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你不过是个低贱奴婢，也配妄想嫁入慕容府？"慕容言冷笑着将我推向别人。
那日我灵脉尽毁，他却为了心爱的苏姑娘见死不救。我拖着残破的身子爬出血泊，
递上早已写好的卖身契。"公子，从今往后，映雪与你再无瓜葛。
"慕容言脸色骤变："你敢！"我笑得凄凉："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1我从未想过慕容言会在比武台上拒绝为我疏导内力。狂乱的灵气如刀刃般撕裂着经脉，
我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努力朝着慕容言扯起笑容："言哥哥，你看，我已经能控制好了。
"慕容言最厌恶我的灵兽。那是一只形似藤蔓的碧色小蛇，总爱缠在他身上撒娇。
前些日子因我疏忽，小蛇将他缠得太紧，慕容言大发雷霆。我哄了许久才消解他的怒气。
周身的灵气再度失控，碧色小蛇痛苦地在空中翻滚，却在即将触碰到慕容言时又生生停下。
不能伤害他。 要小心，再小心一些。 不能让他厌恶。
这些念头早已刻入骨髓。可慕容言依旧厌恶地退后几步，声音冰冷："映雪，
你是想再次强迫我么？"我愣住，下意识解释："我没有——"话音刚落，
最细小的藤蔓还是忍不住轻抚了下慕容言的袖袍。一触即离。
可那一瞬的内力交融却让我混乱的灵脉稍微安定。但还远远不够。我低喘着气，
拼命让自己清醒，却在抬眸时对上慕容言不耐烦的目光。他扯动唇角，语调嘲讽："映雪，
这就是你所谓的已经能控制了？""对不起。"我习惯性地道歉。可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于是小声恳求："那言哥哥，你可否分一点内力给我？一点点就好。
"我与慕容言的灵脉契合度高达九成。哪怕只是一丝内力的安抚，
也足够让我在这场比武中坚持到最后。但慕容言还是拒绝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奖励。
"他的语气逐渐烦躁，"其实你现在认输也还是第二名。若嫌奖励不够，
我会在比武结束后给你补偿。但苏师妹与你不同，她需要这个第一名来证明自己。"苏师妹？
浑噩的大脑因这个称呼勉强恢复一丝清明。我想起比武开始前，确实有个美貌女子来寻过我。
她说她叫苏晚晴。还说了许多莫名的话，我脑子笨，没记全。
只在她提到慕容言时才警惕地看向她。"你果真很在意言哥哥呢。"女子忽然笑了，
甜美声音里却藏着深深恶意："可一个奴婢出身的人，也配知道什么是爱慕吗？
"我本想离开的脚步瞬间停下。这本该是只有慕容言才知道的秘密。"不过也无关紧要。
"苏晚晴摆摆手，笑容明媚："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手下败将是何模样罢了。"当时我没在意，
如今却想得清清楚楚。我茫然抬头看他："所以你是为了让她拿第一才拒绝救我的吗？
"像是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撕下，慕容言俊脸瞬间涨红。
他恼羞成怒："反正你少了这次疏导也不会死，
只是不能继续比武罢了——你老实拿个第二名不好吗？我给你银子就是了！
"越说越理直气壮。原来真的是因为苏晚晴。碧色小蛇将地面抽得啪啪作响，
却依旧不敢靠近慕容言半分。我低下头，好半晌才难过地开口："会死的。""你说什么？
"慕容言没听清。"我的灵根受损严重，若得不到第一名的那颗养灵丹——""啊！
"不远处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话。慕容言脸色骤变，没耐心听我说完，
毫不犹豫转身向发声处跑去。只匆匆留下一句："银子我会送到你那里。
反正你也快撑不住了，不如早些认输。"原来慕容言也知道我快扛不住了。
我习惯性扯着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细的藤蔓已隐隐有溃散迹象，浑身疼到麻木。
"再坚持一会儿，好吗？"我小声安抚着它，随后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服下大量安神丹。2疼。
钻心地疼。身体疼得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又胡乱拼凑。可慕容言总说奴婢出身的人最善忍耐，
不会真的疼。但我记得小时候的言哥哥不是这样。他虽娇气，却极为依赖我，
见不得我受一点伤。手上破个口子，这人都要慌张地帮我叫大夫。
又红着眼问："映雪疼不疼？我给你吹吹！"没等我回答，
