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老婆来保护你

别怕,老婆来保护你

作者: 东野昭临

言情小说连载

长篇现代言情《别老婆来保护你男女主角苏晚晴陈默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东野昭临”所主要讲述的是:故事主线围绕陈默,苏晚晴展开的现代言情,大女主,甜宠小说《别老婆来保护你由知名作家“东野昭临”执情节跌宕起本站无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6203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5 13:54:20。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别老婆来保护你

2025-07-05 16:26:33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蔓延上来,坚硬的水泥地硌得骨头生疼。陈默猛地睁开眼,

视野被黑暗和灰尘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机油味,

还有一种金属特有的、令人不安的锈蚀气息。他试图动一下,

手腕和脚踝立刻传来被粗糙绳索紧勒的刺痛。记忆像被砸碎的玻璃瓶,

碎片扎进脑海——下班路上那条僻静的小巷,脑后骤然炸开的剧痛,

然后就是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醒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角落的阴影里,一点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勾勒出一个人影的轮廓。

接着,刺眼的白光“啪”地亮起,一盏挂在锈蚀铁梁上的强光灯直射下来,

陈默被晃得瞬间闭紧眼睛,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眯着眼,艰难地适应着光线,

看清了周围——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工厂车间,

堆满了覆满灰尘的报废机器和扭曲的金属废料。三个男人围在几步开外,

眼神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那个刚才说话、叼着烟的男人走上前来,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斜斜划到嘴角,像条僵死的蜈蚣。他蹲下来,

劣质烟草的气息喷在陈默脸上:“陈先生,生日过得挺特别吧?”生日!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今天是他生日。早晨出门时,

妻子苏晚晴还特意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颊,塞给他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里面是一件价格标签贵得让他咋舌的新衬衫。她还说晚上要亲自下厨,

做他最爱的红烧排骨……他答应了会早点回家。“你们……想干什么?

”陈默的声音干涩嘶哑,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砾。刀疤脸咧嘴一笑,

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简单。给你老婆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五百万现金。

后天这个时候,等我们通知地点交钱。”他掏出陈默的手机,

屏幕碎裂的纹路在强光下异常清晰。刀疤脸熟练地划开屏幕,调出苏晚晴的号码,

按下了免提键。嘟…嘟…嘟…每一声等待的忙音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口上。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死死缠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几乎能想象出晚晴接到电话时的样子——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瞬间被惊恐淹没,

她会吓得手足无措,会哭……她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五百万,那是个天文数字!

她会崩溃的!电话接通了。“喂?老公?”苏晚晴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软糯的鼻音,

背景里还有隐约的锅铲碰撞声和新闻播报声。她在做饭,像往常一样,等着他回家。“晚晴!

”陈默失控地嘶喊出来,绝望和愧疚瞬间冲垮了理智,“别管我!快报警!

他们……”刀疤脸反应极快,狠狠一拳砸在陈默的腹部。剧痛让他蜷缩起来,

后面的话变成痛苦的呜咽,呛咳着,几乎窒息。“陈太太?”刀疤脸对着手机,

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你老公在我们手上。想让他活着回去,准备五百万现金。旧钞,

不连号。后天等通知。敢报警,或者钱有问题……”他顿了顿,

一脚踩在陈默被反绑着的手腕上,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陈默的惨叫无法抑制地冲口而出,在空旷的车间里凄厉地回荡。电话那头,

是几秒钟的绝对死寂。静得可怕,静得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预想中的哭泣、崩溃的哀求、语无伦次的恐惧……全都没有出现。然后,

苏晚晴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清晰、平稳,甚至……冷静得过分。没有一丝颤抖,

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冰。“五百万?”她轻轻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玩味,

仿佛对方提出的只是一个不太合理的市场报价,“数目不小。后天?”她似乎在思考,

“时间有点紧。”刀疤脸显然没料到这种反应,眉头狠狠拧了起来:“少他妈废话!钱,

时间,没得商量!记住,敢耍花样,你就等着收尸吧!”他语气凶狠,试图重新夺回掌控感。

“知道了。”苏晚晴的回答简洁得令人心头发毛,“我会准备。

但在这之前——”她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清晰地穿透电波,

“你们最好保证我丈夫一根头发都不少。他少一根头发,我要你们一根手指。他掉一滴血,

我就放你们一加仑的血。听清楚了吗?”那声音里的冷冽和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让拿着电话的刀疤脸都下意识地脊背一僵。他旁边的两个同伙也面面相觑,

