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休书>我穿成被侯府休弃的商贾之女那天,暴雨倾盆。
>前夫当众甩来休书:“商贾贱籍,不配为我赵家妇。”>我笑着收起休书,
袖中账册却硌得掌心生疼——那是他赵家贪墨的铁证。>三日后,禁军围了侯府抄家灭族。
>前夫在雨里对我嘶吼:“毒妇!你早知今日!”>我当街撕碎休书:“错了,
休书是我自请下堂。”>转身时撞进玄色大氅,抬头正对上摄政王幽深的眼。
>他伞沿微倾:“沈姑娘撕得好生痛快。”>后来他掐着我腰按在御案上:“这天下,
够不够换你一本新账册?”---2 商贾贱籍头痛得像是要裂开,
每一次心跳都重重敲打着太阳穴,发出沉闷的回响。耳边嗡嗡作响,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有人在哭,声音尖细又凄惶,
进混沌的意识里:“……小姐…小姐您醒醒啊…侯爷他…他不能这样对您啊…”另一个声音,
冰冷、倨傲、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穿透那层水雾,狠狠砸了下来:“……沈氏青瓷,
出身商贾,性妒无德,触犯七出之条。今有永安侯府世子赵元恒,请立休书,绝于此妇。
自此两别,婚娶各安!”“七出”、“休书”、“商贾贱籍”……几个冰冷刺骨的词,
如同淬了毒的针,猛地刺入沈青瓷混乱的脑海,
瞬间将那些不属于她的、属于另一个“沈青瓷”的破碎记忆搅动起来。屈辱,绝望,
冰冷的雨水,
还有眼前这华美厅堂里无数道或怜悯、或鄙夷、或纯粹看戏的目光……她猛地吸了一口气,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眼皮沉重地掀开。光线有些刺眼。雕梁画栋,金玉满堂。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沉水香,却压不住那股子冰冷的、属于权力碾压的傲慢气息。
她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跌坐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身上的锦缎衣裙料子极好,
此刻却沾满了灰尘,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显出一种被狠狠践踏过的凄凉。
手臂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大概是方才被推搡摔下来时蹭破了皮。视线稍微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养尊处优的手。那手指捏着一封折叠整齐的素白纸笺,
正以一种极其轻慢、如同丢弃秽物的姿态,朝她丢掷过来。
纸笺轻飘飘地落在她沾了灰尘的裙裾上,像一片肮脏的雪。“拿着吧,沈青瓷。
”头顶传来那个冰冷倨傲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沈家那些铜臭之物,
我赵家消受不起。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沈青瓷抬起头。说话的男人身着云锦常服,
腰束玉带,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那股子世家子弟的刻薄与傲慢,
生生将那份俊朗扭曲得令人作呕。这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永安侯世子,赵元恒。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女子,一身素净,只簪了一支玉兰簪,
正怯生生地扯着赵元恒的衣袖,眼波流转间,全是楚楚可怜的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想必,这就是那位让原主背上“善妒”之名的表妹了。四周或坐或立,皆是衣着光鲜的男女。
有赵家的长辈,面沉如水;有与赵家交好的勋贵,眼神玩味;更有不少女眷,
用手帕半掩着嘴,低声议论着,目光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过来。“啧啧,商贾之女,
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可不是嘛,七年无所出,还容不下夫君纳妾,这般善妒,
休了也是活该。”“侯府已是仁至义尽了,还给了休书,
让她带着嫁妆体面离开……”“体面?嗤,一个下堂妇,还谈什么体面?”那些窃窃私语,
清晰地钻进沈青瓷的耳朵里。每一句,都对应着原主记忆中那令人窒息的七年囚笼。
嫁入侯府,谨小慎微,却因出身被处处刁难鄙薄;夫君冷落,婆母苛待;如今,
只因这表妹“病”了一场,便成了她“善妒无德”的罪证,成了她被当众休弃的理由!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那是属于原主残存的、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和不甘。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全然陌生的清醒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瞬间将那残存的情绪冲刷干净。沈青瓷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底最后一丝茫然和属于原主的悲戚彻底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冷静。她没死。
那个为了项目连续熬了五个通宵、最终一头栽倒在键盘上的社畜沈青瓷,没死透。她活了,
活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成了这个刚刚被夫家当众休弃的可怜虫——沈青瓷。挺好。
至少还活着。目光缓缓扫过赵元恒那张写满厌恶的脸,扫过那朵装模作样的白莲花表妹,
扫过满堂看客冷漠或讥诮的神情。最后,落回自己裙裾上那封休书上。休书?商贾贱籍?呵。
