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误入“非日常”的放学后我叫凉宫千夏，市立樱丘高中二年级的普通学生，
唯一的“不普通”大概是，我能看见妖怪。这事说起来有点麻烦。打从记事起，
电线杆上蹦来蹦去的河童、躲在便利店冰柜里偷吃雪糕的雪女、还有每天早上蹲在学校门口，
用尾巴尖画圈圈的狸猫大叔。起初我吓得魂飞魄散，跟爹妈哭诉，
结果被带去看了三个月心理医生，从此学乖了，打死也不在人前提“妖怪”俩字。
今天放学后，我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一边啃着刚买的章鱼小丸子，
一边盘算着回家是先写数学作业还是先看新出的动漫。走到常走的那条老街时，
突然被一阵奇香勾住了鼻子。那香味像是烤栗子混着焦糖，
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的甜，我循着香味拐进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居然有间小小的咖啡馆。木质的招牌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
上面用毛笔写着“妖妖咖啡”四个字，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妖怪笑脸。店面不大，
暖黄色的灯光从格子窗透出来，门前摆着几盆长势喜人的紫阳花，花瓣居然是少见的靛蓝色。
“奇怪，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家店？”我嘀咕着，伸手想推开门，手指刚碰到门板，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门没锁，想进来就进吧，小姑娘。”我吓了一跳，
手僵在半空。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男人，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却又让人莫名觉得不容拒绝。犹豫了两秒，好奇心还是战胜了警惕心，我推开门，
风铃“叮铃”一声轻响，一股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店里的布置很复古，原木色的桌椅，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画的都是些看不懂的山水妖怪。吧台后面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头发是少见的银灰色，
在暖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眼睛是琥珀色的，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欢迎光临，
”他擦着一个玻璃杯，语气随意，“想喝点什么？”我咽了口唾沫，
这人看起来就不像普通人，倒不是说他长得多惊艳，而是那股子气质，慵懒又疏离，
像只成了精的老猫。“我……我路过，闻到香味就。”我有点结巴，
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他身后的菜单板。
面的饮品名字都很奇怪：“河童的眼泪”、“雪女的叹息”、“狸猫的恶作剧”……“噗嗤。
”男人笑了出来，琥珀色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第一次来的客人都会被菜单吓到。
别担心，没有真的眼泪，只是蓝莓苏打和薄荷冰沙而已。”“……”果然是妖怪相关的店。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转身就跑，脚却像粘在地上一样动不了。“别害怕，
”男人把擦好的杯子放在吧台上，走到我面前，“我叫夜一，是这家店的店主，
你能看见门口的招牌，说明你不是普通人，至少，跟外面那些‘看不到’的人不一样。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
鬼使神差地问：“你是什么妖怪？”夜一挑了挑眉，笑容更深了：“我？算是‘店主妖’吧。
开了家店，卖点咖啡甜点，顺便听听妖怪们的烦恼。”他顿了顿，打量着我：“倒是你，
小姑娘，身上的‘灵视’气息很淡，却能清楚看见店里的招牌，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凉宫千夏。”我下意识地回答，“我只是能看见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哦？
”夜一拖长了音调，“能看见妖怪的‘普通’高中生，在樱丘町可不多见。既然来了，
不如坐下喝杯东西？就当交个朋友？”他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那里摆着一个毛茸茸的，嗯？
好像是个坐垫？仔细一看，那坐垫居然有两只小耳朵和一条尾巴，正舒服地蜷在椅子上打盹。
“那是貉妖的毛做的坐垫？”我脱口而出。夜一赞许地点点头：“眼力不错，
是隔壁山头的老貉送的，说感谢我去年帮他找到了走丢的孙子。”看着他坦然的样子，
我心里的紧张慢慢消散了些，反正都被发现能看见妖怪了，不如就当体验一次非日常？
