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邂逅暴雨,像天河倒灌,将整座城市浇得面目全非。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碎裂成一片片扭曲的光斑,又被飞驰而过的车轮碾碎,
溅起肮脏的水花。顾清风坐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纤尘不染,
踩在纯白的羔羊毛脚垫上。车窗外,是另一个世界。他微微侧着头,线条冷硬的下颌绷紧,
目光穿透厚重的防弹玻璃和如注的雨帘,落在一处商场侧门的狭窄雨檐下。
那里蜷缩着一小团黑影,几乎与墙角的垃圾堆融为一体。一个乞丐。
司机老陈透过后视镜捕捉到老板的视线,低声解释:“顾总,
是那个经常在附近转悠的女乞丐,看着挺年轻,就是脑子好像不太清楚,也不怎么开口讨钱,
就傻坐着。”顾清风没应声。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摆动,发出单调的刮擦声。
他向来厌恶这种肮脏、混乱、无序的存在。贫穷的气味,混杂着城市下水道的腐败气息,
隔着玻璃似乎都能渗透进来,让他胃部一阵不适的翻滚。他的洁癖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种场景足以点燃他隐秘的焦躁。“开过去。”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温度,
像一块冰扔进沸水里,瞬间被淹没。老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小心翼翼地确认:“顾总,您是说……靠过去?”顾清风没再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眼神锐利地扫过内后视镜。老陈一个激灵,不敢再多问,方向盘一打,
幻影庞大的车身无声地滑向那个逼仄的角落,稳稳停下,距离那团黑影不过一米。
车内的空气净化系统无声地运转着,散发着淡淡的雪松冷香,
与车外污浊潮湿的空气形成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顾清风推开车门。
司机老陈惊得差点跳起来:“顾总!伞!雨太大了!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那把巨大的黑色雨伞。“不用。”顾清风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一步跨入倾盆大雨之中。昂贵的定制西装瞬间被冰冷的雨水浸透,
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也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粘腻感。
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流下,淌过紧抿的薄唇,滑过绷紧的下颌线。
他径直走到那团黑影面前。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是长期不洗澡、衣物被雨水沤烂后散发出的酸腐馊臭,是城市角落垃圾堆特有的腐败气息,
还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流浪猫狗身上的腥臊。这味道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狠狠刮擦着顾清风高度敏感的神经,胃里的翻腾骤然加剧,几乎让他窒息。
他眉宇间凝聚起风暴般的嫌恶,下颌绷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就要转身离开。然而,
就在这令人作呕的气味旋涡中心,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气息,
像一根无形的、淬了蜜的针,猛地刺穿了他所有的感官屏障,精准地扎进大脑深处!甜。
一种近乎妖异的甜香。不是香水柜台里那些工业合成的甜腻,
也不是新鲜水果那种阳光明媚的甜美。它清冽,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酸,如同初夏时节,
刚刚从枝头摘下、还带着清晨露珠的成熟草莓,被小心地咬开第一口时,
瞬间迸裂出的、最核心的那一缕精华气息。这股甜香,顽固地穿透了周遭所有的污浊与恶臭,
无比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它像有生命一般,霸道地攫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顾清风身体猛地一僵,嫌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随即被一种极度的困惑和……无法抗拒的探寻欲所取代。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
瞬间锁定在那乞丐因为蜷缩而露出的、破烂单衣下的腋窝区域。
那女孩似乎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下意识地抬起头。雨水冲刷着她脏污的脸颊,
留下几道蜿蜒的浅痕,露出底下一点过于苍白细腻的皮肤。她的头发粘成一绺绺,
贴在额角和脖颈。然而,在那双抬起的眼睛里,却没有老陈预想中的浑浊呆滞,
也没有乞丐常见的乞怜或麻木。那是一种极致的清亮。瞳孔是近乎透明的琥珀色,
像深山里未经污染的清潭,映着城市迷离的霓虹和车灯刺目的光,却没有倒映出任何情绪。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平静得……不像个活人。
仿佛周遭的暴雨、豪车、还有眼前这个浑身湿透、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尊贵男人,
