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京都，林府。初夏的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
懒洋洋地洒在临窗的紫檀木拔步床上。林默，一个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在此世已安然苟
了十年的资深穿越人士，正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瘫在床上，
像一张被随意摊开的、软乎乎的面饼。她身着舒适的云锦寝衣，一头青丝随意披散，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旁边小丫鬟刚剥好、盛在白玉碟里的冰镇葡萄。
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被戳得滚来滚去，凉丝丝的触感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啊……这才是人生啊……林默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灵魂深处属于现代社畜的疲惫仿佛被这十年的米虫生涯彻底抚平。不用早起挤地铁，
不用熬夜改 PPT，不用应付奇葩老板和同事，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偶尔对着后院池塘里的锦鲤发发呆，思考一下中午是吃水晶肘子还是松鼠鳜鱼……神仙日子，
不过如此。至于什么建功立业、名扬天下、宅斗宫斗？林默表示：别来沾边！
咸鱼的目标只有一个——混吃等死，平安终老。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咸鱼也有被迫翻身的一天。砰——！一声巨响，
她闺房那扇上好的黄花梨木门被人用极其粗暴的方式踹开了。门板撞在墙上，
发出痛苦的呻吟。林默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惊魂未定地抬眼望去，
只见她那位官拜户部尚书的亲爹林正清，正满面寒霜地站在门口。他老人家今日休沐，
未着官袍，一身家常的靛蓝绸衫，本该是闲适的模样，此刻却因怒气而显得气势汹汹，
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更让林默头皮发麻的是，
她爹手里正拎着一件……崭新的、深青色绣着鹭鸶补子的……官袍？！
林尚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二话不说，将那件象征着五品官员身份的典膳所丞官袍，
啪地一声，精准无误地砸在了林默那张写满懵懂与惊恐的脸上。
柔软的布料带着一股新衣特有的浆洗味道，糊了林默一脸。爹？！
林默手忙脚乱地把官袍从脸上扒拉下来，声音都变了调，您老这是唱哪出啊？
大清早的……唱哪出？林尚书冷笑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音响彻整个房间，
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逆女！给老夫起来！陛下特旨，封你为典膳所丞，
明日卯时正刻，随为父一同上朝听政！轰隆——！
仿佛一道九天玄雷正正劈在林默天灵盖上，把她那点咸鱼的安逸劈得粉碎。她瞬间石化，
连指尖那颗葡萄滚落在地都浑然不觉。上朝？听政？让她一个女子？！爹！
您是不是昨晚没睡醒说胡话呢？！林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了，
光着脚丫子就跳下床，试图抓住她爹的袖子理论，我是女子啊！女子！
自古哪有女子上朝堂议政的道理？！您看看我，看看您闺女我，
像是能站在那金銮殿上跟一群老头子大眼瞪小眼的人吗？
陛下他老人家是不是批奏折批糊涂了？！放肆！圣意也是你能妄议的？！
林尚书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狠狠瞪了她一眼，前朝尚有女将军挂帅出征，彪炳史册！
本朝开明，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怎就不能有你一个女官？陛下说了，
典膳所丞管的是宫廷膳食采买、宴膳调度，正好用得上你那些……咳，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这是恩典！天大的恩典！你休要不知好歹！林默一听，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恩典？
这分明是催命符啊！她那些所谓的稀奇古怪的点子，
不过是偶尔在府里弄点小烧烤、搞个冰镇果汁什么的解解馋，怎么就传到皇帝耳朵里去了？
还管宫廷宴饮？她只想管自己的小厨房啊！爹！亲爹！您行行好！
林默使出了终极绝招——抱大腿哭嚎。她一把扑过去，死死抱住林尚书的大腿，
眼泪说来就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天动地，女儿胆小如鼠，看见生人脸都红，
站那金銮殿上，面对陛下天威和满朝文武，女儿怕是要当场厥过去啊！这哪里是当官，
这是要女儿的命啊！您忍心看着您如花似玉、天真烂漫、孝顺乖巧的闺女去送死吗？
爹啊——您就回禀陛下，说女儿突发恶疾，病入膏肓，下不了床了！求求您了爹——！
她一边哭嚎，一边偷偷观察她爹的脸色。只见林尚书那张严肃的脸庞，在听到孝顺乖巧
四个字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眼神里的嫌弃简直要溢出来。呵，
林尚书发出一声极其冷酷的嗤笑，完全不为所动，甚至伸出一根手指，
精准地戳在林默的脑门上，把她戳得一个趔趄，天真烂漫？孝顺乖巧？林默，
