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区有个极品阿姨,四十五岁却风情万种。邻居们都说她是小三专业户,靠男人上位。
我亲眼看见她深夜被豪车送回,醉醺醺地倒在邻居王波怀里。直到那个雨夜,
她衣衫不整冲出家门,撞进我怀里。一电梯门无声地滑开,
一股浓烈又奇特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攫住了我的呼吸。晚香玉的甜腻霸道地占据上风,
几乎令人窒息,但在这浓郁的甜香深处,又顽固地纠缠着一缕截然不同的气味——是威士忌。
不是廉价货色被粗暴打开时那股冲鼻的酒精味,
而是某种昂贵液体在橡木桶里沉睡多年后苏醒的气息,沉郁、复杂,带着烟熏和皮革的余韵,
像某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这矛盾的气味像一只无形的手,
紧紧攥住了电梯狭小空间里的每一寸空气。我下意识地屏息,
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角落里那个身影攫住。李曼。她就那么斜倚着冰冷的金属壁,
电梯顶灯惨白的光线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
一条墨绿色的丝绒吊带长裙紧紧包裹着她,肩带细得惊人,
仿佛随时会承受不住某种重量而绷断。裙摆开衩很高,露出的一截小腿线条紧致,
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白。她的头微微仰着,后脑抵着墙壁,
天鹅般的颈项拉出一道疲惫又脆弱的弧线。眼睛闭着,
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小片深青的阴影,脸颊却泛着不自然的、酒精蒸腾出的潮红。
精心打理过的深棕色卷发,有几缕汗湿地贴在鬓角。
她整个人像一株被骤然抽离了支撑的、过分盛放的夜来香,
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几乎要溃散开来的颓靡。电梯运行中轻微的嗡鸣声,
似乎也成了她这幅画面的背景音。我站在她斜对面,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挎包的带子。空气里那股甜腻与苦涩交织的气息越来越浓,
沉甸甸地压在胸口。电梯壁光滑得像镜子,映出她模糊的倒影,
也映出我自己略显僵硬的神情。邻居们那些关于李曼的窃窃私语,此刻像细小的虫子,
钻进我的耳朵——“妖”、“狐狸精”、“靠男人”、“不知廉耻”……这些标签化的词汇,
此刻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被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散发着强烈矛盾气息的女人冲击得摇摇欲坠。
“叮——”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我们这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外面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应声而亮,驱散了些许电梯内的惨白。
李曼的身体似乎被这轻微的震动惊扰了。她蹙了下眉,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像是挣扎着要从一个沉重的梦里醒来。她缓缓地、极其费力地掀开了眼皮。那一瞬间,
我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眼睛里。不是想象中风情万种的媚眼,
也没有传说里勾魂摄魄的流光。那双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极尽妍媚的形状,
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浓重得化不开的灰翳。瞳孔是深褐色的,却空洞得惊人,
仿佛所有的神采都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抽干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甸甸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茫然的空荡。
它们茫然地、毫无焦点地扫过敞开的电梯门,扫过楼道的光,最后,
似乎不经意地、极其短暂地掠过了站在一旁的我。那眼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没有风情,
没有算计,甚至连一丝被注视的羞赧或恼怒都没有。只有一种被彻底耗尽了心力后的木然,
像一个长途跋涉后终于抵达终点,却发现终点空无一物的旅人。她收回目光,
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似乎想站直。高跟鞋的细跟在地面发出一声短促的、不稳的刮擦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晚香玉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再次弥漫开。她不再看我,
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精美偶人,迈开步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电梯,
墨绿色的裙摆在她身后划过一道无力的弧线,消失在楼道转角处。那股浓烈又矛盾的气味,
依旧顽固地滞留在电梯里,萦绕不去。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毫无遮拦地泼洒在“乐享时光”社区活动中心的奇牌区,
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廉价茶叶和陈年家具混合的独特气味。几张麻将桌旁都围满了人,
哗啦啦的洗牌声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我坐在靠窗的一张小圆桌旁,
面前摊着一本枯燥乏味的行业杂志,心思却早已飘远。
耳朵不受控制地捕捉着旁边那桌麻将传来的议论,像被磁石吸住的小铁屑。“啧,又来了!
