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在药渣里找到红花的时辰,长春宫的猫叼着血淋淋的婴胎跑过脚边。
我捏紧袖中发黑的银针——那碗太后亲赐的"养荣汤",原来从三年前就开始要我的命。
第一章 药渣惊魂第三次在药渣里找到红花的时辰,长春宫的猫叼着血淋淋的婴胎跑过脚边。
我捏紧袖中发黑的银针——那碗太后亲赐的"养荣汤",原来从三年前就开始要我的命。
雨水顺着太医院青灰的屋檐滴落,我蹲在药渣堆前,指尖捻着那抹刺目的红。红花,
活血化瘀的良药,却是孕妇的大忌。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在长春宫李昭仪的安胎药渣中发现它了。"沈大人,您怎么还在这儿?
"小宫女春桃撑着油纸伞跑来,见我盯着药渣发愣,声音压得更低,
"李昭仪...又没保住。"我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春桃扶住我,
伞沿上的雨水溅在我官服前襟,像极了方才那只黑猫嘴角滴落的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春桃眼圈发红,"昭仪娘娘疼得死去活来,
血...血把整张床都浸透了。"我攥紧了拳头。这已经是长春宫今年第三次流产了。
前两次我还能安慰自己是意外,可当同样的红花第三次出现在药渣里,我不能再自欺欺人。
"药是谁煎的?""御药房的翠儿,跟往常一样。"春桃突然打了个寒颤,
"不过...今早奴婢看见贤妃娘娘身边的崔嬷嬷去过御药房。"我心头一跳。贤妃?
她与李昭仪同住长春宫,表面上亲如姐妹..."沈知意!"一声厉喝打断了我的思绪。
太医院院使张德海站在廊下,阴沉着脸,"太后传召,你还磨蹭什么?"我匆忙擦了擦手,
跟着张德海往慈宁宫走去。雨水打湿了我的官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上。三年来,
我每日午时都要去慈宁宫请脉,然后饮下太后亲赐的"养荣汤"——说是为我调理气血,
助我在这男人堆里站稳脚跟。"你脸色很差。"张德海突然开口,眼睛却盯着前方,
"太后近日凤体违和,你说话仔细些。"我含糊应了声,心里却翻江倒海。
三日前我偷偷用银针试了那"养荣汤",针尖瞬间变得乌黑。我不敢声张,
悄悄把银针藏在了袖袋里。慈宁宫檀香缭绕,太后半倚在凤榻上,
眼角细纹在香炉青烟中若隐若现。"知意来了。"她声音慈爱,
示意宫女端上那碗熟悉的汤药,"趁热喝了吧。"我双手接过青瓷碗,
褐色的药汁映出我扭曲的脸。三年了,每日一碗,我竟从未怀疑过这"恩典"背后的杀机。
"谢太后恩典。"我低头行礼,
趁机将药汁倒进袖中暗藏的皮囊——这是我这三天想出的对策。皮囊内层衬了铅,
能防止药味外泄。太后满意地点头,又问了些太医院的琐事。我强作镇定应答,
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离开慈宁宫时,我险些被门槛绊倒。"沈大人当心。
"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人一袭素白长衫,
面容苍白如纸,唯有左眉上一道疤痕泛着淡红。"七...七殿下。"我慌忙行礼,
心跳如鼓。七皇子萧景珩,生母早逝,因三年前那场宫变被囚禁在冷宫,传闻已经疯癫。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萧景珩松开手,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沈大人的袖子...湿了。
"我心头大震,下意识捂住袖口。他看见了?他知道了?"殿下说笑了。"我强笑道,
"只是雨水...""雨水可不会是这个味道。"他凑近我耳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零陵香、麝香、红花...还有一味,是西域断肠草吧?"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他不仅闻出来了,还说得分毫不差——这正是我分析出的"养荣汤"配方,一味绝子药!