你当你爹我瞎了十年吗？你这十年在府里干的那些『好事』，桩桩件件为父都给你记着呢！
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撺掇你弟弟斗蛐蛐输掉他娘的金簪子，
把厨房新买的活鱼塞进管家被窝里……这叫乖巧？林默的哭声戛然而止，
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还突发恶疾？林尚书弯腰，一把攥住林默的后衣领，
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崽一样，轻而易举地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为父看你中气十足，嚎得整个林府都快塌了！少废话！这官，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圣旨已下，抗旨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以为陛下为何突然想起给你个官做？
还不是为父怕你这懒散性子，日后嫁不出去，或者嫁出去也被婆家嫌弃饿死，
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来的！好歹是个铁饭碗，饿不死你！林默双脚离地，徒劳地蹬着空气，
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爹！饭碗有很多种！我可以在家吃！我可以少吃点！
我不嫁人了行不行？我给您养老送终！您放我下来！我不要上朝！我不要见那些大人物！
我害怕害怕？林尚书拎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目标是书房——那里有他特意请来的礼仪嬷嬷，
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咸鱼女儿收拾出个人样来，怕就对了！多吓几次就习惯了！再嚎？
林尚书脚步一顿，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让林默毛骨悚然的冷笑，再嚎一声，为父就下令，
断你三天伙食，连水都不给喝！断粮威胁？！这对一条以吃
为人生最高追求的咸鱼来说，无疑是核武器级别的打击！林默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所有哭嚎、挣扎、讨价还价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看着自家老爹那说到做到的冷酷眼神，最终，所有的反抗意志都在三天没饭吃
的恐怖前景下彻底土崩瓦解。她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干，软塌塌地挂在老爹手里，
被一路拎去了充斥着规矩噩梦的书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完了，咸鱼生涯，
卒于天圣三年夏。享年……心理年龄三十又二，生理年龄十七又八个月。翌日，
寅时三刻凌晨四点左右。天色还是浓稠的墨蓝，星辰未退，凉意袭人。
林默穿着那身极其不合身、显得她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的深青色鹭鸶补服，
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被她爹林尚书连拖带拽地提溜
进了巍峨肃穆的皇宫。厚重的朱红宫门次第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巨兽缓缓苏醒。
空气里弥漫着庄重压抑的气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身着各色官袍的官员们如同沉默的潮水，汇聚在通往金銮殿的御道上。
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一人闭目养神，个个神情肃穆，步履沉稳，
带着一股久居庙堂的威严。林默缩在巨大的盘龙殿柱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困得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站着入睡。身上这官服又硬又重，
勒得她浑身不舒服。
周围那些大臣们身上传来的熏香、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老年味？混杂在一起，
熏得她头晕。天杀的……这才几点啊……古人都不用睡觉的吗……林默在心里疯狂吐槽，
当皇帝有什么好，天天起得比鸡早……还有这些大臣，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图啥啊……图那点俸禄？够买京都一套房吗？
……哈欠……好想回去抱着我的冰丝软枕睡回笼觉……就在她意识模糊，
即将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表演小鸡啄米神功之际——叮！检测到高质量吃瓜宿主！
吃瓜系统正在绑定中……10%……50%……100%！绑定成功！宿主林默，您好！
我是您的专属吃瓜小助手，编号 007！一个充满了活力、甚至带着点……亢奋？
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林默的脑海里炸响！声音之大，之清晰，吓得她一个激灵，
瞬间睡意全无，猛地睁大了眼睛。什……什么东西？！系统？吃瓜系统？！
林默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金手指绑定中回过神来，
就听见那自称 007 的系统用极其激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的语气，
