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偷换的啼哭孩子江城第一医院产房的消毒水气味,像一层冰冷的薄膜,
紧紧裹住林雨柔疲惫的感官。剧痛的余韵仍在身体深处震颤,但当她侧过头,
目光触及身旁襁褓中那个皱巴巴、闭眼沉睡的小生命时,
一种近乎眩晕的幸福感瞬间冲刷掉所有不适。她的儿子,她血脉相连的骨肉。“正国,
你看他……”林雨柔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满足的喑哑,她伸出手指,
小心翼翼地想去触碰婴儿粉嫩的脸颊。床边的陆正国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俯身凑近,目光落在婴儿身上,却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只留下一个仓促又模糊的侧影。
那眼神深处,并非纯粹的初为人父的喜悦,反而沉淀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沉重与闪躲,
如同阳光下迅速消融又顽固凝结的薄冰。“嗯,像你。”陆正国的声音低沉,
听不出多少情绪,更像一句机械的应付。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长周红梅端着不锈钢药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温和微笑,步履轻盈。“陆太太,
该吃药了。”她的声音甜腻,目光却像最精密的仪器,
瞬间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林雨柔虚弱的满足,陆正国心不在焉的僵硬,
以及那个安静沉睡的婴儿。“麻烦你了,周护士。”林雨柔温顺地接过水杯和药片,
注意力完全被怀中的孩子吸引。周红梅转身放下药盘,背对着床铺。就在这一瞬,
她脸上那层温顺的面具骤然剥落,眼底翻滚起一股令人心悸的阴鸷和疯狂。
她宽大的护士服下,一辆双层医疗推车悄然滑出。上层整齐摆放着消毒器械,
下层则是一个隐蔽的暗格。暗格里,
静静躺着一个同样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她和陆正国隐秘关系的产物。
动作快得如同训练有素的窃贼,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周红梅掀开推车底层暗格的盖板,
迅速将林雨柔臂弯旁那个属于陆家血脉的婴儿抱起,
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塞进了冰冷的暗格深处。同时,她将暗格里自己带来的那个婴儿,
以几乎相同的姿态,轻柔地放在了林雨柔的臂弯旁。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病房里依旧弥漫着新生的喜悦气息,只有空气里残留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昭示着某个生命轨迹已被彻底扭曲。周红梅推着医疗车,抱起暗格里那个真正的陆家血脉,
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那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陆太太好好休息,有事按铃。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陆正国,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潭,
里面交织着得逞的阴冷、一丝扭曲的得意,还有掩藏至深的、对这个男人刻骨的怨毒。
陆正国的身体绷得更紧,视线死死黏在窗外的某个虚无点上,自始至终,没有看周红梅一眼。
推车里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不安,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周红梅立刻用更温柔的动作轻轻拍抚,
低下头,嘴唇无声地翕动,对着那无辜的生命,
吐露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淬毒的誓言:“轩轩乖……妈妈给你最好的……陆家的一切,
本来就该是你的……”窗外,江城七月的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产房内,
一个名为陆景琛的婴儿,他的人生尚未开始,便被最深的黑暗吞噬,
推向了一条布满荆棘、通往孤儿院冰冷铁门的道路。而那个被命名为陆明轩的婴儿,
则躺在了温暖的摇篮里,即将拥有他母亲用罪孽窃取来的一切。
2 归途即地狱十八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婴孩长成少年,也足以让孤儿院那扇沉重的铁门,
在陆景琛的心上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江城慈爱福利院,名字充满温情,
内里却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齿轮,缓慢而严酷地运转着。
空气里永远混杂着消毒水、陈旧的棉絮和廉价食物油脂混合的沉闷气味。
陆景琛缩在靠窗那张铁架床的下铺,这是整个狭长宿舍里唯一能透进一点稀薄阳光的地方。
他瘦高的身体蜷曲着,膝盖抵着胸口,目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窗,
投向围墙外车水马龙的世界。阳光刺眼,勾勒出外面那些陌生建筑的轮廓。
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过街道,车窗反射着炫目的光。陆景琛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在孤儿院匮乏的物质世界里,对“家”和“亲人”的渴望,如同墙角顽强生长的苔藓,
在每一次被排挤、被克扣食物、被年长孩子推搡时,就疯长一分。他无数次在深夜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楚来对抗心底巨大的空洞。
他幻想过无数次亲生父母的模样,想象他们某一天会带着愧疚和狂喜的泪水冲进来,
紧紧抱住他,说:“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这个念头,是他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景琛!发什么呆?刘主任叫你!”一个粗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凝望。是管理宿舍的赵姨,
语气永远带着不耐烦。陆景琛猛地回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刘主任?
