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夜中跪于祠堂石阶，只为换回那道休书。却无意中发现，
他藏于暗格中的九百九十九封情书。每一封的结尾，都写着"此生只爱如画"，笔迹缠绵，
情深如海。可这个日日对我冷言相向的男人，竟已八次欲要休妻。
直到表妹含泪告诉我真相——那些情书，写的根本不是我。1三年前嫁入萧府那日，
我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萧瑾言，清河侯府嫡长子，京城第一美男子，
竟然娶了我这个商贾之女。那时的我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也可以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新婚之夜，他温柔地为我卸下凤冠，轻抚我的脸颊："如画，我等这一日很久了。
"我羞涩地垂下眼眸，心中满是甜蜜。可第二日天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我冷淡如霜。
我以为是新婚的生涩所致，便更加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可他愈发冷漠，甚至开始夜不归房，
时常在外留宿。第一次提及休妻，是在我嫁入萧府三个月后。理由是我不懂规矩，
在老夫人面前失了礼数。不过是因为我不习惯侯府复杂的礼仪，行礼时脚步踉跄了一下。
我跪在祠堂里整整一夜，直到膝盖磨破皮，才换来他收回休书。第二次，
是因为我绣的荷包针脚不齐。第三次，是因为我不小心打碎了他喜爱的茶盏。每一次，
我都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挽回这段婚姻。府中下人们都说我是个不要脸的女子，
明知夫君不爱还死皮赖脸地留着。可我怎么舍得？我爱他，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深深爱上了。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能让我心跳如鼓。哪怕是他冷漠的侧脸，
我也能看上一整天。直到今夜，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2雪花纷飞的夜晚，
我又一次跪在祠堂前。这是第八次了。
这次的理由更加荒谬——我在花园里惊扰了他和表妹萧如意的雅兴。
萧如意是侯府的远房表妹，三个月前来投靠。她生得一张清雅脱俗的容颜，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府中上下喜爱。尤其是萧瑾言，总是对她格外关照。
我曾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可每当我生出这样的念头，萧瑾言就会露出那种嫌弃的眼神，
仿佛我是个不可理喻的泼妇。今日不过是我去花园采梅，无意中撞见他们在亭中下棋，
便匆忙告退。谁知萧如意竟红着眼眶告诉他，说我故意打扰，还恶言相向。"如画，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萧瑾言冷冷地看着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我没有恶言相向，我只是...""够了！"他厉声打断我，"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心如刀割。萧如意躲在他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却装作委屈的模样："表哥，也许是我误会了姐姐，别为了我责怪姐姐。"这一声"姐姐"，
叫得我浑身发寒。我比她大不了几岁，可她却总是用这种长辈的口吻对我说话。而萧瑾言，
从来不会为我说一句话。跪在祠堂的石阶上，我浑身僵硬，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
这么多次跪在这里，石阶上早已被我的膝盖磨出了两个浅坑。就在我昏昏欲睡时，
突然听到祠堂内传来轻微的响动。我强撑着站起身，循声走了进去。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祠堂内，我看到萧瑾言正跪在祖宗牌位前，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我屏住呼吸，悄悄躲在柱子后。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信纸，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
轻抚着纸面，眼中竟然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此生只爱如画..."他轻声念着什么，
声音中带着缠绵的情意。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那是我的名字！他在信上写着我的名字！
难道...难道他其实是爱我的？可为什么他白日里对我那般冷漠，这些情书又从何而来？
我正想走近些看清楚，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香炉。"当啷"一声响，萧瑾言猛地回头。
看到是我，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忙脚乱地将那些信纸塞回盒子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冷声质问。"我...我是来上香的。"我结结巴巴地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抱着那个盒子匆匆离去。我站在空荡荡的祠堂里，心中五味杂陈。那些信，
真的是写给我的吗？如果是，那这三年来的冷漠又是为何？3第二日一早，
萧瑾言就让管家传话，说他要带萧如意去城外的清泉寺进香。而我，被留在府中看家。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当有什么雅事，他总是只带萧如意，从不考虑我这个正室。
我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苦涩如黄连。午后，我无所事事地在房中刺绣，
绣的是他最喜欢的竹兰图。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我对他的情意。正绣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丫鬟来送茶，便头也不抬地说："放在桌上就好。
"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是我。"我抬头一看，竟是萧瑾言的贴身小厮阿福。
"公子他们不是去进香了吗？"我疑惑地问。阿福神色有些奇怪："夫人，小的有话要说，
但不知当说不当说。""说吧。""夫人，您知道公子为什么娶您吗？
"我一愣："自然是因为...因为情意相投。"阿福苦笑摇头："夫人，您还是太单纯了。
