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能闻到穷人的味道。这个秘密只有我妈妈知道。 妈妈起初不信，
直到我说出亲戚们身上的气味秘密。 那个堂舅闻起来像发霉的纸板，家里快破产了吧？
妈妈脸色骤变，从此对我言听计从。 她开始用我的鼻子筛选有用的亲戚，
隔绝发臭的邻居。 直到我在学校闻到新同学身上浓烈的苦涩气息。 妈，我交了个朋友，
她闻起来很穷但人特别好... 妈妈尖叫着甩了我一巴掌：穷酸味会传染！
不准再靠近她！ 她不知道，那个穷同学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1我五岁那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那天幼儿园举办亲子活动，
妈妈林美兰难得请假来参加。小朋友们手拉手围成圈做游戏时，我突然皱起鼻子，
挣脱了旁边小男孩的手。怎么了小雨？妈妈蹲下来问我。
我指着那个穿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他好臭，我不想牵他。妈妈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她拉着我走到角落，压低声音问：小雨，告诉妈妈，那个小朋友哪里臭？
我努力用五岁孩子的词汇描述：像...像发霉的面包，还有...垃圾桶旁边的味道。
妈妈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环顾四周，指着另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那个呢？她什么味道？
香香的，像...像妈妈新买的香水。妈妈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抓住我的肩膀：别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吗？王老师身上是花香，像妈妈的新香水。
楼下李奶奶身上是樟脑丸味。隔壁小明身上..."我掰着手指数着，
突然发现妈妈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既兴奋又紧张，像发现了宝藏又怕被人抢走。
那天活动结束后，她没有直接带我回家，而是绕路去了几个亲戚家串门。小雨，
闻闻大伯母。在二伯家楼下，妈妈蹲下来整理我的衣领，小声对我说。
我吸了吸鼻子：像...像爸爸喝的便宜酒。妈妈的笑容僵在脸上，
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我离开了。接下来我们去了小姨家，这次我的回答让她眉开眼笑。
像商场一楼的味道！妈妈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连爸爸也不行，知道吗？我懵懂地点头，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游戏般的发现会让妈妈如此严肃。那天晚上，
我听见父母卧室传来压低的争吵声，第二天爸爸就搬去了公司宿舍，几个月后，他们离婚了。
3后来我才明白，妈妈从我描述的气味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规律。
我闻到的旧报纸味总是出现在经济拮据的人身上，而花香，新书味，
阳光味则属于生活优渥的人群。我能通过嗅觉分辨一个人的贫富状况，准确率百分之百。
小雨，来闻闻这个。妈妈把刚买的香水喷在试香纸上，这是她新培养的爱好。
我深吸一口气，柑橘的前调过后是沉稳的木质香。好闻吗？妈妈期待地问。
我点点头：像陈叔叔身上的味道。妈妈眼睛一亮：陈叔叔？就是你爸公司那个副总？
她若有所思地收起香水瓶，看来这款适合商务人士。从那天起，
妈妈开始有意识地训练我的嗅觉能力。她会带我去各种社交场合，
然后悄悄问我每个人身上的味道。起初我觉得这像是个有趣的游戏，
直到我上小学三年级那年。那天放学后，妈妈来接我，在校门口遇到了我的班主任林老师。
寒暄过后，妈妈突然捏了捏我的手，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我凑近林老师，
闻到了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混合着淡淡的铁锈气息。回家的路上，我如实告诉了妈妈。
果然，妈妈撇撇嘴，我就说她那条丝巾是去年的旧款。第二天，
妈妈就以教学方式不适应为由，申请给我调换了班级。我开始意识到，
妈妈在用我的能力做筛选。花香味的亲戚会收到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和频繁的拜访。
旧报纸味的邻居则会渐渐从她的通讯录里消失。最让我难过的是，
她甚至让我去闻我的朋友们。小雨，那个经常和你一起玩的婷婷，
妈妈一边涂指甲油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她身上是什么味道？我咬着嘴唇，
想起婷婷身上那股温暖的牛奶香。但婷婷家刚遭遇变故，父亲失业了，
上周还悄悄告诉我她可能要转学。
如果我说实话...有点...有点像放了很久的橡皮泥。我撒了平生第一个谎。
妈妈皱了皱眉：以后少和她玩。她吹了吹鲜红的指甲，明天妈妈带你去参加一个聚会，
有很多优秀的小朋友。那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哭了。第二天见到婷婷时，
我主动邀请她来我家玩，还偷偷塞给她我最喜欢的发卡。但一个月后，婷婷还是转学了，
我再也没见过她。3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厌恶这种嗅觉测试。升入初中后，
我学会了用香水，沐浴露掩盖人们原本的气味，给妈妈的报告也变得敷衍。
但妈妈总能从我的表情中看出端倪。沈小雨！一次月考后的家长会结束，
妈妈在车里发火了，你知道我刚才多丢脸吗？我热情地和那个穿香奈儿的家长聊天，
结果人家是开杂货店的！而你明明说过班主任身上有檀香味！
我低头玩着校服拉链：我可能闻错了...闻错？妈妈冷笑一声，
