏。看见浑身滴水的阿淼，他骂了句脏话，
扔过来一条毛巾："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阿淼机械地擦着头发，
水珠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桌上还放着那个没送出去的银手链，包装盒被雨水泡得变了形。
他打开抽屉想找吹风机，却摸到一个硬皮本子——夏芊羽落在他这里的素描本。翻开第一页，
是去年他生日时夏芊羽画的肖像。往后翻，他的身影越来越少，
最近几页全是各种角度的梧桐树，有一张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拿相机的高挑身影，
旁边写着"L.Y.Y"，画满了小心心。窗外，雨下得更大了。阿淼合上本子，
发现封底夹着一张陌生的票据——"魅影俱乐部VIP包厢，消费金额：2888元"，
日期是上周五，他去做家教的那个晚上。一种钝痛从胸腔蔓延开来，不是尖锐的刺痛，
而是像被重物反复碾压般的闷痛。他轻轻把票据放回去，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梦。
第三章 舞会转折校园舞会的海报贴满了整个宿舍区。阿淼站在布告栏前，
指尖轻轻擦过海报上烫金的"仲夏夜之梦"字样。右下角印着赞助商logo——林氏集团。
他的胃部泛起一阵酸涩，像是喝了一大口隔夜的咖啡。"真要去啊？
"陈建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手里转着篮球，"听说林衍逸那小子包了整个香槟塔。
"阿淼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
纸张因为被反复揉捏又展平而显得皱巴巴："夏芊羽说...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校园舞会。
""草，你**没救了。"篮球重重砸在地上，弹起来时被陈建坤一把扣住，"我女朋友说，
林衍逸上周就订好了和夏芊羽搭配的礼服。"阿淼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想起昨天在夏芊羽宿舍楼下看到的快递盒，包装上烫金的品牌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当时夏芊羽匆忙把盒子塞进包里，耳朵上还戴着那枚蝴蝶耳钉——和林衍逸送的那只是一对。
"她只是...需要舞伴。"阿淼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
"期中考试前我就答应陪她去了。"陈建坤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篮球再次砸向地面时，远处传来女生们的笑声。阿淼转头，
看见夏芊羽和几个女生从教学楼走出来，阳光下她的长发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她正低头查看手机，嘴角扬起一个阿淼熟悉的弧度——那是她收到惊喜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晚上七点，别忘了。"陈建坤拍拍他的肩，"我让陈悦帮你盯着点。
"阿淼站在宿舍镜子前，第三次调整领结的位置。深蓝色西装是去年参加表哥婚礼时买的，
袖口已经有些发白。他往身上喷了点古龙水，
柑橘混着雪松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夏芊羽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够帅了兄弟。
"陈建坤靠在门框上，"再磨蹭要迟到了。"阿淼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屏幕上是夏芊羽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社团要彩排，你先去。
"背景里隐约可见林衍逸的侧影，他穿着丝绒西装，正在整理袖扣。礼堂门口人头攒动。
阿淼攥着门票，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彩灯将红毯照得光怪陆离，
穿着华丽的男女学生三三两两步入会场。他站在入口处，像个误入童话世界的局外人。
"阿淼！"陈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粉色小礼服，挽着陈建坤的手臂，"夏芊羽呢？
""社团彩排。"阿淼扯了扯领结，布料摩擦后颈的触感突然变得难以忍受，"应该快来了。
"陈悦和陈建坤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阿淼转头，
看见一辆银色跑车径直开到礼堂台阶下。车门打开，林衍逸迈出长腿，
身上的酒红色西装在灯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他转身弯腰，向车内伸出手。
一只戴着银色手套的手搭上他的掌心。夏芊羽从车里走出来时，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
她的香槟色礼服裙摆缀满碎钻，随着步伐折射出星辰般的光芒。
林衍逸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夏芊羽掩嘴轻笑，眼角眉梢都是阿淼陌生的风情。"草。
"陈建坤小声咒骂。阿淼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夏芊羽的头发盘了起来，
露出纤细的脖颈——那里本应戴着他送的银链子，现在却空空如也。
林衍逸的手虚扶在她腰后，两人走上台阶时，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我们去拿饮料。
"陈悦突然拽走陈建坤，留下阿淼一人站在原处。夏芊羽终于看到了他。她的笑容僵了一瞬，
随即加快脚步走过来："你到啦。"语气轻快得像是偶遇普通同学。"很漂亮。
"阿淼轻声说，目光落在她锁骨处陌生的钻石项链上。
他想伸手帮她整理鬓角散落的一缕发丝，就像过去常做的那样，