在她脑子里开始了激情澎湃的……现场直播？哇哦！宿主宿主！快抬头！看龙椅！
看咱们这位大夏朝的景元帝陛下！林默下意识地、带着几分茫然和惊悚，
偷偷抬眼瞄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只见年约四旬的景元帝端坐其上，身着明黄龙袍，
头戴十二旒冕冠，面容威严，眼神锐利，正听着下首一位大臣的奏报，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椅扶手，一派帝王威仪。然后，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发现惊天大秘密的兴奋，在她脑中尖叫：重点来了！宿主快看陛下龙袍下面！
那条明黄色的亵裤！我的天哪！裤裆那里！膝盖那里！还有屁股蛋子那里！补丁！全是补丁！
密密麻麻！至少缝补了五层！颜色都不一样了！我的扫描显示，
那条裤子的布料纤维都快磨成纱了！宿主！咱们这位大夏朝的皇帝陛下，
他穷得连条像样的内裤都换不起了啊！国库空虚到这个地步了吗？！轰——！！！
林默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系统那魔性的声音在无限循环：补丁…五层…屁股蛋子…穷得换不起内裤…
她甚至能脑补
补丁、可能还不太合身的明黄色皇家内裤在龙袍下若隐若现的画面……这……这是能说的吗？
！这是能想的吗？！还是在金銮殿上？！对着皇帝本人？！然而，
更让林默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系统那番关于皇帝补丁内裤
的心声在她脑海中回荡的同一瞬间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令人窒息的死寂！
落针可闻！原本还在低声奏报的大臣，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正在闭目养神的几位老臣，猛地睁开了眼睛，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些正在交换眼神、传递信息的官员，动作瞬间石化。所有人的身体，
都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僵硬得如同雕像。几百道目光，有意无意，
或震惊、或茫然、或惊恐、或拼命憋笑、或纯粹八卦……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唰地一下，
齐刷刷地、极其隐晦却又无法忽视地，
聚焦到了那个躲在殿柱后面、穿着不合身官袍、小脸煞白的新任典膳所丞——林默身上！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手脚冰凉。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龙椅上的皇帝。而在那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心，
高踞龙椅之上的景元帝，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那双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下方柱子旁那个小小的青色身影。捏着玉扳指的手指，
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色。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在死寂中清晰可闻的碎裂声响起。
景元帝拇指上那枚象征着帝王身份的、温润通透的羊脂白玉扳指，
竟生生被他捏出了一道细密的裂纹！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无声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整个金銮殿掀翻。林默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中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完了……我好像……摊上大事了……这破系统是来要我命的吧？
！金銮殿内的死寂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默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僵在巨大的盘龙殿柱旁，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砸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几百道目光如同实质的针，
密密麻麻扎在她身上，带着探究、惊骇、同情？、以及拼命压抑的……八卦之火？
高踞龙椅之上的景元帝，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刚才捏裂玉扳指的人不是他。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在死寂中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
最终，那目光如有千钧之重，沉沉地落在了林默身上。林默只觉得头皮发麻，膝盖发软，
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直接晕过去逃避现实。
她脑子里只剩下系统 007 那没心没肺、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的声音：哇哦！宿主宿主！