你从六岁起就没闻错过。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听着，再有半年你就要中考了，
我必须知道哪些家长值得结交。从今天开始，我要你认真对待你的天赋！车窗外，
班主任正和那位香奈儿女士亲切交谈。其实我没告诉妈妈，班主任身上确实有檀香味，
但那香气下掩盖着一股刺鼻的铜臭。而那位衣着朴素的杂货店老板娘，
身上散发着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中考那年，妈妈的事业有了起色，
我们家搬进了高档小区。这是妈妈精心策划的结果。我们的房子、我的私立学校学费，
都建立在我的嗅觉之上。更是凭借精准的社交策略，她成功打入了本地商业圈的太太团，
并借此为爸爸，现在应该称前夫的公司拉到了几笔投资。爸爸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
甚至开始频繁回家吃饭。小雨，一次家庭聚餐后，爸爸罕见地摸了摸我的头，
听说你能闻出...嗯...人的不同？我警觉地看向妈妈，她正假装专注地收拾餐桌。
就是...嗅觉比较灵敏。我含糊地回答。爸爸笑了笑，
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爸爸从瑞士带回来的香水，
据说能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变化出不同味道。他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你能闻出更多东西。
我接过香水，闻到一股复杂的气息，爸爸身上原本的松木香变得浑浊，掺进了陌生的甜腻。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已经和秘书有了婚外情，而妈妈早已知情，却为了商业利益选择隐忍。
4高中开学第一天，妈妈精心为我准备了制服，不是学校发的普通款，
而是她找专人定制的改良版，布料更挺括，裙摆的弧度都经过计算。“第一印象很重要，
”她一边为我整理领结一边说，“你要吸引的是这个学校最顶尖的那群人。”我沉默地点头。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妈妈的教导，但内心深处，我越来越讨厌这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方式。
教室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安静地坐在角落，
像一幅被刻意调暗的画。当老师介绍他是转学生周明时，我闻到了一股从未接触过的气味，
不是发霉的旧报纸，不是刺鼻的铜臭，而是一种清冽的，带着微微苦涩的气息，
像雨后的竹林。妈，今天班上来了个转学生，晚饭时我随口提起，
他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妈妈的筷子停在半空：什么味道？像...竹子？
竹子？妈妈皱眉，是新鲜竹子还是...？就是刚下过雨的那种竹林，
我努力描述，很干净，但有点苦。妈妈若有所思：明天多观察他一下，看他的文具，
鞋子是什么牌子。第二天我特意留意了周明。他的书包是普通的帆布包，
但里面装的钢笔却是万宝龙。他的运动鞋已经开胶，
手腕上却戴着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表。这种矛盾的组合让我更加好奇。放学时下起大雨，
我看见周明站在校门口张望。他身上的竹香在潮湿的空气中愈发明显。没带伞？
我走到他身边。他略显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我住紫荆花园，
顺路的话可以一起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主动。
周明犹豫了一下：我住城西的旧小区，可能不顺路。没关系，我已经撑开伞，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们并肩走在雨中，周明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以免碰到我。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填补了沉默。你的手表很漂亮。我找了个话题。
周明下意识用另一只手盖住表盘：是...父亲的遗物。
我闻到他身上的竹香突然变得浓郁，那股苦涩也更明显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勉强笑了笑，很久以前的事了。转过一个街角，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破旧的筒子楼，斑驳的墙面，楼道里堆满杂物。
这与我想象中戴万宝龙钢笔的人居住的地方相去甚远。
周明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就送到这吧，谢谢你的伞。他快速走进雨中，
背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那天晚上，妈妈反复追问周明的情况。他戴什么表？
穿什么鞋？用什么手机？她一边做面膜一边问。就...普通学生那样。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脑海里全是周明消失在雨中的背影。明天想办法看看他家的车，
妈妈撕下面膜，能转学到你们学校的，家境不会太差。5第二天周明没来上学。
班主任说他请假了。我莫名有些失落，课间习惯性看向那个空座位时，
发现桌洞里露出一角笔记本。趁没人注意，我悄悄拿出来翻看。本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字迹工整有力。最后一页写着几个算式，旁边标注着医药费，房租等字样，
数字后面都是刺眼的红圈。本子扉页夹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小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