”说话的是住我对楼的彭贞,她手里捏着一张牌,没急着打出去,
反而朝着窗外的方向努了努嘴,嘴角撇出一个刻薄的弧度。
那表情活像闻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同桌的杨丽立刻心领神会,探身朝窗外瞄了一眼,
发出一声夸张的、拉长了调的“哦——”。她收回目光,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窥探欲和鄙夷的神色:“是那辆大奔吧?啧啧,车牌尾号三个8,
亮得晃眼!这都第几辆了?上次那辆保时捷才多久?”“第几辆不重要,
”彭贞把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重要的是人家有那个本事。四十五了?四十五怎么了?你们看看她那腰,那腿,啧啧,
走起路来……”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然后压低了点声音,
却足以让周围几桌都听清,“……那股子劲儿啊,别说老男人,年轻小伙子有几个扛得住?
天生的狐狸胚子!”“可不是嘛!”另一个牌搭子立刻附和,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你们没瞧见昨晚?又是喝得烂醉!回来那会儿都快一点了,哎哟,那个歪歪倒倒的劲儿,
要不是碰巧遇上隔壁老王出来倒垃圾,伸手扶了一把,估计得一头栽花坛里去!”“王波?
”杨丽的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他老婆刘婷不在家?”“出差了呗!
”爆料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老王那手,扶的可是地方,啧啧,
就搂在人家那水蛇腰上……要我说啊,李曼那种人,惯会这一套!装醉?我看未必!
指不定心里多得意呢,又勾搭上一个。她呀,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离了男人活不了!
”“吃男人饭?”彭贞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啜了口茶,眼神里透出洞悉一切的精明,
“那也得有本钱。她住那套复式,少说也值这个数,”她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晃了晃,
“凭她自己?一个外地来的女人,没正经工作,天天描眉画眼、穿金戴银的,钱哪来的?
天上掉的?还不是睡出来的!说白了,高级‘三儿’,专业得很!
专门挑那些有家底的老男人下手,手段高明着呢!”“就是!听说以前在什么夜场混过,
路子野得很……”“看她穿的那些衣服,啧啧,露胳膊露腿的,给谁看啊……”“小心点吧,
这种女人就是祸水,谁沾上谁倒霉……”议论声嗡嗡地,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苍蝇,
围绕着“李曼”这个名字盘旋、叮咬。
狐狸精”、“装醉”、“水蛇腰”、“高级三儿”、“睡出来”、“祸水”——冰冷而锋利,
带着社区特有的、披着“关心”外衣的恶意,毫不留情地给那个墨绿色身影贴上标签,
钉在十字架上。我盯着杂志上密密麻麻的字,它们在我眼前扭曲、跳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胸口像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发慌。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刺。
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电梯里李曼那双疲惫到近乎空洞的眼睛,
还有她身上那股浓烈又矛盾的晚香玉与威士忌的气息。标签和真人,
像两张重叠却无法吻合的底片,在脑海里混乱地切换,搅得人心烦意乱。我猛地合上杂志,
发出不小的声响,引得旁边牌桌的几个人侧目看来。我顾不上她们探究的目光,拿起杯子,
起身快步走向茶水间,只想逃离这片被流言蜚语浸染的空气。我需要一点冷水,
浇灭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和……一丝难以言说的动摇。三傍晚的风褪去了白天的燥热,
带着点微凉的湿意。刚下过一场阵雨,小区花园里的泥土和草木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我拎着几袋刚买的日用品,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慢往家走,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小径拐弯,通向我家单元楼前那片相对僻静的绿化带。刚走近,
一阵极其微弱的、带着颤音的呜咽声便钻进了耳朵。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
细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又执拗地持续着,透着一股令人揪心的无助。我循着声音,
拨开几丛低矮的、挂着雨珠的冬青枝叶。在几棵高大的香樟树投下的浓重阴影里,
靠近墙根一个干燥的角落,一个身影蹲在那里。是李曼。她背对着我,
身上不再是那件标志性的墨绿丝绒长裙,而是一套质地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宽宽松松的,
让她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锋芒,多了些居家的柔和。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露出白皙的后颈。她蹲得很低,整个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地面。她面前,