慕容言就鼓着腮帮子对着我的手指吹气，把自己都吹得喘不过气。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我想起刚才慕容言见我伤重却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场景，有些茫然。哦，我想起来了。
因为慕容言知道我的出身了。可他明明说过，即便我是奴婢，也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明明说过，永远不会抛下我。他在撒谎。慕容言总说我在撒谎，
但明明撒谎最多的人就是他。想着想着，心口一阵酸胀。我知道这是难过。
慕容言总觉得奴婢不会有真情实感。"你们所谓的情意不过是为了迎合主子而装出的假态，
你们根本不懂真正的感情！"那时慕容言甩开我的手，一字一句，难掩愤怒："别装了，
映雪。你还要骗我到何时？"可他忘了，我告诉过他，我与其他奴婢不同。
耳边响起细微破碎声。我偏头，透过血色模糊，看到地上静静躺着一块满布裂痕的美玉。
它原本应该很好看的。慕容言喜欢精美之物。于是我精挑细选，几乎花光积蓄，
一点点将这块玉雕琢成最完美的模样。今日是慕容言的生辰。我本想送给他，
让他稍微高兴些。可现在玉碎了，又沾了血污。算了。我收回目光，
看着因不远处爆炸而疯狂涌来的妖兽，再次站起身。
慕容府的小公子不会缺这么一块普通玉石。苏家那位小姐或许也不缺这个第一名。只有我，
实在很需要那颗养灵丹。3还是败了。苏晚晴夺得第一名。
我却因服用过量安神丹导致灵脉差点完全断裂，被紧急送往医堂。明明只差一点点。
我有些难过地想。而本该来为我疏导内力的慕容言一直没来。
因为他得忙着与苏晚晴测试灵脉契合度。听说比武中苏晚晴的灵兽发生暴动，
巨大的爆炸就是她引起的。苏晚晴的搭档无法压制她的灵兽，是慕容言及时赶到才成功安抚。
平日看我不顺眼的人幸灾乐祸："从当时情况看，说不定慕容公子和苏姑娘的契合度更高呢！
"我没理会，反倒让他们觉得我在伤心。于是没多久，慕容言就传话来了。
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在外面胡说什么！""什么？"我疑惑。"算了。
"慕容言又主动退步，语气依旧烦躁："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
我不知道——反正你不是也没出大事吗？在医堂待一日就出来了，哪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些人真是小题大做。"最后一句声音弱了许多。
大量安神丹导致灵脉溃散这事在慕容言看来不算什么。我也没多解释，只轻轻嗯了声。
于是慕容言语气顿时轻松不少，又略带不满地抱怨："我明明提醒过让你早些认输，
你为何不听？而且我也留了上好的安神丹给你，你为何不用？""抱歉，我没注意。
""你——"慕容言被我噎住。但他在我面前从不肯服软。沉默后，
慕容言又别扭开口："银子我会送到你那里。若还需要别的补偿，我也会尽量满足。
"如同施舍一般。但我知道这是慕容言求和的信号。他性子向来如此。
我想了想："银子不用了，你可以把第一名的那颗养灵丹给我吗？若不舍得，
我也可以出银子买。那丹药与苏姑娘属性不符，对她应该没用。"我了解慕容言，
所以放软语气，强调说："言哥哥，若没有这颗养灵丹，我可能会死。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它。""养灵丹？"慕容言想了一会儿才记起第一名奖励确实有颗养灵丹。
"只是一颗丹药？""嗯。"不知为何慕容言松了口气，随意应下："好，我知道了。
"4可我没等来养灵丹。反倒收到了慕容府送来的一份灵脉测试报告。
上面赫然写着苏晚晴与慕容言的契合度达到九成二。确实很高。我安静看着这份报告，
意外地没有想象中难过。跟报告一起送来的还有个少年。慕容府的人说，
这是慕容言特地为我选的新搭档。"小公子心善，看在你保护他多年份上也算有个交代了。
"那人趾高气扬地说，又粗暴地拽着少年："你的灵兽不是需要安抚吗？正好让他试试！
"说完就呵斥着逼他释放内力。少年低着头，我看不到表情，只察觉那单薄身子在微微颤抖。
应该是在害怕。这很正常。"你弄疼他了。"碧色小蛇拦住那人的动作。我顿了下，
又问："这是言哥哥的意思吗？""当然。"那人目光闪烁。手中的报告变得皱巴巴。
我深吸口气，抬头笑笑："好，帮我谢谢言哥哥。""你倒识趣。"那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留下个傻站着不敢动的少年。我叹气，犹豫着出声："你放心，
其实我并不需要——"话没说完，才恢复一点的小蛇就轻车熟路地缠上那人手腕。
我瞳孔骤缩。"对不起！"我手忙脚乱想压下不听话的小蛇。很少有人喜欢我的灵兽。
慕容言也不止一次说这蛇让他觉得恶心。担心会吓到这看上去胆小的孩子，
我急忙解释："你放心，它不会伤害你的！"但小蛇却像黏在他身上，死活不肯离开。