都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顾清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不是怜悯,
而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悸动。那缕诡异的草莓甜香,
似乎正是从她破烂衣衫下、那处被遮蔽的腋窝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与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形成一种荒诞又致命的组合。他站在滂沱大雨中,
昂贵的西装紧贴在身上,昂贵的皮鞋浸在肮脏的积水里,昂贵的发丝被雨水压垮。
所有的“昂贵”都被这场粗暴的雨和眼前这个卑贱的存在彻底践踏。可那缕甜香,
像海妖的歌声,死死缠绕着他的理智。胃里的翻滚还在继续,是生理性的厌恶。可大脑深处,
一种更原始、更蛮横的渴望却在疯狂滋生。他想确认那气味的源头,想撕开那层肮脏的遮蔽,
想将那缕妖异的甜香彻底据为己有!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尊贵的身份、深入骨髓的洁癖,
与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渴求,在他体内激烈交战。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
滑过高挺的鼻梁,最后悬停在他紧抿的唇边,摇摇欲坠。终于,一种近乎失控的冲动,
压倒了所有。顾清风猛地弯下腰。不是绅士的俯身,而是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
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凶悍。他伸出骨节分明、戴着价值不菲铂金腕表的手,
完全无视那乞丐褴褛衣衫上沾染的泥泞污垢,一把攥住了她细瘦的手腕。触感冰凉,
隔着湿透的粗糙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手腕惊人的纤细,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折断。
女孩的身体在他触碰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像受惊的幼兽,
那双琥珀色的清亮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但转瞬又恢复了那潭深水般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在评估眼前这个失态男人的危险性。
2 致命甜香顾清风根本没心思解读她的眼神。他所有的感官都被那缕甜香牵引着,
像着了魔。他粗暴地将女孩从湿冷的墙角拖拽起来,动作毫无怜惜,
迫使她半倚半靠在那冰冷光滑的车身上。幻影的金属漆面被雨水冲刷得锃亮,
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一个尊贵如神祇,此刻却狼狈失控;一个卑微如尘埃,
却诡异得令人心悸。老陈在车里看得魂飞魄散,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想下车又不敢,
只能徒劳地张着嘴。顾清风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他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鼻端。
他俯下身,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专注,将高挺的鼻梁凑近女孩的肩颈连接处,
那里是气味的源头方向。冰冷的雨水顺着他低垂的额头滑落,
滴在女孩同样湿透的、打着补丁的衣领上。更近了。
那股混合着酸腐、霉烂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屏障,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嗅觉神经,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头涌起强烈的呕吐感。他额角的青筋因为极度的忍耐而暴起,
呼吸也变得粗重。然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污浊之中,
那缕清冽的草莓甜香却愈发清晰、愈发霸道!它像一道锋利的冰线,
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所有令人作呕的气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穿透力,
直直刺入他大脑最深处!“唔……”一声极低的、压抑的喟叹,
不受控制地从顾清风紧咬的齿关中溢出。找到了!就是这里!这具肮脏躯壳的腋窝之下!
那味道……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像沙漠里唯一的水源,像濒死之人唯一的救赎。
它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瞬间抚平了他胃里的翻腾,驱散了被污浊包围的窒息感。
一种难以形容的、深入骨髓的慰藉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席卷了他紧绷的神经。
日高强度工作积累的疲惫、那些商场倾轧带来的焦躁、深夜里啃噬灵魂的空虚……在这一刻,
竟被这缕诡异的甜香奇异地抚平了。他像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太久、终于找到绿洲的旅人,
贪婪地、更深地埋首下去。鼻尖几乎要蹭到那件散发着霉味的破烂单衣。“顾总!
