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疯妻的绝境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顾司砚亲手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他搂着白月光冷笑:“你装疯卖傻的样子真恶心。”我数着墙上的刻痕等死,
直到听见护士的窃语。“顾太太怀孕了,顾总吩咐加大药剂。”那晚我砸碎药瓶,
玻璃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痛。三个月后城中村面馆,电视正播着顾氏总裁的婚讯。
记者追问:“您前妻还在疗养院吗?
”顾司砚对着镜头温柔抚摸白月光孕肚:“她需要终生治疗。”面汤热气氤氲中,
我平静地咽下流产药。当晚顾司砚踹开我的门,满眼血丝地嘶吼:“你把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我晃了晃空药瓶轻笑:“顾总不是说我有病吗?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啊。
”---冰冷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哐当”巨响,
彻底斩断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丝光线。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瞬间钻入鼻腔,缠绕住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铁锈般的腥甜,
还有某种……挥之不去的绝望气息。我蜷缩在墙角,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透过单薄的病号服,
贪婪地汲取着我身上残存的、微弱的体温。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渣。我死死盯着对面惨白墙壁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指甲在粗粝的墙面上无意识地抠着,发出细微却刺耳的“沙沙”声。第三百二十七道。
这是我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度过的第三百二十七个黎明与黑夜交替的时刻。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唯有这墙上的刻痕,是我对抗彻底湮灭的唯一武器。每一次刻下,
指尖都传来钻心的痛楚,混杂着指甲翻裂的粘腻感,但这痛,
却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活着的清醒。意识不受控制地飘回昨夜。
那个被精心布置过的、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虚假暖光的餐厅。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法餐香气,还有……我亲手挑选的玫瑰那甜腻到发苦的芬芳。
是我和他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多么可笑。我穿着那条他曾经说“很衬我”的丝绒长裙,
像一个等待被加冕的王后。可等来的,却是他淬了毒的匕首。顾司砚就坐在长桌的另一端,
那张英俊得令人屏息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下,却冷硬得像一尊毫无温度的雕塑。他的眼神,
漠然地扫过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扫过桌面上象征“三年”的心形蛋糕,最后,落在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早已失去价值的残次品。
“司砚……”我试图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够了。”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所有的期待。他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完美得像在拍广告。
“苏晚,你的戏,演得够久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餐厅侧门无声地滑开。一个穿着月白色真丝长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是林薇。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又担忧的表情,径直走到顾司砚身边,
极其自然地依偎进他的怀里。顾司砚的手臂,立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那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意味的姿态,一个他从未对我展露过的姿态。“司砚,
”林薇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身上,
“晚晚姐她……真的没事吗?我看着她这样,心里好难过……”顾司砚低头看着她,
那冰冷的眼底竟然流泻出一丝罕见的、近乎宠溺的温柔。他抬手,
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垂落耳畔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能滴出水来。然后,
他才重新抬眼看向我,那眼神,瞬间又结满了寒冰。“难过?
”他唇角勾起一个嘲讽至极的弧度,像在看一场拙劣的马戏表演。“她有什么资格让你难过?
一个疯子罢了。”“疯子”两个字,被他清晰地吐出,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残忍。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碾碎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顾司砚!我不是疯子!我没有病!”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尖锐,
“你凭什么……”“凭什么?”他打断我,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我,
如同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就凭你一次次无中生有地诬陷薇薇!
凭你像个疯婆子一样在公司歇斯底里!凭你那些可笑的、毫无证据的臆想!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苏晚,
歇斯底里,胡言乱语,不是疯了是什么?”他顿了顿,
目光转向林薇脖颈间那条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蓝宝石项链,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此刻却像战利品一样悬挂在林薇的颈间。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语气却更加残忍:“薇薇心地善良,还替你求情。可惜,你的装疯卖傻,
只会让人觉得……恶心透顶。”“恶心”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不!
