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雪魄照魂》青铜鼎里的淬火液突然沸腾时,苏玉瓷看见了死亡。
那些飞溅的液珠在半空中凝成剑形,径直朝她心口刺来。她本能地后退,后腰撞上铸剑台,
左手按进刚取出的炽热剑坯——却没有预想中的灼痛。掌心传来的是另一种剧痛,
像冰锥沿着血脉往心脏里钻。"大小姐?"老仆苏沉的声音从铁门外传来,"戌时三刻了,
该用..."话音戛然而止。苏玉瓷看着自己按在剑坯上的左手,
一道三寸长的疤痕横贯掌心,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疤痕不该存在——至少在三年前的今天不该有。铜镜倒映着二十一岁的面容,
鬓角却沾着未化的雪。她分明记得,前世这个雪夜自己正在闺阁绣嫁衣,
而非秘密重铸这柄会要了沈惊澜性命的魔剑。"当啷——"腕间的血玉镯突然砸在剑坯上,
烫得如同烙铁。这是母亲临终所赠,此刻内壁浮现八个阴刻小字:"宁作剑魄,不为人鞘"。
铸剑炉突然爆出七点火星,在青铜鼎上方排成北斗七星。苏玉瓷瞳孔骤缩,
这是血淬术最高境界"七星续命"的征兆。前世她只在将死那夜见过一次。
左手疤痕突然灼痛起来。她鬼使神差地握住剑坯往疤痕上按——严丝合缝。这道疤,
分明是雪魄剑的刃纹。"您脸色很差。"苏沉递来姜茶,跛足踏过地面时,
袖中暖炉发出金属碰撞声。老人总是捧着这个炉子,说是旧伤畏寒,
但苏玉瓷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父亲断剑的碎片。铜鼎表面突然裂开细纹,
组成一幅画面:玄甲男子持剑刺穿白衣女子的心口,剑穗沾着的血珠正滴在女子左手疤痕上。
那是三年后的沈惊澜与她。"盟主大人到访!"院外传来惊呼。窗棂上的积雪簌簌震落。
苏玉瓷看见梅枝映在窗纸上的影子被一道修长身影切断,玄色大氅扫过处,红梅纷纷凋零。
血玉镯烫得几乎要熔进腕骨。她突然意识到重生并非偶然——母亲留下的镯子,
父亲藏在暖炉里的断剑,还有自己掌心这道来自未来的剑疤..."苏姑娘。
"铁门被剑鞘叩响,声音清越如碎冰。透过门缝,
她看见沈惊澜腰间悬着的剑——通体霜白的雪魄剑,剑格纹样正是她掌心疤痕的形状。
铜鼎上的裂纹突然蔓延,北斗七星图案彻底碎裂。这意味着,她最多只有七年阳寿。
"冒昧夜访。"沈惊澜的剑穗在风中轻晃,鲛绡织就的蓝丝泛着幽光,"这把剑,缺个穗子。
"苏玉瓷按住狂跳的心口。前世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句,
接着就会强闯剑阁夺走母亲留下的鲛绡剑穗。但这次,
她看清了剑穗末端的玉扣——刻着"不归"二字,是父亲笔迹。
"大人可知..."她故意咳嗽,让声音听起来更病弱,"剑穗也分阴阳?
