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废土里,我攥着发芽的土豆咯咯笑时,全避难所的人都在骂我浪费。
直到掠夺者的炮火掀翻大门,我吓得躲进地窖角落,泪水砸在枯藤上。
霎时钢铁巨兽被疯长的藤蔓绞碎,枯黄大地涌出绿浪。硝烟散尽,
曾经踹翻我土豆盆的壮汉扑通跪倒:“祖宗!收我当狗吧!
”我歪头看着挤爆避难所的投诚者,掰着脏手指认真数:“想当爸爸的人,
要从这里排到旧世界的铁塔哦。”第一章:废土摇篮曲风,是永不停歇的呜咽,
卷着砂砾和肉眼看不见的死亡微粒,抽打在锈蚀的金属和风化岩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天空永远是病态的铅黄,低垂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太阳?
那只是灰霾深处一团模糊、苍白、毫无温度的光晕,吝啬地洒下一点聊胜于无的光亮。
这里是“铁罐”避难所。一个塞在巨大、扭曲的废弃工业管道深处的蚁穴。
空气里弥漫着永恒不散的铁锈味、陈年机油的腻味,
还有那股深入骨髓、无法驱散的淡淡腥甜——辐射尘的味道,它渗入每一寸墙壁,
侵入每一口呼吸。“呜…呜哇……”微弱的、猫儿似的哭声,
在管道深处一个最寒冷、最肮脏的角落里断断续续响起。声音来源是一个小小的襁褓,
被胡乱塞在几块冰冷金属板的夹缝里。襁褓破旧不堪,沾满了油污和可疑的深色污渍。
哭声细弱,在避难所管道里回荡的风声和远处成人粗鲁的喝骂、咳嗽声中,几乎被彻底淹没。
一个佝偻的身影挪了过来。老玛莎,避难所里公认的“老废物”,
负责清理最没人愿意碰的排泄沟渠。她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那蠕动的破布包,
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她伸出枯枝般的手,
颤抖着把那冰冷的襁褓抱了起来。入手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造孽啊……”老玛莎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这吃人的地方……丢个娃儿进来,
跟丢块石头进熔炉有啥区别?”她粗糙的手指拂开襁褓边缘,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眼睛很大,嵌在瘦削的小脸上,此刻正蒙着一层水雾,
茫然地望着这个铅灰色的、充满铁锈味的世界。小嘴瘪着,发出无助的抽噎。奇怪的是,
这孩子裸露在外的皮肤,虽然沾满污垢,却透着一股异常的、不健康的苍白,
在昏暗的光线下,甚至隐隐有种半透明的错觉。老玛莎抱着这意外的“负担”,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避难所深处,那属于她自己的、散发着馊臭味的逼仄角落。一路经过,
那些依靠在冰冷管道壁上、裹着破毯子麻木喘息的人,偶尔投来一瞥。目光里没有怜悯,
只有漠然,或者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又多了一张只会消耗、不能贡献的嘴。“啧,
老玛莎又捡垃圾了?”一个满脸横肉、缺了半只耳朵的壮汉,外号“屠夫”,
正用一把钝刀刮着不知名变异兽骨头上最后一点肉渣,头也不抬地嗤笑,“自己都活不明白,
还弄个赔钱货?嫌辐射尘吃不够,想早点下去?”旁边一个同样枯瘦的女人,
怀里抱着个眼神呆滞、不停流着口水的孩子,麻木地接口:“丢出去吧,玛莎。
丢远点……别死在这儿,味儿大。”她怀里的孩子无意识地发出“嗬嗬”的声音。
老玛莎没吭声,只是把那冰冷的小身体往自己散发着酸腐味的破棉袄里又裹紧了些,
加快脚步,躲避着那些冰冷或厌弃的目光。
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和遮蔽,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只剩下细微的、不安的抽噎。角落到了。这里是废弃管道的一个死弯,
堆满了辨不出原貌的金属垃圾。
老玛莎小心翼翼地把襁褓放在一块相对平整、铺了些破布的铁板上。
她哆嗦着从自己那点可怜的口粮——一块硬得像石头、灰扑扑的合成营养块——上,
用指甲艰难地抠下绿豆大小的一点碎屑。她犹豫了一下,又抠下一点,然后捏着这点碎屑,
送到婴儿嘴边。那苍白的小嘴本能地张开,含住了那点带着苦涩怪味的碎屑,
小舌头笨拙地舔舐着。老玛莎看着那双懵懂的大眼睛,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
怜悯?无奈?还是某种近乎绝望的责任?“吃吧…小东西…”老玛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老太婆命里的劫数……以后……你就叫‘宝’吧……废土里的宝……”她自嘲地咧了咧嘴,
露出仅剩的几颗黑黄牙齿,
“能不能活……看你自己的造化咯……”被命名为“宝”的小婴儿,
吮吸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苦涩,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似乎对这个名字,
对这个冰冷、残酷、充满铁锈味的世界,没有任何概念。她只是本能地,想要活下去。
老玛莎布满污垢和皱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
留下一点灰黑的印记。在这片被死亡和绝望浸透的废土角落,一个最卑微的生命,
和一个被遗忘的老人,就这样被命运胡乱地捆绑在了一起。
第二章:发芽的土豆与咯咯的笑声日子在铁罐避难所里,