"殿下慎言。"我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萧景珩却已直起身,
脸上恢复了那种空洞的神情,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沈大人医术高明,
"他突然高声说道,"本王的头风病又犯了,还请大人开副药。"说着,
他往我手中塞了件东西,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开了,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
活脱脱一个疯癫之人。我直到回到太医院值房,才敢看手中的物件——半块龙纹玉佩,
断口参差不齐,玉质温润如水。翻过来,背面刻着两个小字:"解毒"。我手一抖,
玉佩差点落地。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龙纹玉?据传太祖皇帝曾得异人相赠一对龙纹玉佩,
能解百毒,后来赐给了最宠爱的两位皇子...窗外惊雷炸响,
我猛地想起今晨长春宫的惨状。如果李昭仪的流产不是意外,如果我的"养荣汤"真是毒药,
那么这宫中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血珠滚动,
竟慢慢被玉吸收了,而断口处隐隐泛起一丝金光。传闻竟是真的!我颤抖着将玉佩贴在腕间,
那里有一条最近才出现的青黑细线——三日前的银针试毒后,我发现自己早已中毒颇深。
玉佩触及皮肤的瞬间,一阵清凉感顺着经脉游走,腕间的青线竟真的淡了些许。雨声渐密,
我盯着那半块玉佩,思绪万千。萧景珩为何要帮我?他装疯卖傻多年,
今日为何突然向我透露真面目?更重要的是,他手中为何会有这等宝物?更让我心惊的是,
如果他早就知道"养荣汤"的真相,那么太后...乃至整个后宫的堕胎事件,
他是否也知情?我摸出袖中发黑的银针,又看了看玉佩,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或许只有这个"疯癫"的皇子,
才是唯一能帮我的人。第二章 冷宫秘闻子时的梆子声刚过,我披上夜行衣,摸向冷宫方向。
白天的半块玉佩让我辗转难眠。腕间的青线确实淡了,但我知道,若不彻底解毒,
迟早会毒发身亡。萧景珩既然能识破"养荣汤"的配方,又赠我解毒玉佩,他必定知道更多。
冷宫墙头的野草刮擦着我的衣袖,发出沙沙声响。我按萧景珩塞给我的纸条所示,
找到了西侧偏殿——那里有棵歪脖子枣树,枝丫伸到了墙外。"沈大人果然来了。
"我差点惊叫出声。萧景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月光下他的脸白得吓人,
唯有眉间疤痕泛着诡异的红。"殿下..."我强压住心跳,"白日多谢赠玉之恩。
"他轻笑一声,转身走向偏殿:"进来吧,这里没人敢来。"殿内比我想象的整洁,
只是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借着烛光,我注意到桌上散落着各种药材,
有些甚至是太医院库房里的珍品。"殿下懂医理?"我忍不住问。"略通皮毛。
"萧景珩点燃一盏油灯,火光在他深陷的眼窝中跳动,
"比不上沈大人——太医院三百年来第一位女医官。"我心头一紧。三年前先帝驾崩,
新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正是在那时,太后破例提拔我这个罪臣之女入太医院,
说是念在我父亲生前医术高明。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殿下为何帮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您知道'养荣汤'是什么。
"萧景珩的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药材:"沈大人可曾想过,为何太后独独选中你入太医院?
"我一怔。"因为你父亲沈太医,是先帝的心腹。"萧景珩的声音冷得像冰,
"也是三年前那场宫变中,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我父亲...我记忆中的父亲总是眉头紧锁,深夜常被急召入宫。他死得很突然,
太医院给出的说法是急症猝死,连尸首都没让我见全。"那场宫变死了多少人?
"萧景珩突然问我。"史载...七十二人。"我回忆道,"先帝突发恶疾驾崩,
几位皇子起兵夺位,最终...""最终当今圣上——我那年仅十岁的弟弟登基了。
"萧景珩冷笑,"而参与夺位的三位兄长,连同他们的母族,全部暴毙。真是...巧啊。
"我后背发凉。确实太巧了,巧得不像意外。"你父亲察觉了端倪。
"萧景珩盯着跳动的火焰,"他发现了先帝真正的死因,
也发现了那些皇子并非死于自相残杀...""是什么?"我声音发抖。"毒。
"萧景珩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展开是几片干枯的草药,"西域'梦千年',
混入饮食无色无味,中毒者会在沉睡中死去,像极了急症猝死。"我接过草药细看,
突然认出这正是"养荣汤"中的一味配料!"太后在用同样的方法清除异己。"我恍然大悟,
"那些流产的嫔妃...她们的安胎药被动了手脚!"萧景珩赞许地点头:"你很聪明。
太后需要皇子,但必须是'合适'的嫔妃所出。李昭仪父亲是边关大将,
若生下皇子...""就会威胁到太后的外戚势力。"我接上他的话,突然想到什么,
"那为何要给我下绝子药?我只是个医官!"烛光下,
萧景珩的眼神变得复杂:"因为你父亲临终前,把一样东西交给了你。""什么?