""公子娶您，是因为您长得像一个人。""像谁？"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像如意小姐年轻时的样子。"我手中的绣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胡说什么？
""夫人，小的绝不敢胡说。"阿福叹了口气，"公子和如意小姐是青梅竹马，
可惜如意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容颜也因病而憔悴。公子对她念念不忘，
却又不忍见她病成那样，所以才...""所以才找了我这个替身？
"我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阿福点点头："那些情书，其实都是写给如意小姐的。
只是她体弱，公子不敢表达心意，怕她受不住。""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小的实在看不下去了。"阿福眼中含泪，"夫人您是个好人，不该被这样糟蹋。
公子他...他根本就没把您当作妻子，只是当作如意小姐的影子。"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瘫坐在椅子上。原来如此。原来我这三年来的痴心，竟是这样一个笑话。我不是沈如画，
我只是萧如意的替身。那些我以为的温柔，那些我以为的深情，统统都不是给我的。
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阿福见我脸色惨白，担忧地说："夫人，您没事吧？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下去吧。"等阿福离开后，我独自坐在房中，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三年了，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去爱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而他，
甚至不把我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我只是萧如意的影子，一个廉价的替代品。
怪不得他对我越来越冷淡，怪不得他一次次地想要休弃我。因为真正的那个人回来了，
我这个假货，自然就失去了价值。4傍晚时分，萧瑾言和萧如意从寺庙回来了。
萧如意一进门就说身体不适，萧瑾言立刻紧张得不得了，亲自扶她回房休息。而我，
依然像空气一样被忽视。晚膳时，萧瑾言特意让厨房给萧如意熬了燕窝粥，
还亲自端到她房中。我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面对着满桌的菜肴，却如同嚼蜡。用完膳，
我回到房中，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既然我只是个替身，既然他根本不爱我，
那我又何必苦苦纠缠？我找出文房四宝，准备写一封和离书。就在此时，
门外传来萧瑾言的声音："如画，出来一趟。"我收起笔墨，整理好仪容，走了出去。
萧瑾言站在院中，月光下他的侧脸依然俊美如玉。可现在看来，我只觉得陌生。"何事？
"我平静地问。"如意身体不好，你作为长嫂，应该多照顾她。"他的语气淡漠，
"明日开始，你搬到如意隔壁的厢房，方便照料。"我心中冷笑。照顾萧如意？我一个正室，
去照顾一个表妹？"我不同意。"我淡淡地说。萧瑾言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
这三年来，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是乖乖照做的。"你说什么？""我说，我不同意。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萧如意是府中客人，自有丫鬟伺候，轮不到我一个正室去当丫鬟。
"萧瑾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沈如画，你胆子肥了？""是胆子肥了。"我笑了笑，
"还有，我不想当这个正室了。"说完，我转身回房，留下萧瑾言一个人愣在院中。
回到房里，我继续写那封和离书。"此时此刻，我沈如画请求和离，从此两不相欠，
各自安好。"写完后，我将和离书放在枕边，然后和衣而睡。半夜时分，
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月光下，
我看到萧瑾言正蹑手蹑脚地在我的梳妆台前翻找什么。我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他。
只见他找到那封和离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拿着和离书，在月光下看了很久，
手都在微微颤抖。最后，他将和离书撕成碎片，撒向窗外。做完这一切，他悄悄离去了。
我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愿意和离，是因为舍不得我，还是因为需要我这个替身？
5第二日一早，萧瑾言就匆匆出府了，说是有公务要办。而萧如意，则主动来到我的房中。
"姐姐，我听表哥说昨夜你们闹了不愉快？"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冷眼看着她："萧如意，
你装得不累吗？"她一愣："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我站起身，
"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所有的真相了。"萧如意的脸色微变，
但很快又恢复了无辜的表情："姐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不明白？"我冷笑，
"那我就说得明白些。我知道我只是你的替身，知道萧瑾言娶我是因为我像你年轻时的样子，
知道那些情书都是写给你的。"萧如意的面具终于维持不住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既然姐姐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装了。"她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是的，
表哥爱的是我。你只不过是个替代品，一个廉价的替代品。""这三年来，
你以为表哥为什么一次次要休弃你？因为每次看到你，他就想起我。你的存在，
提醒着他无法拥有真正的我。""可笑的是，你还以为他会爱上你。"萧如意捂着嘴笑，
"一个替身，怎么可能比得上正主？"我平静地听着她的话，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愤怒。
反而觉得解脱。"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我问。
萧如意的笑容一僵："因为...因为我的身体...""因为你的身体怎么了？
"我步步紧逼，"还是说，其实根本不是这样？"萧如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