沈青瓷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很浅,近乎于无,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底发毛的冷意。
她没有去看那封休书,反而垂下了眼睫,视线落在自己宽大的袖口上。她的右手,
在宽袖的遮掩下,正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又硬又厚,边缘硌着她的掌心,
带来清晰的、甚至有些疼痛的触感。一本账册。
一本用特殊油墨记录、需用特殊药水才能显出字迹的私密账册。里面一笔笔,一页页,
全是永安侯府这些年利用职权之便,暗中贪墨朝廷漕粮、盐铁专营利润的铁证!数额之巨,
牵连之广,足以让这个煊赫一时的侯府顷刻间灰飞烟灭!这本要命的账册,
是原主那早逝的、精明的商贾父亲,在临终前秘密交给原主的最后保命符。原主懦弱,
只敢将它深藏箱底,日日惶恐。可如今握着它的,是来自异世的沈青瓷。她指节微微用力,
感受着账册坚硬的棱角硌在掌心的痛楚。这痛楚,像一剂强心针,
让她混乱的思绪彻底沉淀下来,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冷静。赵元恒见她沉默不语,
只是盯着地面,只当她是羞愤绝望到了极点,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中更是鄙夷,
声音愈发刻薄:“还愣着做什么?拿着你的休书,滚出侯府!我赵家的门楣,
容不得商贾贱籍玷污!”那“商贾贱籍”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厅堂里。沈青瓷终于动了。她没有哭喊,没有哀求,
甚至没有再看赵元恒一眼。她只是慢慢地、极其平静地伸出手,
纤长的手指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那是原主身体残留的本能恐惧。
但这颤抖很快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压制下去。她的指尖触碰到那封休书,素白的纸,
冰冷的触感。她将它捡了起来,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她低头,
目光在休书上赵元恒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和鲜红的指印上停留了一瞬,然后,
极其自然地将它对折,再对折,收进了自己的另一只袖袋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被休弃妇人的狼狈,反而透出一种近乎诡异的从容。满堂的议论声诡异地低了下去。
所有人都有些错愕地看着她。这反应……不对啊?不该是哭天抢地,或者羞愤欲绝吗?
她怎么……像收一件寻常物件似的?赵元恒也皱起了眉,
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这女人,平静得太过反常了。
“小姐……”跪在她身边的小丫鬟喜鹊,哭得眼睛红肿,此刻也忘了哭,
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沈青瓷没有理会任何人。她借着袖袋的遮掩,
手指再次紧紧攥住了那本硬实的账册。冰凉的封面贴着滚烫的掌心,那是她此刻唯一的,
也是最大的依仗。她撑着冰冷的地砖,慢慢地站了起来。膝盖有些发软,
她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脊背。沾了灰尘的裙裾垂落,掩盖住身体的虚弱。她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掠过赵元恒那张写满不耐和厌恶的脸,掠过他身边那位表妹惊疑不定的眼神,
最后,扫过满堂形形色色的看客。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她没有说一个字,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只是微微侧身,
对着身后泪眼婆娑的喜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大厅:“喜鹊,收拾东西。
”“我们,走。”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一步一步,
朝着大厅敞开的、象征着侯府威仪的大门走去。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背影单薄,
挺直的脊梁却像一把出鞘的剑,无声地割裂了满堂的鄙夷和喧嚣。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和决绝震住了。直到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的光影里,
赵元恒才猛地反应过来,一股被彻底无视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几乎是失态地对着那背影低吼:“沈青瓷!别忘了你的身份!滚出京城!
若再让我在京城看到你,休怪我赵家无情!”那充满威胁的吼声追出门外,
却被一阵突然卷起的、带着水汽的冷风猛地灌了回来,噎得赵元恒一阵气闷。门外,
不知何时,天色已阴沉如墨。浓重的铅云沉沉地压着整座侯府高耸的屋脊,
也沉沉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山雨欲来。三天。
3 账册铁证沈青瓷在京城西市最不起眼、却也最鱼龙混杂的一处简陋客栈里,住了三天。
这三天,她几乎足不出户。喜鹊忧心忡忡,几次想劝小姐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回江南老家去,可看到沈青瓷那双沉静得仿佛结了冰湖的眸子,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小姐变了,变得让她感到陌生,却又莫名地让她觉得,似乎……可以依靠?
