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妾,顾名思义,专门为权贵世家添丁增口所立之妾。常德候府的常绍将军已过而立之年,
迟迟不肯娶妻纳妾。偏候府人丁希落,子嗣艰难,到常绍这,
已经是连续四代每代只出一个男丁,
候老太太从他弱冠之时便四处打点想为他寻个好姻缘却是无果。据说常绍性格暴虐,
在战场上厮杀过带出来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但其长得器宇轩昂,气质卓然不群,
能文能武的,京中还是不少贵女趋之若鹜。无奈常绍硬是扛到现下都不愿松口。
老夫人想不管不顾给人家下聘,直接把人娶回家。常绍说:“娶回来我也不碰有什么用,
还害了人家姑娘,你不如跟爹努努力,再给我生个弟弟。”作为母亲老夫人是深知其性子,
他不愿意的事怎么说都没用,每天除了叹气就是叹气,老侯爷听到这混不吝的话被气得半死。
终于在自己六十寿辰这天下了一个命令,若不愿取妻,那就先立孕妾,
怎么着都得先给他个孙子,这之后他常绍便是一辈子不娶妻他都不愿再管。
常绍看自己老爹都要被气出好歹了,思虑再三,想想自个儿也不能这么自私,
让候府断了香火,反正又不是娶妻,于是应下。半月后,常绍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晚他应酬归来,简单泡了个热水澡,醉意反而越发浓了,起身套了件衣服准备就寝,
撩开帘子发现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个衣裳单薄,半遮半露的女子,怒意上头,
一把拎起女子瘦弱的手腕便往床下扔:“狐媚子,
谁给你的胆子敢爬老子的床”女子被掀翻在地,
立马跪坐在地上回话道“妾身是老夫人安排的孕妾,是老夫人让妾过来的”声音娇柔甜美,
战栗的尾音和微微颤动的身子透露了她的恐惧。常绍,冶国最年轻的大将军,
战场上杀人如麻,功绩赫赫,从军十余载,与他的父亲一起将周边小国杀得连连败退,
退居一隅。前些年刚从边疆回来没多久又把败坏朝纲,权倾朝野的安国公一党连根拔起,
莫说是平民百姓和官员,连最上头的皇帝都对他又爱又怕,此后便有意无意削弱侯府势力,
又找借口将兵符收了回来。这样的人,一个娇弱女子面对着他的质问,不怕是假的。
“抬起头来”女子缓缓抬头,眼中还泛着莹莹泪光,小脸蛋清雅秀丽,那双眼睛却摄人心魄,
又纯又欲的矛盾感让常绍身子莫名躁动起来。京中贵女如是多,多才多艺,高贵典雅,
明艳倾城的,他都见过,但不曾有一人让他有过感觉,不管是身还是心。眼前之人,
不好说一眼万年,但的的确确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屋内不知道点着什么香,
似有若无的气息弥漫着,透进了骨子里。女子不敢直视常绍的脸,目光落在其脖子处,
只看见那人喉结滑动了一下,随后就天旋地转,男人将她横抱起,放到床上压了上来,
帷幔落下,一室旖旎。翌日,几个小丫鬟在院中窃窃私语“你昨晚有听到动静吗,
将军也太不懂疼惜人了,一整夜都没消停,
那小娘子这么娇弱怎么吃得消”“咱们将军也太能了,
不过我听说老夫人还在屋内点了催情香”“干嘛呢你们?
”“乱嚼舌根待会被听到了可不知将军怎么罚你们”大丫头覆云蹙眉教训。
一想到自家侯爷那冷得似冰的脸,杖毙轻飘飘从口中溢出,活生生一条命就这么没了的样子,
几个丫鬟不禁缩了缩脖子,立马噤了声。里头躺着的君禾听到外头声音不禁抓紧了被子,
她昨晚昏睡过去了几次,现下全身酸痛得不行。明明很困很累,却睡不着,虽家道中落,
但她也并不愿做这个妾,更害怕待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可如今想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她被安排在了青雅院。常绍食髓知味,此后夜夜都过来留宿。
不知是否身体相融带来的亲密感,常绍发现自己开始在意这个小女子。
不仅仅是喜欢她的身子,还喜欢她真实的性子,一开始怕他得很,
到后来见无事开始试探着伸出了小爪子,虽还是总装作很恭顺的样子,
但稍加注意就能看出恭顺下的小倔强。母亲未曾告诉他女子的来历,
但她曾经应是官家小姐或是富户人家出来的,不仅识字,琴棋书画都通晓,
甚至偶尔能与他谈论点兵法,这让他欣喜不已。在意久了,他就发现这小女子心里似乎有人,
她偶尔走神,下意识抗拒他的亲近,随后才反应过来又开始变得恭顺柔贴。常绍气得不行,
每每这样就忍不住在床上拼了劲地磨她,连带着手下都遭了殃,莫名被训斥惩戒,
屋内的摆设都不知道换了几轮。转眼君禾入府已七月有余,肚子仍没有任何动静,
老侯爷和候老夫人有些焦灼,毕竟这是他们常氏的痛处。常氏出来的每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每任家主都是朝堂肱骨之臣,可实在架不住人丁凋零,他们婚后十多年才怀上了常绍,
家中子弟又大都是武将,生怕哪时候就断了后。侯夫人后来又精心挑选了几名女子过去,
但无论是貌美的,还是才艺过人的,常绍都直接将人丢了出来,
如此只好不断让人将补品一堆堆地送往青雅院给君姨娘补身子。补品吃多了,
她的身子越发丰匀,常绍盯着看,她总是忍不住羞红了脸,男人爱极了这样的她,