是以锈蚀管道壁上凝结的水滴落下计数,
是以合成营养块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在胃里翻搅的次数来衡量的。废土没有季节,
只有永恒的、压抑的铅黄。小“宝”在老玛莎那个散发着馊臭的角落里,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她像一株在混凝土裂缝里挣扎的野草,
靠着老玛莎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那点硬得硌牙的合成块碎屑,
还有管道壁上偶尔渗出的、带着浓重铁锈和辐射味的浑浊冷凝水,竟也一天天长大。
苍白的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像两颗蒙尘的黑色玻璃珠,
倒映着这个灰暗世界的一切。她三岁了。或者说,老玛莎估摸着,大概三岁了。
瘦小的身子裹在几块由破布和旧塑料皮胡乱拼凑的“衣服”里,光着两只沾满黑泥的小脚丫。
大多数时候,她很安静,只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避难所里麻木的大人们来来往往,听着他们粗鲁的咒骂、绝望的叹往,
还有那永不停歇的、压抑的咳嗽声。偶尔,她会伸出脏兮兮的小手,
去碰触冰冷、粗糙的金属管壁,
或者试图去抓从头顶管道缝隙漏下的、带着辐射尘的暗淡光柱。老玛莎的身体更差了。
剧烈的咳嗽常常让她佝偻成一团,像一只风干的虾米。她清理沟渠的工作越来越力不从心,
分到的口粮也越发微薄。饥饿,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这一老一小。这天,
老玛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混合着疲惫与一点点庆幸的神色。
她枯瘦的手掌摊开,
躺着两个干瘪得如同石头、表皮皱缩发黑的玩意儿——两个几乎完全脱水、严重变异的土豆。
这是她在清理一处废弃储藏室的角落时,在厚厚的辐射尘埃下翻出来的“古董”。
它们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陈腐气味,表面布满诡异的暗绿色斑点,
显然是长期暴露在辐射环境下的产物。在废土,这种玩意儿,吃了可能会死得更快,
但饿极了,也是能吊住一口气的“宝贝”。“宝…看…”老玛莎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她把那两个硬邦邦的“石头”放在小宝面前的一块破铁皮上,
了点……泡软了……总能……啃两口……”小宝的大眼睛立刻被这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吸引了。
她伸出小手,好奇地碰了碰其中一个。很硬,很凉。她把它抓了起来,小拳头勉强能握住。
她把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那陈腐的气味让她皱了皱小鼻子,但饥饿感战胜了不适。
她学着老玛莎平时啃合成块的样子,张开小嘴,用仅有的几颗小米牙,
试探性地去咬那坚硬的表皮。“咯嘣。”一声轻响。没咬动。反而硌得她小眉头一皱。
她不死心,把土豆换了个角度,继续用小米牙努力地啃着,小腮帮子鼓鼓的,
发出“嗯…嗯…”的用力声。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另一个土豆上。突然,
她停下了动作。大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自己刚刚啃过的那一小块地方。
那坚硬、布满暗绿斑点的黑色表皮上,被她的口水和小牙磨蹭过的地方,
似乎……冒出了一点点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嫩芽?淡得几乎透明的绿色,
像针尖那么小。小宝眨了眨眼,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伸出脏兮兮的食指,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小点。软软的,带着一点点湿润的生气。
一股极其微弱、极其奇异的感觉,顺着她的指尖,像一丝暖流,流进了她的身体里,
让她感觉好舒服,驱散了一点点角落里的阴冷。“咦?”她发出了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攥紧了那个硬邦邦的土豆,
把它紧紧贴在自己小小的、同样没什么温度的心口。她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什么也没想,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很舒服,
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回应着土豆里那一点点微弱的“感觉”。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无声的一幕。避难所里依旧嘈杂、压抑。只有老玛莎在闭目喘息,
抵抗着新一轮的咳嗽。时间一点点过去。小宝攥着土豆的小手,掌心似乎变得异常温暖。
她再次睁开眼睛,把土豆拿到眼前。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原本干瘪发黑的土豆表皮上,被她啃咬和口水浸润过的地方,那针尖般的嫩芽,
此刻已肉眼可见地膨胀、伸展!它变成了一个饱满的、充满生机的绿色小芽孢,
顶端甚至裂开一条缝隙,探出一丝娇嫩的、怯生生的、几乎能刺破这末世灰暗的翠绿芽尖!