不是的!”我猛地站起来,想要冲过去,想要撕开林薇那张伪善的脸,
想要质问顾司砚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喷发,
烧毁了我所有的理智。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烛光、水晶灯、顾司砚冰冷的脸、林薇得意的笑……就在我几乎要碰到林薇的瞬间,
餐厅的侧门再次被推开。几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魁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针筒和束缚带。“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尖叫着挣扎,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愤怒的火焰。身体被几双铁钳般的手粗暴地按住,
那束缚带勒进皮肉的痛楚如此清晰,却抵不过心口被生生剜开的空洞。我徒劳地扭过头,
看向那个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我的丈夫。烛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跳跃,
他正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
看着我被制服、被拖走。林薇依偎在他怀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胜利微笑,手指,
还轻轻抚摸着颈间那条属于我的蓝宝石项链。
视线最后定格在顾司砚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瞳孔里。他薄唇微动,对着按住我的医生,
清晰地下达了命令:“送她去该去的地方。好好‘治疗’。”2 绝望的觉醒那声音,
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呃!”回忆的碎片如同冰冷的玻璃渣,猛地刺入脑海,
带来一阵尖锐的眩晕和窒息感。我蜷缩在墙角,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了一下,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指甲狠狠抠进墙壁的缝隙,
指腹传来一阵湿黏的痛感,是刚才无意识抠破了皮肉。那冰冷针头刺入皮肤的感觉,
那药物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带来的沉重麻痹感,
那被粗暴拖行时身体与地面摩擦的钝痛……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不断在眼前闪回、放大,啃噬着我仅存的清醒。
“呵……”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冷笑从我喉咙里溢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顾司砚。
林薇。这两个名字像烙印,烫在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恨意,如同藤蔓,
在冰冷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长,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那滔天的恨意之下,
是更深、更无望的冰海,是三年付出被彻底践踏成泥的荒芜。我苏晚,究竟做错了什么?
错在相信了他当年“一生一世”的谎言?错在毫无保留地付出了一切?
还是错在……挡了林薇的路?意识在恨意的灼烧和绝望的冰冷中沉浮,
像一叶随时会倾覆的破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
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带着兴奋的交谈声,
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听说了吗?302那个,姓苏的?
”一个年轻的女声,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八卦意味。“知道知道,顾太太嘛!啧,
豪门太太混到这份上,也是够惨的。”另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接口。我的身体瞬间绷紧,
像拉满的弓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们说的是我?顾太太?
这个称呼此刻听起来讽刺至极。脚步声停在了我的病房门口附近。那个年轻女声压得更低了,
带着一种掌握秘密的得意:“惨?这算什么!我刚去护士长办公室送东西,
你猜我听到什么了?”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快说快说!”尖细的声音催促道。
“嘘——小声点!”年轻护士警惕地顿了顿,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
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的耳膜:“里面那位,怀孕了!刚查出来的!”怀孕?!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威力巨大的闪电,狠狠劈进我的脑海,
瞬间将所有的恨意、绝望、混沌都劈得粉碎!一片空白!
我的手下意识地、颤抖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真的有一个生命?
在我被送进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之后?在我经历了那样的羞辱和药物摧残之后?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攫住了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然而,护士接下来的话,
却将我瞬间从短暂的空白拖入了更深、更刺骨的寒渊。“这算什么!
”那年轻护士的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重点是,
顾总那边……亲自打电话来‘吩咐’了!”她刻意加重了“吩咐”两个字。“怎么说?
”另一个护士紧张地问。“还能怎么说?”年轻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说顾太太病情复杂,情绪极不稳定,为了确保她本人和……‘胎儿’的绝对安全,
医嘱……要‘调整’!尤其是镇静剂和……那个控制情绪的药,剂量……要‘加大’!
务必保证她‘安静’!”轰——!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加大剂量?为了“安全”?
在我怀孕的时候?脑海里闪过顾司砚冰冷无情的脸,闪过他搂着林薇时那虚假的温柔,
闪过他下达命令时那如同处理垃圾般的漠然……还有林薇抚摸着我母亲项链时那胜利的眼神!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四肢百骸只剩下一种灭顶的寒意和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不是要我安静吗?
不是要我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被“治疗”吗?好。很好。顾司砚,
你想用精神病院做我的坟墓,还想用加大剂量的毒药,
无声无息地埋葬掉这个可能碍事的“意外”?连同我这个已经毫无价值的“疯妻”?