我正要训斥时，从小蛇传来的内力却让我猛地僵住。陌生，可又莫名熟悉。
身上那些疼痛瞬间被安抚大半。随之而来的是某种对着慕容言都未曾有过的疯狂渴求。
"还真是根木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试图作乱的小蛇被警告似的轻弹后，
只能委屈地钻进那人指缝，黏腻地缠绕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少年抬起头，过长的额发被撩起，
露出张漂亮过分的脸。与先前的怯懦截然不同。他自来熟地缩进软塌，
小声嘟囔句"一点都不软"后，挑眉看我："连你的灵兽都认出我了，还没反应过来吗？
"我眨眨眼，有些茫然。5我与慕容言因极高的契合度被绑定一起。按规定，
他需定期为我疏导内力。可慕容言抗拒我的灵兽，所以多数时候我都靠安神丹。
直到某天慕容言让人在府里弄了个密室，又主动提出疏导。"我还是很不喜欢这条黏腻的蛇。
"他目光躲闪，嘟囔着说："我不想看到它——你得让我慢慢习惯。"我很高兴地应了。
也不曾注意慕容言身上的异常。"慕容言在那密室里放了屏蔽阵，你察觉不出也正常。
"少年笑眯眯指着自己："所以从一开始，在密室里安抚你灵兽的就是我。
"或许为了印证他的话，小蛇缠得更紧了。白皙皮肤留下惹眼红痕。我错开目光，
想着这好像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毕竟慕容言自小被娇宠长大，极少委屈自己。
于是我平静地嗯了声。"就这样？"少年皱眉，似乎对我这反应不快，
强调："你知道慕容言是想让你对我的内力上瘾吗？""上瘾？""是啊。
"少年恶劣地勾起嘴角，"上瘾到除了我以外你无法再接受其他人的内力。这样，
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踹开你。毕竟到时任谁都觉得是你先背叛这段关系。"我难得愣住。
"我不知道……"我停顿，茫然喃喃："原来他已经厌恶我到这个程度了吗？""不，
他只是自私。慕容家的人，从骨子里就自私肮脏到极致。"身形单薄的少年似乎很怕冷，
把自己整个埋在软垫里，又裹紧毯子。再看向我时眼底闪过狡黠，
仿佛不经意地诱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内力上瘾会带来怎样后果吧？无法接受其他人安抚，
甚至连最高级的安神丹都阻止不了灵脉暴动，最后彻底成为只知杀戮的野兽。"映雪，
你生气了吗？"如同传说中妖精的呢喃。可偏偏看向我的那双琥珀色眼眸尽是无辜。
我像被蛊惑了："生气？""是啊。"那双猫儿似的眼睛弯弯，
少年似乎真心为我打抱不平："你从小就跟在慕容言身边保护他，甚至好几次重伤。
结果他为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用这种卑劣手段对付你，逼你离开。映雪，
你应该生气的。"我不自觉朝少年走去，重复他的话："我应该生气的。""对——啊！
"脸上得意笑容瞬间消失。少年炸毛地跳出自己搭的"窝"，
却在下一秒被小蛇禁锢住所有动作。他愕然："你没上当？
""可能因为我在情绪方面有些迟钝吧。"真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我忍不住想，
又好脾气地劝他："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内力。"话音刚落，
有小蛇不经意碰到少年腰间软肉。他瞬间僵住身体，隐在黑发下的耳垂红得快滴血。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一字一句咬牙挤出："放开我！"我闻言收回灵兽。
小蛇离开前还有些不舍，却被少年迁怒地瞪了眼。他一根根戳过去，
小声骂骂咧咧："没良心的小东西，亏我前几次还那么用心安抚你们！
"小蛇讨好地蹭蹭少年。"还有你！"少年又瞪我："你就这么喜欢慕容言吗？
喜欢到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都不会生气吗？"我摸摸鼻尖："也不——""狡辩！
"少年打断我的话，冷笑："这次也是。在比武中抛弃搭档已经触犯门规，你还包庇他！
"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我低着头，假装没看到这人与门的距离越来越近。
"果然恋爱脑上头的女人都是没有理智的。"少年絮絮叨叨，但手已经握上门把。
于是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漂亮少年勾起嘴角，
隐隐得意："反正我们又不会再见面了。"门被迅速打开。我并没阻止少年离开。