"窗外梅树突然剧烈摇晃,积雪扑簌簌砸在窗纸上,像无数细小的拳头在捶打。
沈惊澜的佩剑突然自鸣,剑鞘上凝出冰晶。血玉镯"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苏玉瓷终于明白重生代价是什么——这次,换她来做那把杀人的剑。
第2章《折簪认凶》子时的更漏声刚过第三响,剑阁外的梅枝突然"咔嚓"断裂。
苏玉瓷将鲛绡剑穗藏进《千剑谱》夹层时,玄铁门闩正被一道剑气劈成两半。
"盟主这是要明抢?"她故意将左手缩进袖中,右手按住案几上未完成的剑坯。
青砖地面映出来人身影——沈惊澜的雪魄剑悬在腰侧,剑鞘结着薄霜,
正是血淬术反噬的征兆。"苏姑娘的铸剑学徒,倒是生得娇贵。"剑尖挑开她遮脸的素纱,
冰凉鞘尾抵住喉间。他竟将她错认成盗剑的学徒,殊不知这双手早被血淬术灼出满掌伤痕。
窗外飘进的梅瓣落在剑穗上,瞬间被暗纹吞噬。
瓷突然看清那玉扣内侧刻着极小一个"囚"字——与父亲临终前烙在她肩头的印记一模一样。
"交出来。"沈惊澜剑鞘下压,她发间玉簪应声而断。青玉碎片溅在炭盆里,
炸起一串幽蓝火星。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簪头暗藏的血淬术引子遇热即燃,
在空气中勾出半幅守剑人地图。"朝廷要的果然是..."沈惊澜话音戛止,
突然掐住她手腕。血玉镯骤然大亮,
将两人相触的皮肤灼出青烟——他后颈的守剑人烙印正在发烫。
苏玉瓷趁机将半截断簪踢入炭盆。簪尾朱砂渗进炽炭,铸剑炉突然嗡鸣,
七柄悬挂的未开刃剑齐齐转向北方。这是血淬术的警示,意味着三百守剑人性命危在旦夕。
"盟主可听过'宁断不归'?"她咳着指向剑穗,"这鲛绡里织的是冰蚕尸丝。
"沈惊澜瞳孔骤缩。冰蚕丝遇血显形,是苏家独有的传讯方式。他毫不犹豫割破指尖,
血珠滴落处,剑穗浮现蜿蜒血线——竟与苏玉瓷左手疤痕分毫不差。
铜镜突然映出诡异画面:三年前的沈惊澜跪在雪地,将同样款式的剑穗系在一个小女孩腕上。
那孩子抬头瞬间,镜面"咔"地裂开——正是幼年的苏玉瓷。
"你究竟..."沈惊澜剑锋已抵住她心口,却突然僵住。雪魄剑自己出鞘三寸,
剑身倒映出她左手的疤,纹路竟与剑刃完全吻合。炭盆里传来细碎爆响。
断簪彻底化作灰烬前,苏玉瓷看见簪头暗藏的银针闪过蓝光——那是莫三爷独有的离魂散。
"恭喜大人。"她突然轻笑,"这剑穗是催命符。"血玉镯应声炸裂,碎片割破两人手掌。
沈惊澜的血滴在她疤痕上,竟被吸收得一滴不剩;而她的血珠顺着雪魄剑血槽游走,
在剑格处凝成小小"乄"字。院外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透过破碎的窗纸,
可见赵监军正捻着佛珠逼近,
身后士兵捧着七尺长的玄铁匣——正是用来装血淬术传人首级的。"现在,我们是一条命了。
"苏玉瓷握住沈惊澜染血的手,将他拖向剑阁暗门。她没说的是,血淬术相融后,
持剑者与祭剑人的伤痕会永远同步。最后一缕月光被乌云吞没时,雪魄剑自己归鞘,
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铮鸣。第3章《铜镜囚影》九炎阁的地龙烧得太旺,
苏玉瓷的素纱中衣已黏在后背。沈惊澜在铸剑室布下八面青铜镜,每面镜角都拴着冰蚕丝,
只要她手指离开剑坯超过三息,丝线就会勒入腕间。"第三日了。
"沈惊澜用剑鞘挑起她下巴,"苏姑娘的左手,比右手稳得多。"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疤痕,
那里正在渗出蓝色血珠——血淬术反噬的征兆。铜镜突然映出重影。
苏玉瓷看见镜中的自己举起淬火锤,而真实的手却纹丝未动。锤影砸向剑坯的瞬间,
地窖传来闷响,七具覆着白布的尸骸正被衙役抬出。"盟主不妨看看尸骸心口。
"她故意打翻朱砂,红雾弥漫间,最近的白布滑落——尸身左胸的贯穿伤,
与雪魄剑的刃纹分毫不差。子时的更漏像被冻住了。
沈惊澜掐着她脖子按向铜镜:"血淬术杀人留痕,苏家还有何话说?"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二十一岁的苏玉瓷看见十岁的自己躲在铸剑台下,
而年轻的沈惊澜正被三个黑衣人按在淬火池边。画面忽转,
苏父将雪魄剑雏形刺入少年沈惊澜心口,蓝血顺着剑槽流入地脉。"这是...换命术?