"我完全糊涂了,"父亲去世时我根本不在身边...""是一本医案。"萧景珩一字一顿,
"《承天殿脉案》,记录了先帝最后三个月的病情变化。你父亲死后,
太后翻遍了沈府都没找到。"我如遭雷击。父亲确实留给我一个上锁的紫檀匣子,说是嫁妆,
让我婚后才能打开。三年来我谨守闺训,从未动过它。"那本医案能证明先帝是被毒死的。
"萧景珩的声音低不可闻,"太后给你下绝子药,一是怕你嫁入权贵之家,
二是..."他顿了顿,"让你慢慢死去,像你父亲一样'急症猝死',
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接收你的遗物。"我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桌子。
三年来的"恩典"竟是慢性毒杀!而我竟每日感恩戴德地饮下那碗穿肠毒药!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强忍泪水,"殿下完全可以自己去找那本医案。
"萧景珩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另半块龙纹玉佩:"因为我们需要彼此。
你有医术和太医院之便,我有..."他晃了晃玉佩,"这个。完整的龙纹玉可解百毒,
更能证明持有者的身份。""什么身份?""先帝密诏中的继位者。"萧景珩的话如同惊雷,
"三年前那场宫变,真正该登基的人是我。"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萧景珩迅速吹灭蜡烛。
黑暗中,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另一手按在腰间——那里隐约有金属的冷光。
"喵~"一只黑猫从窗台跃过,正是白日叼着婴胎那只。我长舒一口气,
却发现自己正紧贴着萧景珩的后背。他的体温透过单薄衣衫传来,意外地温暖。"沈大人。
"他突然转身,在极近的距离凝视我,"要合作吗?你解毒,我复仇,我们各取所需。
"月光从窗缝漏入,照在他半边脸上。那一刻,疯癫皇子的假面彻底脱落,
我看到的是一个清醒至极的男人,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我该相信他吗?
他可能只是在利用我。但转念一想,我又有何选择?继续喝那"养荣汤",
迟早毒发身亡;揭发太后,无异于以卵击石。"我需要考虑。"我最终说道。
萧景珩并不意外,只是从药柜取出一包东西:"七日份的解药,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
七日后子时,我在这里等你的答复。"我接过药包,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烙铁烫过。"三年前留下的。"他淡淡地说,
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有人想逼问密诏的下落。"我心头一颤,
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经历了怎样的折磨。装疯卖傻三年,
只为一个复仇的机会..."殿下知道长春宫的药材是谁换的吗?"临走前我问。
萧景珩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贤妃不过是棋子。真正的主使,
是御药房总管赵德安——太后奶娘的儿子。"赵德安!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矮胖太监?
我回忆着他每日恭敬地向各宫送药的样子,胃里一阵翻腾。"小心张德海。
"萧景珩最后警告道,"你的那位院使大人,可不止是太后的眼线那么简单。
"回太医院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今晚听到的惊人内幕。
父亲之死、先帝被弑、皇子冤屈...而我,竟成了这场权力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路过御药房时,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门缝里透出微光,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我屏息靠近,
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声。"...长春宫那个处理干净了吗?"是张德海的声音。
"放心,翠儿永远开不了口了。"这个阴柔的嗓音我认得,正是赵德安。我捂住嘴,
翠儿死了?那个煎药的宫女?"贤妃那边...""她只知道除掉李昭仪的孩子,
哪晓得真正的目的。"赵德安轻笑,"倒是沈家那个丫头,
太后催得紧..."我浑身血液凝固,他们在说我!"急什么,'养荣汤'再喝半年,
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张德海的话让我如坠冰窟,"倒是七皇子那边,
最近太安静了...""一个疯子能翻什么浪?"赵德安不以为然,"倒是你,
那本医案..."脚步声突然靠近门口,我慌忙躲到阴影处。赵德安推门出来,
四下张望片刻,才与张德海分头离去。我瘫坐在墙角,冷汗浸透了衣衫。他们不仅要杀我,
还在找父亲的医案!而萧景珩...他竟真的知道一切。回到值房,
我取出父亲留下的紫檀匣子。三年来我第一次认真端详它:通体紫黑,锁孔极小,
侧面刻着几乎难以察觉的云纹。我试着用发簪拨弄锁孔,纹丝不动。正发愁时,
突然想起萧景珩说这是"医案"...医者善用针!我从药箱取出一根最细的银针,
蘸了些许药油,慢慢探入锁孔。咔哒一声轻响,匣子弹开了。里面果然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封皮上题着《承天殿脉案》。翻开第一页,
父亲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景和十七年三月初六,圣上夜半头痛欲裂,脉象弦急,
舌底现青纹。疑为中毒,然膳药皆验无果..."我的手不住颤抖。这确实是一份毒杀记录!