你看到了吗？皇帝的耳根红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的高清扫描绝对不会错！他害羞了！
他肯定知道我们在讨论他的内裤了！刺激！刺激你个头啊！我要被你害死了！
林默在心中绝望咆哮，你不是吃瓜系统吗？为什么你的心声别人能听见？！
这是什么地狱级 BUG？！呃……这个嘛……系统的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卡顿，
带着点心虚，
能量波动异常……时空干扰……可能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技术性漏洞？
哎呀宿主别在意这些细节！重点是瓜啊！惊天大瓜！
林默：……她只想把脑子里这个坑货系统揪出来暴打一顿！这哪里是金手指，
分明是催命符！就在林默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景元帝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甚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户部，
江南水患的赈灾款项筹措，进展如何？被点名的户部侍郎一个激灵，连忙出列，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回禀陛下，已……已筹措六成，余下四成，臣等正在加紧……
加紧？景元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笃笃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朕记得，上月盐税入库的数目，似乎颇为可观？嗯？
他尾音微微上扬，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自己龙袍的下摆。轰——！整个朝堂的官员，
尤其是户部的几位，瞬间汗如雨下！皇帝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暗示盐税被挪用了？
还是在……变相承认国库真的空虚到连他的内裤都打补丁了？！咦？
系统 007 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点困惑，宿主，皇帝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还是想暗示户部贪污？不对啊，我刚刚扫描了一下户部尚书的脑门……哦不是，
是扫描了一下户部最近三年的账本虚拟备份能量不足，只能扫个大概，好像没大问题，
就是……有点抠门？连官衙的蜡烛都限量供应了。林默：……她麻木了。
她现在只希望系统闭嘴，或者自己立刻失聪。户部侍郎扑通一声跪下了，
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明鉴！盐税确已入库，
然……然去岁北境军饷、南疆抚恤、京畿河道修缮……处处需钱！
臣等……臣等已是精打细算，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啊陛下！他说着，
下意识地也瞄了一眼皇帝龙袍的下摆，眼神里充满了陛下您都懂的悲壮。
景元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就在这尴尬、凝重、又带着一丝诡异滑稽的氛围中，
系统 007 似乎终于把注意力从皇帝的裤衩上移开了。它开始像雷达一样，
兴奋地扫描着殿内其他高质量瓜田。林默缩在柱子后面，努力降低存在感，
心里疯狂祈祷：别看了！别扫了！求你了！安静如鸡行不行！然而，
吃瓜系统的使命就是吃瓜！
目光无意间扫过前排武将队列中那位身材魁梧、气势迫人、身着麒麟补服的护国大将军秦烈。
这位将军据说战功赫赫，是国之柱石，此刻正抱着双臂，浓眉紧锁，
一脸不耐地听着户部哭穷。哇哦！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惊喜，
宿主快看！快看那位护国大将军秦烈！对对对，就是那个黑脸大个子！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有猛料！绝对猛料！
系统的机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点破音，
领内侧那枚几乎看不见的、被刻意擦拭过的淡粉色胭脂印进行的综合分析——系统顿了顿，
似乎在吊胃口，然后猛地抛下惊雷：秦大将军他！今早天不亮！
是从齐王府的后角门偷偷溜出来的！溜出来的时候！
衣领上还蹭到了齐王新纳的那个小妾最爱的『醉芙蓉』胭脂！而且他溜出来的时候神情紧张，
脚步虚浮，还差点被齐王府后巷的野猫绊倒！啧啧啧！这信息量！宿主！快分析一下！
这瓜保熟不保熟？！轰隆隆——！！！如果说刚才关于皇帝内裤的爆料是一颗深水炸弹，
那么此刻关于护国大将军秦烈和齐王府的秘闻，简直就是一颗核弹在金銮殿中心引爆！
噗——！！！站在武将队列旁边，正端起参茶想压压惊的御史大夫严大人，
猛地喷出了半口茶水！褐色的液体呈放射状喷出，溅了前排好几位同僚的官袍下摆。
严大人自己也被呛得面红耳赤，剧烈咳嗽起来，指着秦烈的方向，眼珠子瞪得溜圆，
一副快要背过气去的模样。整个朝堂，瞬间从死寂变成了沸腾的油锅！什……什么？！
一个老翰林失声惊呼，手里的笏板啪嗒掉在地上。齐王府后角门？胭脂印？
大理寺卿捻着胡须的手僵住了，
眼神在秦烈和站在宗室队列前列、同样一脸震惊的齐王燕承之间来回扫视，
充满了震惊和……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秦将军和齐王殿下……这……这……
