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不,是北狄太子妃!

弃妇?不,是北狄太子妃!

作者: 木藤不开花

言情小说连载

由一种李随时担任主角的古代言书名:《弃妇?是北狄太子妃!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随时,一种,冰冷的古代言情,大女主,追妻,虐文,白月光小说《弃妇?是北狄太子妃!由网络作家“木藤不开花”倾情创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本站无广告干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1306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03:02:49。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弃妇?是北狄太子妃!

2025-07-06 04:56:58

那杯合卺酒,是苦的。三年前,红烛摇曳,椒房生香。

李随时用那双执惯了长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白玉杯,递到我唇边。

杯壁莹润,映着烛光,也映着他那时眼底尚未被权势和猜忌彻底磨灭的温存。“纤纤,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却又刻意放得温柔,“愿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我羞怯垂眸,就着他的手饮下。酒液滑过喉咙,一路烧灼下去,是辛辣,也是苦涩。

那时我只当是女儿家初嫁的忐忑,未曾细品这预兆般的滋味。他唇角的笑意,在摇曳烛火下,

竟有几分虚幻。三年后,还是这只白玉杯。杯身依旧莹白,却再也寻不回一丝温润,

只剩下砭骨的冷意,像寒冬腊月里冻结的河面。杯口边缘残留着一点暗红的痕迹,

不知是胭脂,还是什么别的、令人作呕的东西。杯底沉淀着薄薄一层浑浊的药汁,

散发着浓烈到刺鼻的酸苦气味,霸道地钻进鼻腔,直冲脑髓,激得人胃里阵阵翻搅。

李随时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惨淡的天光,

将我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冰冷的阴影里。他今日未着甲胄,一身玄色锦袍,

金线绣着狰狞的麒麟,衬得他面容愈发冷硬如铁铸。那双曾盛满虚假温情的眼眸,

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漠然地凝视着我,像是在审视一件亟待处理的、肮脏的物件。

“喝。”一个字,从他薄唇中吐出,没有任何起伏,没有任何温度,像一块冰坨子砸在地上。

寒意,比这深冬的雪还要刺骨,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我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我抬起头,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犹疑、挣扎,或者……只是疲惫也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还有那漠然深处,

一丝被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来的、淬了毒的厌憎。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痛得几乎窒息。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李随时……为什么?”声音嘶哑得厉害,

带着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颤抖,“就因为……柳如烟的一句话?”那个名字吐出来,

舌尖都尝到了铁锈般的腥气。柳如烟。他心尖上的白月光,他少年时错失的遗憾。

自她半年前从江南“养病”归来,住进这将军府西苑,我平静的生活便彻底天翻地覆。

丢了的首饰,坏了的点心,被刻意打翻的汤药……一桩桩,一件件,最终都指向我。

李随时起初还会皱眉斥责她身边的丫鬟几句,后来,便只剩下沉默,看向我的眼神,

一日比一日更冷。直到昨日。柳如烟哭得梨花带雨,扑进他怀里,抖着声音,

说她亲眼看见我深夜在府中后花园的假山旁,将一个包裹塞给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那包裹的角落里,赫然露出一角绣着敌国北狄王庭狼首图腾的绢布!通敌叛国!

这顶足以将整个孙家碾为齑粉的帽子,就这样,被她轻飘飘地扣在了我的头上。

李随时的眼瞳猛地一缩,那深潭般的漠然被骤然掀起的狂怒风暴撕裂。他一步上前,

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站立不稳。他猛地钳住我的下巴,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强迫我仰起脸,对上他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眸子。“为什么?

”他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冰渣,又裹着灼人的怒火,“孙纤纤!

我待你不够好?将军夫人的位置不够你坐?你竟敢……你竟敢勾结北狄?!

”他胸膛剧烈起伏,气息喷在我脸上,是滚烫的,眼神却比最冷的刀锋还要利,

“如烟亲眼所见!她难道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污蔑你?!这药,是陛下亲赐!你今日喝也得喝,

不喝也得喝!”下巴上的剧痛和心口撕裂般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溺毙。

他提到了陛下……原来,连最后一丝辩驳的余地,都已断绝。在他心里,

柳如烟是纯洁无瑕的白玉,而我,早已是污泥里爬出来的脏东西。所有的解释,

都是徒劳的狡辩。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毁灭般的冲动攫住了我。

我看着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忽然觉得无比可笑。原来,

三年的夫妻情分,在他眼中,竟抵不过柳如烟一滴虚假的眼泪。也好。

冰冷的笑意一点点爬上我的嘴角,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我竟不再挣扎,任由他钳着,