沈青瓷坐在靠窗的方桌旁,窗纸有些破旧,透进来的光线昏暗。
桌上摊开着一本崭新的、空白的市井话本,她手里却拿着一支细小的炭笔,
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完全不同于毛笔书写的方式,在话本的空白页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她写的不是字,至少不是这个时代的字。
那是一个个奇特的、由点和短横组成的符号——摩斯密码。内容,
正是她袖中那本要命账册里最核心、最致命的几笔交易记录。
时间、地点、经手人、数额、以及关键的物证线索。她需要备份。原件太危险,
必须尽快处理掉。窗外,
、车马的轱辘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片属于底层百姓的、充满烟火气的嘈杂背景音。
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这片嘈杂。
那脚步声仿佛带着冰冷的铁锈味,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咔、咔”声,如同重锤,
一下下敲打在人心上。客栈里的喧闹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沈青瓷手中的炭笔,在纸页上重重一顿,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
她抬起头,目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缝隙,投向声音传来的长街方向。来了。她放下炭笔,
将写了密码的空白页小心撕下,折叠成极小的方块,塞进贴身的小衣暗袋里。然后,
她拿起那本写满密码的空白话本,连同炭笔一起,毫不犹豫地丢进了桌旁取暖的小炭盆里。
橘红色的火苗猛地蹿起,贪婪地舔舐着纸页和木质的笔杆,
迅速将它们吞噬、扭曲、化为黑色的灰烬,只余下几点微弱的火星在空气中明灭。
做完这一切,沈青瓷站起身,走到窗前。她没有推开窗户,只是透过那狭窄的缝隙,
静静地望着外面。长街尽头,黑压压的甲胄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反射着阴天里冰冷的光。
森寒的长枪如林,枪尖闪烁着慑人的锋芒。
绣着狰狞狴犴图案的玄色大旗在队伍前方猎猎作响,
旗下一个骑着高头黑马、身着玄甲、面覆半张青铜獠牙面具的将领,正缓缓抬起手。
队伍在他身后停下,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冰冷的机械。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压得整条长街的空气都凝固了。“奉摄政王钧令!”那玄甲将领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
冰冷地刺破死寂,“查永安侯赵氏,贪墨漕粮,私贩盐铁,勾结外藩,罪证确凿!
即刻——封府!拿人!”“轰!”命令如同惊雷炸响。沉重的侯府朱漆大门,
在数名力士的撞击下,轰然向内倒塌!激起漫天烟尘。“冲进去!一个都不许放走!
”“封库!查抄所有账册文书!”“拿下赵元恒!”甲士如黑色的潮水,
汹涌地冲入那座曾经显赫无比、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永安侯府。刹那间,
里面爆发出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哭嚎、愤怒的呵斥以及兵刃碰撞的刺耳声响!混乱,
如同瘟疫般从侯府深处蔓延出来,瞬间席卷了整条长街。客栈里的寂静被彻底打破。
惊恐的议论声如同沸水般炸开:“天爷!是黑甲卫!摄政王的亲军!”“抄家!
永安侯府……完了!”“快看!赵世子!他被拖出来了!”沈青瓷的目光,透过窗棂缝隙,
精准地捕捉到侯府大门处。只见几个如狼似虎的黑甲卫,
粗暴地拖着一个华服散乱、发髻歪斜的人影,踉踉跄跄地拽到了大门前的台阶下,
然后狠狠掼倒在地!正是赵元恒!他身上的云锦袍子被撕破了好几处,脸上沾着泥污,
曾经不可一世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茫然。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被一只穿着铁靴的脚重重踩在后背,狼狈地扑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啃了一嘴的泥灰。
“不!我是侯府世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爹是永安侯!我要见摄政王!我是冤枉的!
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沈……”他嘶哑地叫喊着,如同困兽,
声音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不甘。就在这时,天空积蓄了三日的阴云终于再也承受不住。
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昏暗的天幕,紧随其后,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当空炸响!“轰隆——!