那个总是板着脸、眼神锐利得像能剥开人皮的女人?他不敢怠慢,几乎是弹跳起来,
胡乱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快步穿过昏暗嘈杂的走廊。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让他心中的鼓点敲得更急。是终于……来了吗?
推开主任办公室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的景象让陆景琛瞬间屏住了呼吸。
刘主任脸上难得地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正对着沙发上的两个人点头哈腰。那两个人,
衣着考究得与这间简陋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男人,陆正国,身形挺拔,面容冷峻,
带着久居上位的疏离感,目光扫过陆景琛时,锐利得像手术刀,带着审视,
唯独没有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激动或温情。女人,林雨柔,保养得宜,气质温婉,
此刻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陆景琛的脸,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茫然、有难以置信的探寻,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唯独没有纯粹的、失而复得的母爱狂潮。陆景琛的心,
在狂喜的巅峰,被那双眼睛里的复杂情绪猛地浇下一盆冰水。“景琛,快过来!
”刘主任热络地招呼,声音甜得发腻,“这是你的亲生父母!陆先生,陆太太!
他们找了你十八年!真是老天开眼啊!”林雨柔站起身,脚步有些迟疑地走向陆景琛。
她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触碰他的脸颊,却在距离几寸的地方停住了。
她的指尖在不易察觉地颤抖,眼神在他脸上逡巡,像是在努力辨认一幅早已模糊的旧画,
又像是在他眉宇间寻找着某种她不愿看到的东西。
“像……是有点像正国年轻时的轮廓……”她喃喃着,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随即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轩轩更像他爸爸一些……”提到“轩轩”这个名字时,
她眼底那点微弱的探寻光芒瞬间被一种习惯性的温柔替代。陆正国只是矜持地点点头,
目光依旧锐利:“陆景琛?跟我们回去吧。家里都安排好了。”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随意地放在桌上,“这是亲子鉴定报告,确认你是我们的生物学儿子。”没有拥抱,
没有哭泣,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和忏悔。
只有一句冰冷的“安排好了”和一份证明血缘的冰冷文件。陆景琛胸腔里那颗滚烫的心,
被这巨大的落差狠狠攥紧,沉甸甸地坠了下去。十八年的渴望,在真正触碰的瞬间,
尝到的却是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冰冷的不安。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那辆只在窗外惊鸿一瞥过的黑色轿车,
此刻真实地停在了陆景琛面前。流线型的车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每一道线条都透着拒人千里的昂贵气息。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车内真皮座椅散发出陌生的、带着侵略性的气味。陆景琛局促地坐进去,
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车窗外,孤儿院那熟悉的、带着破败气息的灰墙迅速倒退,缩小,
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密集的高楼,越来越繁华的街道,
越来越陌生的景象。车子最终驶入一片掩映在葱郁绿树后的别墅区。
雕花的黑色铁艺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宽阔平整的车道。车道尽头,
一栋白色的三层欧式别墅矗立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中央,像一座冰冷的、华丽的堡垒。
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巨大的落地窗如同怪兽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这个闯入者。
车门打开,陆景琛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台阶上,
脚下昂贵石材的冰冷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直窜上来。他抬起头,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穹顶垂下,光芒璀璨得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昂贵香氛、鲜花和家具保养油的复杂气味,奢华,
却让他感到窒息般的压抑。“哥!你终于回来啦!
