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艳遇了个极品男人,暴雨夜共处一室后各奔东西。三个月后公司空降CEO,
我端咖啡的手一抖——那张脸分明是洱海边的“一夜情缘”。
他当众否决我熬夜做的方案:“林晚,你让我很失望。
”深夜却堵在我家门口:“做我的契约妻子,方案立刻通过。”我咬牙签下不平等条约,
以为只是应付他家族催婚。直到他醉酒吻我时呢喃:“洱海那晚……我找了你好久。
”商业对手陷害我泄露标书时,他甩出监控:“我太太偷自己家的东西?”撕毁契约那晚,
他扣住我手腕:“这次,换我签终身合同。”洱海的雨,说来就来,
蛮不讲理得像命运开的玩笑。前一秒,我还抱着那把二手吉他,
坐在“等风来”民宿吱呀作响的木栈道上,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哼唱着跑了调的《去大理》。
水光潋滟,远处苍山的轮廓在暮色里温柔起伏,
空气里飘着湿润的草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酥油茶味儿。辞职后的第一个月,
这种漫无目的的松弛感,像温吞的水,泡得骨头都酥了。下一秒,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瞬间织成一片灰蒙蒙的雨幕。洱海温柔的面具被撕得粉碎,
只剩下狂暴的嘶吼。栈道瞬间变得湿滑,我手忙脚乱地护住吉他,
狼狈地抱着头就往民宿大堂冲。那点文艺青年的闲情逸致,
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得透心凉。刚冲进温暖干燥、弥漫着淡淡木质熏香的大堂,
差点一头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抱歉!”我下意识地道歉,抬起头。呼吸猛地一滞。
眼前站着的男人很高,肩宽腿长,简单的黑色冲锋衣被雨淋湿了些,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淌,滑过突起的喉结,没入衣领。他的头发也湿了,
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饱满的额角。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此刻外面翻涌的洱海,
沉静,却带着一种能吸附一切光亮的引力。视线相撞的瞬间,
我清晰地感觉到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然后开始毫无章法地乱跳。
时间好像被这暴雨按下了暂停键。大堂里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
仿佛给他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空气里只剩下雨点狂暴敲打玻璃窗的喧嚣,
还有我胸腔里那面破鼓咚咚咚的闷响。他看着我,眼神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像审视一件偶然闯入视线的物品,带着点距离感,又似乎……有刹那的微澜。“没撞到吧?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带着点被雨浸湿的微哑,像大提琴的弦被轻轻拨动,意外地好听。
“没…没有!”我猛地回过神,脸上腾地烧起来,慌忙后退一步,
笨拙地把湿漉漉的吉他往身后藏,仿佛这样就能藏起刚才那点丢人的悸动,“对不起啊,
跑太急了。”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意味,没再说话,
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向前台办理入住。他走路的姿势很稳,
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力量感。那晚,暴雨倾盆,彻底断绝了外出的可能。
整个民宿仿佛成了一座孤岛。停电来得猝不及防,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光亮,
只有前台应急灯幽幽地亮着一点惨淡的光晕。客人们聚在大堂,
抱怨声、小孩的哭声、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交织在一起,乱糟糟一片。混乱中,
我抱着吉他缩在角落的藤编沙发里,努力降低存在感。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就在这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嘈杂,清晰地落在我耳边:“介意一起喝一杯吗?