眼中掠过一丝惊疑。“呵,口气不小!你他妈……”刀疤脸强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

试图用更凶恶的语气压回去。“嘟…嘟…嘟…”电话被苏晚晴直接挂断了。忙音突兀地响起,

在寂静的车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刀疤脸举着手机,听着忙音,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交织在一起。他猛地看向蜷缩在地上、同样一脸震惊和茫然的陈默,

似乎想从这个男人脸上找出答案。“妈的!”刀疤脸骂了一句,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

屏幕彻底碎裂,“这娘们儿……有点邪门!”陈默的震惊丝毫不亚于绑匪。

腹部和手腕的剧痛还在持续,但此刻占据他全部心神的,

是妻子那完全陌生的、冰冷强硬的声音。那个声音,

和他记忆里永远温言软语、连说话都带着笑意的苏晚晴,判若两人!

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去年夏天,家里飞进来一只硕大的马蜂。

他当时在书房加班,只听到客厅里苏晚晴一声短促的惊叫。等他冲出去时,

她已经脸色发白地缩在沙发角落,手里死死攥着个抱枕,指着窗户,

声音都在发抖:“老、老公,蜂……好大的蜂!快把它弄走!

”最后还是他哭笑不得地用杂志把马蜂赶了出去。她事后还心有余悸地抱着他的胳膊,

说自己最怕带刺的飞虫。还有一次,小区附近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抢劫案,

被抢的是个晚归的女人。那几天,苏晚晴连晚上下楼倒垃圾都非要他陪着,说一个人害怕,

楼道里的风声都让她疑神疑鬼。她会在看煽情的电视剧时哭得稀里哗啦,

会因为不小心踩死一只小蜘蛛而内疚半天,甚至……连切菜时手指被划破一个小口子,

都会举着手指委屈巴巴地来找他“呼呼”。

哭、手指破点皮都要撒娇的妻子……刚才电话里那个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血腥威胁的女人,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那个“一根头发换一根手指”、“一滴血换一加仑血”的冷酷宣告,

像冰锥一样刺穿了陈默对妻子固有的认知。恐惧依旧存在,

但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茫然和陌生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了他。

他第一次觉得,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像一个从未真正看清过的谜团。

时间在废弃工厂里粘稠地流淌。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悬在头顶的强光灯,

刺眼的光束凝固在布满灰尘和油污的水泥地上,像一块惨白的尸布。

陈默被粗暴地重新捆在角落一根冰冷粗大的生铁管道上,绳索勒进皮肉,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被重击的钝痛。

刀疤脸和另外两个绑匪坐在不远处一个倒扣的破油桶上,就着昏暗的光线打扑克,

劣质香烟的烟雾缭绕不散,劣质酒精的味道也混了进来。他们偶尔爆发出粗野的笑骂,

或者因为输赢而互相推搡几句,眼神却时不时地、如同秃鹫般扫过陈默,

带着赤裸裸的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陈默闭上眼,试图屏蔽那些声音和目光。

他强迫自己去想妻子此刻在做什么。她一定吓坏了,在哭?在疯狂地打电话借钱?

在六神无主地报警?可电话里她那句冰冷得不像活人的威胁,却如同鬼魅般在耳边回响,

一次又一次地击碎他试图构建的“柔弱妻子”形象。他猛地睁开眼,

目光落在自己肮脏的、沾着尘土和干涸血迹的鞋尖上——出门前,晚晴还蹲下来,

细心地帮他擦掉鞋帮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灰尘……那个温柔细致的动作,和电话里那个声音,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老大,”一个留着黄毛、瘦得像麻杆的绑匪甩出一张牌,

朝陈默的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低了点,带着点神经质的紧张,

“那娘们儿……电话里那语气,邪性!她不会真报警了吧?或者……找人?”他咽了口唾沫。

刀疤脸叼着烟,狠狠摸了一把牌,眼神阴鸷:“报警?她不敢!除非她真不想要她男人命了!