工部尚书捋着山羊胡，喃喃自语，眼神飘忽，仿佛在脑补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而风暴中心的两位当事人——护国大将军秦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古铜色涨成猪肝红，又从猪肝红转为骇人的酱紫色！
他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向林默或者说，瞪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额头青筋暴突，
如同一条条愤怒的蚯蚓在爬行！一股狂暴的杀气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离他近的几个文官吓得腿肚子直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竖子安敢胡言！！
秦烈一声暴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殿顶的琉璃瓦似乎都在嗡嗡作响。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
寒光一闪，剑尖直指林默藏身的殿柱方向，须发皆张，状若疯虎，污蔑朝廷重臣！
本将军杀了你！！秦将军息怒！秦将军冷静啊！旁边的几位武将慌忙上前阻拦，
死死抱住他粗壮的胳膊。承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烈一边奋力挣扎，
试图甩开同僚的束缚冲向林默，
一边还不忘朝着宗室队列前方、脸色铁青、眼神复杂难辨的齐王燕承嘶声辩解，
声音里充满了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齐王燕承，
这位素来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著称的亲王，此刻那张俊美的脸也是阵红阵白，
眼神复杂地看着暴怒的秦烈，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挤出一句带着浓浓委屈和不可置信的哀嚎：秦……秦大哥！你……你怎能如此？！
你听我解释啊！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被负心汉辜负的怨妇？哇哦！宿主快看齐王！
他眼圈红了！他委屈了！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系统 007 还在实时播报，
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这瓜保熟！绝对保熟！信息量巨大！秦将军这反应，
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林默已经彻底麻了，她只想原地升天。
她看着秦烈那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恐怖眼神，看着齐王那泫然欲泣？的表情，
或兴奋、或探究、或拼命憋笑的精彩纷呈的脸……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瓜田里最无助的一只猹，
被四面八方飞来的瓜砸得晕头转向。放肆！都给朕住手！！龙椅之上，
景元帝猛地一拍御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先是自己的裤衩，接着是朝廷重臣和亲王的不正当关系……这早朝简直成了闹剧！
金銮殿上，持械喧哗，成何体统！！景元帝怒视着被众人死死按住的秦烈，
又狠狠剜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齐王，
最后那刀子般的目光再次刮过缩在柱子后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尘埃的林默，
几乎是咬着牙吼道：秦烈！要打去练武场打！别在朕的殿里撒野！还有你！燕承！
管好你的王府后门！！景元帝这充满歧义和暗示的怒吼，
无异于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滚油！噗嗤——不知是哪个角落，终于有人忍不住，
发出了极其轻微、却又在死寂中格外清晰的笑声。秦烈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羞愤欲绝。
齐王燕承则是一副摇摇欲坠、备受打击的模样。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
文官们抱团瑟瑟发抖，武将们忙着拉架劝架实则暗中看戏，宗室们眼神闪烁，窃窃私语。
林默看着这如同菜市场般乱成一锅粥的金銮殿，心中只剩下哀嚎：完了，
全完了……这官当不成了，命也要没了……然而，
坑爹的系统 007 显然觉得这瓜田的火还不够旺！就在这混乱不堪、人人自危之际，
系统的扫描似乎又锁定了新的目标——那位因为年事已高，
特许坐在皇帝下首稍远处一张紫檀圈椅里、正闭目养神，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当朝太师，
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的王老太师。咦？等等！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沧海遗珠
般的惊喜，宿主！快看那位打瞌睡的老大人！对对对，就是胡子最长、坐椅子那位！
王太师！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又想干嘛？！有味道的瓜！
绝对有味道的瓜！系统激动地宣布，
上今早刚刚运出的一辆恭桶车里面混入了异常物品进行的深度分析——系统再次停顿，
似乎在确认数据，然后，用一种混合着惊奇、同情和一丝丝恶趣味的语气，