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手从衣襟处滑进去。情动之时,她迷迷糊糊喊了一个名字,虽听不清,
但常绍直觉是个男子的名字,停下动作,君禾反应过来,霎那间白了脸,看她的反应,
常绍便知自己猜对了。像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他退出来,
胡乱穿了件衣服就踢开门冲了出去此后,常绍再没踏足过青雅院。
但君禾却收到了一人的来信。明轩斋内。君禾头戴帷帽被店小二引入雅间,推开门,
就见一人身着天青色的竹纹锦袍静静站在窗前,听见动静,他转过头,鼻梁高挺,肤色白皙,
容颜如画。“沈望知”君禾静静看着眼前人,心中百感交集。这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温文儒雅,体贴周到,若不是因家中变故,此时应是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只可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终于找到你了,君禾。
”沈望知上前一步准备牵起他的手,却见她微微后退,才自觉失礼了,
如今他们关系已不似从前。二人只在明轩斋待了不到一刻钟,可回到青雅院,
他那句“你若过得不开心,我定会带你离开侯府。”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沈望知因在任有功,
被调至京中任户部侍郎,不再只是一个空有一身才华无处施展的文弱书生,可对上常绍,
那简直似蚍蜉撼树。她不愿他因自己受到任何影响,
可沈望知那样笃定地跟她说“你信我”以前,君家出事时,沈望知托人带信给她,
说定会救她出去的,后来,他确实把她救了出来,只是整个君家,确实惟她独活。没过多久,
听人说,沈望知不知怎么惹到了常将军,屡次在朝堂上被针对,一些人见风使舵,
沈望知的处境甚是艰难。到底还是连累了他。常绍已经不知多久未来青雅院,他不来见她,
那她就去找他。相处近一年,君禾已经熟悉常绍,他其实并不像传闻中的活阎王,
甚至有些孩子气,实在气不过也就踢翻些桌椅,至少面对她时是这样的。
侯老夫人也曾告诉她,常绍脾气是不太好,但他却也不会随意作践他人性命,
以前刚回京传出打杀了几个婢女和仆从,是因为那几人是别人安插过来的细作。
端着一份自己精心熬制的燕窝羹,君禾来到书房外,却被人拦下。看门的侍卫说,
侯爷吩咐过不见姨娘。常绍在里边听到这话,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指着侍卫大骂“蠢货”,
这都是多久前的吩咐了,那会正在气头上,这小没良心的也是,竟那么久都不来服软,
他让人透露了沈望知的事,立马就过来了。君禾刚要转身,里头便传来声音。
“让她进来”本还想端着,但是一看到推门而入那袅娜的身姿,这么盈盈向自己走来,
常绍就觉得自己兜不住了,去他妈的风雅,他常绍从来不是什么谦谦有礼的正人君子。
未待人走近,常绍一把将人搂过来抱在腿上,让她就着这姿势喂羹,一碗燕窝羹下肚,
温香软玉在怀,好些日子以来那股子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自己可真好哄,
常绍在心里暗暗嫌弃自个儿。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梗间,吻时不时落在君禾的眉眼上,唇上,
手指卷着她的发丝玩。“你乖乖的,等我忙完,便带你回江南看看可好?”“真的吗?
”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砸得她都有点发懵。江南离京城近两个月的路程,中间还要换水路,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只能被关在这座大宅内了,爹娘和兄嫂的坟茔自己都没去祭拜过,
此刻听闻有机会回去,心潮澎湃,她第一次主动吻了常绍。“谢谢将军!”眉眼含笑,
那平时对什么都淡然的眸中冒着光,开心不似作假,常绍第一次见她如此情真意切的笑。
“再来一次!”某人笑嘻嘻地趁机多讨要些福利,不过并不抱希望,
他知道眼前的小女子是有些容易害羞的,此番主动,已是十分难得。意外地,
君禾真的双手捧起他的脸,很认真地靠近,他闭上眼,
准备再次感受刚刚那柔嫩唇瓣主动压在自己唇上的触觉,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须臾,
吻没等到,只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句:“想得美。”然后,
两边脸颊被那双柔荑用力合起来,常绍嘴巴嘟起似金鱼一般,
君禾看着这样的常绍觉得十分可爱,又忍不住多捏了会儿。在外呼风唤雨,
十分要脸面的常将军于家中这样被一个小女人反复揉捏乐在其中。玩了阵儿,
感觉他心情不错,君禾又想起自己此行目的,不禁小心翼翼开口。“将军,
你知道我和沈望知是旧识对吗?我们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