目光平静地迎视着他眼中翻涌的怒涛。“李随时,”我清晰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平稳,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你喂我喝这汤药之前,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他钳着我下巴的手,似乎下意识地松了一丝力道,眉头紧锁,

眼中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耐和疑惑。我看着他,笑容一点点扩大,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和残忍的快意。“我,怀了你的孩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窗外呼啸的风雪声消失了。炭盆里噼啪的爆裂声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只白玉杯,

和我轻轻吐出的、足以将他打入地狱的七个字。李随时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

里面翻涌的暴怒、厌憎、狂躁,在瞬间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无法置信的空白所取代。

那张冷硬如铁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蛛网般蔓延开来,

露出底下骇人的震惊和……恐慌。他钳着我下巴的手猛地一抖,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灼伤,

倏地松开。高大的身躯竟踉跄着,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撞在身后的紫檀木高几上,

震得上面一只青瓷花瓶摇摇晃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得可怕,像是砂纸摩擦着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那双曾握枪定乾坤的手,此刻竟也在微微发抖,视线死死地钉在我的小腹,

仿佛要将那里灼穿。“孩子……”他喃喃地重复着,眼神空洞了一瞬,

随即猛地爆发出一种濒临疯狂的厉色,“不可能!你撒谎!孙纤纤,

你休想再用这种卑劣的谎言来……”“撒谎?”我轻声打断他,唇角的笑意越发冰冷刺骨,

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弄,“将军若不信,何不宣太医来诊脉?

看看我这通敌叛国的罪妇腹中,是否正怀着你这忠君爱国的大将军的……孽种?

”“孽种”二字,我咬得极重,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心口。李随时的脸色,

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惨白如金纸。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那双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瞪着我,

浪般的情绪——震惊、恐惧、怀疑、暴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悔痛,

正从那冰封的心湖深处疯狂地蔓延上来,几乎要将他吞噬。“太医……”他失神地低语,

猛地抬头,对着门外厉声嘶吼,声音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来人!传太医!

快传太医!”门外守着的亲兵似乎被这从未有过的、近乎凄厉的吼声吓住,

脚步声慌乱地响起,迅速远去。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

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炭盆里偶尔爆出“噼啪”一声轻响,更添几分凄清。李随时站在原地,

像一尊骤然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他不再看我,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

下了一夜的雪似乎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可怕,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他垂在身侧的手,

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突,

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的东西。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铁锈味。那只白玉杯,依旧冰冷地躺在我的手心里,

杯底那层浑浊的、散发着浓烈酸苦气味的药汁,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嘲弄地注视着我们之间彻底崩塌的一切。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李随时雕塑般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视线重新投向我。

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先前的暴怒和厌憎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掩埋了大半,

裸露出来的,是深不见底的惊悸和一种近乎茫然的、巨大的痛苦。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渴求着甘霖,

却最终只发出几个破碎而干涩的音节:“孩子……多久了?”声音嘶哑得厉害,

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小心翼翼的试探。那语气里的微弱颤抖,

像一根极细的针,刺破了我早已麻木的心防,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我垂下眼睫,

目光落在自己平坦依旧的小腹上,那里曾悄无声息地孕育着一个微小的生命,

一个连接着我与他、本应承载着爱与期待的生命。“一个多月。”我的声音很轻,

飘在死寂的空气里,像一片即将坠落的枯叶,“就在你奉旨去西山围场秋狝……临行前那晚。

”我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烛光柔和,他难得没有公务缠身,带着一身秋夜的凉意归来,

眉宇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在看到我时,眼神柔和了下来。那一晚,

他动作间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珍惜的温柔。李随时的身体猛地一震,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雕花门框上,

发出一声闷响。他死死地盯着我,脸色灰败得如同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

眼底那最后一丝残存的怀疑,终于被铺天盖地的、灭顶的恐慌彻底碾碎。

那个时间点……他记得。他离京前,柳如烟曾“巧合”地染了风寒,缠绵病榻,他忙于军务,

只匆匆探望过两次,而府中……并无任何异动。他离京后,柳如烟便搬入了西苑。

一个多月……正是他离京前那几日!“不……”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齿缝里挤出,

带着濒死般的绝望。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沿着门框缓缓滑落,

最终颓然地半跪在地,双手痛苦地插入自己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中,

将那象征威严的玉冠扯得歪斜。他宽厚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再是战场上号令千军的将军,倒像一个走投无路、失魂落魄的囚徒。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方才去传话的亲兵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个须发皆白、提着药箱的老太医。太医显然是被强行拉来的,气喘吁吁,

脸上带着惊惶和不解。“将……将军?”太医看到寝殿内诡异死寂的气氛,

尤其是看到半跪在地、形容枯槁的李随时,更是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您……您传老朽……”李随时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里,

爆发出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最后一丝光亮。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踉跄着冲到太医面前,一把抓住老太医枯瘦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太医痛呼出声。“诊脉!