往后翻,父亲详细记载了先帝日渐恶化的症状,以及他暗中进行的各种验毒尝试。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先帝驾崩前三日,上面只有潦草的一行字:"梦千年确认。景珩可信。
玉在..."字迹到此中断,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景珩可信...父亲竟在临终前信任萧景珩?而"玉在"后面,他想说什么?我合上册子,
心潮澎湃。父亲用生命保护了这份证据,而它现在就在我手中。
萧景珩说的是真的——先帝被毒杀,他是合法继位者,太后是弑君篡位的凶手!窗外,
东方已现鱼肚白。我藏好医案,吞下一粒萧景珩给的解药。苦涩的药丸滑入喉咙,
却让我前所未有地清醒。七天...我有七天时间决定是否与他联手。但此刻,
我的心已经偏向了答案。在这座吃人的宫殿里,要么成为任人宰割的棋子,
要么...成为执棋之人。第三章 暗流涌动第七天子时,我再次站在冷宫偏殿前,
手中紧攥着父亲的医案。连日的失眠让我眼下浮现青黑,但精神却异常清醒。这七天里,
我暗中调查了御药房的药材流向,
确认赵德安每月都会秘密领取大量红花与麝香;我假装无意地翻看了长春宫李昭仪的脉案,
发现每次诊脉记录都有细微篡改;我还冒险去看了翠儿的尸体,她指甲发青,
分明是中毒而死。最令我心惊的是,昨日给王美人请脉时,发现她的安胎药也被动了手脚。
我偷偷换了药,但不知道能瞒多久。枣树枝丫在风中轻晃,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我深吸一口气,轻叩窗棂三下。门无声开启,萧景珩立在阴影中,白衣胜雪。烛光下,
他眉间疤痕比上次见时更红了,像是新伤。"你来了。"他侧身让我进入,
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册子上,"找到了?"我点头,递过《承天殿脉案》。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发颤,翻开封皮时,我看到他眼角闪过一丝水光。
"沈太医的字..."他轻触纸页,声音低哑,"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故人的笔迹。
"我心头一软。世人只道七皇子疯癫暴戾,却不知他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父亲最后写'景珩可信'。"我试探道,"你们...很熟?"萧景珩合上册子,
眼中情绪已收敛干净:"先帝晚年多病,我常伴驾左右。沈太医日日请脉,
我们..."他突然皱眉,按住右腿。"你受伤了?"我这才注意到他站姿不自然,
白衣下摆有暗色痕迹。"小伤。"他轻描淡写,"昨夜去御药房查探,遇到点麻烦。
"我二话不说,取出随身药包:"让我看看。"萧景珩略显惊讶,但还是坐下了。
当他卷起裤管时,我倒吸一口冷气——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横贯小腿,已经发炎肿胀。
"这叫小伤?"我忍不住提高声音,又急忙压低,"再拖两天,你这腿就废了!
"他竟笑了:"沈大人这是在关心我?"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取出银针和药粉。
清理伤口时,他肌肉紧绷,却一声不吭。烛光下,我看到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忍着点。
"我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这药会有些疼。"他嘴角微扬:"比起烙铁,
这算..."话未说完,药效发作,他猛地抓紧桌沿,指节发白。我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颤抖。"马上就好。"我轻声道,迅速包扎伤口。处理完毕,
萧景珩长舒一口气,额头已经汗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他的手,连忙松开。"多谢。
"他声音沙哑,"很久没人...这样待我了。"烛光摇曳,映照着他苍白的脸。那一刻,
疯癫皇子的伪装彻底褪去,我看到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我决定与你合作。
"我直视他的眼睛,"但有个条件——告诉我全部真相,不要有任何隐瞒。
"萧景珩沉默片刻,突然解开衣襟,转过身去。我捂住嘴——他背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
最新的一道还在渗血。"三年来,每月初一,赵德安都会来'审问'我。
"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太后始终怀疑我知道密诏下落。"我手指轻颤,
不敢触碰那些伤痕:"密诏...真的存在?""先帝临终前,
当着沈太医和两位大学士的面,将传位密诏与一对龙纹玉佩交给了我。"萧景珩系好衣襟,
"宫变当夜,大学士被杀,我装疯才保住性命,但密诏被夺,玉佩也只抢回半块。