然而还没走几步，这人就身形摇晃着倒了下去。潜意识告诉我少年是个麻烦。
但——我摸摸被少年内力滋润而凝实不少的小蛇，叹了口气。最后认命地把人重新带回去。
6少年是饿晕的。或许觉得丢脸，这人醒来后就一声不吭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出来。
担心他会窒息再次晕倒，我只能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房间，提醒一声后出门买药。等回来后，
少年已经不在了。桌上饭菜少了一点，少的都是肉。青菜和粥碰都没碰，
甚至还被嫌弃地挑在一旁。我看得好笑，倒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个小插曲。
被强制在家休息一个多星期后，我实在闲不住去了门派。却在门口遇到一脸焦急的陈伯。
他见到我时眼睛瞬间一亮："映雪姑娘！"陈伯是慕容府少有对我很好的人。
前几年因身体缘故回乡下静养。我也惊喜："陈伯，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几天刚回。
"陈伯拍拍我肩膀，笑呵呵说了句"映雪也长成大姑娘了"后，
就像见到救星般松了口气："映雪你来得正好，你帮陈伯去劝劝小公子，
这时候他也就听得进你的话了。"我一愣："又生气了？""是啊。"陈伯愁眉苦脸，
"好几天没回府了，躲在门派里也见不着人。平时和家里闹小脾气也就算了，
但他刚过了弱冠礼，内力还没稳定怎么能到处乱跑？""弱冠礼？"我愣住。
后知后觉想起前段时间慕容言的内力波动很大，确实是快要弱冠的迹象。弱冠礼与生辰不同。
这代表慕容言的内力彻底稳定，也代表他能正式申请与其他人终身结合。
"家里人说你们现在关系不好。这不胡扯么？弱冠礼那天小公子吵着要找你过来，
见你没来还发了好大脾气。这要是关系不好还会这样黏着你？我看着你们从小感情好长大，
现在偶尔拌嘴闹脾气也正常，说开了就好。"陈伯絮絮叨叨念着，
最后笑眯眯把手上食盒塞到我怀里："我炖了汤，你记得等会儿和小公子一块儿分着喝。
""陈伯我——"铃声打断我的话。陈伯朝我摆摆手，接起话匆匆离开。我有些头疼，
但最后还是提着食盒进去找慕容言。算了，正好也去问问养灵丹的事。
7慕容言答应过会把那颗养灵丹给我。所以即便等待时间有些长，
我也只以为慕容言是忙忘了。直到我亲眼看着那颗养灵丹被研磨成白色粉末，
最后撒在苏晚晴那只灵兽身上。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单纯作为装饰。"你现在高兴了吧？
"苏晚晴揉揉灵兽，笑吟吟道："这可是言哥哥亲自用内力给你炼制的，你可得好好保护！
"那只灵兽高兴地叫了一声，又跑去蹭慕容言。慕容言似乎在发呆，
低头失神地盯着那只灵兽。
直到苏晚晴突然有些担忧地开口："我听说映雪姑娘向你要了这颗养灵丹？言哥哥，
其实你不用理会的。她就是受了伤想和你撒娇，用不着——""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慕容言打断苏晚晴的话，冷哼："更何况这几天她也主动没来找我，估计自己都忘了这事。
"还说什么没有这颗养灵丹会死。我就知道，她又在骗我了！"语气里满是嘲讽和愤怒。
苏晚晴大概发现我了，她弯弯嘴角，又说："可你毕竟答应过她，
要是映雪姑娘生气了怎么办？""映雪永远不可能对我生气的。"背对着我，
慕容言语气极为肯定。"她那么喜欢我，从小到大都跟条哈巴狗一样黏在我身边，
赶都赶不走。"更何况就只是一颗普通的养灵丹罢了。她要真想要，
大不了我再多找些更高级的丹药补偿给她就是了。"只是一颗普通的养灵丹。
我安静听着这场对话，扯扯嘴角。果然，慕容言又不记得我的话了。
所以他大概更不会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背着他避开那群山贼，
躲进野兽洞里小心等天亮。还发着高热的小慕容言死死抓着我的衣服，问我是谁。
"保护你的人。"我顿了顿，小声告诉他。"是爹爹派你来的吗？""不是。
""那……是娘亲让你来保护我的吗？""对。""骗子！"小慕容言瞬间红了眼眶，
吃力地推搡着我，声音带着浓浓哭腔："她早就走了，她根本不要我了！
""所以她让我来保护你。"我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慕容言，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慕容言还在哭，哭累了就缩在我怀里睡觉。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熟睡时，