驱驱寒。”我抬起头,应急灯微弱的光正好勾勒出他半边侧脸,鼻梁挺直,下颌线绷紧,
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更加幽深。他手里拿着两个小小的白瓷酒杯,
旁边放着一个古朴的土陶酒瓶。是民宿自酿的梅子酒。鬼使神差地,我点了头。
那晚的细节在记忆里被梅子酒的甜香浸泡得有些模糊。只记得我们坐在那个角落里,
远离人群的喧闹。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一股辛辣,随即又被浓郁的果香覆盖,
暖意一点点从胃里升腾起来。黑暗像一层柔软的幕布,奇异地剥去了白日里的拘谨。
话匣子不知怎么就打开了。他说他叫陆沉舟,名字里就带着一股沉郁的重量。
他说他厌倦了都市里冰冷的钢筋丛林和永远处理不完的邮件,
来这里是想找回一点“活着”的感觉。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深重的疲惫。
我则絮絮叨叨地讲了我那糟糕透顶的前老板,讲我拍桌子辞职时的“壮举”,讲我一路向西,
只想找个地方喘口气。说到激动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吉他的琴弦,
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符。“会弹?”他问,目光落在我的手指上。“瞎弹。”我有点窘迫,
“只会几首简单的。”“试试?”他提议,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有种奇异的蛊惑力。
也许是酒意上头,也许是黑暗给了勇气,我真的轻轻拨动了琴弦。
哼唱的是那首《旅行的意义》,声音不大,带着点生涩,在哗哗的雨声里几乎要被淹没。
唱到那句“你品尝了夜的巴黎,你踏过下雪的北京”时,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他。
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他微微侧着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睛闭着。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冷硬的轮廓奇异地柔和下来。他像是睡着了,
又像只是沉浸在那不成调的旋律里。有那么一瞬间,
我甚至觉得他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了一下,快得像幻觉。时间失去了刻度。酒瓶空了,
雨声渐渐小了下去,窗外的黑暗也不再那么浓稠。大堂里的人群也慢慢散了,只剩下我们俩,
还有角落里那盏孤零零的应急灯。困意终于汹涌袭来,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意识模糊前,
我似乎感觉到肩头微微一沉,带着一种干燥而陌生的暖意。
好像有一件外套轻轻搭在了我身上,上面残留着淡淡的、清冽又沉稳的气息,像雨后的森林。
再睁眼时,天已微亮。雨停了,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清新得醉人。
我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正是陆沉舟昨天穿的那件。他人却不见了。
前台小妹打着哈欠告诉我:“那位陆先生?天没亮就退房走啦,好像很急的样子。
”就像一滴水落回洱海,消失得无声无息。我抱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余烬的冲锋衣,
站在空旷安静的大堂里,窗外是雨洗过的、格外澄澈的天空。心里某个角落,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挖走了一块,留下一点空落落的凉意。那场雨夜的相遇,
那杯暖身的梅子酒,那首黑暗中哼唱的歌,
还有那个闭眼倾听的侧影……都像一场被阳光蒸腾掉的露水幻梦。也好,
本就是旅途中的偶然。我甩甩头,把那点不该有的怅然甩开,把冲锋衣仔细叠好,
交给前台:“麻烦你们保管吧,如果那位先生回来取的话。”属于洱海的风花雪月,结束了。
我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返程的飞机。三个月后,海城。“创想空间”广告公司,
空气里永远飘着咖啡因、熬夜的油头和PPT翻页的焦虑味道。我,林晚,
正淹没在格子间的人潮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
努力把甲方爸爸那些千奇百怪、朝令夕改的要求塞进一个又一个提案文档里。
大理的阳光和自由?早被海城写字楼惨白的灯光和KPI碾成了粉末。“晚晚姐,快!
新老板马上到了!”隔壁工位的实习生小夏压低声音,激动得脸都红了,
“听说是总部空降的大神!超年轻!超帅!履历金光闪闪!”“帅能当饭吃?
能帮我改完这该死的PPT?”我头也没抬,眼睛酸涩地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只关心他能不能让我的报销流程快点批下来。” 话虽这么说,
心里那根被社畜生活磨得麻木的弦,
还是被“空降”、“年轻”、“大神”这几个关键词不轻不重地拨了一下。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绷的兴奋。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都刻意放轻了,
连平时最爱摸鱼的几个老油条都坐得笔直。电梯“叮”的一声脆响,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人事总监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率先迎了上去:“陆总,
欢迎欢迎!这边请!”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
包裹着宽肩窄腰,气场沉静而强大,像一座移动的山岳。他步伐从容,目光平视前方,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当他那张脸清晰地映入我眼帘时,我正端着刚冲好的滚烫咖啡,
准备走向总监办公室。时间,空间,所有的声音,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抽走。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个下颌线!洱海暴雨夜,昏暗灯光下,
闭眼倾听我唱歌的侧影……和眼前这张线条冷峻、不怒自威的脸,瞬间重叠!哐当!