"我心跳如鼓:"另半块呢?""在太后手中。"萧景珩冷笑,
"她需要完整的玉佩来证明密诏内容已被销毁。按照祖制,持完整龙纹玉者,
可入太庙开启密匣。"一切逐渐清晰。太后毒杀先帝,伪造传位诏书,
但担心真正的密诏存在太庙密匣中。而要开启密匣,
需要完整的龙纹玉佩..."所以她才留你性命。"我恍然大悟,
"她在找另半块玉佩和密诏!"萧景珩点头:"而现在,她也在找那本医案。
"他拿起《承天殿脉案》,"这里面记载的毒杀证据,加上完整的龙纹玉,
足以定她弑君之罪。"我突然想到什么:"父亲最后写'玉在...',
会不会是想提示另半块玉佩的下落?"萧景珩目光一凛:"有可能。
沈太医那段时间常去太医院药库...""药库?"我猛地站起,"父亲去世前三天,
确实让我去药库取过一盒人参!"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明日我去查。
"我说道,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张德海最近对我格外关注,
今早还特意问我看过哪些医案。"萧景珩眼神骤冷:"他是太后表侄,表面是太医院院使,
实则是太后最得力的刽子手。三年前...你父亲的'急症',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我如坠冰窟。每日与我共事的张德海,竟是杀父仇人?"小心应对。
"萧景珩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能暂时压制'养荣汤'的毒性。
七日后我会配出新一批。"我接过瓷瓶,指尖相触时,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沈知意,
从现在起,你每一步都可能致命。后悔还来得及。"他的手很冷,却让我感到奇异的安心。
我摇头,反握住他的手:"血债血偿。"窗外传来打更声,我该回去了。
萧景珩突然从枕下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我:"带着防身。"匕首出鞘,寒光凛冽,
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珩"字。"你的?""成年礼时先帝所赐。"他语气平淡,
"现在它更适合保护你。"我心头一热,将匕首藏入袖中。走到门口,我突然转身:"殿下,
为何选我?宫中眼线众多,你蛰伏三年,为何偏偏信任一个太医院女官?"月光下,
萧景珩的侧脸如雕塑般轮廓分明:"因为沈太医临终前说...你有一双能看透真相的眼睛。
"他顿了顿,"而且,你和我一样,都是已死之人。"我一怔。"在这深宫,活着的都是鬼。
"他轻声道,"只有鬼才看得见鬼。"回太医院的路上,我反复咀嚼他的话。
父亲、先帝、枉死的嫔妃宫女...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实则是一座巨大的坟场。而我,
早已是其中的一缕孤魂。第四章 药库惊魂太医院药库位于后院地窖,终年阴冷干燥。
我借口查找安神方子,支开了看守药童。地窖里药材气息混杂,一排排紫檀药柜直达屋顶,
标注着各种药名。父亲让我取人参是在三年前冬月,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天特别冷,
父亲神色匆匆...我走到人参存放的区域,仔细检查每个抽屉。大部分是近年新进的,
唯有最底层一个抽屉落满灰尘。我拉开它,里面空空如也,但角落有一小片暗褐色痕迹。
我蘸了点放在鼻尖——是血!心跳加速,我仔细摸索抽屉内部,
在底板发现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用银针轻轻一撬,底板竟然松动了!
下面藏着一个油纸包,展开后,是一把黄铜钥匙和半张残页。
残页上只有寥寥数字:"...匣藏于先帝画像后...太庙偏殿..."我手一抖,
这难道是...另半块玉佩的线索?突然,药库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将东西塞回原处,
刚站起身,张德海就出现在门口。"沈大人好雅兴,深夜来药库赏药?"他笑容可掬,
眼睛却冷得像蛇。我强作镇定:"院使大人不也没休息?王美人胎象不稳,
我来找些安胎药材。"张德海缓步走近,目光扫过我身边的药柜:"哦?安胎药在上层,
沈大人怎么专往底下找?""我记得下层有些陈年艾叶..."我急中生智,"家父曾说,
三年陈艾安胎效果最佳。"他停在那个抽屉前,突然弯腰拉开。我心跳几乎停止。
"确实有些陈艾。"他捻起抽屉角落几片枯叶,似笑非笑,"沈大人医术精湛,
连这等偏方都知晓。"我勉强一笑:"家父所授。""说起令尊..."张德海突然凑近,
身上传来浓重的檀香味,"他临终前可曾交给你什么东西?
"我后背渗出冷汗:"只有些医书和嫁妆。""是吗?"他直起身,"太后近日凤体违和,
想找当年沈太医特制的安神丸。若沈大人有药方...""我回去找找。"我连忙应道,
"找到立刻呈上。"张德海满意地点头,却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明日你去趟长春宫,
贤妃娘娘身子不适。"我一怔。贤妃?那个涉嫌调换李昭仪安胎药的贤妃?
