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道上挥发是橡胶的味道,一切是那么的静谧美好,而这便是初一军训记忆中的夏日,
但是蝉鸣响彻了整个夏天,
是林一凡遇到何亦洛的第二次……第一次的相遇是在林一凡十岁从火灾中逃生时的最后一眼。
年少的人总是单纯美好,这年林一凡十四岁。
原以为别人会因为我年少而温柔真诚无欺的待我,可怎会那么好,不过是年少无知罢了。
蝉鸣还没爬上梧桐树梢时,林一凡的书包侧袋就塞满了薄荷糖。她总在课间倚着走廊栏杆,
望着操场边新竖起的军训公告栏发呆,
目光反复描摹"何亦洛"三个字——那是班主任口中即将到来的教官,
名字像块带着凉意的鹅卵石,在她心底反复摩挲。放学后的文具店成了秘密基地。
她对着货架上的护腕挑挑拣拣,想象晒得黝黑的手腕缠上薄荷绿布料的模样。
又鬼使神差地买下草莓味创可贴,明知军训禁用彩妆,却固执地把草莓图案对着掌心,
幻想能在某个意外时刻递出这份甜。深夜的台灯下,日记本里长出细密的心事。
她反复练习"教官好"的语气,在草稿纸上画迷彩服的轮廓,甚至偷偷跟着视频学叠豆腐块。
当妈妈问起为何突然热衷整理内务,她红着脸把藏在枕头下的军训手册塞进被窝,
纸页间夹着从军训基地官网打印的训练日程表。开学前三天,她特意去理发店修剪了发尾。
镜子里的碎发轻轻扫过锁骨,她想起学长说过“军训时短发更方便”,
又懊恼地把及肩长发重新扎成马尾。月光爬上窗台时,她对着衣柜里崭新的迷彩服深呼吸,
指尖抚过领口纽扣,仿佛已经触到了即将到来的、带着汗味与呐喊的盛夏。那时,
她鬼使神差地绕去操场。远处的训练场上,几个穿迷彩服的身影正在布置场地。
林一凡躲在梧桐树后,看着其中一人弯腰调整三脚架,军裤下紧绷的小腿肌肉随着动作起伏。
他摘下帽子扇风,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看什么呢?
”好友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得她差点摔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军训基地官网,
页面上赫然是何亦洛的照片——穿着笔挺的军装,眼神冷峻地注视前方。
林一凡手忙脚乱地锁屏,耳尖发烫:“没什么,随便看看。你怎么过来了?”当晚,
她翻出压箱底的《飞鸟集》,在扉页写下:“如果注定相遇,所有的等待都是伏笔。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字迹上镀了层银边。八月末的阳光把跑道烤成流动的金箔,
林一凡踮脚整理发梢时,迷彩帽檐突然被风掀起。她慌忙伸手去抓,
指尖却先触到一片温热——来人戴着白手套的手稳稳扣住帽顶,
军用水壶的金属扣擦过她手背,惊起细密的战栗。“三排左三,注意力集中。
”低沉的嗓音裹着薄荷糖的凉意,林一凡仰头撞进双淬了冰的眼睛。
男人右眉尾有道浅色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帽徽投下的阴影恰好落在她发烫的鼻尖。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她盯着对方作训服第二颗纽扣,听见自己干涩的“到”字被烈日蒸发。周围传来压抑的窃笑,
而他转身时带起的风,
却悄悄掀开她藏在袖口的草莓味创可贴——那是今早特意为这场相遇准备的。
远处教学楼的玻璃幕墙折射出无数个晃动的光斑,林一凡数着他军靴叩击地面的节奏,
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迷彩服。原来心动是这般模样:像盛夏突然落下的暴雨,
明知会淋湿全身,却仍忍不住张开双臂。但这都是想象……“稍息!
