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响夺冠前夜突然失聪,音乐梦想瞬间崩塌。她摔碎所有奖杯,
在废弃舞房用脸贴着地板感知震动。“音乐不是用来听的,”导师阿哲拍醒她,
“是用骨头去呼吸的。”全国新锐舞者大赛上,对手秦筝冷笑:“舞蹈不是残疾人运动会。
”林响赤脚踩上舞台,地板震动成为她的交响乐。决赛音响意外故障,全场死寂。
秦筝优雅鞠躬退场,林响却跪地将手掌紧贴冰冷地面。当第一束追光打下,
她的身体已在寂静中独自轰鸣。1 寂静海啸聚光灯,热得灼人。
汗水顺着林响绷紧的颈侧滑落,滴在光洁锃亮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小圆点,
又迅速消失。台下黑压压一片,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她身上,空气里弥漫着即将引爆的期待。
明天,就是全国新锐舞者大赛的决赛彩排,她离那个金灿灿的奖杯,
只差最后一个完美的旋转。耳机里流淌的决赛曲目《风暴之眼》,
每一个鼓点都精准地敲在她心跳的间隙。她深吸一口气,脚尖轻盈点地,
身体如蓄满力量的弓弦,即将释放——嗡!
一声尖锐、高亢、仿佛能刺穿灵魂的蜂鸣毫无预兆地在她左耳深处炸开!紧接着,
右耳也被同样的尖锐声音淹没,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捅了进去。“呃啊!”林响闷哼一声,
身体瞬间失衡,狼狈地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乐声、台下工作人员的低语、甚至她自己急促的喘息……所有的声音都在那可怕的嗡鸣之后,
急速地褪色、模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世界,正在她脚下无声地塌陷。
“林响?你怎么了?” 一个模糊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
带着明显的惊慌。林响猛地甩头,试图把那该死的嗡鸣甩出去。没用。
她惊恐地抬手捂住耳朵,指尖冰凉。她能感觉到自己喉咙在震动,
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音乐!音乐停一下!”那个模糊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些,
带着破音的撕裂感。脚步声杂乱地靠近。林响茫然地抬起头,视野因为眩晕而晃动模糊。
她看到助理小雅焦急放大的脸,嘴型夸张地开合着,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她看到舞台总监老张挥舞着手臂,一脸惊疑不定。她甚至看到后台入口处,
竞争对手秦筝探出半个身子,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傲气的脸上,
此刻是毫不掩饰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林响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徒劳地指着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世界,
彻底变成了一场荒诞的默剧。她能看见小雅眼中瞬间涌上的泪水,
能看见老张紧锁的眉头和急促开合的嘴唇,能看见秦筝微微挑起的、意义不明的嘴角。
但所有的声音,都被一层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寂静彻底吞噬了。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2 地板上的心跳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刺鼻,
白得晃眼的墙壁,白得刺目的床单。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嘴唇开合着,
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妈妈坐在旁边,紧紧抓着她的手,
那只手冰冷,抖得厉害,像一片风中的枯叶。“……突发性极重度感音神经性耳聋。很遗憾,
林小姐。目前医学上,没有有效的逆转手段。您的听力,可能……” 医生后面的话,
林响一个字也“听”不见了。她死死盯着医生的嘴型,每一个字的形状都像一把钝刀,
在她心口上反复切割。没有逆转手段。听力……永久丧失。这几个字组成的画面,
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开,炸得她眼前发黑,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她感觉不到妈妈抓着自己的手了,感觉不到自己坐在椅子上了,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医生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吐出的是彻底将她打入深渊的判决。“响响?响响!
” 妈妈用力摇晃着她的手臂,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林响的手背上,滚烫,
却驱不散她骨髓里透出的寒意。林响猛地抽回手,动作大得差点带翻椅子。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诊室,无视身后妈妈带着哭腔的呼喊和医生错愕的表情。走廊里人来人往,
无声地在她身边穿梭,像一条条没有灵魂的影子。她只想逃,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白色地狱。
回到家,她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冲进自己的卧室。墙壁上贴满了舞蹈海报,玻璃柜里,
一座座金灿灿的奖杯在灯光下骄傲地闪耀——那是她无数个日夜用汗水甚至血泪换来的荣光,
是她通往梦想殿堂的阶梯。此刻,它们刺眼得如同嘲讽。“啊——!