铺着一小块干净的、展开的白色餐巾纸。纸中央,蜷缩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
小得可怜,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稀疏的胎毛湿漉漉地贴在粉色的皮肤上,正瑟瑟发抖,
发出断断续续的、细弱的“咪…咪…”声。李曼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她右手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很小的、似乎是眼药水用的那种小塑料瓶,瓶口对着小猫的嘴。
左手的手指,指腹异常轻柔地、一下下抚摸着猫咪湿漉漉的脊背,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既像是在安抚它的颤抖,又像是在帮它理顺气息以便吞咽。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耐心和专注。昏黄的路灯光线艰难地穿过茂密的枝叶缝隙,
吝啬地洒下几缕,恰好落在她的侧脸和那小小的、脆弱的生命身上。她低垂着眼睑,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不再是电梯里那种疏离的弧度,
也不是牌桌上邻居们口中描述的、带着风尘气的媚笑,而是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透着一种全神贯注的认真。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这个小小的、需要被拯救的世界里。
周遭的暮色、湿漉漉的草木气息、远处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和人语,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只濒临死亡的小东西,和她指尖传递出的、无声却强大的温柔。
我屏住呼吸,提着购物袋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向前一步,生怕惊扰了这幅画面。
购物袋的塑料提手在我手心勒出浅浅的印子。
那个被邻居们口诛笔伐、贴上无数恶毒标签的“狐狸精”、“祸水”,此刻蹲在墙根阴影里,
用眼药水瓶和一块餐巾纸,笨拙又温柔地试图挽留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
强烈的反差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之前被动接受的所有“共识”上。那些言之凿凿的议论,
此刻显得如此单薄、粗暴,甚至……卑劣。就在这时,那只一直颤抖的小奶猫,
在李曼轻柔的抚摸和持续的喂食下,忽然极其微弱地、努力地仰起小脑袋,
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下李曼抚摸着它脊背的指尖。李曼抚摸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她像是被什么极其细微又珍贵的东西轻轻击中。她维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一动不动,
只是更低地垂下了头,看着自己指尖上那一点微乎其微的湿润触感。昏暗中,
我看不清她确切的表情,只看到她侧脸的轮廓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
肩膀微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松弛下来。那是一种疲惫灵魂得到短暂慰藉的松弛。她没有笑,
也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更专注、更轻柔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我悄悄退后,
绕了另一条路回家。心口那团因流言而生的郁气,
似乎被那个昏暗角落里的画面戳破了一个口子,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瓦解。
四深夜,窗外的雨点骤然变得密集而沉重,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像无数细小的石子被狂风裹挟着抛洒下来。一道惨白的闪电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浓墨般的夜空,
瞬间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森然。紧随其后,沉闷的滚雷由远及近,轰隆隆地碾过天际,
震得窗棂都在微微颤抖。我猛地从浅眠中被惊醒,心脏在胸腔里急促地擂动。
雷声的余威还在耳边回荡。我摸索着拧开床头灯,暖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黑暗带来的心悸。
看了看手机屏幕,凌晨一点二十七分。睡意全无,喉咙干得发紧。我掀开被子下床,
趿拉着拖鞋,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刚拉开卧室门,还没走到客厅,
一阵极其突兀、极其激烈的声响猛地穿透雨幕和墙壁的阻隔,狠狠撞进耳膜!“砰——!
”是重物狠狠砸在门板上的闷响,带着一种要破门而入的狂暴力量。紧接着,
一个男人压抑着极度愤怒、近乎咆哮的吼声炸开,如同平地惊雷:“李曼!你他妈给我开门!
你以为躲着就完了?!开门!!!”这声音……陌生,却又带着一种刺耳的穿透力,
充满了失控的暴戾。吼声之后,是更猛烈的、近乎疯狂的砸门声和踹门声!砰砰砰!哐!哐!