“那我要一杯‘不普通的拿铁’，”我指着菜单上一个名字正常点的饮品，
“再加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草莓蛋糕。”“好嘞，”夜一转身走向吧台，“稍等片刻，
千夏同学。”阳光透过格子窗，洒在靛蓝色的紫阳花上，也洒在那只貉妖坐垫的绒毛上。
我坐在软软的椅子上，看着夜一在吧台后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今天的放学后，
好像跟往常有点不一样了。2 会哭的河童与滞销的黄瓜在“妖妖咖啡”第一次消费的经历，
以我花光了身上所有零花钱和被那杯“不普通的拿铁”甜到蛀牙告终。从那天起，
“放学后来妖妖咖啡坐一会儿”成了我的新习惯。有时是写作业，有时是单纯发呆，
听夜一讲些妖怪界的八卦。“你知道吗？最近河边的河童君很烦恼。”夜一一边磨咖啡豆，
一边跟我闲聊。我正对着数学卷子唉声叹气，闻言来了兴趣：“河童？
就是那个喜欢摸人屁股的秃头妖怪？”“咳咳，”夜一差点被咖啡粉呛到，“那是刻板印象！
正经河童还是很有礼貌的。这位河童君烦恼的是，他种的黄瓜滞销了。”“哈？”我放下笔，
“河童种黄瓜？”“是啊，”夜一把磨好的咖啡粉倒进咖啡机，“他住在下游的那条小河里，
往年都会把种的黄瓜拿到妖怪市集去卖，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
市集管理处说他的黄瓜‘卖相不好’，不让摆摊位。”“卖相不好？
”我想象了一下河童种的黄瓜，难道是长成河童脑袋那样的？“差不多吧，
”夜一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笑了笑，“他种的黄瓜上面都顶着个小荷叶，
说是‘祖传品种’，但人类市集肯定接受不了。现在一园子黄瓜没人买，他每天蹲在河边哭，
眼泪都快把小河填平了。”我有点同情那只河童：“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哭吧？
”夜一耸耸肩：“我也在想办法，妖怪们的烦恼，有时候也需要人类的智慧来解决嘛，比如，
千夏同学，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我？”我指着自己，“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啊！
”“能想出把章鱼小丸子蘸巧克力酱吃的‘普通高中生’，想法应该很独特才对。
”夜一调侃道，顺便把刚做好的焦糖玛奇朵推到我面前。我瞪了他一眼，
不过还是认真思考起来。黄瓜顶着荷叶，怎么才能让人类接受呢？“有了。”我一拍桌子，
“可以把它包装成‘创意蔬菜’，比如，叫‘荷叶小仙瓜’，强调是有机种植，纯天然，
头顶的荷叶还能用来泡茶什么的。”夜一眼睛一亮：“有点意思，然后呢？
”“然后可以去学校附近的创意市集摆摊。”我越说越兴奋，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新奇的东西，搞个可爱的摊位，再弄个试吃活动，说不定能卖出去。
”夜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主意不错。不过需要有人帮忙打理摊位，
河童君那个样子，白天出门会被当成 cosplay 吧？”我看着夜一期待的眼神，
心里咯噔一下：“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忙吧？”“聪明。”夜一微微一笑，
“千夏同学这么有商业头脑，又能看见妖怪，简直是最佳人选，而且，作为回报，
河童君会送你他种的黄瓜，据说吃了能美容哦。”“谁要吃顶着荷叶的黄瓜啊。”我吐槽，
但看着夜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在一个周六的早晨，
我戴着草帽，跟着夜一来到了河边。河童君比我想象的要小只，圆滚滚的身体，
头顶果然有个装着水的小碟子，看见我们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夜一先生，
我的黄瓜没人要啊，呜呜呜……”他哭得稀里哗啦，头顶的水碟都快溢出来了。“好了好了，
别哭了，”夜一无奈地拍拍他的背，“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凉宫千夏同学，
她有办法帮你卖黄瓜。”河童君泪眼汪汪地看着我：“真的吗？小姑娘，你能帮我？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气：“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
你的黄瓜到底有多‘特别’？”半小时后，我站在河童君的黄瓜园前，彻底傻眼了。
只见满园的黄瓜藤上，挂着一根根绿油油的黄瓜，
每根黄瓜的顶端都顶着一片巴掌大的小荷叶，风一吹，荷叶轻轻摇晃，
像是给黄瓜戴了顶小帽子。“这，这也太可爱了吧！”我忍不住感叹。
河童君擦了擦眼泪：“是吧，我爷爷说，这是我们家传了三代的品种，
荷叶能保持黄瓜的新鲜度。”“确实很特别。”我点点头，“接下来，
我们要给这些‘荷叶小仙瓜’包装一下，然后去创意市集摆摊。
”我和夜一帮河童君摘了一筐最漂亮的黄瓜，用草绳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
每把上面还系了个写着“荷叶小仙瓜——天然有机，清凉解暑”的小纸条。