"沈惊澜剑尖微颤。铜镜"咔"地裂开,映出如今的他持剑刺向苏玉瓷的画面,
与地窖尸骸的伤口重叠。苏玉瓷突然呕出血,其中混着冰渣。血玉镯的碎片在皮下游走,
拼出"乄"字——正是苏家剑印。沈惊澜撕开她左袖。原本三寸的疤痕已蔓延至肘弯,
形成完整剑纹。他鬼使神差地拔出雪魄剑往疤痕上贴,剑刃与血纹严丝合缝。
"原来我是祭品..."苏玉瓷惨笑。血淬术传人的疤痕会与命定之剑共鸣,
而雪魄剑正在吸食她的生命力。地砖突然浮起《千剑谱》铭文。她假装解读剑谱,
实则用脚尖划过"宁断不归"四字。铸剑炉轰然炸开,
三百枚火星组成守剑人图腾——正是尸骸们临死前用血绘制的。沈惊澜的剑穗突然自燃,
烧出半张地图。与此同时,苏玉瓷掉落的发丝缠上他手腕,发梢浮现微光小字:"剑成之日,
盟主殁时"。"看来我们都得死。"苏玉瓷突然将左手按在烧红的剑坯上。皮肉焦糊味中,
沈惊澜心口同步浮现灼伤,那是血淬术绑定后的同命印记。窗外传来弓弦绷紧声。
赵监军的弩箭穿透窗纸,却在触及铜镜时突然转向,
将最远的镜子射成碎片——镜后露出莫三爷的假腿,机关口还滴着离魂散。"真有趣。
"苏玉瓷舔掉沈惊澜颊边血迹,"你的朝廷走狗,比我更想你死。"最后一盏长明灯骤灭。
黑暗中,雪魄剑自己出鞘,剑尖同时指向两人的心脏。
第4章《血梅障目》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剑阁地窖突然传来爆裂声。
苏玉瓷腕间的血玉镯碎片骤然发烫,在皮下游走拼出"危"字。她翻身滚到铸剑台下,
三支淬毒弩箭已钉入枕席。"守剑人听令!"院墙外传来嘶吼,七个黑衣人踏着梅枝跃入。
为首者剑挑红梅,花瓣沾刃即燃——正是苏家失传的血梅引火术。沈惊澜破窗而入时,
苏玉瓷正用断簪划破左掌。鲜血滴入淬火池,池水瞬间结冰,将最先冲入的刺客冻在原地。
冰晶折射间,他看见她左手的疤痕正在蠕动,如同活物般爬向肘弯。"盟主小心!
"她突然扑来。沈惊澜的剑本能刺出,却穿透她腋下,
将背后偷袭者的面具劈成两半——露出的皇室龙纹刺青尚在渗血。"叮"的一声,
刺客的剑被沈惊澜斩断。断刃却突然化作血雾,在苏玉瓷周身凝成七柄小剑。
这是血淬术中的"七劫杀阵",唯有苏家血脉能触发。"原来真是苏大小姐。"沈惊澜冷笑,
雪魄剑横在她颈间。突然剑穗自燃,烧出"勿信"二字——正是三年前他亲手绣的预警暗号。
血雾突然扭曲。苏玉瓷看见十岁的自己躲在父亲身后,而少年沈惊澜正被铁链锁在祭剑台上。
画面破碎前,父亲将半截断剑刺入沈惊澜心口,蓝血顺着剑槽流入她微张的嘴。
"你喝过我的血..."沈惊澜剑尖微颤。这就能解释为何雪魄剑与她共鸣,
也为何她的疤痕会生长。院中老梅突然连根拔起,树根缠着具青铜棺。棺盖震开的瞬间,
苏玉瓷左手的疤痕彻底活过来,化作蓝色光纹爬满全身。"大小姐接剑!