”他嘶吼道,声音撕裂般沙哑,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快给她诊脉!现在!立刻!

”老太医被他骇人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应着:“是,是!老朽这就诊,这就诊!

”他慌忙走到我面前,连行礼都忘了,抖着手取出脉枕。我依旧坐在那里,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那只盛着绝子汤的白玉杯,

不知何时已被我放在了一旁冰冷的矮几上。我缓缓伸出左手,搁在脉枕上。手腕纤细,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老太医屏住呼吸,

布满皱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搭上我的腕脉。寝殿里静得可怕,

只剩下炭火微弱的噼啪声和李随时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死死盯着太医搭在我腕间的手指,眼珠几乎要凸出来,额头青筋暴跳,

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仿佛下一瞬就要断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老太医的眉头先是微微蹙起,带着职业性的专注。

紧接着,那花白的眉毛猛地一跳,脸上的皱纹瞬间挤作一团,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下意识地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随时,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用力,

按得更深了些,似乎想要确认什么。他的脸色,随着指尖感受到的微弱却清晰的滑脉跳动,

一点点变得灰败,最后只剩下一片惨淡的绝望。“如何?”李随时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老太医的手猛地一抖,像是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将……将军……夫人她……脉象滑利,往来流利,

如珠走盘……确……确是喜脉无疑!已有月余!

”“噗——”李随时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那“喜脉”二字是两柄千斤重锤,

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他猛地抬手捂住嘴,却没能阻止那一大口腥甜的液体喷涌而出。

鲜红的血,刺目地溅射在他玄色的锦袍前襟上,也溅落在脚下光洁如镜的金砖上,

迅速晕开一朵朵妖异而绝望的花。“将军!”亲兵和太医同时发出惊恐的呼喊。

李随时却恍若未闻。他踉跄着,像一具被斩断了提线的木偶,眼神涣散空洞,

死死地盯着那矮几上——那只白玉杯还在,杯底那层浑浊的药汁,在昏暗的光线下,

泛着令人作呕的幽暗光泽。“药……”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怪响,

沾满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只杯子,眼神里充满了灭顶的恐惧,“她……她喝了没有?

喝了没有?!快说!”他猛地转向太医,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

要将老太医的灵魂都钩出来。太医被他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没……老朽进来时……杯中药汁尚……尚满……夫人……夫人应、应还未饮……”“未饮?

”李随时眼中那最后一丝属于活人的光亮骤然熄灭,

随即又被一种近乎癫狂的庆幸和恐惧交织的漩涡所取代。他猛地扑向那只矮几,

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把抓起那只白玉杯!然而,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杯壁的瞬间——一只纤细、苍白、冰凉的手,比他更快一步,

稳稳地握住了杯身。是我。我抬起眼,看向他。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喷溅的血点,

映衬着那惨白如鬼的面色,眼神里翻涌着巨大的恐惧、哀求,

还有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死死盯着我的手,

仿佛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赎。我迎着他那复杂到极致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

那是一个极其缓慢、极其清晰、也极其冰冷的弧度。没有怨恨,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荒芜到极致的平静,和一种洞悉了所有命运轨迹的……嘲弄。然后,

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

调的“不要——”喊出口的同时——我平静地、决绝地、毫不犹豫地举起那只冰冷的白玉杯。

杯沿贴上我同样冰冷的唇。浓烈刺鼻的酸苦气味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霸道地冲上鼻腔。

那滋味,比三年前的合卺酒,苦上千倍万倍。苦得让人灵魂都在颤抖。但我没有停顿。仰头。

一饮而尽。冰冷的、浑浊的药汁,顺着喉咙,一路烧灼下去,像吞下了一条燃烧的毒蛇。

所过之处,带来一种诡异而剧烈的、被腐蚀般的剧痛。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从我喉间逸出。“纤纤——!!!”李随时的嘶吼,

凄厉绝望得如同濒死的野兽,瞬间撕裂了寝殿的死寂。他整个人如同被最狂暴的雷霆劈中,

僵在原地,那双曾握枪定乾坤的手,此刻只能徒劳地伸向半空,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连嘴唇都变成了骇人的青灰色,瞳孔放大到极致,

映着我平静饮药的身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灭顶的恐惧和……死寂。“哐当!