”一个清亮、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声音响起,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陆景琛循声望去。
旋转楼梯上,一个少年正快步走下来。他穿着剪裁合身的米白色羊绒衫,浅色休闲裤,
发丝柔软,皮肤白皙,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眼神清澈见底,
带着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亲近和喜悦。这就是陆明轩。他几步就来到陆景琛面前,
热情地伸出手,想要拥抱他:“哥!欢迎回家!我等你好久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暖意。然而,
就在陆明轩的手即将碰到陆景琛肩膀的一刹那,陆景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前世无数个被这笑容背后毒刺刺穿的瞬间,
如同冰锥般刺入脑海——那阳光下泪眼婆娑的控诉,那病床上虚弱却充满恶意的眼神,
那恢复健康后得意而冰冷的笑容……这看似温暖的拥抱,
此刻只让陆景琛感到一股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和厌恶。他不动声色地、极其自然地侧身,
避开了陆明轩的手臂,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只是为了放下手中那个简陋的行李袋。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明轩那张写满“真诚”的脸上,声音不高,
带着初来乍到的、恰到好处的疏离:“你好,明轩。”陆明轩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有那么零点一秒的僵硬,随即被更浓烈的、毫无芥蒂的笑意覆盖,
他自然地收回手,转而想去接陆景琛的包:“哥,你太客气了!来,我帮你拿,
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带你去看看!就在我隔壁,以后我们聊天可方便了!”“不用麻烦。
”陆景琛的手指微微用力,握紧了那个破旧的帆布袋,指节有些泛白。
袋子里是他全部的家当,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几本书,
一个孤儿院“优秀学生”的塑料奖牌。在这个金光闪闪的世界里,寒酸得像个笑话。“哎呀,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陆明轩锲而不舍,语气亲昵得仿佛两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你这包看着就沉,给我吧哥!”他再次伸手,动作带着不由分说的热情。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从客厅方向传来:“明轩,你跟他拉拉扯扯做什么?刚回来的人,
谁知道干不干净!”陆景琛抬眼看去。一个穿着时尚套裙的年轻女子斜倚在真皮沙发扶手上,
妆容精致,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挑剔,像在评估一件有瑕疵的货物。
那是陆家的大姐,陆诗涵。另一个穿着宽松针织裙、气质略显文静的女孩也走了过来,
是二姐陆书瑶。她没说话,只是站在陆诗涵身边,目光同样落在陆景琛身上,
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像在观察一只误入华丽客厅的流浪动物。
陆明轩仿佛没听到陆诗涵刻薄的话,依旧对着陆景琛笑得阳光灿烂:“大姐,你说什么呢!
哥刚回来,肯定有点不适应嘛!”他亲昵地拉住陆景琛的胳膊,这次陆景琛没再躲开,
任由他拉着,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走,哥,先去看看你的房间!
回头我再带你参观车库,我新得了一辆超酷的跑车,全球限量款哦!”车库?跑车?
这些词汇像另一个世界的语言,砸在陆景琛心上,只有一片麻木的钝响。
他看着陆明轩那张在璀璨水晶灯下显得格外真诚无邪的笑脸,
前世临死前那冰冷得意、如同毒蛇般的眼神,与眼前这张脸诡异地重合了。家?
这个富丽堂皇的囚笼。亲人?这些冷漠或带着剧毒面具的陌生人。
陆景琛被陆明轩半拉半拽地带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门口。门打开,
一股潮湿发霉的、带着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楼下大厅里无处不在的香氛形成刺鼻的对比。
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只有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通风口。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室内简单的陈设:一张窄小的铁架床,
上面的被褥看起来单薄陈旧;一张掉漆的书桌,桌面坑坑洼洼;一把吱呀作响的木椅子。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墙壁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斑驳的水渍痕迹。
这分明是佣人都不愿意住的杂物间改的。陆明轩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歉意,
微微蹙着眉:“哎呀,哥,这……这怎么是这间?肯定是张妈搞错了!
我跟爸妈说给你准备的是南向带大阳台那间的!”他语气里满是懊恼和心疼,
“这间太委屈你了!不行,我这就去找妈说说!”他说着就要转身,动作急切而真诚。
“不用了。”陆景琛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断了陆明轩的动作。他提着行李袋走进房间,
目光扫过那些积尘的角落和发霉的墙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地方。“这里挺好。”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将那个破旧的帆布袋轻轻放在冰冷的铁架床上。陆明轩看着他平静得近乎麻木的侧脸,
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微光,随即又被浓浓的“心疼”覆盖:“哥,你别这么说!
这怎么能住人?你等着,我这就去……”“明轩!”陆诗涵不耐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带着命令的口吻,“你磨蹭什么?不是说好了下午去俱乐部吗?别让陈少他们等久了!