哐!仿佛外面的人下一秒就要将整扇门连同门框一起拆毁。我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跳动。是谁?发生了什么?
李曼?!那个砸门的男人……他口中的“完了”是什么意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
头皮阵阵发麻。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手脚冰凉,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狂暴的砸门声和男人的怒吼持续了十几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突然,
所有的声音诡异地戛然而止。一种死寂般的、令人窒息的停顿。
只有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哗哗作响,如同绝望的背景音。
这短暂的死寂比刚才的狂暴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暴风雨来临前,
那令人心脏停跳的、压抑到极致的宁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突突声。
紧接着——“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属于女人的尖叫,像一把烧红的利刃,
猛地刺破了那短暂的死寂!那尖叫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濒死般的恐惧和绝望,
尖锐得足以撕裂人的耳膜和神经!尖叫之后,是混乱的、肉体碰撞和挣扎扭打的声音!
桌椅翻倒的巨响!瓷器碎裂的刺耳声!男人的粗重喘息和愤怒的低吼!
女人的哭喊和徒劳的抵抗!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疯狂地撞击着墙壁,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仿佛一场血腥的搏斗就在咫尺之遥上演!李曼!那个砸门的男人在她家里!他们在打斗!
这个认知像电流一样击中我全身!恐惧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冲动压过——会出人命的!
不能再犹豫了!我几乎是扑到客厅茶几边,一把抓起手机,
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寒冷而僵硬得不听使唤,哆嗦着去按解锁键,屏幕却滑不溜手。报警!
必须立刻报警!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就在我颤抖的手指终于划开屏幕,
准备按下那三个救命的数字时——“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砸门,
更像是……门被从里面用巨大的力量猛然撞开!下一秒,
我家紧闭的入户门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外面狠狠撞上!“砰——!!!
”整个门框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墙灰簌簌落下。巨大的撞击声近在咫尺,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手机差点脱手掉在地上。我惊骇地抬起头。门开了。
不是被钥匙打开的,更像是被一个失控的躯体硬生生撞开的。李曼。
她就那样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光晕里,像一幅被暴力撕碎后仓皇拼凑起来的画。
那件质地精良的米白色真丝睡袍,此刻被粗暴地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从肩头一直裂到腰际,边缘的丝线凌乱地牵扯着,
露出底下大片苍白的肌肤和一道刺目的、正在迅速泛红的抓痕。睡袍的带子不知去向,
衣襟散乱地敞开着,勉强挂在身上,随着她剧烈的喘息而起伏。她赤着脚,
脚踝和小腿上沾满了不知是水渍还是泥泞的污痕,一只拖鞋不见了踪影,另一只也摇摇欲坠。
她的头发彻底散乱了,湿漉漉地黏在脸颊、脖颈上,几缕发丝被泪水或汗水浸透,
紧贴着她惨白的额头。那张总是描画得精致妩媚的脸,此刻毫无血色,
像一张揉皱又被水浸透的纸。脸颊上清晰地印着几道指痕,红肿得骇人。嘴角破了,
一缕暗红的血丝蜿蜒流下,在她雪白的下巴上凝固成一道刺目的红线。
最让人心胆俱裂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电梯里空洞疲惫、树荫下温柔专注的眼睛,
此刻睁得极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白部分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
里面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濒临崩溃的、纯粹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绝望和惊怖。
那眼神直勾勾地穿透门框,死死钉在我脸上,像一个溺水者死死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每一块骨头都在互相撞击。撞开门后,
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
我完全是下意识地、本能地冲上前一步,在她即将栽倒在地的前一秒,
张开手臂接住了她冰冷、颤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身体。她的体重很轻,
但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和她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血腥味、冷汗味和绝望的气息,
压得我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她冰冷的手指死死抓住我睡衣的前襟,
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她剧烈地喘息着,破碎的气音从她受伤的嘴角和喉咙深处挤出来,
腥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救……救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肺腑里艰难地抠出来,
“他……他要杀我……真的……他要杀了我……” 她的声音嘶哑、断续,
充满了灭顶的恐惧,如同梦魇中的呓语。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