至于找人……”他嗤笑一声,吐出一口浓烟,“一个娘们儿,能翻出什么浪?八成是吓傻了,

装腔作势!这种时候越横的女人,心里越虚!”“可……她说话那劲儿,不像装的啊。

”另一个矮壮的同伙嘀咕着,“冷飕飕的,听得我后脖子发凉。”“闭嘴!

”刀疤脸烦躁地把牌摔在油桶上,“盯紧点!后天拿到钱,管她真横假横,

这废物点心……”他瞥了一眼陈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处理干净,神仙也找不到!

”冰冷的话语像毒蛇钻进耳朵。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不是为了自己可能的死亡,而是那个可怕的念头:晚晴,她到底在干什么?她的反常,

会不会反而激怒绑匪,提前招来杀身之祸?漫长的煎熬持续着。外面天色似乎更暗了,

车间顶棚破洞处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彻底消失,只有那盏强光灯固执地亮着,

在无边的黑暗里切割出一小片令人绝望的光域。绑匪们轮流休息、警戒,

打牌喝酒的喧闹也渐渐沉寂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偶尔的咳嗽声。寂静放大了恐惧。

突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黑暗吸收的异响,从车间的另一端传来。

那声音细微得像老鼠碰倒了一颗小石子,又像是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拨动了一下。

靠在油桶上假寐的刀疤脸猛地睁开眼,像一头警觉的野兽。

的目光瞬间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是车间深处一片堆满巨大木箱和废弃机床的阴影区域,

比别处更加幽深,完全吞噬了光线。“谁?!”刀疤脸低喝一声,手已经摸向了后腰。

黄毛和矮壮绑匪也立刻惊醒,睡意全无,

紧张地抄起手边的家伙——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和一把磨得锋利的砍刀。“老……老大,

是不是听错了?”黄毛的声音有点抖。“闭嘴!”刀疤脸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刚才那声异响仿佛只是幻觉。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陈默的心跳却骤然漏了一拍。他死死地盯着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一种莫名的、毫无根据的直觉攫住了他——那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不是老鼠,

是某种……更庞大、更安静、更致命的东西!他无法解释这种感觉,

但全身的汗毛都在那一瞬间倒竖起来。“去!看看!”刀疤脸朝黄毛使了个眼色,

下巴朝阴影处扬了扬。黄毛脸色发白,握着铁管的手微微颤抖,但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

一步一顿地向那片黑暗挪去。矮壮绑匪也紧张地举着砍刀,跟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警戒。

强光灯的光晕边缘,勉强勾勒出黄毛紧张佝偻的背影。他慢慢靠近那堆杂乱的木箱和机床,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他举起铁管,

试探着朝一个敞口的、黑黢黢的木箱里戳了戳。“出来!”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更添诡异。什么也没有。

他又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巨大的、布满油污的车床。车床后面,是更深邃的黑暗。

就在他探身,试图查看车床后方的一刹那——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烟雾,

快得超出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悄无声息地从车床上方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骤然滑落!

没有风声,没有呼喝,只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被忽略的金属摩擦空气的轻吟。噗嗤!

利器精准无比地刺入皮肉的闷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惊心。黄毛的身体猛地一僵,

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断般的“嗬嗬”声,手中的铁管“哐当”掉在地上。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便软软地向前扑倒,砸起一片灰尘。“黄毛!

”矮壮绑匪离得最近,目睹了这电光火石的一幕,惊骇欲绝地尖叫起来。

他看到了那道一闪而没的黑影!他下意识地举起砍刀,疯狂地朝着黄毛倒下的方向乱劈乱砍,

嘴里发出恐惧的嘶吼:“出来!滚出来!”刀疤脸脸色剧变,反应极快,

瞬间拔出了别在后腰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紧张地指向那片吞噬了黄毛的黑暗区域。

他的心脏狂跳,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他。这绝不是警察!

警察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杀人!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刀疤脸强作镇定,厉声喝道,

试图用声音掩盖恐惧,“给老子滚出来!不然我崩了那小子!

”他猛地将枪口转向被绑在管道上的陈默,手指紧扣扳机。陈默浑身冰凉,

眼睁睁看着黄毛倒下,听着矮壮绑匪崩溃般的嘶吼,

看着刀疤脸狰狞扭曲的脸和指向自己的枪口……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他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是:完了!