"黑衣刺客掷来断剑。她下意识握住,断刃竟与雪魄剑相吸,
拼合处渗出蓝血——正是当年沈惊澜被换命时流失的。铜镜突然全部爆裂。
三百枚碎片悬浮空中,
朝廷围剿苏家、莫三爷在剑坯喂毒、幼年沈惊澜将剑穗系在她腕上...而最后一块碎片里,
赵监军正用佛珠勒紧柳如刃的脖子。"看清了?"黑衣刺客扯下面具,
露出与苏父七分相似的脸,"我们不是魔教,是守剑人!"沈惊澜的剑突然脱手。
雪魄剑悬在两人之间,剑身浮现血管般的纹路:蓝纹通向苏玉瓷,红纹连着沈惊澜。
"原来如此..."苏玉瓷苦笑。血淬术最高境界是剑魄认主,
而这把剑同时选中了祭剑人与持剑者。院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赵监军带着玄甲卫逼近,
每人的刀鞘都刻着"诛"字。最前方的莫三爷举起弩箭,箭尖离魂散滴在雪地上,
腐蚀出"灭口"二字。苏玉瓷突然将断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在雪魄剑上,
所有铜镜碎片突然调转方向,将弩箭全数反射回去。最后一枚碎片落地时,
映出沈惊澜接住她瘫软身体的画面,以及他后颈突然浮现的——与守剑人一模一样的烙印。
第5章《密令噬心》五更的雪粒子砸在祠堂青瓦上,像无数细小的鬼手在叩门。
苏玉瓷被铁链锁在祖宗牌位前,腕间的血玉镯残片正往皮肉里钻。沈惊澜将密令拍在供桌上,
绢布渗透的朱砂印泥像一滩血迹。"寅时三刻前,取血淬术传人心头血。
"他剑尖挑开她衣领,却在触及锁骨烙印时猛然顿住——那是个残缺的"乄"字,
与他后颈突然灼热的烙印一模一样。牌位后的暗格突然弹开。苏父的灵牌背面,
密密麻麻刻着三百个名字,每个都划着血叉。最末一行却让沈惊澜瞳孔骤缩:"沈氏惊澜,
丙辰年腊月换命,以血淬术封记忆。"供烛"啪"地爆开灯花。火光中,
苏玉瓷看见他持剑的手正在颤抖,
剑穗上母亲留下的鲛绡突然浮现血色地图——正是祠堂地下密道的走向。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把戏?"沈惊澜一剑劈开供桌。断裂的桌板下露出青铜匣,
匣面七枚冰蚕茧正发出婴啼般的嗡鸣。苏玉瓷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喷在匣面。蚕茧应声而裂,
吐出七根银针——每根都穿着褪色的记忆碎片。最长的针上,
十岁的她正将木雕小马塞给昏迷的少年,而苏父持断剑站在血淬阵中央。
"这是...我的..."沈惊澜按住太阳穴。雪魄剑突然暴起,将银针尽数斩断。
断裂的针管里渗出蓝血,在空中组成婚书残页:"沈氏子与苏氏女缔约,以血淬为聘,
以剑魄为媒..."地砖突然下陷。赵监军带着玄甲卫从密道涌出,
最前排的弩箭已对准苏玉瓷心口。沈惊澜的剑却比她反应更快,
雪魄剑横斩的弧光将十二支弩箭齐齐削断——箭杆里洒出的离魂散,正是莫三爷独有的配方。
"盟主是要抗旨?"赵监军捻着佛珠冷笑。第七颗珠子裂开,露出里面的皇室龙纹金令。
苏玉瓷突然挣断铁链。血玉镯碎片从她腕间射出,精准打入七名玄甲卫的咽喉。
濒死的惨叫中,她染血的手指按上沈惊澜后颈的烙印:"现在信了?"两个烙印相触的瞬间,
祠堂梁柱轰然倒塌。三百块祖宗牌位悬浮空中,每块背面都浮现血色剑纹。
沈惊澜的雪魄剑脱手飞出,与牌位组成的剑阵共鸣,将赵监军逼退三步。
"血淬剑阵..."老头子的佛珠串突然崩断,"苏老鬼竟把禁术刻在牌位上!