夜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印着小妖怪笑脸的遮阳棚，往市集上一搭，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出炉的荷叶小仙瓜，美容又养颜。”我戴着草帽，
学着小贩的样子吆喝起来，心里却紧张得要命。一开始，大家只是好奇地看看，没人敢买，
直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指着黄瓜惊呼：“哇，妈妈你看，黄瓜戴着小帽子，好可爱啊。
”她妈妈也笑了：“真的呢，好有创意。怎么卖啊？”“十块钱三把，
买两把还送一片新鲜荷叶哦。”我赶紧回答。“给我来两把。”开张了！
我激动得手忙脚乱地收钱、递黄瓜。夜一在旁边悠闲地帮我打包，
时不时还对顾客露出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多谢惠顾，祝您生活愉快～”不得不说，
夜一这张脸简直是活招牌，不少年轻女生都是冲着他来的，结果被可爱的黄瓜吸引，
最后都买了好几把。不到一个小时，一筐黄瓜就卖得精光，河童君躲在摊位后面，
数着手里的零钱，笑得合不拢嘴，头顶的水碟都快笑翻了：“卖出去了，我的黄瓜卖出去了，
谢谢千夏小姐，谢谢夜一先生。”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原来帮助妖怪解决烦恼，是这种感觉啊。“作为回报，”夜一从河童君手里拿过几根黄瓜，
塞到我怀里，“这是给你的‘美容黄瓜’，拿回去尝尝吧。”我看着怀里顶着小荷叶的黄瓜，
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我才不要吃顶着帽子的黄瓜呢。”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有点期待，也许，明天的早餐，可以试试黄瓜沙拉？
3 雪女的冰淇淋与少女的心事解决了河童君的黄瓜滞销问题后，
我在“妖妖咖啡”的地位似乎“提升”了不少。夜一开始动不动就找我“帮忙”，
不是帮迷路的小妖怪找家，就是帮老槐树精浇浇水，
理由永远是“千夏同学最能干了”、“这种小事只有你能解决”。
虽然嘴上抱怨着“麻烦死了”，但每次看到妖怪们开心的样子，我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非日常打工”吧。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长发及腰，皮肤白得像雪，嘴唇却是淡淡的粉色，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上戴着的白色绒帽，
帽檐上还挂着几颗亮晶晶的小冰珠。“欢迎光临，雪女小姐。
”夜一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不少，“还是老样子，一杯‘雪落无声’？”雪女轻轻点头，
声音清脆：“嗯，谢谢夜一先生。”她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窗外的紫阳花上，
眼神有些忧郁。我好奇地打量着她，雪女我倒是见过，冬天的时候，
偶尔能看到她们在屋顶上跳舞，不过像这么漂亮的雪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怎么了？
”我小声问夜一。夜一一边做饮料，一边低声说：“雪女小姐最近在学做冰淇淋，
想在夏天开个小店，可是。”“可是什么？”“可是她做的冰淇淋太好吃了，
”夜一叹了口气，“好吃到吃了会让人忍不住想起最难过的事情，然后哭个不停。”“哈？
还有这种事？”我惊呆了，“冰淇淋这么神奇？
”“因为雪女的魔力和‘寒冷’、‘回忆’有关，”夜一解释道，“她用心做的冰淇淋，
会融入她的情感，而她最近有点多愁善感。”正说着，雪女轻轻咳嗽了一声，
似乎是等得有些久了。夜一连忙把一杯冒着寒气的蓝色饮品端过去：“久等了，雪落无声。
”雪女道了谢，用纤细的手指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我注意到，她每喝一口，
眼尾就会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个雪女小姐，”我忍不住走过去，
“听说你做的冰淇淋很好吃？”雪女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着我，有点惊讶：“你知道？
”“嗯，夜一先生说你做的冰淇淋特别好吃，”我赶紧说，“我能尝尝吗？
”雪女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冰蓝色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
里面装着淡紫色的冰淇淋，上面还撒着亮晶晶的糖霜。“这是我刚做的‘薰衣草记忆’，
你小心点吃。”我接过玻璃罐，用勺子挖了一小口放进嘴里。冰凉的触感从舌尖蔓延开，
薰衣草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奶香，甜而不腻，好吃到让人想转圈圈，可是，
就在我咽下冰淇淋的瞬间，一股莫名的 sadness 突然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