"下官听闻...贤妃娘娘被禁足了?""正是。"张德海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太后仁慈,念其侍奉多年,特许太医诊治。沈大人医术高明,最是合适。"离开药库后,
我双腿发软。张德海分明是在试探我!若贤妃真与堕胎药有关,
我去诊脉就是自投罗网;若不去,又显得心虚。回到值房,我辗转难眠。窗外雨声渐密,
像极了宫变那夜的传闻。三年前那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父亲又是如何将钥匙和残页藏在药库的?天蒙蒙亮时,我做了个大胆决定。
取出萧景珩给的匕首和玉佩,又带上刚发现的钥匙与残页,
我悄悄前往太医院最偏僻的耳房——那里供奉着先帝御赐太医院的画像。
画像中的先帝威严庄重,与萧景珩有七分相似。我按照残页提示,小心移开画像,
后面果然有个暗格!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暗格开了。里面是一个扁平的玉盒,打开后,
我几乎惊叫出声——另半块龙纹玉佩静静躺在红绸上,与我怀中那块纹路完全吻合!
我颤抖着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断口严丝合缝。刹那间,玉佩泛起奇异的光泽,
断痕处金线流动,竟自行愈合如初!完整的龙纹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热,
背面浮现出更多小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传国玉玺上的铭文!突然,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我猛地转身,匕首已然出鞘。"是我。"萧景珩从阴影中走出,
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玉佩上,"你找到了。"我长舒一口气,
将玉佩递给他:"药库抽屉里藏着钥匙和残页,指引我来这里。"萧景珩接过玉佩,
手指轻抚上面的龙纹:"三年了...终于完整了。""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拿着玉佩去太庙找密诏?"萧景珩摇头:"太庙守卫森严,我们需从长计议。"他顿了顿,
"今日你要去见贤妃?"我心头一紧:"你怎么知道?""我有我的消息来源。
"他将玉佩一分为二,将其中半块还给我,"贤妃处境危险,太后派你去,
很可能是要...""灭口。"我接上他的话,胃部一阵绞痛,"那我更该去了。
若贤妃知道堕胎药的内情..."萧景珩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太危险了!
张德海明显是在设局!""所以我更要去。"我直视他的眼睛,"若我退缩,
反而会引起怀疑。况且..."我犹豫片刻,
还是说出了那个可怕的猜测:"我怀疑贤妃可能怀的不是龙种。太后要除掉她,却不便明说,
才借堕胎药之手。"萧景珩瞳孔微缩:"你有什么证据?""没有。"我摇头,"只是直觉。
李昭仪流产前,曾私下告诉我,看见贤妃与侍卫统领私会。不久后,
李昭仪就..."我们沉默相对,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若贤妃真有私情,
那她的"安胎药"被换成堕胎药就说得通了——太后既要除掉孽种,又要保全皇家颜面。
"带上这个。"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入口即化的毒药,
若情况危急..."我接过藏好,心中五味杂陈。入宫三年来,我救死扶伤,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随身带毒。"午时我会在长春宫外接应。"萧景珩最后说道,
"若你一个时辰不出来,我就...""你就立刻离开。"我打断他,"玉佩比我重要。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最终只是轻轻点头。临走前,他突然伸手拂去我肩上的灰尘,
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小心。"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让我鼻尖一酸。辰时三刻,
我提着药箱来到长春宫。昔日繁华的宫殿如今死气沉沉,宫人们低头疾走,
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贤妃被软禁在西暖阁,门外站着两名陌生太监,眼神阴鸷。
我递上太医院手令,他们仔细查验后才放行。暖阁内光线昏暗,贤妃蜷缩在床角,形销骨立。
不过半月未见,那个明艳照人的宠妃已憔悴得不成人形。"娘娘,太医院沈知意来为您请脉。
"我轻声道。贤妃缓缓抬头,
眼中布满血丝:"又是太医院...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不够吗?"我心头一震:"娘娘,
您的孩子...""我知道药被换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陷入皮肉,
"那天我亲眼看见赵德安往药里加东西!"我强忍疼痛:"娘娘,您为何不告诉皇上?
""皇上?"贤妃凄然一笑,"那个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太后掌控一切!
她早知我与陈统领..."话到此处,她猛地噤声。果然如此!我心跳加速:"娘娘,
若您能指证赵德安,或许...""没用的。"贤妃松开手,颓然倒回枕上,
"张德海昨日来过了,说我若敢乱说话,陈家满门..."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我连忙为她把脉,顿时大惊——脉象紊乱,分明是中毒之兆!