"铜匣里的最后一根银针突然自燃。火光中,
幼年沈惊澜被铁链锁在祭剑台的画面清晰可见——而握着铁链另一端的,
赫然是年轻时的赵监军。"原来你才是..."沈惊澜的剑已抵住赵监军咽喉,
却被突然坍塌的地面打断。密道彻底暴露,露出里面三百具覆着守剑人白袍的尸骸。
苏玉瓷跌坐在尸堆旁。最上面的尸体心口插着断剑,
剑柄刻着"乄"字——正是当年苏父随身佩剑。她拔出断剑时,剑槽里滑出半张婚书,
日期正是前世她死亡的子时。"血淬术没有第七重。"她将断剑掷向沈惊澜,
"因为最后一重是..."雪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映出两人身影逐渐重合,
而祠堂外的梅树上,所有花苞在同一秒绽放。血玉镯最后一块碎片从她心口浮出,
上面刻着微小的"同命"二字。第6章《鸣剑泣珠》三更的梆子声刚歇,
雪魄剑突然在案几上自鸣。苏玉瓷从浅眠中惊醒,
看见剑身裂纹处渗出蓝色冰晶——正是血淬术反噬的征兆。窗外飘进的梅瓣触及剑刃,
瞬间凝成血色琥珀,内里封着一只银针小箭。"莫三爷的离魂箭..."她捏碎琥珀,
银针却化作流光钻入左手疤痕。腕间的血玉镯残片突然拼合,镯内浮现三百个光点,
正一个接一个熄灭。铜镜映出诡异画面:沈惊澜在祠堂后院掘土,
雪魄剑悬在他头顶不断震颤。剑穗上的鲛绡无风自动,竟与苏玉瓷的呼吸频率完全同步。
"大小姐当心!"老仆苏沉破门而入,假腿机关弹开的瞬间,
七枚毒针射向她的咽喉——毒针在距她三寸处骤然悬停。苏玉瓷的一缕白发无风自动,
发丝间浮现微型剑纹,将毒针尽数绞碎。碎末落地成霜,
霜花里映出莫三爷与赵监军密谈的身影。"你的头发..."沈惊澜持剑闯入,
剑尖还沾着祠堂的香灰。他惊愕地看着那缕白发延长,如活物般缠上雪魄剑,
剑身裂纹竟开始愈合。铜镜突然爆裂。碎片中,十岁的苏玉瓷正将血滴入少年沈惊澜唇间,
而镜外的她左胸剑疤突然渗血,在地面汇成"剑魄归位"四字。院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赵监军带着玄甲卫包围小院,最前排的弩箭已对准她心口。沈惊澜的剑却比她反应更快,
雪魄剑横斩的弧光将十二支弩箭齐齐削断——箭杆里洒出的离魂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盟主是要抗旨?"赵监军捻着佛珠冷笑。第七颗珠子裂开,露出里面的皇室龙纹金令。
苏玉瓷突然扯断白发。发丝化作银针射向雪魄剑,剑身应声而裂,
露出夹层中的半张羊皮地图——正是守剑人密窟的路线。与此同时,
她左手的疤痕彻底活过来,化作蓝光游向断剑,在裂口处凝成"乄"字血纹。
"原来父亲将地图藏在..."她的低语被突然的剑鸣打断。沈惊澜手中的断剑突然暴起,
剑尖同时指向她和赵监军的心脏。莫三爷的假腿突然喷射毒雾。苏玉瓷扑向沈惊澜时,
毒雾中浮现父亲虚影,持断剑刺向赵监军后心——却穿透了突然挡在前面的莫三爷。
"大小姐...快走..."莫三爷倒地时,假腿裂开,
露出里面苏父的亲笔血书:"三百守剑人皆殁,唯血淬传人可启剑冢。
"苏玉瓷的泪珠落在血书上,竟化作冰晶嵌入文字。沈惊澜突然单膝跪地,
雪魄剑的碎片自动飞向她的白发,在她周身组成剑阵。院墙外传来柳如刃的银铃声。
六指医女撞开院门,手中药箱炸裂,三百根冰蚕丝射向赵监军——每根都穿着守剑人的名牌。
"现在,剑魄才真正归位。"苏玉瓷握住沈惊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雪魄剑的碎片同时发光,
将两人身影映在院墙上——竟与祠堂婚书残页的剪影完全重合。最后一缕月光被乌云吞没时,
她的一缕白发悄然缠上沈惊澜手腕,发梢浮现血色小字:"同命"。
第7章《烙痕昭雪》*五更天,雪粒子簌簌砸在窗棂上,苏玉瓷腕间的血玉镯残片突然震颤。