” 一声无声的嘶吼撕裂了她的喉咙。她发疯般地扑向玻璃柜,手臂横扫过去!
乒铃乓啷——!刺耳的碎裂声在她死寂的世界里,
那声音只存在于想象中伴随着玻璃的炸裂和金属奖杯砸在地板上的沉闷声响。
水晶碎片像被冻结的泪滴,飞溅得到处都是。最大的那座全国青年赛冠军奖杯,
底座上的芭蕾舞者小人,纤细的脚踝扭曲成一个绝望的角度,滚落到她脚边,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她死死盯着那断裂的脚踝,
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被硬生生折断的未来。眼泪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而出,
砸在冰冷的、布满玻璃渣的地板上。她完了。她的音乐,她的舞蹈,
她为之燃烧了全部青春和热血的梦……全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是凝固的灰色。
林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拒绝任何人的探望,包括哭肿了眼睛的妈妈。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麻木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一条细微的裂缝。
时间失去了意义,白天和黑夜的交替只是光线的明暗变化。直到一个暴雨倾盆的下午。
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窗户,无声的世界里,只有玻璃在微微震动。那震动顺着墙壁、地板,
微弱地传递到她躺着的地方。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一星微弱火苗,
猝不及防地跳了出来。她猛地坐起,赤着脚冲进冰冷的雨幕里。
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睡衣。她不管不顾,凭着模糊的记忆,
冲向城市边缘那片即将被推倒重建的旧工业区。雨水冲刷着斑驳的墙壁,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她找到了那间废弃的舞蹈排练室。
曾经明亮的落地窗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污垢,角落堆放着破败的杂物。地板布满划痕,
覆盖着一层灰。林响几乎是扑倒在地板上。冰冷粗糙的木屑刺痛了她裸露的膝盖和小腿。
她侧过脸,将整个左耳廓和脸颊,紧紧地、毫无保留地贴在了布满灰尘和细小沙砾的地板上。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调动全身所有的神经末梢去感受……起初,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混乱的搏动,撞击着地板。咚…咚…咚…缓慢,绝望。她不甘心,
脸颊更用力地向下压,仿佛要把自己嵌进这冰冷的地板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她几乎要被那沉重的绝望再次吞噬时,一丝极其微弱、极其规律的震颤,
如同深海里最细小的涟漪,透过坚硬的地板,穿透了灰尘和骨头,
微弱却清晰地传递到了她的脸颊神经上。咚…哒…咚…哒…是雨水!
是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铁皮上汇聚成流,又顺着排水管冲击下方某个金属挡板发出的震动!
那微弱却规律的“咚哒”节奏,像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电流,
瞬间击穿了林响被绝望冰封的心脏!她猛地睁开眼,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骤然收缩,
里面燃起一丝近乎疯狂的亮光。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
指尖随着那从地板深处传来的、微不可察的“咚哒”声,
轻轻地、试探性地敲击着冰冷的地板表面。一下,又一下。
笨拙地追逐着那来自地底深处的、无声的韵律。废弃排练室的破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被人大力推开。一个人影逆着门外灰蒙蒙的天光走了进来,脚步很沉,
踩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震动感。
林响保持着那个近乎卑微的姿势——脸颊紧贴地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没有抬头。
她甚至懒得去看是谁。世界已经静音,来的是谁都一样。脚步声停在她身边。
来人沉默了几秒,然后,一只穿着厚重工装靴的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重重地踏在了她脸旁的地板上。咚!那一下震动异常清晰、霸道,
瞬间盖过了窗外雨水的微弱节奏,顺着地板骨骼般坚硬的龙骨,
直接撞进林响的脸颊、她的神经中枢。她浑身一激灵,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抬起头。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认出了那张脸。轮廓硬朗,下巴上带着没刮干净的胡茬,
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此刻正俯视着她,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审视。是阿哲,
本地地下艺术圈里出了名的鬼才编舞师,以离经叛道和极度严苛著称。
林响曾在一次小剧场演出中远远见过他,他编导的先锋舞剧《失语者》曾让她震撼不已。
阿哲没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他蹲下身,动作和他刚才踏地一样,
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感。他粗糙的手指突然伸过来,不是碰她的耳朵,而是带着厚茧的指尖,
重重地戳了戳林响的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力道大得让她皱了眉。“聋了?