”白玉杯从我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又空洞的碎裂声响。

晶莹的碎片四散飞溅,如同我们之间早已破碎不堪、再也无法拼凑的过往。药汁入腹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刺骨的感觉猛地从腹中炸开!那不是寻常的寒冷,

而是一种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阴寒。紧接着,

这股寒气又诡异地转化为一种烈火焚身的灼痛,疯狂地在小腹深处肆虐、翻搅!

像是无数把淬了寒冰的利刃,在里面疯狂地绞动、切割!“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冲破了我的喉咙,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从冰冷的绣墩上软软地滑落,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痛!

排山倒海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寸神经!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疯狂地撕扯、拧绞!小腹更像是被生生剖开,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恶寒。“孩子……我的孩子……”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浮沉,

只剩下最本能的、撕裂般的绝望。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

正不受控制地从身体深处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素色的裙裾,

像一朵在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绝望的彼岸花。“纤纤!

”李随时那声嘶力竭的呼喊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枷锁,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慌。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身边,那双曾轻易就能抱起我的、强健有力的手臂,

此刻却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几次想要将我抱起,又恐惧地缩回,仿佛我是一碰即碎的琉璃。

“太医!太医!救她!快救她!救孩子!”他猛地转过头,

对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老太医疯狂嘶吼,目眦欲裂,状若疯魔,

脸上混杂着血污、冷汗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救不了她!本将军要你们全都陪葬!

”老太医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枯瘦的手指带着惊人的凉意,颤抖着搭上我另一只手腕。

他的指尖抖得比李随时还要厉害,额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

“夫……夫人……”太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灰败如土,他猛地抬头看向李随时,

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将军……药力……药力太猛!

已……已入胞宫……胎……胎元……保不住了!”“不——!!!

”李随时的嘶吼声如同受伤濒死的孤狼,凄厉绝望地穿透了厚重的殿宇,

在空旷的将军府上空久久回荡,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疯狂。“不可能!你胡说!庸医!废物!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冰冷的剑锋直指老太医的咽喉,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毁灭一切的杀意!“将军饶命!饶命啊!”太医吓得魂飞魄散,

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老朽尽力……夫人她……失血……失血太多……恐……恐自身也……”他不敢再说下去,

只是绝望地磕头。“自身……”李随时握剑的手猛地一颤,

那疯狂暴戾的眼神像是被瞬间泼了一盆冰水,凝固了一瞬,

随即被一种更深更沉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慌所取代。他猛地丢开剑,

那沉重的玄铁佩剑“哐啷”一声砸在地上。他不再看太医,像是丢弃了一件无用的垃圾,

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了我身上。“纤纤!看着我!看着我!”他跪在我身边,

双手颤抖着捧起我沾满冷汗的脸颊,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卑微的哀求,

“别睡!求求你……别睡!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信了那贱人的鬼话!我该死!我该死!

”他语无伦次,另一只手徒劳地想去按住我身下不断蔓延开来的、刺目的鲜红,

可那温热的、象征着生命流逝的液体,却不断从他指缝间涌出,如同无法挽回的宿命。

“孩子……”他低下头,额头抵在我冰冷汗湿的额头上,滚烫的泪水混合着他唇角的血污,

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我的脸上,带来一种灼烧般的错觉,

“我们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哽咽破碎,

带着浓重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悔恨。小腹处那毁灭性的剧痛似乎达到了一个顶点,

然后猛地向下狠狠一坠!

一股汹涌的热流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剥离身体的空洞感,

猛地冲出了体外!“呃啊——!”我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干。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剧痛和冰冷的双重夹击下,

迅速飘远、沉沦。

肺的呼喊、太医绝望的告饶、亲兵惊慌的脚步声……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

变得模糊不清,渐行渐远。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之前,我最后看到的,

是他那双布满血丝、被巨大痛苦和绝望彻底摧毁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我苍白如纸的脸,

还有……一片再也无法挽回的、死寂的荒芜。真冷啊。比那杯绝子汤,还要冷上千倍万倍。

也好。李随时,这杯你亲手递来的苦酒,我干了。从此,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黑暗温柔地、彻底地拥抱了我。……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像是沉在深不见底的寒潭底部,

被无数冰冷的水草缠绕、拖拽。一种极致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冷包裹着我,

连灵魂都在瑟瑟发抖。耳边似乎有模糊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厚重的冰层。

“……将军!不能啊!夫人她……气息已绝……这……这是大凶之地!冲撞不得啊!