她低头,发现左手疤痕正泛着幽蓝冷光,而铜镜里映出的沈惊澜后颈处,
同样浮现一道暗红烙印——与她锁骨下的"乄"字如出一辙。"这是……守剑人血契。
"她指尖轻触镜面,镜中画面骤然扭曲,浮现出幼年沈惊澜被铁链锁在祭剑台上的场景。
而站在他身后的,赫然是年轻时的赵监军,手中佛珠正滴着血。门外传来铁甲碰撞声。
沈惊澜推门而入,雪魄剑悬在他身侧,剑穗上的鲛绡无风自动,竟与苏玉瓷的呼吸同步震颤。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疤痕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闷哼一声——烙印如烙铁般灼烧,
血脉里似有万千细针游走。"你早就知道。"他嗓音低哑,剑尖抵住她心口,
"守剑人的烙印,会让我们同生共死。"地窖里的七具尸骸突然渗出蓝血,血珠悬浮半空,
组成一幅古老剑阵。苏玉瓷踉跄后退,撞翻案几上的《千剑谱》,书页散落,
每一张背面都写满血字——"血淬术第七重,以身藏锋"。沈惊澜的剑穗无火自燃,
灰烬中浮现半张婚约残页:"沈氏子与苏氏女缔约,剑魄归位之日,
便是……"后半截字迹被血污遮盖。"你父亲用我的血救你。"他冷笑,剑尖挑开她衣领,
露出锁骨下的烙印,"现在,轮到你来还债了。"突然,窗外传来柳如刃的银铃脆响。
六指医女撞开房门,手中药箱炸裂,
三百根冰蚕丝如活物般缠上赵监军的佛珠——"咔"的一声,佛珠串崩断,第七颗珠子裂开,
露出里面的龙纹密令:"诛杀沈惊澜,取血淬剑骨"。"原来你也是棋子。"苏玉瓷嗤笑,
指尖划过沈惊澜心口的魔纹。那里正渗出冰蓝血珠,落地竟凝成并蒂梅的形状。
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剑疤处浮现血色剑纹,与雪魄剑的裂痕完美契合。
沈惊澜瞳孔骤缩——这是血淬术的终极契约,持剑者与祭剑人同命同伤。"现在,
你杀不了我。"她握住他的剑刃,鲜血顺流而下,渗入剑槽,"因为你的命,
早就系在我身上。"铜镜突然爆裂,碎片映出两人前世的终局——沈惊澜的剑贯穿她心脏,
而她的血,正沿着剑纹回流进他的伤口。院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赵监军高举龙纹密令,
玄甲卫的弩箭已对准两人。"盟主,该做选择了。"老头子冷笑,"是杀她证道,
还是……"话音未落,苏玉瓷突然拽过沈惊澜的手,将雪魄剑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喷溅的瞬间,剑身裂纹彻底愈合,而沈惊澜后颈的烙印骤然发烫,如烙铁般灼穿皮肉。
他闷哼一声跪地,却见她的血并未流出,而是化作冰蓝丝线,缠绕剑身,
最终在剑格处凝成"同命"二字。"现在,我们真的分不开了。"她轻笑,白发无风自动,
如剑穗般垂落。最后一缕天光被乌云吞噬时,院中的老梅树轰然倒塌,
树根下露出一具青铜棺——棺盖上,刻着与两人烙印一模一样的"乄"字。
第8章《冰魄盗命》黎明前的雪停了,沈惊澜心口的魔纹突然裂开,冰蓝血珠渗出,
落地竟凝成细小的剑形冰晶。他单膝跪地,雪魄剑插进冻土,剑身嗡鸣如泣。
苏玉瓷的白发无风自动,发梢卷起那些冰晶,在掌心拼出一行字:魔毒入髓,子时毙命。
"你早就知道……"沈惊澜咳出一口血,冰渣混着蓝丝,"血淬术第七重,
是要我的命来换你的剑骨。"铜镜碎片突然悬浮,
映出十年前的画面——幼年的他被铁链锁在祭剑台上,苏父持断剑刺入他心口,
而角落里的赵监军,正将一管幽蓝液体注入他的血脉。"不是换命。"苏玉瓷扯开衣襟,
心口剑疤泛着血光,"是共生。"柳如刃的银铃突然炸裂。