手里的马克杯脱力坠落,砸在光洁的地砖上,摔得粉碎。
滚烫的褐色液体和白色的瓷片渣滓飞溅开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我的裤脚上,
带来灼热的刺痛感。浓郁苦涩的咖啡香气猛地炸开,像一颗信号弹,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整个办公区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
带着惊愕、探究、幸灾乐祸,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那个被簇拥着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穿过人群,穿过一地狼藉,
牢牢地钉在了我的脸上。那双曾在洱海雨夜里显得深邃甚至有一丝柔和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冰封的湖面,沉静、锐利、不带一丝温度。没有惊讶,没有波澜,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个笨拙的、搞砸了事情的陌生下属。
人事总监脸色煞白,急忙打圆场:“陆总,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策划部的林晚,
可能…可能太激动了!林晚!还不快收拾干净!”我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回过神,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手指颤抖着去捡那些锋利的碎片,
冰凉的触感刺得指尖生疼。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头顶上方,
那道冰冷的目光似乎停留了更久一点。然后,他移开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众人小心翼翼的簇拥下,径直走向了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的、视野开阔的CEO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蹲在一片狼藉的咖啡渍和碎瓷片中,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响。指尖被碎瓷片划破了一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混合着咖啡渍,黏腻腻的。陆沉舟。这个名字像烙印一样烫在脑海里。
洱海那个叫“陆沉舟”的男人,那个留下外套悄然消失的男人,摇身一变,
成了我的顶头上司?这该死的命运剧本,是谁写的?!还能再狗血一点吗?!接下来的几天,
整个公司都笼罩在新CEO带来的低气压下。陆沉舟的风格和他那张脸一样,
冷硬、高效、不留情面。邮件回复永远不超过三个字,会议发言犀利精准直指要害,
砍预算砍项目眼都不眨。关于他空降前在总部那些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的传闻,
在茶水间和厕所隔间里飞速流传,每一个都让人脊背发凉。我像个受惊的鸵鸟,
恨不得把头埋进键盘里。祈祷着他贵人多忘事,或者干脆把我当空气。
我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他碰面的场合,连去茶水间都像做贼。然而,墨菲定律永远精准。
部门月度汇报会。我熬了三个通宵,反复打磨修改的“悦澜湾”项目推广案,
凝结了我全部的心血和对市场的理解。轮到我上台,深吸一口气,
努力忽略掉坐在长桌尽头主位上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身影,开始讲解。我讲得投入,
PPT翻页,数据图表,创意亮点……自我感觉状态还行。直到——“停。
”一个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我的节奏。
整个会议室瞬间静得落针可闻。陆沉舟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光洁的桌面上,
目光锐利如刀锋,直直地刺向我:“林晚,这就是你熬了几个通宵的成果?
”我的心猛地一沉。“目标用户画像模糊不清,核心诉求点挖掘流于表面,
媒介组合策略毫无新意,预算分配更是……”他顿了顿,薄唇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一塌糊涂。”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脸上。“市场调研的数据支撑呢?竞品分析在哪里?
你告诉我,你的差异化优势是什么?”他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
“凭你臆想出来的‘感觉’吗?”我的手指在激光笔上捏得死紧,指节泛白,
后背却像有冰冷的蛇在爬。我能感觉到同事们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你让我很失望。
”他最后下了结论,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他不再看我,转向旁边的总监,
“这个方案打回去,重做。下周一,我要看到全新的、能说服我的东西。
”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我僵硬地收拾东西,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迅速冷却,
只剩下屈辱和难堪。他故意的!他一定认出了我!我几乎是冲回工位的,胸口堵得发慌,
眼前发黑。熬了那么久的心血,被他轻飘飘几句话就全盘否定,还当着所有人的面!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晚上十一点,写字楼的灯光熄灭了大半。
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像个幽灵一样飘回家。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刚被推开一条缝,
一股浓重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楼道里声控灯昏暗的光线,
勾勒出门口倚墙站着的高大身影。陆沉舟。他脱掉了白天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
只穿着质地精良的白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他本身那种清冽又沉稳的气息,
形成一种奇异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眼神比白天在会议室里更沉,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
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审视和……某种势在必得。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撞在冰冷的防盗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陆…陆总?
”声音干涩得厉害。陆沉舟没说话,只是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我,
浓烈的酒气和男性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我的呼吸空间。他微微低下头,
目光像带着实质性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我脸上。“林晚。”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
带着酒后的微醺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做个交易。”我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僵硬地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如雷。“做我的契约妻子,应付家里。
”他的话语直白得近乎残忍,没有丝毫铺垫,“你的‘悦澜湾’方案,立刻通过。”什么?!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契约妻子?