”豆大的雨点,如同天河倒灌,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瞬间将天地连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
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浑浊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声。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赵元恒全身,将他华贵的锦袍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他猛地抬起头,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污,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眼睛。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穿透密集的雨帘,死死地钉在沈青瓷所在的客栈方向!
尽管隔着雨幕和距离,他不可能看清窗后的人,但那滔天的恨意和指控,
却如有实质般穿透而来!“沈青瓷——!”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声音在暴雨的轰鸣中显得尖厉而绝望,“是你!毒妇!一定是你!你早知今日!
是你害我赵家!毒妇——!”那凄厉的诅咒,混合着雷霆的余音和暴雨的喧嚣,
清晰地传到了客栈二楼。窗后的沈青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雨水顺着破旧的屋檐流淌下来,
在她眼前形成一道小小的水帘。她的眼神透过水帘,
平静地看着那个在泥水里挣扎咆哮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毁天灭地的恨意。早知今日?没错。
她确实知道。只是,害赵家的,从来就不是她沈青瓷。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带着雨水的湿意涌入肺腑,让她混乱的心跳一点点平复下去。她转过身,
不再看外面那场由她亲手点燃、如今正在她眼前熊熊燃烧的毁灭。“喜鹊,
”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异常清晰和平静,“拿伞。”“小姐?”喜鹊惊魂未定,
脸上还残留着对抄家场面的恐惧,闻言更是茫然,“外面雨太大了……您要去哪儿?
”沈青瓷没有解释,只是拿起桌上那封折叠好的、三天前在侯府大厅里捡起的休书。
素白的纸张,此刻在她手中,轻飘飘的,却又仿佛重逾千斤。她撑开喜鹊递过来的油纸伞,
抬步,径直走向通往客栈一楼后门、那条狭窄而湿滑的木质楼梯。
楼下大堂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侯府方向指指点点,
议论声沸反盈天。沈青瓷撑着伞,目不斜视,如同分开水面的礁石,
径直穿过拥挤而混乱的人群。她身上那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
让喧闹的人群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推开吱呀作响的后门,
更大的风雨瞬间扑面而来。冰冷的雨点被风裹挟着,斜斜地打在油纸伞上,
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这条后巷僻静许多,
但依旧能清晰地听到前街传来的哭喊、呵斥和兵甲碰撞的冰冷声响。
雨水在地面汇成浑浊的溪流,裹挟着落叶和污物,匆匆流向低洼处。沈青瓷撑着伞,
一步一步,走向巷子口。那里,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侯府门前混乱的景象。
黑甲卫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牢牢控制着场面。不断有赵家的男丁女眷被押解出来,
哭声震天。赵元恒依旧被死死踩在泥水里,徒劳地挣扎嘶吼,每一次抬头,
怨毒的目光都死死锁向客栈的方向。沈青瓷在巷口站定。油纸伞隔绝了倾盆的雨水,
却隔绝不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绝望和权力倾轧的冰冷气息。她微微侧头,
目光再次落在泥水中的赵元恒身上。他显然也看到了巷口这个撑着伞、静静伫立的熟悉身影。
一瞬间,他眼中的恨意燃烧到了极致,几乎要喷出火来!“毒妇!你看到了吗?!
你满意了吗?!你不得好死!沈青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在雨幕中扭曲变形。沈青瓷看着他,雨水顺着伞沿滴落,
在她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被诅咒的恐惧,也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意。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近乎漠然的平静。然后,在赵元恒怨毒到极点的注视下,
在周围黑甲卫和零星几个被惊动的路人诧异的目光中,她动了。她缓缓抬起左手。
那封折叠好的休书,被她捏在指尖。油纸伞微微倾斜,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半边肩膀,
她却浑然未觉。她的手指,捏着休书的一角,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手腕猛地一用力!
“嗤啦——!”一声清脆的裂帛声,突兀地刺破了雨声和远处的喧嚣!素白的纸张,
被那双看似纤细的手,从中间硬生生地撕开!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赵元恒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周围的黑甲卫和路人也愣住了。沈青瓷的动作没有停。“嗤啦!嗤啦!”一下,又一下!
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得如同这漫天的大雨。
那封象征着侯府权威、象征着对她七年付出彻底否定、也象征着原主一生屈辱的休书,
在她手中被撕得粉碎!锋利的纸边甚至划破了她的指尖,渗出一点殷红,
瞬间又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干净。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碎片如同被撕碎的蝴蝶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