六指医女从药箱夹层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刀身刻满守剑人密文:"血淬之术,逆天改命,
需以剑魄为媒,魔毒为引。""大小姐,你想清楚。"她将刀递给苏玉瓷,"一旦开始,
你的命就和他绑死了。"院外传来玄甲卫的踏步声。赵监军嘶哑的嗓音穿透风雪:"盟主,
陛下等不及了——"苏玉瓷反手一刀划开左腕,血珠滴入雪魄剑槽,剑身顿时暴起刺目蓝光。
沈惊澜想拦,却被她一把按在青铜棺上。"十年前我父亲用你的血救我。"她冷笑,"现在,
该我还你了。"棺盖轰然掀开,里面竟是一柄未成形的剑坯,通体冰蓝,
剑格处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沈惊澜的魔毒之源。"原来如此……"他瞳孔骤缩,
"苏老鬼当年抽了我的心头血,封在这把剑里。"苏玉瓷将雪魄剑插入剑坯,
两剑相触的瞬间,三百根冰蚕丝从柳如刃袖中射出,缠住两人手腕。血线顺着蚕丝游走,
最终在剑坯上汇成"乄"字血纹。突然,赵监军的佛珠砸向青铜棺。第七颗珠子裂开,
龙纹密令化作流光钻入剑坯——剑身顿时暴起黑雾,魔毒反噬!沈惊澜一把推开苏玉瓷,
自己却被黑雾缠住心口。魔纹瞬间爬满全身,皮肤寸寸皲裂,渗出冰蓝血丝。
"蠢货……"她骂了一句,却猛地扑上去,心口剑疤直接贴上他的魔纹。鲜血交融的刹那,
雪魄剑彻底碎裂,剑坯却浮空而起,将黑雾尽数吸入。
苏玉瓷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脚踝,而沈惊澜的魔纹——竟在一点点褪去。"现在,
我们真的分不开了。"她咳着血笑出声。最后一缕黑雾被剑坯吞噬时,
院外的老梅树突然开花,每一片花瓣上都映着两人幼时的模样。而赵监军手中的佛珠,
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齑粉。第9章《千瓷同烬》寅时三刻,铸剑炉的火光将雪夜映成血色。
沈惊澜单膝跪在炉前,手中那道绣着龙纹的密旨正被火焰一寸寸吞噬。"抗旨者诛九族。
"赵监军阴冷的声音从院墙外传来,"盟主,您可想清楚了?"苏玉瓷的白发垂落肩头,
发梢卷着雪魄剑的碎片,一点一点拼回原形。她左手的疤痕已经完全化作幽蓝纹路,
顺着血脉爬至心口,与沈惊澜褪去的魔纹形成诡异的镜像。"你本可以杀我证道。"她轻笑,
指尖划过他心口最后一道魔纹,"现在,我们只能一起死了。"炉火突然暴起三丈高,
火焰中浮现苏父的虚影,手持断剑指向青铜棺——棺中的剑坯正在疯狂震颤,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沈惊澜突然咳出一口血,血珠落地竟凝成冰蓝小剑,
与雪魄剑的残片共鸣震颤。他踉跄着走向青铜棺,掌心贴上剑坯的瞬间,
皮肤竟被冰晶刺穿——那剑坯在吸他的血!"原来如此……"他低笑,
"苏老鬼当年封进去的,是我的半条魂。"柳如刃的银铃突然炸裂。六指医女扑向炉火,
药箱中飞出三百根金针,每根都穿着守剑人的一缕发丝。针尖触及火焰的刹那,
铸剑室内所有铜镜同时映出同一幅画面——十岁的苏玉瓷蜷缩在祭剑台下,
而少年沈惊澜正将一枚染血的木雕小马塞进她手里。"盟主!
"院外玄甲卫的弩箭已对准苏玉瓷后心,"陛下要的是血淬剑骨,不是活人!
"苏玉瓷突然纵身跃向铸剑炉。白发在烈焰中飞舞,每一根都映着血淬密文。
沈惊澜的剑比她更快——雪魄剑横斩,剑气劈开火浪,却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骤然转向,
将赵监军的佛珠劈成两半!"你——"老头子踉跄后退,第七颗佛珠裂开,
龙纹密令化作毒雾扑向剑坯。苏玉瓷笑了。她反手抓住沈惊澜的剑刃,鲜血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