晚晴……再也见不到她了……就在刀疤脸的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不是来自那片阴影,而是来自他们头顶!

一根细长、尾部带着稳定翼的金属弩箭,如同来自幽冥的审判,

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矮壮绑匪高举砍刀的右臂!“啊——!”矮壮绑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砍刀脱手飞出,整个人捂着鲜血喷涌的手臂栽倒在地,痛苦翻滚。刀疤脸惊骇欲绝,

本能地抬头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车间高处,一根粗大的、布满锈迹的钢铁横梁上,

一个纤细矫健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幽灵般半蹲在那里。

她全身包裹在深色的、便于融入阴影的紧身衣里,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和下颌的黑色面罩,

冰冷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寒星,正牢牢锁定着他!

强光灯的光晕在她身后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如同降临的复仇女神。

刀疤脸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巨大的惊骇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认出了那眼神!

那种冰冷、专注、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神,只属于一个传说中早已消失的名字!“夜……夜莺?

!”他失声尖叫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指向陈默的枪口也跟着晃动,“不可能!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

‘猎鹰’明明……”那个代号“夜莺”的身影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她的动作快如鬼魅,

在刀疤脸惊叫的同时,她已经从高处轻盈地跃下,落地无声,像一片真正的羽毛。

她甚至没有多看地上哀嚎的矮壮绑匪一眼,

所有的注意力都锁死在刀疤脸和他指向陈默的枪口上。

刀疤脸被“夜莺”这个代号带来的巨大恐惧攫住了心神,动作慢了致命的一瞬。

就在他试图重新稳定枪口指向那个落地的黑影时——苏晚晴或者说,

此刻的夜莺落地瞬间,身体如同压紧的弹簧般骤然发力前冲!

她的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深色的残影。刀疤脸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冰冷锐利的风已扑面而至!他下意识地想要扣动扳机,但手腕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对方的手如同铁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持枪的手腕,

拇指狠辣地压在他手腕内侧的某个穴位上,一股酸麻瞬间传遍整条手臂,

手指顿时失去了力气。同时,对方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

猛地按在他持枪手的虎口处,一个精妙绝伦的卸力擒拿!“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刀疤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手枪脱手飞出。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对方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冰冷,漠然,

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种看待尘埃般的平静。然后,

一个坚硬如铁的肘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刀疤脸像一截被伐倒的朽木,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车间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矮壮绑匪断断续续、因剧痛而压抑的呻吟在空旷中回荡。

陈默被绑在管道上,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不到十秒钟发生的、如同噩梦般的一切。

他看着那个穿着紧身衣、戴着面罩的身影干净利落地放倒三个凶徒,

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类的极限,精准、冷酷、高效得令人胆寒。最后定格在他视线里的,

是那双从面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冰冷,锐利,像淬了火的刀锋,

带着一种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见过的、近乎非人的杀伐之气。可就在这双眼睛扫过他,

确认他暂时安全的那一瞬间,陈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那冰封般的眼神深处,

似乎有某种东西碎裂开来,流泻出一缕……关切?或者说,是极力压抑着的、更深沉的东西?

这极其短暂的一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陈默混乱不堪的大脑。

那双眼睛……那眼神深处转瞬即逝的波动……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熟悉?!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念头,如同挣脱囚笼的猛兽,咆哮着撞进他的意识!

“晚晴?!”他嘶哑地、难以置信地喊了出来,声音干裂得如同砂纸摩擦。

这声呼喊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带着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求证渴望。

那个身影的动作,在走向矮壮绑匪准备彻底解除威胁时,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非常细微,

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如同被风吹拂的烛火短暂摇曳。她没有回头,

也没有回应陈默那声嘶哑的呼喊。只是从战术腰带上抽出一卷高强度束带,

动作依旧稳定而高效,迅速将还在呻吟翻滚的矮壮绑匪的双腕反剪到背后,死死捆住。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转过身,面向陈默的方向。她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站在几米外,

隔着强光灯刺目的光晕和地上横七竖八的绑匪,静静地望着他。

车间里只剩下矮壮绑匪压抑的痛哼和强光灯电流通过的微弱嗡嗡声。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陈默的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血液冲撞着耳膜。他看着那双在面罩上方露出的眼睛。

冰冷锐利的底色依旧存在,如同覆盖着永不融化的寒冰。但此刻,在那冰层之下,

陈默清晰地看到了一种汹涌的、几乎要冲破禁锢的东西——是恐惧?是愧疚?