冰冷的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血管里奔流,烧干了最后一丝软弱和迟疑。我的目光,
像淬了毒的冰刃,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过这个囚笼——冰冷的铁床,光秃秃的墙壁,
还有……床头柜上那个每日准时送来的白色小药杯。药杯旁边,放着一杯水。杯壁很厚,
是那种廉价的、不易摔碎的塑料杯。护士的脚步声和窃语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却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沉重,充满了山雨欲来的风暴气息。
3 逃亡的雨夜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
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蜷缩在墙角,像一尊失去生命的石像,
只有胸腔里那颗被恨意和绝望反复淬炼的心,还在疯狂地搏动,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走廊尽头再次传来脚步声,
是那种熟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拖沓。送药的护工来了。门上的小观察窗被拉开,
一张冷漠而麻木的脸出现在洞口。一只粗糙的手伸了进来,
动作熟练地将那个装着几片白色药片的小药杯放在门内的小平台上,发出轻微的“哒”一声。
那只手随即缩了回去,观察窗“啪”地关上,脚步声再次远去。整个过程,没有一句话。
我在这里,甚至不配得到一句“该吃药了”的例行公事。药杯静静地立在冰冷的平台上,
那几片小小的白色药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死亡般的寒光。就是现在。
我像一头蛰伏已久、终于锁定猎物的母兽,猛地从墙角弹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身体因为虚弱和剧烈的情绪冲击而踉跄了一下,但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稳住,
扑向了那个塑料水杯!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死死攥住杯身。
塑料的冰冷触感透过皮肤直刺骨髓,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近乎狂热的清醒。没有一丝犹豫,
没有半分迟疑。所有的恐惧、软弱、对过去的留恋,
都在刚才护士那句“加大剂量”的窃语中,被彻底碾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沉重的塑料水杯狠狠地、决绝地砸向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砰——!!!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在狭小的囚室里骤然炸开!如同平地惊雷!
厚厚的塑料杯没有四分五裂,但杯底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豁口!
几片锋利的、尖锐的塑料碎片,如同挣脱束缚的凶器,狰狞地向外翻卷着,
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产生了回音。“什么声音?!
”门外立刻传来一声警惕的喝问,脚步声急促地朝着我的病房门口跑来!就是现在!
我猛地蹲下身,动作快如闪电,根本顾不上那翻卷的塑料豁口有多么锋利,
手指不顾一切地探向那片最大的、最尖锐的碎片!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是豁口边缘的利刃瞬间割破了皮肤!温热的液体立刻涌了出来,顺着手指蜿蜒流下,
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一小朵刺目的猩红。但我感觉不到痛。一点都感觉不到。
所有的神经末梢都仿佛被那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决绝所麻痹、所冻结。流血的指尖,
此刻只是我通向复仇和逃离的唯一工具。我死死捏住那片染血的塑料碎片,
像握着一把救命的钥匙,更像握着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转身,
扑向那扇隔绝了我所有生路的、厚重的铁门!
门锁是那种老式的、需要钥匙才能从外面开启的弹子锁。锁孔很小,深藏在厚重的门板里。
时间!时间!每一秒都在流逝!门外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金属声已经近在咫尺!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急迫!手指因为剧痛和用力而剧烈颤抖,
捏着那块沾满自己鲜血的塑料片,用尽全身的力气,凭着感觉,
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微小的锁孔深处捅去!塑料片太软!角度不对!“咔哒!
”一声轻响,锁舌似乎动了一下,但门纹丝不动!“302!你在干什么?!开门!
”门外传来粗暴的拍门声和钥匙急切插入锁孔的声音!来不及了!我猛地拔出塑料片,
带出一丝细微的金属摩擦声。目光扫过豁口处另一块更小、但边缘被砸得异常尖利的碎片!
没有时间思考!我立刻舍弃了手中这块,几乎是凭本能抓起那块更尖锐的,再次对准锁孔,
用尽吃奶的力气,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狠绝,猛地捅入、旋转!“咔哒!咔——嚓!
”一声比刚才更清晰的机括弹开声响起!紧接着,
是塑料碎片承受不住暴力扭曲而断裂的脆响!就在同一瞬间,
门外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进来!成了?!
我根本来不及确认塑料片是否断在了锁孔里,
也顾不上掌心被断裂的碎片边缘再次划开的剧痛!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
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用肩膀朝着那扇沉重的铁门狠狠撞去!“砰——!!!”门,
带着一股滞涩感,猛地向外弹开了小半扇!门外,一个穿着护工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
正拿着一串钥匙,脸上带着惊愕和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