却发现她的发型完美得无懈可击。林衍逸跟了过来，手臂自然地环住夏芊羽的肩："哟，
这不是计算机系的学霸吗？"他身上的香水味强势地侵入阿淼的呼吸，
"多谢你把舞伴让给我。""林衍逸！"夏芊羽皱眉，却没有推开他的手。音乐适时响起，
是舒缓的华尔兹。林衍逸挑眉："第一支舞，赏脸吗？"他根本没看阿淼，
仿佛对方只是空气。夏芊羽咬了咬下唇，那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阿淼心脏刺痛。
"我很快回来。"她对阿淼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阿淼看着林衍逸牵起夏芊羽的手走向舞池。聚光灯追随着他们，
夏芊羽裙摆上的碎钻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当林衍逸的手搭上她的腰肢时，
阿淼突然想起大一军训时，夏芊羽中暑晕倒，他背着她去医务室。那时她的重量压在他背上，
发丝间洗发水的清香混着汗水，是他闻过最美好的味道。舞池中央，
林衍逸带着夏芊羽转了个圈。她的裙摆飞扬起来，像盛开的金色花朵。
他们的距离近得几乎相贴，林衍逸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夏芊羽笑起来，
眼睛弯成月牙——那个曾经只对阿淼露出的笑容。"他们彩排个屁。
"陈建坤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杯橙汁，
"陈悦说林衍逸上周就开始单独教夏芊羽跳舞了，在摄影社后面的空教室。"阿淼接过饮料，
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清脆得像心碎。
他的视线无法从舞池中央移开——林衍逸的手正缓缓从夏芊羽的腰际滑向背部，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知道林衍逸上学期为什么转学吗？"陈悦突然压低声音，
"他把隔壁学校一个女生的肚子搞大了，他爸花钱摆平的。"橙汁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阿淼放下杯子，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舞曲进入高潮部分，
林衍逸带着夏芊羽做了个漂亮的托举动作，引来全场掌声。下落时，
夏芊羽的唇瓣不小心擦过林衍逸的脸颊，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得像排练过千百次。
音乐停止的瞬间，阿淼看见林衍逸的手顺势滑到夏芊羽后颈，
指尖轻轻摩挲那块敏感的皮肤——那是阿淼曾经发现夏芊羽最容易被触动的地方。
这个认知像刀一样扎进心脏，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我去下洗手间。"阿淼哑着嗓子说。
洗手间的镜子里，阿淼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他用冷水拍打脸颊，
水珠顺着下巴滴在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的痕迹。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谈笑，他迅速躲进隔间。
"林少今晚大手笔啊，那瓶香槟够我一个月生活费了。""小意思。"是林衍逸的声音，
"那妞值得投资，比上学期那个清纯多了。""夏芊羽？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就那个计算机系的...""早该分了。"林衍逸的笑声像玻璃渣一样刺耳，
"穷小子连件像样礼服都买不起，拿什么跟我争？"隔间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两个男生吓了一跳，转头看见阿淼站在门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哟，正主儿。
"林衍逸丝毫不慌，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借用一下你女朋友，不介意吧？
"阿淼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像海啸。他向前一步，
却在抬手瞬间听见夏芊羽的声音："阿淼？"洗手间门口，夏芊羽提着裙摆，
眉头微蹙："你在干什么？"林衍逸立刻换上温柔的表情，走过去揽住她的腰："没事宝贝，
我们聊得很愉快。"他在"愉快"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手指暗示性地在夏芊羽腰间收紧。
阿淼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他看着夏芊羽——她眼中的担忧明显是冲着林衍逸去的，
目光扫过他时只有尴尬和一丝不耐烦。"舞会要评选最佳着装，"夏芊羽避开阿淼的视线，
"我们...先回去了。"他们离开后，阿淼在洗手台前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镜中的自己眼眶通红，领结歪斜，像个可笑的小丑。冷水冲在手上，温度低得刺骨，
他却感觉不到。回到礼堂时，主持人正在宣布最佳着装奖。聚光灯下，
林衍逸搂着夏芊羽的腰，两人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当林衍逸低头亲吻夏芊羽的手背时，
淼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和林衍逸送给夏芊羽的项链显然是配套的。
"走吧。"陈建坤拍拍他的肩，"陈悦说后面更恶心。"阿淼摇摇头，固执地站在原地。
他看见夏芊羽接过奖杯时笑得那么开心，眼角眉梢都是他许久未见的明媚。
哪怕这笑容不是为他，他也想多看一会儿。舞会结束已是深夜。阿淼站在礼堂外的台阶上，
看着林衍逸的跑车缓缓驶来。夏芊羽靠在副驾驶窗边，脸颊因为酒精而泛着红晕。
林衍逸俯身帮她系安全带，顺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夏芊羽没有躲开。跑车绝尘而去，