而整个土豆,似乎都变得柔软了一些,那些诡异的暗绿斑点也黯淡了下去。
小宝呆呆地看着手中这不可思议的变化。那抹娇嫩的绿色,是她短暂的生命里,
从未见过的色彩。那么明亮,那么干净,充满了……希望?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粹的喜悦,
像一股温热的泉水,猛地冲破了饥饿和寒冷的束缚,瞬间溢满了她小小的胸膛。
“咯咯咯……”一串清脆的、如同碎玉碰撞般的笑声,
毫无预兆地在这充斥着绝望气息的避难所角落里响起!这笑声太突兀了,太不合时宜了,
像一把尖锐的锥子,狠狠刺破了避难所里压抑的麻木!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麻木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到老玛莎那个臭气熏天的角落。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脏得像小泥猴的三岁娃娃,正举着一个……一个顶端冒着翠绿嫩芽的土豆?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小脸因为激动和喜悦泛起了一丝难得的红晕,那纯粹的笑容,
灿烂得仿佛能照亮整个阴暗的管道!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炸开了锅。“老玛莎!
你管管这小疯子!”那个抱着流口水孩子的枯瘦女人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她拿什么在玩?那是能吃的!能吃的啊!天杀的!她在糟蹋粮食!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宝手中那个冒芽的土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痛惜。“小杂种!
找死吗!”屠夫“砰”地一声把刮肉的钝刀砸在旁边的金属板上,震得嗡嗡作响。
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凶光毕露,“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你个小崽子拿救命的玩意儿当玩具?活腻歪了!”他猛地站起来,魁梧的身形像一堵墙,
带着浓重的戾气,大步朝角落逼近。其他的人也纷纷咒骂起来,
声音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一种扭曲的嫉妒。“浪费!败家子!”“老玛莎!
你捡回来的是个什么祸害!”“把那土豆抢过来!别让她毁了!”“把她丢出去!
连同那个老废物一起!”一时间,唾沫横飞,恶毒的诅咒和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
抽向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小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恶意吓懵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那抹绿色会这么开心,
却惹来了这么多可怕的吼叫和怒视。她下意识地把那个发了芽的土豆紧紧抱在怀里,
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直往蜷缩着、正剧烈咳嗽的老玛莎身后躲。
老玛莎咳得撕心裂肺,挣扎着想护住小宝,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徒劳地用自己干枯的手臂徒劳地挡在前面。屠夫几步就跨到了跟前,
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角落。他脸上横肉抖动,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恶风,
毫不留情地朝着小宝怀里的土豆——或者说,是朝着那个抱着土豆的孩子——狠狠扇了过去!
“给老子拿来!
”第三章:角落里的“小太阳”屠夫那只布满老茧、沾着污垢和不知名肉屑的大手,
带着一股腥风,眼看就要狠狠扇在小宝瘦弱的肩膀上,
连带将她怀里那个刚刚萌发奇迹的土豆一起打落!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枯瘦如鹰爪、却异常迅捷的手猛地从旁探出,死死抓住了屠夫粗壮的手腕!是老玛莎!
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佝偻的身体像一张拉紧的弓,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屠夫,
里面燃烧着一种豁出命去的疯狂。“动她…先…踩过…老太婆…的尸首!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肺腔里挤出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喘息,
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沫,但她抓着屠夫手腕的手指,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屠夫猝不及防被抓住,愣了一下。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暴怒涌上心头。“老东西!找死!