"他们...还是下手了..."贤妃气息微弱,
"沈太医...你父亲...他是好人...他警告过我..."我如遭雷击:"父亲?
他警告您什么?
"贤妃的瞳孔开始涣散:"小心...养荣汤..."她的手突然攥紧我的衣袖,
"玉佩...龙纹玉...先帝..."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
口中涌出大量黑血。我慌忙施救,却为时已晚。贤妃瞪大的眼睛里,
最后映出的是我惊恐的脸。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擦去贤妃嘴角血迹,
将那个小纸包塞入她袖中。刚做完这些,张德海就带着人闯了进来。"怎么回事?
"他厉声问道。"贤妃娘娘...暴毙了。"我强忍颤抖,"似乎是...心脉骤停。
"张德海冷笑一声,亲自检查尸体。当他翻动贤妃衣袖时,那个纸包掉了出来。他展开一看,
脸色顿变。"沈大人好手段。"他阴森森地说,"竟敢毒杀宫妃?
"我浑身冰冷——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陷阱!他们早就要杀贤妃灭口,同时栽赃于我!
"这不是我的!"我争辩道,"我进来时,娘娘已经...""带走!"张德海根本不听,
一挥手,那两个太监就架住了我,"太后亲自审问!"被拖出暖阁时,
我最后看了一眼贤妃的尸体。她圆睁的双眼仿佛在警告我:下一个就是你。阳光刺眼,
长春宫院内站着更多侍卫。我知道一旦被带到太后面前,必死无疑。绝望之际,
我摸到了袖中的半块玉佩...突然,宫墙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惊恐的喊声:"走水了!
太医院走水了!"众人一时慌乱,张德海脸色大变:"太医院?快去看看!
"他指着一个太监,"你,带她去慈宁宫!其他人跟我来!"我被推搡着走向宫门,
心知太医院起火绝非巧合。转过一道回廊,押送的太监突然闷哼一声倒地。我抬头,
看见萧景珩手持短棍站在阴影处。"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火势撑不了多久!
"我们穿过偏僻小径,直奔冷宫方向。身后很快传来追捕的喊声,
萧景珩却熟门熟路地带我钻入一条密道。密道狭窄阴暗,我们不得不弯腰前行。黑暗中,
我只听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模糊的追兵声。"为什么冒险救我?"我气喘吁吁地问,
"玉佩已经完整了,你应该...""闭嘴,看路。"萧景珩打断我,手却握得更紧了。
不知跑了多久,我们终于从一处假山后钻出。眼前是一座我从未来过的荒废宫殿,
匾额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这里是...""景阳宫,我儿时的住所。
"萧景珩推开斑驳的殿门,"暂时安全。"殿内灰尘满布,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显然有人提前准备过。萧景珩点亮油灯,我才发现他右臂有一道新伤,鲜血已经浸透衣袖。
"你受伤了!"我急忙上前。"点火时被瓦片划的。"他满不在乎,"比起这个,
贤妃说了什么?"我一边为他包扎,一边复述贤妃的遗言。当听到"养荣汤"和"玉佩"时,
萧景珩眼神一凛。"她知道得太多了。"他沉声道,"难怪太后要灭口。""现在怎么办?
"我系好绷带,"太后一定会全宫搜捕我们。
"萧景珩取出完整的龙纹玉佩:"只有一个办法了——去太庙找密诏。有了它,
我们才能反败为胜。""太庙守卫森严...""明日是先帝忌辰,太后会率百官祭拜。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窗外,
追捕的声音渐近。萧景珩吹灭油灯,黑暗中,我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休息吧。
"他轻声道,"明日才是真正的战斗。"我靠在墙角,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半梦半醒间,
感觉有人为我披上衣衫,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发梢,温柔得不像话。
第五章 忌辰惊变寅时的更声刚过,我就惊醒了。景阳宫的床榻硬如石板,
我却睡得比过去三年任何一晚都沉。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萧景珩的外袍,而他靠在门边,
手持匕首,显然一夜未眠。"醒了?"他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再睡会儿,
离祭礼还有两个时辰。"我坐起身,骨头像是散了架。
昨日的逃亡、贤妃的死、太医院的火灾...一切恍如噩梦。"你一直守着?
"萧景珩这才转身,晨光中他的轮廓镀着一层金边:"习惯了。冷宫里,睡得太沉会没命。
"我心头一酸。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皇子,过去三年过着怎样的生活?