他以为在演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剧吗?“陆总!”我猛地提高了声音,试图推开他,
却被他轻易地用身体挡住,手臂撑在我头侧的门框上,彻底将我困在他和冰冷的门板之间,
“你喝多了!请自重!这是骚扰!我……”“骚扰?”他低低地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他身体压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额角,
“那你觉得,让一个毫无价值的方案占用公司资源,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骚扰?
”“我的方案有价值!”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你……”“价值?
”他打断我,眼神锐利如刀,“我说了算。”他的目光在我气得通红的脸颊上逡巡,
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评估意味:“半年。配合我演几场戏,应付家族压力。半年后,
合约自动解除。你得到项目,得到升职加薪的机会,
甚至……我可以帮你摆脱你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原生家庭。”他精准地戳中了我的软肋,
像毒蛇露出了獠牙。“你调查我?!”我惊怒交加。“知己知彼。”他答得理所当然,
语气毫无波澜,“签,还是不签?”他退开半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
动作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那份薄薄的纸,被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递到我面前,
像一张通往深渊的门票。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一半在光里,
轮廓分明而冷硬,一半隐在阴影里,深不可测。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压力。
屈辱、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的绝望,在我心里疯狂翻搅。
熬了无数个日夜的方案,被他一句话就判了死刑。升职加薪,
摆脱原生家庭的泥沼……这些诱惑像魔鬼的低语。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任何情愫,只有冰冷的交易。洱海雨夜里那个闭眼听歌的侧影,
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疼痛让我找回了一丝清明。我盯着他,
一字一顿,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微微发颤:“陆沉舟,你真卑鄙。”他眉梢都没动一下,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交换。”我死死地盯着他,
几秒钟的时间像被无限拉长。终于,在屈辱和现实的重压下,我猛地伸出手,
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一把夺过了那份契约。纸张的边缘划过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笔。”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冷得像冰。他似乎极轻地挑了下嘴角,像是意料之中,
又像是对猎物入网的满意。一支沉甸甸的黑色金属钢笔出现在他掌心。他握住笔身,
并没有立刻递给我,而是向前一步,再次缩短了那点可怜的距离。他的手指干燥而有力,
带着灼人的温度,不容拒绝地抓住了我因愤怒和紧张而冰凉颤抖的手腕。我的指尖冰凉,
他的掌心却滚烫,那温度烫得我心头一悸,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攥住。他低着头,
视线落在我被他强行摊开的手心上,另一只手握着那支冰冷的钢笔,以一种近乎禁锢的姿态,
将它塞进我的指间。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直抵神经末梢。“签这里。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气息拂过我的发顶,带着酒味和他身上特有的那种压迫感。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契约乙方签名栏的位置,指腹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
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屈辱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我猛地挣开他的手,那力量大得让毫无防备的他都微微趔趄了一下。
“我自己会签!”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尖锐。我低下头,
不再看他那张令人窒息的脸,目光死死锁定在签名栏那刺眼的空白处。钢笔尖划过纸面,
发出沙沙的、令人心悸的声响。每一笔,都像在切割自己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自尊。
“林晚”两个字,签得用力而扭曲,像两只被困在囚笼里、徒劳挣扎的兽。最后一笔落下,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指尖冰凉麻木。陆沉舟抽走了契约,动作干脆利落。
他垂眸扫了一眼那签名,指尖在“林晚”两个字上轻轻拂过,眼神深得如同无星无月的寒潭,
看不出任何情绪。“合作愉快,陆太太。”他收起契约,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
那声“陆太太”像冰锥刺进耳膜。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电梯。电梯门打开,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里面,金属门缓缓合拢,隔绝了那张冰冷的脸。楼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契约的复印件还被我死死攥在手里,
纸张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那份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彻底将我淹没。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契约的第一条,
地映入模糊的泪眼:“乙方林晚需配合甲方陆沉舟出席必要的家族聚会及社交场合,
扮演恩爱夫妻形象。”后面,还有一行手写的小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显然是陆沉舟后来加上去的:“必要时,需配合甲方应对突发亲密接触。
”“突发亲密接触”……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猛地闭上了眼睛。
洱海雨夜残留的那点虚幻的暖意,彻底碎成了冰渣。“契约婚姻”的狗血生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帷幕。陆沉舟的执行力和他砍预算一样雷厉风行。
签完契约的第二天,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的女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林小姐您好,我是陆总的助理,苏晴。接下来由我负责协助您完成陆太太的身份过渡。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像在评估一件即将被摆上展台的商品。所谓的“协助”,
就是一场全方位的、令人窒息的改造和“培训”。我被塞进顶级的造型工作室,
任由发型师和化妆师在我头上、脸上“精雕细琢”。
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穿着昂贵却束手束脚套裙的陌生女人,
我只觉得像个被套上华丽戏服的提线木偶。“陆太太需要优雅得体,
林小姐您之前的风格……过于随意了。”苏晴站在一旁,语气温和,
措辞却像裹着糖衣的刀片。紧接着是“礼仪速成班”。如何优雅地用餐具,如何得体地微笑,
如何在觥筹交错间与人周旋而不失分寸……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纠正。我像个笨拙的学生,
在苏晴挑剔的目光下,一遍遍练习着虚假的微笑和僵硬的姿态。“眼神要柔和,带点笑意,
林小姐。您现在看起来像要去讨债。”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扯了扯嘴角,
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在抽筋。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老娘不干了!去他的陆太太!