” 阿哲的声音低沉沙哑,穿透不了林响的寂静世界,但她清晰地看到他的口型,
那两个字像石头一样砸过来。林响咬着下唇,尝到了雨水的咸涩和泥土的腥气,
用力点了点头。阿哲嗤笑一声,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反而有种看透世事的辛辣。
他再次伸出食指,这次用力戳了戳林响的肩胛骨,又戳了戳她的肋骨侧面,最后,
他的手掌重重拍在自己的大腿外侧,发出“啪”的一声闷响林响虽然听不见,
但能感觉到他动作带起的气流和地板传来的细微震动。“蠢货!”他的口型清晰而锐利,
“音乐,”他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猛地摇头,手掌重重按在胸口,再一路滑下,
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腿骨和脊椎,“不是用这里听的!是用你的骨头!你的血!你的筋!
去‘呼吸’的!”他的眼神像淬火的刀子,直直剜进林响死寂的眼底:“问问它们!
问问你的骨头!它们还记得怎么跳吗?!”3 无声战鼓废弃的排练室成了林响的新战场。
灰尘被清扫出去,破旧的镜子被勉强擦亮,映出她汗流浃背、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倒影。
阿哲的训练方式,粗暴得近乎残酷。“脚!” 阿哲的声音被绝对的寂静吞噬,
但他的吼叫通过口型和那踏地板的震动,清晰地传达着怒意。他猛地跺脚,地板剧烈一震,
同时手臂做出一个凶狠下压的动作。林响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汗水已经浸透了单薄的练功服,紧贴在背上。她刚刚完成一个旋转跳跃,落地时重心不稳,
脚踝一阵钻心的疼。阿哲要求的是将身体重心完全沉入脚掌,感受地板反弹的力量。
她咬紧牙关,再次尝试,膝盖弯曲,将全身的重量往下压,想象自己是一颗钉子,
被阿哲那一下跺脚的震动狠狠钉进地板深处。“不对!是砸进去!用你的骨头砸!
” 阿哲的口型夸张地开合着,他几步冲过来,粗糙的大手猛地按住她的肩膀,
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将她向下压去,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重重拍打在她的大腿外侧肌肉上,“这里!绷住!感受我拍你的震动!
把它变成你落地的力量!”林响的膝盖几乎要被压得跪倒在地,
大腿肌肉因过度紧绷而剧烈颤抖。阿哲的手掌拍打带来的震动感,
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肌肉和骨骼。她闭上眼,摒弃所有视觉干扰,
心神沉入被按压的肩、被拍打的大腿、承受着身体重量的脚掌……嗡……一种奇异的共鸣感,
仿佛从骨骼深处传来。她猛地睁开眼,在阿哲撤去力量的瞬间,
身体借着那股下压的余势和肌肉记忆,流畅地完成了一个力量十足的沉坠动作。这一次,
脚掌落地时传来的震动反馈,清晰而扎实!阿哲的脸上第一次没有出现怒容,只是挑了挑眉,
哼了一声,算是认可。训练日复一日。阿哲搬来了一台破旧的低音炮音响,功率开得巨大。
林响听不到那轰鸣,但她赤脚站在地板上时,每一次强劲的鼓点,都像汹涌的浪潮,
通过地板猛烈地冲击着她的脚掌、小腿、膝盖,直冲脊柱!
她必须用身体去捕捉这震动的频率、节奏和强弱变化。汗水无数次模糊了镜中的影像。
她摔倒,撞上冰冷的镜面,
膝盖和手肘青紫一片;她无数次数错了“拍子”——那些通过地板传递的震动节奏,
动作完全乱了套,像一只笨拙的提线木偶。“废物!你的骨头是木头做的吗?
” 阿哲的吼叫口型和随之而来的踏脚震动从不迟到。
失望和挫败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几乎要将她拖回那个绝望的深渊。直到一个深夜。
排练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城市的喧嚣与她无关。她疲惫地躺在地板上,
侧脸贴着冰冷的地面,试图寻找一丝凉意平息内心的焦躁。
咚…咚…咚…咚……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清晰的震动感,如同遥远的地心脉搏,
透过地板,传递到她的脸颊上。是楼下!楼下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深夜在整理货架?