”陆明轩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看看陆景琛,又看看楼梯口的方向,
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陆景琛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哥,
你看这……大姐催得急。你先委屈一下,等我回来一定帮你换房间!我先走了啊!”他说完,
不再给陆景琛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跑开了,
脚步声轻快得像一只终于摆脱了无聊玩具的小鹿。房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陆诗涵抱怨“跟个土包子有什么好说的”的声音。
狭小的空间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通风口传来的、单调的风声呜咽,
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霉味。陆景琛缓缓坐在冰冷的床沿。
帆布袋粗糙的触感磨蹭着他的手心。他慢慢抬起头,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门板,眼神深处,
不再是前世初来时的茫然无措和卑微的期盼。那里只有一片沉静的、深不见底的寒潭。
前世记忆的碎片,带着血与痛的冰冷温度,正从这潭水的深处,一块块地浮起,
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3 污蔑的盛宴跑车事件如同精心排练的开幕戏,
拉开了陆景琛在陆家地狱剧场的序幕。陆明轩的泪水和“证据确凿”的指控,
陆诗涵刻薄的辱骂和当众掌掴,陆书瑶看似理性实则冰冷的审判,陆正国不容置疑的驱逐,
林雨柔软弱无力的恳求……一切如同前世重演,只是这一次,陆景琛眼底那潭死水之下,
是汹涌的岩浆。紧接着的家族聚会,翡翠如意的“失窃”,
陆书瑶从陆景琛破旧帆布包夹层里翻出的“赃物”,
以及陆诗涵再次响起的掌掴声和陆正国暴怒的“滚出去”,
将陆景琛彻底钉在了“卑劣窃贼”的耻辱柱上。被驱逐出陆家大门后,陆景琛并未走远。
他如同幽灵般徘徊在别墅区外的阴影里,冷静地等待着陆明轩的下一个陷阱。深夜,
当陆明轩鬼祟地将那杯加了烈性致幻剂的牛奶放在地下室门口时,
陆景琛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他悄然离开,留下那杯致命的牛奶,
静待它被贪嘴的佣人“意外”发现。次日清晨,
女佣张妈歇斯底里的疯狂尖叫和丑态百出的表演,如同投入陆家深潭的重磅炸弹。
陆书瑶在地下室找到并播放的、陆明轩下药全过程的视频,
彻底撕碎了他精心编织的“善良”面具。陆明轩在陆书瑶步步紧逼的质问下崩溃哭喊,
最终不打自招。林雨柔看着痛哭流涕承认恶行的“养子”,
再想起被冤枉、被掌掴、被赶出家门的亲生儿子,巨大的眩晕感和心痛让她当场昏厥。
陆正国看着儿子那惊恐失措、形象全无的模样,
再看看陆景琛脸上那抹洞悉一切、冰冷嘲讽的笑意,一颗心沉入了谷底。陆诗涵呆立原地,
信仰轰然崩塌。4 换肾陷阱与致命反杀陆明轩装病骗肾的戏码如期上演。陆正国生日宴上,
他“恰到好处”的昏厥,权威医生的“肾衰竭”宣判,将陆景琛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高级病房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林雨柔扑上来,指甲几乎嵌进陆景琛的胳膊,
涕泪横流地哀求:“景琛!妈求你了!只有你能救明轩!妈给你跪下了!
”陆诗涵指着他的鼻子唾骂:“这是你欠陆家的!欠明轩的!今天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陆书瑶语气冰冷地强调“责任”。陆正国则抛出冰冷的交易:“救他,过去一笔勾销。
陆家不会亏待你。否则……”四双眼睛,带着哀求、逼迫、责任绑架和冰冷的威胁,
如同四把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锁在陆景琛身上。陆景琛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张张面孔,
最后定格在病床上“昏迷”的陆明轩脸上。前世冰冷的刀锋划过身体的剧痛感清晰传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轻轻拂开了林雨柔抓着他胳膊的手。“好啊。”他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却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雨柔眼中爆发出狂喜,
陆诗涵脸上露出“算你识相”的鄙夷。陆景琛嘴角一点点勾起,那笑容冰冷、讥诮,
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残忍和玩味:“我捐。”“不过……”他话锋陡然一转,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陆正国、陆诗涵、陆书瑶,最后落在狂喜的林雨柔脸上,
“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现在,立刻,转到我的名下。作为‘捐肾’的保证金。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陆明轩,“另外,手术同意书上,需要陆明轩本人,亲笔签名确认,
是他‘自愿’接受我陆景琛的肾脏捐赠。少一个条件……”他微微偏头,
视线如同冰锥刺向林雨柔,“这颗肾,就烂在我肚子里,你们……另请高明。”“你做梦!
”陆诗涵第一个尖叫起来。陆景琛对她的叫嚣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