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红线，像伤口渗出的血。阿淼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摸出手机，屏保还是去年冬天和夏芊羽在滑雪场的合影。照片里，夏芊羽的鼻尖冻得通红，
正把一团雪塞进他衣领，而他假装生气地瞪着眼睛，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一滴水珠落在屏幕上。阿淼抬头，发现夜空开始飘雨。雨丝细密冰凉，像无数根针扎在脸上。
他没有躲，任凭雨水打湿西装，浸透衬衫，最后流进心里那个空洞的地方。
第四章 苦果初尝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舞会之后的日子，梧桐树叶落得更急了，
金黄铺满小径，踩上去发出细碎的、令人心慌的声响。阿淼和夏芊羽之间，
隔着一层越来越厚的、看不见的冰。短信回复常常石沉大海，电话接通后是长久的沉默，
或者匆忙的“在忙”。偶尔在食堂遇见，夏芊羽身边总围着摄影社的人，
林衍逸的身影如同一个醒目的标签，贴在夏芊羽旁边，宣示着所有权。阿淼试图靠近，
得到的只是夏芊羽躲闪的眼神和一句轻飘飘的“有事”。那天傍晚，阿淼刚从实验室出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夏芊羽的名字。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信息很简单：“六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就是校园深处那个被梧桐环抱的镜湖。
一丝微弱的、不合时宜的希望，像风中残烛般在阿淼心底摇曳。
也许…也许舞会只是一时迷失？也许她终于想明白了？他几乎是跑着回到宿舍，
换下沾着试剂味道的实验服，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却只看到自己眼底浓重的疲惫和藏不住的期待。他抓起桌上那个一直没送出去的银手链盒子，
塞进口袋。镜湖的傍晚很美。夕阳像打翻的橙红颜料，肆意泼洒在平静的湖面上，
燃烧出惊心动魄的瑰丽。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水面上。
夏芊羽已经到了，背对着他来时的方向，站在水边。她穿着林衍逸送的那件米白色羊绒大衣，
身姿纤细，却透着一种阿淼从未见过的疏离感。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的轮廓，美得像一幅画，
却冰冷得没有温度。阿淼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快步走过去，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芊羽！等很久了吗？” 他试图像从前一样，
自然地伸手去拉她的手。夏芊羽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动作快得带着一丝刻意的回避。
她没有看他伸出的手，目光落在湖面上，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阿淼，我们分手吧。
”“轰——”阿淼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响，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
夕阳刺得他眼睛生疼，湖水燃烧的火焰似乎灼烧着他的视线。他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为…为什么？” 他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芊羽，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是不是舞会那天我让你不开心了？还是最近我太忙忽略你了？
我……”夏芊羽终于看向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了一层薄冰，只有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她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有些刻意放慢，
确保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阿淼心上：“不是你的问题，阿淼。你很好，真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却再次飘向远处，仿佛在寻找某个支撑点。“只是，
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太寡淡了。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 她轻轻摇头，
嘴角扯出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笑，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冷酷的清醒，
“每天就是图书馆、食堂、宿舍，计划着下周的考试，下个月的生活费…我看不到尽头，
也看不到…惊喜。”阿淼的心被狠狠揪紧，痛得他几乎弯下腰。他急切地想要反驳，
想要诉说那些他精心准备却被她忽略的小惊喜，想要告诉她平凡中的安稳也是幸福。
但他看到夏芊羽眼中那种对“寡淡”的厌倦，是如此真实而强烈。“所以…是因为林衍逸吗？
” 阿淼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带着最后的、卑微的求证。他死死盯着夏芊羽的眼睛，
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丝动摇，一丝愧疚，哪怕一丝谎言。夏芊羽沉默了。这短暂的几秒钟，