”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是那个老太医。“滚开!”一声暴戾的嘶吼,

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谁敢拦我?!她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她只是……太冷了……”声音说到最后,竟带上了浓重的、令人心碎的哽咽。“将军!

夫人脉息全无……身体……身体都开始僵了……求您……求您让夫人……入土为安吧!

这乱葬岗阴气太重,待久了恐生变故啊!”另一个年轻些的、同样充满恐惧的声音响起。

乱葬岗?刺骨的寒意似乎更重了,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泥土和尸骸特有的腥臭气味,

丝丝缕缕钻进鼻腔。身体的感觉在一点点复苏,

随之而来的是小腹深处依旧残留的、闷钝的剧痛,像是那里曾被彻底掏空,

只留下一个冰冷刺骨的空洞。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空洞,

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巨石,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

才勉强掀开一丝缝隙。视线模糊不清,像是蒙着一层血色的薄纱。最先映入眼帘的,

是铅灰色的、低垂压抑的天空,几片零星的雪花无声地飘落。接着,

是光秃秃、扭曲狰狞的枯树枝桠,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目光向下,是嶙峋的乱石,

以及……裸露在薄薄积雪外的、惨白的骸骨,还有腐烂了大半、被野狗啃噬过的残破尸身,

散落在冰冷的泥泞中。这里……真的是乱葬岗。我……被当作死人,丢弃了。这个认知,

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我残存的意识,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尖锐痛楚。是了,

一碗陛下亲赐的绝子汤,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一个失去价值的、死去的将军夫人……被丢到乱葬岗,合情合理。

“纤纤……”那个嘶哑破碎、带着无尽悔痛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在很近的地方。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就在我身侧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裹着玄色大氅的身影,

正跪在冰冷的、混杂着污雪和秽物的泥泞里。是李随时。他背对着我,

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起伏、颤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怀中,

紧紧地抱着一个……用他玄色锦袍仔细包裹起来的、小小的襁褓形状的东西。他低着头,

脸深深埋在那包裹之上,肩膀耸动,压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他在哭。为了那个……被他亲手灌药杀死的、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

多么……讽刺。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乱葬岗死一般的寂静。

“将军!将军!”一个亲兵打扮的人策马冲了过来,声音带着惶急,

“柳姨娘……柳姨娘在府中惊厥过去了!口口声声喊着您的名字,太医说……说情况危急!

请您速速回府!”李随时的呜咽声戛然而止。他抱着那小小襁褓的身体猛地一僵,

像一尊瞬间被冰封的石像。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侧过脸。那张曾英挺冷峻的脸,

此刻布满泪痕和污迹,深陷的眼窝里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而麻木,

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随着怀中那小小的生命一同逝去。他看向那亲兵,眼神没有任何焦点,

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亲兵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噤若寒蝉,

硬着头皮催促:“将军……柳姨娘她……”李随时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发出一个极其干涩、仿佛砂砾摩擦般的音节:“……滚。”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来自地狱深处的寒意。亲兵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

惊恐地调转马头,仓皇离去。马蹄声远去,乱葬岗重归死寂。只有寒风卷着雪沫,

呜咽着刮过枯枝和骸骨。李随时抱着那小小的包裹,一动不动地跪在泥泞里,

像一尊凝固的、为逝者哀悼的黑色墓碑。雪花落在他沾满泥污的头发上、肩头,

渐渐积起薄薄一层。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却带着奇异韵律的脚步声,踩碎了薄薄的积雪,

由远及近。我竭力转动眼珠看去。来人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身形颀长挺拔,

步伐沉稳。他头上戴着宽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冷硬的下颌。

他走得不快,却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李随时……或者说,是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他的出现,

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凝滞的绝望。李随时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死寂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戾和警惕,像一头护着幼崽的受伤猛兽。

他下意识地将怀中那小小的包裹抱得更紧,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他的佩剑,早已在寝殿中失控地丢在了地上。“何人?!”李随时嘶哑地低吼,

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挣扎着想要站起,

可双腿似乎早已在冰冷的泥泞中冻得麻木,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灰衣人脚步未停,

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质问,也没有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意。

他径直走到距离李随时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斗笠微微抬起,一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穿透阴影,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冰冷、审视,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猎物般的漠然。李随时顺着他的目光,猛地转头看向我。

当看到我睁开的眼睛时,他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的光芒!“纤纤!