”最前方的教官突然转身,帽檐下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林一凡的呼吸滞在喉咙里——他的下颌线条锋利如刀削,右眉尾有道浅浅的疤痕,
随着挑眉动作若隐若现。“我是你们的教官何亦洛,接下来两周,希望你们能记住,
穿上这身迷彩,就不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开始点名时,林一凡盯着他手背凸起的青筋。
当“林一凡”三个字从他薄唇里吐出,她条件反射地喊“到”,却因声音颤抖引来周围窃笑。
何亦洛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在她头顶停留半秒,又移向下一个名字。散场时,
林一凡故意放慢脚步。她看见何亦洛蹲在树荫下,给中暑的同学递气水。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后颈投下细碎的光斑,军用水壶上的金属扣晃出刺目的光。
书包里的薄荷糖突然硌到肋骨,她摸出一颗塞进嘴里,凉意从舌尖蔓延开来,
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热浪。暮色渐浓时,林一凡又回到天台。远处的训练场亮起探照灯,
何亦洛的身影在光束中来回穿梭,指挥新生练习队列。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梧桐叶,
对着月光辨认那些被汗水晕开的字迹。蝉鸣依旧聒噪,而某个悄然生长的秘密,
正在迷彩服的褶皱里,酝酿成盛夏最炽热的诗行。训练开始后,
林一凡故意把动作做得比旁人慢半拍。余光里,何亦洛手背擦过她发梢纠正姿势,
袖口扫过她滚烫的耳垂。“手臂伸直。”他的声音带着威慑,可林一分明感觉到,
他指尖悬在她胳膊上方半寸,始终没有真正触碰到她的皮肤。
九月的日头把塑胶跑道晒得发软,林一凡第无数次调整迷彩服领口时,
听见尖锐的哨声刺破热浪。何亦洛踩着正步走来,作训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
帽檐阴影下那双眼睛扫过队列,让她后颈的汗珠突然变得滚烫。“三排左三,扣好风纪扣。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却在转身时悄悄放慢脚步。林一凡盯着他军靴扬起的尘土,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脖颈——那里今早匆忙不幸碰到了床沿时留下的红痕,
此刻被布料磨得又痒又麻。站军姿时,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林一凡偷偷偏头,
看见何亦洛正在队列间来回巡视。他的目光扫过每个学生,偶尔停下来纠正动作。
当他走到她面前时,林一凡屏住了呼吸。“手臂夹紧。”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林一凡感觉他的指尖几乎要触到自己的手臂,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停住。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迷彩服下的皮肤泛起细密的战栗。夜训拉歌时,
她故意往队伍前排挤。何亦洛教唱《强军战歌》的模样比白天柔和许多,
喉结随着节拍上下滚动。当她举着矿泉水瓶仰头喝水,余光瞥见他转身时迅速别开的脸,
心跳声几乎盖过了此起彼伏的掌声。暴雨突袭的傍晚,林一凡谎称肚子疼留在宿舍。
雨帘中突然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怀里紧紧护着牛皮纸袋。“发烧药和姜茶。
”他把东西搁在窗台,雨滴顺着帽檐砸在她床铺上,“别再装病逃避体能训练。”可转身时,
她分明看见他耳尖红得像要滴血。第二天,她戴着口罩坚持训练。何亦洛的目光不时扫向她,
眼神里难得有了几分担忧。休息时,他特意走到她身边:“还难受吗?”林一凡摇摇头,
却在他转身时轻轻扯住他的衣角。何亦洛顿住,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几秒,
她才慌忙松手。结训前三天,林一凡终于鼓起勇气,在课间拦住了何亦洛。"教官,
能...能给我签个名吗?"她递出军训日记,手心全是汗。何亦洛接过本子,翻到扉页,
目光在那句诗上停留许久。“写得不错。”他掏出笔,在空白页写下名字和日期,
“以后继续加油。”林一凡盯着他写字的手,指节分明,虎口处还有层薄茧。
当他把本子递回来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掌心,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当晚夜训结束后,
林一凡留在操场。月光下,她看见陈叙生独自坐在单杠上,望着夜空发呆。她深吸一口气,
慢慢走过去。"教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当晚夜训结束后,
林一凡留在操场。月光下,她看见何亦洛独自坐在单杠上,望着夜空发呆。她深吸一口气,
慢慢走过去。"教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何亦洛转头看她,
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他跳下单杠,双手插兜,
"是不是训练太累了?"林一凡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谢...谢谢你的药。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把巧克力塞进他手里就想跑,却被他突然叫住。"林一凡。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有些话,不说出来会后悔。"他顿了顿,"但有些话,
说了更会后悔。"林一凡浑身僵硬,泪水突然涌上眼眶。她转身跑开,留下何亦洛站在原地,
手里攥着融化的巧克力,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结训典礼那天,林一凡站在队伍里,
看着何亦洛站在领奖台上。他胸前的大红花鲜艳夺目,身姿挺拔如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