对阿淼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湖面的波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终于，她垂下眼帘，
避开了他绝望的注视，然后，极其轻微，却如同最终审判般，点了点头。
“他…他能带我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夏芊羽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新鲜，刺激，充满可能性。那才是我想要的。”阿淼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精心构筑的、关于未来的所有蓝图，他珍视的、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
在这个点头和这几句冰冷的话语面前，碎成了齑粉。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瞬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夏芊羽的脸，只看到一片晃动的、橙红色的光晕。
他像个溺水的人，徒劳地伸出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可是…可是芊羽，
我们…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他哽咽着，语无伦次，
“那些快乐…那些承诺…”“阿淼，别这样。” 夏芊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更多的是决绝带来的冷酷。她后退了一步，彻底拉开了距离，仿佛他身上带着瘟疫。
“我们都长大了，想法会变。谢谢你…谢谢你这一年多的照顾。
” 她的感谢听起来如此公式化，像一把钝刀在阿淼心上反复切割。她最后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不忍，有愧疚，但更多的是解脱和奔向新生活的决然。她迅速转身，
大衣的下摆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头也不回地沿着湖边小路快步离开。
夕阳将她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开了两个世界。
阿淼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土里，
瞬间消失不见。口袋里的银手链盒子硌得他生疼，提醒着他精心准备的纪念日，
最终变成了分手的祭奠。晚风呜咽着穿过光秃的梧桐枝桠，仿佛在为一段逝去的感情悲鸣。
湖面那燃烧的夕阳，此刻在他眼中，只剩下冰冷和绝望。不知过了多久，
双腿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阿淼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跌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世界失去了声音，
失去了色彩，只剩下胸腔里那无边无际的、被掏空般的钝痛。他蜷缩起身体，
把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溢出，
融进深秋的暮色里。夏芊羽几乎是跑着离开镜湖的。拐过弯，确定阿淼看不见了，
她才靠在粗糙的梧桐树干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奔跑，
而是因为刚才那残忍的一幕。阿淼通红的眼睛，绝望的泪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
她用力甩甩头，试图驱散那份沉重的不安和愧疚。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林衍逸”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喂？
嗯…刚谈完。没事了…你在哪？”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温柔安抚和某个高档餐厅的名字，
夏芊羽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甚至涌起一丝雀跃。新的生活，充满新鲜感和刺激的生活，
就在眼前了。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挺直脊背，朝着校门的方向，
脚步重新变得轻快起来。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她身上，
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奔赴新生的光芒。身后镜湖边那个蜷缩的身影，连同那份沉甸甸的过往，
被她决绝地抛在了越来越浓的暮色里。阿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意识是模糊的，
脚步是虚浮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镣铐。推开宿舍门，
里面空无一人。陈建坤大概又和女友出去了。死寂瞬间将他吞没。
他像个游魂般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桌上还摊着上周和夏芊羽一起制定的复习计划，
娟秀的字迹旁边是他笨拙的批注。旁边，那个装着草莓蛋糕的粉色纸盒孤零零地立着，
鲜艳的颜色此刻显得无比讽刺。他记得那天夏芊羽冷淡的“谢谢”，记得她抽回的手。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只是他像个傻子一样，固执地捂着眼睛，不愿去看。
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阿淼抓起蛋糕盒，冲进卫生间，