抛出了今日第三颗深水炸弹：王太师他！昨天晚上！尿床了！而且尿得还挺多！
把一床新做的蚕丝被褥彻底报废了！更绝的是，他老人家为了遮掩这『晚节不保』的尴尬事，
今早天不亮就偷偷摸摸把湿透的被子卷起来，塞进了府里运送夜香的恭桶车里！
试图瞒天过海！现在那床价值不菲的蚕丝被，正跟一堆秽物一起，
躺在城西的乱葬岗垃圾堆里呢！啧啧啧，可怜那床好被子啊！噗通——！这一次，
不是喷水，也不是拔剑，而是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只见那位原本在圈椅里闭目养神
的王老太师，在系统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眼白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
直挺挺地就向后倒去！手里的龙头拐杖哐当一声砸在金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太师！！王老大人！！太医！快传太医！！
刚刚才因为秦烈被按住而稍稍平复一点的朝堂，瞬间又炸开了锅！
离得近的几位官员手忙脚乱地扑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顺胸口。整个金銮殿，彻底乱套了！
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林默已经彻底石化，她看着晕倒的太师，看着暴怒的将军，
看着委屈的王爷，看着乱成一团的百官，最后，目光呆滞地移向龙椅之上。
只见景元帝一手扶着额头，一手紧紧抓着龙袍的下摆似乎生怕再被关注什么，
指节捏得发白，那张威严的帝王脸上，
此刻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混合着荒谬、疲惫、以及一丝……生无可恋的复杂表情。
景元帝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毕生的涵养，才勉强压住即将爆发的咆哮。
他扫了一眼被众人围着抢救的王太师，又看了看依旧被按着、呼哧喘粗气的秦烈，
还有那个失魂落魄的齐王，最后，目光再次幽幽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控诉，
落在了罪魁祸首林默身上。林默只觉得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景元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朕旨意！
王太师年事已高，偶染微恙，着太医院院判亲自带人前往太师府，务必……好好诊治！
他刻意加重了好好诊治四个字，眼神扫过刚刚赶到的、一脸懵逼的太医令。
太医令一个激灵，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太师，再联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尿床、被子
、恭桶车等只言片语……瞬间福至心灵，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连忙躬身应道：臣……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为太师……『诊治』！
景元帝又看向秦烈和齐王，嘴角抽搐了一下：秦将军，齐王，你二人……下朝后，
去练武场……好好切磋！把力气都用在正道上！再有下次在殿前失仪，严惩不贷！
好好切磋？用在正道上？这充满暗示的旨意让秦烈和齐王的脸色更加精彩纷呈。
景元帝最后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落在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砖缝隙里的林默身上。
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至于林爱卿……景元帝的声音拖得长长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林默心上，典膳所丞，掌管宫廷膳食……事关重大，尔初入朝堂，
尚需历练……今日起，每日早朝后，至御书房……单独奏对！朕要亲自……考校！
单独奏对？！考校？！林默眼前一黑，差点步了王太师的后尘。这哪是考校，
这分明是秋后算账！是鸿门宴！是让她去御书房接受皇帝的怒火和亲切关怀啊！
救命……林默在心中发出最后的悲鸣，
系统……我恨你……而系统 007 似乎毫无所觉，还在她脑子里兴奋地总结：哇！
宿主！首战告捷！一天连爆三颗惊天大瓜！社死指数全部拉满！咱们吃瓜系统前途无量啊！
下一个目标是谁？让本统再扫扫……林默：……她只想立刻！马上！原地去世！
金銮殿内，在经历了皇帝穷内裤、将军王爷秘情、太师尿床藏被这连环三炸后，
终于在一片狼藉和诡异的气氛中，
草草结束了这场注定载入大夏朝野野史或者干脆是八卦小报头条的早朝。
当林默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她爹林尚书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菜色拖出宫门时，
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景元帝疲惫至极却又咬牙切齿的低吼：给朕查！
查清楚国库到底还有没有钱买新内裤！！林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完了，
这梁子结大了。御书房。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一丝挥之不去的尴尬。