去他的契约!但想到那份被通过的“悦澜湾”方案,想到项目组同事熬夜奋战的脸,
想到那份契约背后冰冷的违约金数字……我只能把所有的憋屈和怒火死死咽回肚子里。
第一次“实战”,是一场规格极高的慈善晚宴。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虚伪的寒暄。我穿着价值不菲的礼服,挽着陆沉舟的臂弯,
像一个精心打扮的人形挂件,被他带着穿梭在各色名流之间。他游刃有余,谈笑风生,
应对自如。而我,努力维持着苏晴教导的标准笑容,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已经快要石化。
偶尔有人投来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这位就是陆太太?真是年轻漂亮。
”一个珠光宝气的富太太打量着我,眼神像在估价。陆沉舟手臂微微收紧,
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他侧过头,
对着我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温柔笑容,眼神却依旧冰冷平静:“是的,林晚。她比较害羞。
”那笑容和眼神的割裂感,让我心底发寒。我僵硬地回以微笑,感觉自己像个拙劣的演员。
整个晚上,他都表现得无可挑剔。替我挡酒,适时地为我介绍,甚至在有人试图灌我酒时,
不着痕迹地替我解围。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恩爱夫妻的范本。只有我自己知道,
每一次看似体贴的动作背后,都是他精准的操控和冰冷的交易本质。“表现得不错。
”晚宴结束,坐进他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后座,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他才淡淡开口,
语气像在评价一件完成度尚可的工作。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洞。扮演“陆太太”,
比连续熬十个通宵做方案还要累。这华丽的牢笼,才刚刚开始。
“悦澜湾”项目成了我唯一的避风港。只有埋首于市场数据、创意构思、PPT修改中时,
我才感觉自己还是林晚,而不是那个被精心包装出来的“陆太太”。
项目推进顺利得超乎想象,陆沉舟果然没有食言,一路绿灯,资源倾斜。团队士气高涨,
小夏她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晚晚姐!成了!甲方爸爸超级满意!
庆功宴必须搞起来!”竞标成功的消息传来,办公室里一片欢腾。小夏激动地扑过来抱住我。
我也忍不住笑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这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虽然起点有点不堪和团队拼搏换来的成果。
庆功宴定在一家会员制的高级会所。项目组十几个人,包了个大包间。
脱离了公司那种紧绷的氛围,又加上巨大的成功带来的喜悦,大家都放开了。音乐震耳欲聋,
灯光迷离闪烁,酒杯碰撞声、笑闹声、歌声混作一团。我作为项目负责人,
自然成了围攻的对象。一杯杯香槟、红酒、威士忌混合着递过来,
推拒的话被淹没在更大的起哄声里。酒意很快上了头,世界开始旋转,灯光变成模糊的光晕,
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在酒精的浸泡下彻底松弛下来,甚至有点飘飘然。“晚晚姐!再来一杯!
你是我们的神!”小夏举着杯子,脸颊通红。“不行了…真不行了…”我摆着手,
舌头有点打结,感觉天旋地转,只想找个地方瘫着。不知是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气氛更加热烈。轮到我时,抽到的大冒险是:“出门左转,第一个遇到的异性,
给他一个拥抱!”哄笑声几乎掀翻屋顶。我脑子晕乎乎的,被酒精和气氛裹挟着,
居然真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一片“晚晚姐威武!”的起哄声中,拉开了包间的门。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灯光柔和许多。我扶着墙,脚步虚浮地往左走。酒精模糊了视线,
世界像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没走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走来。深色的西装,
熟悉的身形轮廓……脑子被酒精泡得迟钝,只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管他呢!