一道微小声音响起："那你会永远保护我吗？""在你弱冠礼前，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想了想，老实说："但若你不需要我了，我会离开。"所以慕容言，
我并不是永远都会陪着你的。8陈伯煲的汤我最后一口都没喝到。我向门派又请了段时间假，
打算重心都放在寻找新的替换养灵丹上。被内力打磨过的养灵丹早已失效。
即便我能从苏晚晴那抢过来，那颗丹药对我也没用了。要说一点都不怨也是假的。
毕竟我的灵根是在保护慕容言过程中一次又一次受损严重。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不过好在我也不用再继续保护他了。我长舒口气，突然觉得轻松许多。回到住处，不出意外，
食盒里的肉被挑得干干净净。但和之前只留下一瓶药不同，食盒上还贴着张撕了半截的纸。
上面的字张牙舞爪：早晚有一天我要消灭这世上所有的青菜！我被逗笑，
弯腰收拾好东西进了屋子。在门口放食物是一时兴起。那天我下去倒垃圾，
正好看到巷子里有人在喂流浪猫。流浪猫胆小，只敢等人走后才小心凑上去吃两口。
察觉到身边有人来时立马逃得飞快。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那少年。
这年头能被饿晕的人真的很少见。到底前几次都多亏这人的内力疏导。
而且我的灵兽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他。我想了想，也跟着在门口放了个食盒。
本来也只是打算试试，没抱多大期待。结果从第三天起，食盒里的食物一点点减少。
就好像有只猫咪在一点点试探着。再后来，食盒旁边就多了一瓶药。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小蛇就已经兴冲冲把药瓶缠绕起来，疯狂催促着我打开。
我这才知道这是少年的内力精华。比任何安神丹都有用得多，并且没有危害。我接受了回礼，
然后愉快地决定作为回报，第二天多加些青菜。后来小蛇悄悄告诉我，
那天少年残留下来的内力里充满了暴躁情绪。我仿佛都能想象那人一边骂骂咧咧，
一边嫌弃拨开青菜的样子。莫名觉得很有意思。
于是这种互相投喂但并不碰面的关系就微妙地维系下去。
直到今天——狂暴的灵气充斥整个房间。地上都是摔碎的药瓶碎片，但仍是杯水车薪。
小蛇无法克制地试图摧毁眼前一切。这片杂乱可怖中，一道灵巧身影从窗边跳下。
然后毫无意外，被涌上去的小蛇缠了个彻底。"原来你是只夜猫子。
"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冷静，朝那人笑笑。全身力气都像被抽去，我只好看向门口，
劝他："我应该还能控制三分钟。你到时候——""废什么话！"少年朝我走来，
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凶狠又暴躁的表情。他撸起袖子，骂骂咧咧："老子今晚要真走了，
明天就得来给你收尸了！"9弱冠礼并不是具体日子，而是突如其来的某段时间。
只我没想到，属于我的弱冠礼会如此来势汹汹。
原本因受伤还虚弱着的小蛇陡然变得粗壮有力，死死缠绕住猎物，不留一点空隙。
若是慕容言，他大概早就厌恶地让我滚远点了。可现在被缠住的是只嘴硬心软的小猫。
"你能不能轻点！""……抱歉。""嘶——这条蛇往哪儿钻呢！""对、对不起，
我努力控制！""你还让它钻进去了！！！""对不起！"等到灵兽彻底被安抚下来时，
少年已经累得不想再和我多说一句话了。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他低头喘着气，
平直的锁骨起起伏伏。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被小蛇撕扯得破烂，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
隐约露出的细腻皮肤上还残留着缠绕时留下的红痕。我看得脸上发烫，匆匆移开目光，
低声："抱歉。还有，今天谢谢你。""你的确该重谢我！"少年稍稍缓过劲来就瞪我。
尤其看到自己身上衣服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映雪，这是我最完整的一件衣服了！
""我赔你。""嗷！你还扯下我的头发了，整整三根！""我明天给你做生发药膳。
""我要大块肉！不准放任何青菜！""……你真的不会便秘吗？"突然陷入死寂。"映雪，
我后悔了。"好半晌后，少年抬起头，脸上扯起阴恻恻的笑容。我反应慢半拍："什么？
""我就应该让你死在今晚！！！"10少年暂时留在了我家。因为他的脸破相了。
其实也谈不上，只是在眉间有道不足半分的小血痕，不知什么时候划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