沉重的箱子被一次次放下?那规律而沉稳的“咚…咚…”声,像一把无形的钥匙,
猝不及防地插进了她锈死的神经。林响猛地睁大眼睛!
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感从贴着地板的脸颊瞬间窜遍全身!她几乎是弹坐起来,没有思考,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随着那一下下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微弱的“咚…咚…”声,她的左脚,
自然而然地、精准地踏了出去!紧接着是右脚!
手臂随之抬起、舒展、划过一个优雅而充满力量的弧线!不是模仿,不是计算,
是身体的本能!是沉睡在骨骼和肌肉深处的记忆,被这来自大地的原始节拍彻底唤醒!
她不再需要“听”,她开始用整个身体去“呼吸”那震动!她旋转,跳跃,
每一个动作都踏在那无声的“咚…咚…”节拍上,流畅得不可思议。汗水再次滑落,
但这一次,嘴角是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镜子里那个舞动的身影,
眼睛里燃烧着久违的、炽热的光芒。全国新锐舞者大赛决赛现场。镁光灯亮得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和胶着的紧张感。后台走廊狭窄而拥挤,
化妆镜反射着各种妆容精致的脸。林响穿着简单的黑色练功服,
正对着镜子做最后的热身拉伸。她赤着脚,
板传来的各种震动——匆忙的脚步声、道具搬动的闷响、远处隐约传来的观众喧哗……“哟,
这不是我们的‘地板流’大师吗?” 一个刻意拔高、带着明显优越感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林响的动作顿住。不用回头,从镜子的倒影里,她看到了秦筝。
对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舞裙,妆容完美无瑕,抱着手臂,
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笑意。她的助理跟在旁边,眼神同样充满讥诮。
秦筝踩着高跟鞋,故意加重脚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震动清晰地传到林响脚底。
她停在林响身后,微微倾身,靠近镜子,看着镜中林响那张素净甚至有些苍白的脸,
声音不大,口型却清晰得如同刀刻:“林响,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或者说……无知?
” 她轻笑一声,带着施舍般的怜悯,“舞蹈,是艺术,是灵魂的共鸣,
是需要用耳朵去捕捉每一个音符的呼吸和灵魂的震颤。不是……” 她故意停顿,
目光扫过林响赤裸的、沾着一点后台灰尘的双脚,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不是靠在地上蹭来蹭去,模仿一点震动就能糊弄过去的杂耍。这里,是专业的舞台,
不是残疾人运动会。”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扎向林响最深的伤口。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路过的舞者和工作人员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复杂地看向这边。
林响的身体瞬间绷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愤怒和难堪如同岩浆在她血管里奔涌。
她猛地转过身,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她死死盯着秦筝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眼睛因为愤怒而发红,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只能发出急促而破碎的气音。
“嗬…嗬……”秦筝看着林响徒劳地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样子,
眼中的怜悯瞬间被一种更加直白的厌恶取代,仿佛在看一个怪物。“省省力气吧,
”她冷冷地丢下一句,优雅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裙摆褶皱,“留着力气,
想想待会儿怎么在地上‘听’音乐吧。别太难看了。” 说完,她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在助理的簇拥下,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震动渐行渐远,
留下林响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承受着四面八方或同情、或好奇、或同样带着轻视的目光。
屈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下面,有请选手——林响!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响彻全场对林响而言,只有脚下的地板传来模糊的震动。
巨大的帷幕缓缓拉开,刺目的聚光灯如同灼热的探照灯,瞬间将她牢牢钉在舞台中央。台下,
是黑压压的、模糊不清的观众轮廓。评委席上,几张严肃的脸在强光下显得遥远而冷漠。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好奇,
或许还有刚才后台秦筝话语留下的余毒——怀疑和轻蔑。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响赤着脚,
站在光滑冰冷的舞台地板上。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带来一阵阵闷痛。汗水瞬间从额角渗出。紧张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喉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阿哲的话。用骨头呼吸。用血呼吸。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隔绝了刺目的灯光和台下模糊的人影,世界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黑暗放大了其他的感官。
她将全部的意念,沉入脚底,沉入与舞台地板接触的每一寸肌肤。
咚……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信号,如同深海中遥远灯塔的第一道光束,
穿透层层黑暗和紧张,从舞台地板深处传递上来!是低音鼓!
是《风暴之眼》开头那标志性的、沉重如心跳的低音鼓点!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