你醒了?!”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过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再次撕裂,“你没死!

你还活着!老天……”那狂喜如同回光返照,瞬间点亮了他灰败的脸。然而,

灰衣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碍事的蝼蚁。他并未理会李随时的狂喜,

而是对着我,用一种冰冷、平板、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盖过了寒风的呜咽:“孙姑娘,我家主人问你,这仇,你想不想亲手报?”一句话,

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乱葬岗。李随时的狂喜僵在脸上,

瞬间转化为极致的惊愕和暴怒:“放肆!你是何人?!

敢在此胡言乱……”灰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我身上,

仿佛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值得他对话:“若想,便随我走。

主人可给你手刃仇雠、倾覆此城之力。”寒风卷着雪沫,刮过脸颊,像冰冷的刀片。

身下是刺骨的冰冷和泥泞,小腹深处残留的空洞与剧痛依旧在无声地啃噬。灰衣人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锥,狠狠凿进我残存的意识里。

手刃仇雠……倾覆此城……李随时惊怒交加的嘶吼就在耳边,

像一只濒死的困兽在徒劳地咆哮。他挣扎着想扑过来,想阻止,

想抓住这失而复得的渺茫希望。我看着灰衣人斗笠阴影下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漠然的深渊。我看不清他的脸,

却奇异地读懂了他话语背后所代表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力量。报仇?这个念头,

在饮下那杯绝子汤、在感受到生命被剥离的剧痛、在被像垃圾一样丢弃在这腐臭之地时,

早已在我心底生根发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毁灭的欲望疯狂滋长。我需要力量。

碾碎李随时、碾碎柳如烟、碾碎这冰冷将军府、甚至……碾碎这赐下毒药的巍巍皇权的力量!

无论这力量的源头是深渊,还是地狱。一丝微弱的气流艰难地挤过我干涩灼痛的喉咙,

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嘶哑的声音。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对着那双深渊般的眼睛,

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坠入黑暗的决绝。

灰衣人斗笠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也在回应。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像一尊等待指令的冰冷石像。“纤纤!不要!别信他!”李随时彻底慌了,

那狂喜早已被灭顶的恐惧取代。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来抓住我,

沾满泥污的手指离我的衣角只有寸许之遥,“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杀了柳如烟!

我向陛下请罪!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个灰衣人动了。动作快得如同鬼魅。

只见灰影一闪,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挥,

宽大的袖袍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砰!”一声沉闷的巨响!

李随时那高大的身躯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正面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狠狠倒飞出去,

重重砸在几丈外一处裸露着森白骸骨的乱石堆上!碎石飞溅,骸骨断裂!“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和枯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

却又无力地瘫软下去,只能徒劳地抬起沾满血污和污泥的脸,死死地望向我这边,

眼神里充满了惊骇、痛苦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深渊般的绝望。

灰衣人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杰作”。他走到我身边,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俯身,

手臂穿过我的颈后和膝弯,将我打横抱起。他的手臂坚硬如铁,怀抱却出乎意料地平稳,

隔绝了身下冰冷的泥泞。

一股淡淡的、冷冽的松针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药草气息钻入我的鼻腔,

与他整个人散发出的冰冷气质奇异地融合。“走吧。”他低头,斗笠的阴影完全笼罩下来,

冰冷的声音落在我的耳畔,“主人等你很久了。”视线最后扫过那片狼藉的乱葬岗。

李随时瘫在乱石血污中,像一条濒死的狗,那双曾盛满虚假温情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破碎的、不敢置信的绝望,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风雪似乎更大了,呼啸着卷过,

将他的身影、他的嘶喊,都迅速模糊、吞噬。我闭上眼,

任由那刺骨的寒意和身体深处的剧痛将自己淹没,意识再次沉入冰冷的黑暗。这一次,

黑暗的尽头,不再是永恒的寂灭。而是……复仇的业火。……再次恢复意识时,

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一种恰到好处的、干燥的暖意包裹着全身,

驱散了乱葬岗浸入骨髓的阴寒。身下是柔软得如同云朵的锦褥,身上盖着的锦被轻暖,

带着一种清雅淡远的、似兰非兰的幽香。

小腹的剧痛似乎被一种奇异的、温凉交织的感觉所取代,虽然依旧空乏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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