"你的伤..."我注意到他右臂绷带渗出了新血。"无碍。"他活动了下手臂,
"比起这个,今天的计划更重要。"他从怀中取出完整的龙纹玉佩,晨光下玉中金丝流动,
宛如活物。"太庙分内外两殿。祭礼在外殿进行,而密匣藏在内殿玄室。"萧景珩轻抚玉佩,
"按照祖制,唯有持龙纹玉者可在忌辰日入内殿。""但太后的人一定会把守各处入口。
"我担忧道。萧景珩嘴角微扬:"所以我们需要这个。"他从床下拖出两个包袱,
"祭祀用的法衣和面具。"我打开一看,是两套大祭祀用的黑袍和青铜面具。每年先帝忌辰,
都会有十二位大祭祀戴面具跳祭舞,这是最好的伪装!"你从哪弄来的?""赵德安的私库。
"萧景珩冷笑,"他偷藏祭器贩卖,我不过是...借来一用。"我抖开黑袍,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萧景珩的那件袖口还有血迹,想必得来不易。"我们混入祭祀队伍,
趁乱进入内殿。"他边说边演示面具的佩戴方式,
"关键在于时机——当主祭吟诵到'魂兮归来'时,守卫会全部面向外殿跪拜,
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仔细记下每个细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密匣里除了密诏,
还会有什么?"萧景珩动作一顿:"先帝晚年常做同一个梦,说大周龙脉将断。
他可能在密匣中留下了关于此事的线索..."他忽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我们屏息静气。片刻后,窗外传来三声鸟叫,两长一短。"是青峰。"萧景珩松了口气,
打开窗户。一个瘦小身影灵巧地翻进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眼睛大得出奇。"殿下,
沈大人。"他行礼后急声道,"太后震怒,下令全宫搜捕。张德海带人已经查了冷宫,
正往这边来!"萧景珩脸色一沉:"比预计的快。""还有,"青峰擦了擦额头的汗,
"今早太后召了钦天监,说夜观星象有异,要提前祭礼时辰!""什么?
"我和萧景珩同时出声。"现在各宫都在准备,祭祀们已经往太庙去了!
"萧景珩拳头握紧又松开:"来不及按原计划了。"他转向我,"你留在这里,
青峰会保护你。我独自去太庙。""不行!"我抓住他的手臂,
"密匣需要沈家血脉才能开启,父亲医案里写了!"萧景珩瞳孔微缩:"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昨夜才想明白。"我快速解释,"医案最后一页的'玉在'后面,应该还有字。
我猜父亲想写'玉在匣中,血亲可启'。"萧景珩与青峰对视一眼,
突然下定决心:"那就一起走,但不能按原路。"他推开殿内一面屏风,后面竟是一道暗门!
"景阳宫与太庙之间有密道,是先帝为我修的,连太后都不知道。"青峰熟练地点燃火折子,
带头钻入密道。萧景珩让我走中间,他殿后。密道窄得只能弯腰前行,空气中满是尘土味。
"小心台阶。"青峰提醒道。话音刚落,我就被什么绊了一下,萧景珩及时扶住我的腰。
"抓紧我。"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黑暗中,我的手被他牢牢握住,
掌心相贴处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不知爬了多久,青峰突然停下:"到了。
"头顶是一块方形石板,青峰摸索片刻,找到机关轻轻一推。石板移开,一缕光线泻入,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钟鼓声。"太庙后殿的储藏室。"萧景珩示意我们噤声,"听,
祭礼已经开始了。"我们悄悄爬出密道,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堆满祭祀用品的小室。
透过门缝,能看到外面走廊上守卫来回走动。"来不及换装了。
"萧景珩从架上取下两件普通祭司法袍,"套在外面,低头跟着我走。
"我们伪装成搬运祭品的低级祭司,低头快步穿过走廊。太庙内香烟缭绕,钟磬声声,
远处传来主祭悠长的吟诵。"...先帝魂灵,佑我大周...""就是现在。
"萧景珩捏了捏我的手,"主祭开始招魂经了。"果然,
走廊上的守卫纷纷面朝外殿方向跪拜。我们趁机溜向内侧,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
最终停在一面绘有九龙壁画的墙前。"玄室就在后面。"萧景珩取出龙纹玉佩,
按在中央龙睛处。一阵机关响动,墙面缓缓移开,露出幽深的甬道。
甬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石台上放着一个紫金匣子,正是传说中的密匣!
我们快步上前,却发现匣子上了三重锁:龙纹锁、八卦锁和血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