是某种深不见底的悲伤?还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

他从未在苏晚晴眼中见过如此复杂又如此沉重的情绪。

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会因为一只马蜂而躲在他身后的妻子,她的眼睛像清澈的溪流,

一眼就能望到底。而眼前这双眼睛,却像一片经历过无数风暴的深海,幽暗得让他窒息。

“你……”陈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绳索深深勒进皮肉,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一种灵魂被撕裂的茫然,“你到底……是谁?”那个身影终于动了。她迈开脚步,

朝着陈默走来。步伐很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荆棘上。

她走到陈默面前,半跪下来。距离如此之近,

其淡薄的、被硝烟和金属气息掩盖的……某种熟悉的、家里常用的那款洗衣凝珠的淡雅香气。

这微弱的气息,像一把钥匙,狠狠拧动了他混乱的记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双深海般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陈默无法解读也无力承受的东西。

然后,她伸出手,手指修长而稳定,动作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柔,

开始解他手腕上粗糙的绳索。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被勒得青紫破皮的手腕皮肤,

带着一丝微凉。陈默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无法控制地僵硬了一下。绳索解开。

手腕传来血液重新流通的刺痛和麻痒。接着是脚踝的绳索。束缚彻底解除。陈默失去了支撑,

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软倒。一只手臂及时地、有力地扶住了他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形。

那只手臂的力量感,绝非普通女子所有。她扶着他,

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车间那扇巨大的、布满锈迹的铁门。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

身体微微侧向他,警惕着周围任何可能的危险。陈默像个木偶般被她搀扶着,

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面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留下那双眼睛和紧抿的唇线。

那唇线的弧度,倔强而疲惫。铁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外面清冷的夜风灌了进来,

带着雨后泥土和植物的气息,驱散了车间里浓重的霉味和血腥气。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这地狱般的车间时,陈默猛地顿住了脚步。他挣脱了她的搀扶,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却固执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她,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苏晚晴!

回答我!”那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她背对着他,站在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里,

身影被拉得很长。她的肩膀,在陈默喊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几不可查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她的手抬起,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感,

抓住了蒙在脸上的黑色面罩边缘。手指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面罩被一点一点地拉了下来。强光灯的余晖斜斜地打在她脸上。熟悉的脸庞轮廓。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梁和嘴唇。甚至脸颊上那颗小小的、陈默亲吻过无数次的浅褐色小痣,

都清晰可见。是苏晚晴。千真万确。可这张脸,此刻却像是陈默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没有往日的温柔笑意,没有惊慌失措,没有依赖和娇嗔。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苍白,

和那双深不见底、承载了太多秘密与重负的眼睛。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直线,

下颌的线条绷得极紧,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看着他,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

穿透了两人之间咫尺的空气。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有无法言说的过往,

有被迫暴露的痛楚,有深沉的担忧,还有一种近乎碎裂的疲惫。陈默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世界在他眼前崩塌、重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眼前站着的,

是他的妻子苏晚晴,也是那个代号“夜莺”、如同杀神般碾碎了三个绑匪的女人。

“你……”陈默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门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欺骗的冰冷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真的是你?那些……那些人……你……你杀了他们?”他语无伦次,

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车间里失去意识的刀疤脸、被弩箭贯穿手臂的矮壮绑匪,

以及那片阴影里再无声息的黄毛。苏晚晴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更紧地抿住。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那双承载了太多秘密的眼睛里,

痛苦更深了一层,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涟漪之下是更深的黑暗。

她避开了陈默灼人的、充满质问的目光,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投向门外沉沉的夜色,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陈默从未听过的、近乎透支的疲惫:“先离开这里。不安全。

”她再次伸出手,这次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重新扶住了陈默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怕,我带你回家。”“家”这个字眼,此刻听在陈默耳中,

充满了巨大的讽刺和一种彻骨的寒意。他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被她半搀半架着,

拖入了浓稠的夜色之中。废弃工厂如同蛰伏的巨兽,被远远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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