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
他无力地滑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红肿、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自己，
阿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试图浇灭那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噬骨的寒意和绝望。回到书桌前，
他看到了那个银手链的盒子。他颤抖着手打开，细细的链子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讽刺的光。
他猛地合上盖子，像被烫到一样，把它狠狠塞进了抽屉最深处，仿佛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宿舍的灯他没开。他就那么蜷缩在椅子上，在越来越深的黑暗里，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夏芊羽更新了朋友圈。一张照片，精致的烛光晚餐，
高脚杯里是琥珀色的液体，背景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没有配文，
只有定位——那家他们曾经路过，阿淼说等以后有钱了再带她去的旋转餐厅。照片的角落，
一只戴着名表、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桌沿。阿淼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眼睛酸涩得发疼。
屏幕上微弱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那光芒像无数根针，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猛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然后在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中，
再次将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颓废的日子开始了。阿淼像被抽走了灵魂。他不再去图书馆，
不再按计划复习。课堂上的点名册里，他的名字后面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红叉。
教授失望的目光，同学的窃窃私语，他都麻木地承受着。他整日整夜地待在宿舍里，
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阳光和喧嚣。饿了就随便点个外卖，更多时候是毫无食欲。
桌上堆满了空饮料罐和没吃完的泡面盒子，散发着一股颓败的气息。陈建坤看不过去，
试图拉他出去打球、吃饭，都被他沉默地拒绝。他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或者一遍遍翻看手机里和夏芊羽过去的照片、聊天记录。那些甜蜜的过往，
此刻都变成了淬毒的匕首，反复凌迟着他。有时候，他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冲到电脑前，
疯狂地打游戏，在虚拟的世界里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痛苦和愤怒，直到手指麻木，眼睛干涩。
然后又在某个瞬间，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软下来，陷入更深的空洞和绝望。
镜湖边那个决绝的背影，那句冰冷的“分手吧”，林衍逸搂着她腰肢的画面，
朋友圈里那刺眼的烛光晚餐…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日夜不休。
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名为“失去”的牢笼里，氧气被一点点抽干，
只剩下窒息般的痛苦和无尽的黑暗。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几乎落尽了。
光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缩，像极了阿淼此刻枯槁的心。那份被抛弃的痛楚，如同深秋的寒霜，
彻底覆盖了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第五章 歧路两端宿舍里的霉味和泡面调料包的辛辣气息混杂在一起，
凝固成一种令人窒息的颓败。窗帘紧闭，将深秋稀薄的阳光彻底隔绝在外。
阿淼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天没有拉开过它了。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只有外卖订单送达的提示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模糊人声，提醒着外面世界的运转。
他蜷缩在椅子上，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屏幕上不是游戏，
也不是学习资料，而是一张张翻过去的照片——夏芊羽在阳光下眯眼笑的侧脸，
在图书馆靠着他肩膀睡着的模样，在游乐园举着棉花糖像个孩子…每一张都像一把钝刀，
反复切割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他翻得很快，像是在自虐，
又像是在拼命抓住最后一点残留的温度。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痉挛般的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