林默垂着脑袋，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鹌鹑似的缩在紫檀木书案前的地毯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书案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景元帝已经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自从早朝那场史无前例的社死风暴
结束后，林默就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大太监请到了御书房。她爹林尚书想跟进来，
却被御前侍卫客气而坚决地拦在了门外，只能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绝望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林默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系统 007 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难得地安静如鸡，连个电流声都不敢冒。
完了完了完了……皇帝这是在想怎么处置我吗？是砍头？还是流放？
或者……直接把我塞进恭桶车跟太师的被子作伴？林默绝望地在心中碎碎念，爹啊，
女儿不孝，下辈子再给您养老送终……呜呜呜……就在林默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
景元帝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林默。
臣……臣在！林默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得更标准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抬起头来。
景元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林默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视线却只敢落在皇帝龙袍下摆那繁复的金线刺绣上，连皇帝靴子尖都不敢看。
今日早朝……景元帝的声音顿住，似乎在斟酌词句，甚是热闹。林默：……
她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又停跳了一拍。热闹？那叫热闹吗？那叫核爆现场！朕的内裤……
景元帝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羞恼？林默吓得魂飞魄散，
立刻以头抢地：陛下！臣罪该万死！臣……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臣什么都没想！
是……是……她卡壳了，难道要说脑子里有个坑爹系统？谁信啊！信了怕是死得更快！
哦？什么都没想？景元帝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质疑，那秦将军与齐王之事，
王太师……嗯……『身体不适』之事，又作何解释？林默快哭了：陛下明鉴！
臣……臣真的不知道啊！臣当时就是……就是有点困，脑子不太清醒，
可能……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听幻视？对！一定是这样！臣有癔症！
臣这就告老还乡，不，告病还乡！她开始胡言乱语，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呵。
景元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这笑声让林默头皮发麻。林爱卿，
景元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朕观你……天赋异禀，
似乎对洞察人心、明察秋毫，颇有独到之处？洞察人心？明察秋毫？林默懵了。
这说的是她吗？她明明就是个被迫吃瓜还漏瓜的倒霉蛋啊！
朕也不问你那些『心声』从何而来。景元帝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朕只问你，
你这『本事』，可控否？还是……随时随地，无法自控？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这丫头随时随地能把人心底最隐秘的念头甚至生理状态都广播出来，那这朝堂，这皇宫，
甚至他自己，岂不是再无半点秘密可言？这比千军万马还可怕！林默：……
她很想说可控，但想想系统 007 那个坑货的属性，以及它那技术性漏洞
的借口……她实在没这个底气撒谎。就在林默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要命的问题时，
御书房外传来内侍总管李公公小心翼翼的通禀声：启禀陛下，
刑部尚书郭大人、大理寺卿赵大人、还有……还有太尉秦大人，有紧急要事求见！
景元帝眉头微蹙：宣。三位重臣鱼贯而入，脸上都带着凝重和焦虑。林默眼尖地发现，
走在最后面那位身材魁梧、面容方正、一身武将常服、气场强大的太尉秦峰，
脚步似乎……有点虚浮？脸色也不太好看，眼神躲闪，尤其是在看到跪在地上的林默时，
那眼神简直像见了鬼，带着十足的忌惮和……羞愤？咦？这不是秦太尉吗？
系统 007 的声音突然又在林默脑子里冒了出来，带着点好奇，他脸色怎么这么臭？
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等等！宿主快看他的屁股！林默：！！！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