”老陈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来,顾不上瓢泼大雨,声音都变了调,
“您……您快上车!雨太大了!这……这不合适啊!”他试图去搀扶顾清风,
却又不敢真正触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顾清风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他冷峻的轮廓流下,
眼神却锐利得惊人,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带着一种被打断饕餮盛宴的暴怒,狠狠扫向老陈。
那目光太过骇人,饱含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种近乎野兽护食般的凶狠。
老陈被这目光钉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脸色煞白,
再不敢上前一步。顾清风不再理会司机。他重新低下头,
目光死死锁住女孩那被湿发和破烂衣领半遮半掩的、散发着致命甜香的区域。
雨水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滴落,砸在女孩同样湿透的肩头。他从浸透的昂贵西装内袋里,
摸出一本支票簿。纯黑的鳄鱼皮封面,烫着暗金色的家族徽记,象征着无上的财富和权力。
雨水立刻打湿了封面。他毫不犹豫地撕下一张,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支纯金的签字笔,
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横。笔尖落在湿漉漉的支票上,流畅地划下几个零。
金额巨大到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在他笔下却如同随手写下的数字。
他将那张被雨水浸得有些发软的支票,粗暴地塞进女孩那只同样冰冷、沾满污迹的手中。
女孩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支票冰凉的边缘,又很快松开。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琥珀色的瞳孔里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丝毫震惊或狂喜,
仿佛塞进她手里的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跟我走。”顾清风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雨水的冰冷和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以后,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他微微俯身,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湿冷,喷在女孩冰凉的耳廓上,
目光死死盯在她的腋下,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让我闻你。
”暴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城市的每一寸肌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雨水顺着劳斯莱斯幻影光滑的车顶流下,在顾清风和无名女孩之间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
那张巨额支票在女孩指间,被雨水迅速打湿,墨迹开始晕染。女孩没有动。
她只是抬起那双过于清亮的琥珀色眼睛,
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又散发着骇人气势的男人。那目光里没有恐惧,
没有羞涩,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洞悉的虚无,仿佛穿透了顾清风昂贵的皮囊,
看到了更深层、更荒诞的东西。顾清风被这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窒。
那缕萦绕鼻端的草莓甜香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像带着钩子,死死勾住他躁动的神经。
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上车!”他猛地低吼一声,声音被雨声撕裂,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濒临爆发的焦躁。他不再等待女孩的回应,
那只戴着名贵腕表的手再次伸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一把抓住女孩细瘦的上臂——隔着湿透的、散发着霉味的破烂布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臂骨骼的轮廓,冰冷而脆弱。
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塞进了劳斯莱斯幻影宽敞的后座。女孩的身体很轻,
像一片没有重量的枯叶,被他粗暴的动作甩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她身上的泥水、雨水,瞬间在昂贵洁净的米白色座椅上晕开一片肮脏的污迹。
老陈手忙脚乱地关上车门,自己也湿淋淋地钻进驾驶座,大气不敢出,立刻启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隔绝了外面喧嚣的雨声。车内的空气净化系统无声运转,
雪松冷香与女孩身上那股混合着酸腐和奇异草莓甜香的气味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眩晕的氛围。顾清风重重地坐进女孩旁边的位置,
昂贵的真皮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他浑身湿透,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又滚落到同样湿透的西装上。
他看也不看身边污秽的存在,只对前方冷硬地吐出两个字:“云顶。”老陈一踩油门,
幻影平稳而迅疾地驶入雨幕,将那个肮脏的街角彻底抛在身后。
车内只剩下雨点敲打车顶的闷响和空调出风口细微的气流声。
3 失控掠夺顾清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密闭的空间里,
那股源自女孩腋下的草莓甜香变得更加浓郁、更加纯粹,霸道地占据了每一寸空气。
它像一种高效的镇静剂,瞬间抚平了他因淋雨和失控行为带来的生理性烦躁。
紧绷的神经一根根松弛下来,连日积累的疲惫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一种久违的、近乎虚脱的平静包裹了他。他沉浸在这诡异的慰藉中,眉头舒展开,
连呼吸都变得悠长。然而,这份平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一股更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冲动,
如同苏醒的火山岩浆,猛地从身体深处喷涌而出!比刚才在街角时更加汹涌,更加灼热!
那缕甜香不再仅仅是慰藉,它变成了最强烈的催化剂,
点燃了他灵魂深处某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黑暗的饥渴。他倏地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赤红,像困在囚笼里濒临疯狂的野兽。他猛地侧身,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完全无视了空间和身份的界限,
像一头扑向猎物的猛兽,整个上半身强硬地压向旁边那个瘦小的身影!“呃!