”他怒吼一声,猛地发力想甩开老玛莎。老玛莎那点力气在他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趄,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抓着屠夫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剧痛和撞击让老玛莎眼前发黑,蜷缩在地,
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小宝吓得浑身一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抱着土豆像只受惊的小兽,
拼命往角落里更深处蜷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冰冷的金属里。
她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大眼睛里蓄满了恐惧的泪水,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屠夫甩开老玛莎,狞笑着再次伸手抓向小宝怀里的土豆,也抓向她:“小杂种,
看谁还护着你!
及小宝衣襟的瞬间——“呜——呜——呜——”一阵凄厉、尖锐、仿佛能撕裂灵魂的警报声,
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整个“铁罐”避难所!声音穿透锈蚀的管道,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心脏都跟着狂跳起来!这声音,如同死神的催命符!所有避难所里的人,
无论是刚才还在咒骂的,还是麻木旁观的,脸色瞬间煞白!连凶神恶煞的屠夫,
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脸上的横肉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掠…掠夺者!
”那个抱着傻孩子的枯瘦女人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抱着孩子就往更深、更黑的管道深处连滚带爬地钻去。“快!堵门!加固!都他妈动起来!
”一个稍微镇定些、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吼了起来,
他是避难所里负责警戒的“疤脸”,此刻声音也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恐惧压倒了一切!刚才对老玛莎和小宝的愤怒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人们像没头的苍蝇,
尖叫着,推搡着,
疯狂地冲向避难所那扇由厚重废金属板和粗大钢筋胡乱焊接起来的、唯一的大门方向,
一切杂物——废弃的机器零件、沉重的金属柜、甚至自己的身体——去加固那道脆弱的防线。
混乱中,没人再顾得上角落里的老玛莎和小宝。屠夫也像被火烫了屁股,低吼一声,
放弃了抢土豆,转身就冲向大门方向,加入了疯狂加固的人潮。
角落里只剩下剧烈的咳嗽声和细微的、压抑的啜泣。
小宝抱着那个依然在她怀里散发着微弱暖意和生机的土豆,小脸上全是泪痕和恐惧。
刺耳的警报声像无数根针扎进她的脑袋,
外面传来的撞击声、大人们绝望的嘶吼和粗重的喘息,让她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不知道什么是“掠夺者”,但她知道外面有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
“玛…玛莎……”她带着哭腔,伸出小手,想去碰触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老奶奶。
就在这时——“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避难所剧烈地摇晃起来!
顶棚上沉积多年的厚重灰尘和锈渣如同黑色的雪崩,轰然落下!
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压过了避难所里原有的各种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
那扇由众人刚刚勉强加固的、象征着最后安全的沉重铁门,连同后面堆砌的杂物,
如同被巨人用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扭曲变形的金属板向内凹陷、撕裂,
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粗大的钢筋弯折、崩断!堵门的杂物如同玩具般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
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洞出现在门上!洞外,是翻腾的烟尘,
还有烟尘后影影绰绰、如同地狱恶鬼般晃动的人影!
狞笑声、兴奋的嚎叫声、还有枪械上膛的冰冷“咔嚓”声,清晰地传了进来!“门破了!!
”“魔鬼来了!”“跑啊——!”绝望的哭喊彻底炸开!刚刚鼓起勇气加固大门的人们,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人群彻底崩溃,像受惊的蚁群,尖叫着、互相践踏着,
朝着避难所最深、最黑暗的管道深处亡命奔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秩序,什么他人!
屠夫、疤脸这些稍有些力气的人,此刻也面无人色,被混乱的人流裹挟着后退。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小宝被这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和彻底爆发的混乱吓得魂飞魄散!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连滚带爬地扑到老玛莎身边,
用尽全身力气想拖起她:“走…走!”但她的力量太小了,老玛莎又受了伤,根本拖不动。
“宝…别管我…走…”老玛莎虚弱地推着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诀别的哀伤,
“快…藏起来…”大门处的破洞被更大的力量撕扯着,迅速扩大!
几个穿着破烂、但装备着简陋枪械和冷兵器、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的狰狞身影,
已经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他们的目光如同嗜血的鬣狗,
贪婪地扫视着这个拥挤、肮脏、充满绝望的“羊圈”,
寻找着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食物、干净的水、女人……或者仅仅是杀戮带来的快感!
一个掠夺者看到了角落里挣扎的一老一小,他狞笑着,举起了一把焊接着锯齿的粗糙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