”女孩猝不及防,被他沉重的身躯和巨大的力量压得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车门上。
顾清风置若罔闻。他所有的理智都被那近在咫尺的甜香彻底焚烧殆尽。他伸出双臂,
如同最坚固的铁箍,不顾一切地将女孩死死地、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仿佛要将她纤细的骨头都勒断,揉碎,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他的脸,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狂乱的痴迷,深深地、狠狠地埋进了女孩的颈窝和肩头!
目标明确而疯狂——那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腋窝区域!
高挺的鼻梁隔着女孩湿透的、单薄破烂的衣物,
近乎贪婪地、用力地、反复地磨蹭着那片肌肤。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而灼热,
带着一种病态的急迫,仿佛要将那缕甜香彻底吸干榨尽!他急促地、深深地嗅闻着,
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剧烈的起伏,发出粗重的、如同濒死之人渴求空气般的喘息。
“嗬……嗬……”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骇人。
女孩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起来。她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
用力地扭动、推拒。冰冷的手指带着雨水和污泥,徒劳地抓挠着他昂贵的西装后背,
在上面留下道道湿痕和污迹。她的膝盖本能地屈起,试图顶开他的钳制。“放开!
”她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再是街角时的沉默。那声音清冽,带着一种山涧清泉般的穿透力,
却又异常冰冷,如同寒玉相击,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纯粹的抗拒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顾清风对她的挣扎和话语充耳不闻。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缕甜香。它像毒品,
麻痹了他的神经,也点燃了他灵魂深处的深渊。他抱得更紧,埋得更深,
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葬在那片散发着草莓气息的、肮脏的衣料之下。
他贪婪地攫取着那气息,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身体因为极致的渴望而微微颤抖。
“不够……还不够……”破碎的、含混不清的低语从他紧贴着女孩衣物的唇齿间溢出,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和永不满足的贪婪。前排的老陈,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死死盯着前方被暴雨模糊的道路,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不敢看,更不敢出声,
只能拼命踩下油门,奢望快点抵达那安全而封闭的“云顶”。车内,
一方是野兽般失控的禁锢与贪婪的掠夺,一方是冰冷而徒劳的挣扎。
雪松冷香与诡异的草莓甜香激烈地碰撞、交融,又被那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挣扎声撕裂。
奢华的劳斯莱斯幻影,这个移动的金丝牢笼,正载着一场荒诞而危险的沉沦,
疾驰在无边的雨夜之中。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地左右摇摆,
徒劳地切割着倾泻而下的水幕。老陈的手心全是滑腻的冷汗,死死攥着方向盘,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后视镜里那令人心惊肉跳的景象,像一根烧红的针,
不断刺戳着他的神经。终于,如同穿越了漫长的噩梦隧道,幻影一个急刹,
稳稳停在云顶公馆那扇厚重冰冷的雕花铜门前。感应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露出门后灯火通明、纤尘不染的巨大门厅,像另一个世界张开的巨口。“顾总,到……到了。
”老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几乎破了音。后座那令人窒息的禁锢和挣扎,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静止而出现了一瞬的凝滞。顾清风像一头被强行拉回现实的凶兽,
动作有片刻的僵硬。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翻涌的疯狂尚未完全褪去,
如同退潮后遗留在沙滩上的血色泡沫。他脸上还残留着近乎病态的痴迷,鼻翼翕张,
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那缕甜香。昂贵的西装被女孩挣扎时抓挠得一片狼藉,
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更是留下了大片触目惊心的泥水污渍。他低头,看向怀里。
女孩停止了挣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冷冷地回视着他。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悲悯?
仿佛在看一个被无形锁链捆缚的可怜虫。这目光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混合着被冒犯的暴怒,猛地冲上顾清风的头顶!
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如此失控?怎么能允许一个肮脏的乞丐用这种眼神看他?“滚下去!
”他猛地松开钳制,像甩开什么令人恶心的垃圾,一把将女孩重重推开。
女孩的身体撞在另一侧车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低低咳嗽了一声,
似乎被勒得有些气息不畅,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从容,
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得更加凌乱的破旧衣襟。
顾清风烦躁地扯开自己脖子上那早已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昂贵领带,
动作粗暴得几乎要将它扯断。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踏上门厅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
留下几个湿漉漉的脚印。昂贵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奢华的门厅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