完成任务要紧!我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张开手臂就扑了上去,像只笨拙的树袋熊,
一头撞进对方怀里,双手还用力地环住了他的腰。“抱到啦!”我含糊地嘟囔着,
带着完成任务的自豪感。被我抱住的身体瞬间僵住。
一股极其熟悉的、清冽沉稳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味,瞬间将我包裹。我迟钝地抬起头,
努力聚焦视线。光线昏暗的走廊里,陆沉舟那张线条冷硬的脸,清晰地映入我迷蒙的醉眼。
他微微低着头,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难以置信、一丝愠怒,
还有……某种更深沉、更晦暗的东西,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包间里的哄闹声隐隐传来,衬得走廊里更加死寂。我仰着脸,
傻傻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酒精带来的那点勇气和迷糊瞬间被吓飞了一半,
只剩下本能的僵硬。就在这时,包间门被猛地推开,小夏探出头来,
大概是看我这么久没回去:“晚晚姐!抱到了没……呃?!”她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走廊里这诡异的一幕——她的项目负责人林晚,
正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抱着公司那位以冷面阎王著称的新任CEO!小夏的嘴张成了O型,
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她身后,几个探头探脑的同事也瞬间石化,脸上的笑容僵住,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巨大问号。空气彻底冻结了。
陆沉舟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淬了寒冰。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我抱着,
目光却锐利地扫向门口那几个呆若木鸡的人。强大的气场无声地弥漫开来,
带着一种冻结一切的压迫感。小夏猛地反应过来,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结结巴巴:“陆…陆总!我们…我们在玩游戏!晚晚姐她…她喝多了!我们这就扶她进去!
”她说着就要冲过来。“不必。”陆沉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手臂微微用力,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
将我环在他腰上的手掰开,然后顺势揽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肩膀。他的动作很稳,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力度。我的半边身体几乎都靠在了他怀里,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那股熟悉的气息更加浓烈地包围了我。
“我送她回去。”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门口那几个噤若寒蝉的下属,
半扶半抱地带着脚步虚浮的我,转身就朝着与包间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的大脑被酒精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被他带着往前走。身后传来包间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还有小夏她们压抑的、倒抽冷气的声音。陆沉舟的脚步很快,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气。
我踉踉跄跄地跟着,高跟鞋几次差点崴脚,全靠他有力的手臂支撑着才没摔倒。一路无话。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我们之间。直到被他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塞进那辆熟悉的宾利后座。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狭小的空间里,
只剩下他身上浓烈的气息和我自己粗重的呼吸,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酒气。
我瘫软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混沌的云雾里沉浮。车子启动,
平稳地滑入夜色。“林晚。”他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像冰凌相互撞击,“你的‘敬业精神’,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我迷迷糊糊地,酒精壮胆,
加上刚才的惊吓和残留的委屈,一股邪火蹭地冒了上来。我扭过头,
瞪着他隐在昏暗光线里的侧脸轮廓,口齿不清地顶了回去:“敬业?
呵……陆总…您花钱买的…不就是这个吗?
扮演恩爱…配合突发…亲密接触…嗝……” 我打了个酒嗝,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我…我这不是…超额完成任务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但酒精麻痹了神经,
只剩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车厢里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陆沉舟猛地转过头,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两点冰冷的寒星,直直地刺向我。那眼神里的风暴,
比在洱海初遇时的暴雨还要汹涌骇人。“买?”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
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我眼前一花,
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拽了过去!天旋地转间,
后背重重地撞在另一侧冰凉的车窗上,钝痛传来。而陆沉舟高大的身躯已经欺压过来,
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迫人的压力,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他和冰冷的车窗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带着灼人的热度,瞬间将我淹没。我的酒意瞬间被吓醒了大半,
惊恐地睁大眼睛,
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翻涌着滔天怒意和某种更复杂、更幽暗情绪的眼眸。他的呼吸滚烫,
带着酒气,喷在我的脸上。“你……”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挣扎着想推开他,
手腕却被他一只大手轻易地抓住,反剪按在头顶的车窗上。他的另一只手,带着灼人的温度,
猛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强迫我仰起脸面对他。“林晚,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滚烫的怒意和酒气,
重重砸在我的脸上,“你以为你是谁买来的玩物?”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风暴狂啸,像要吞噬一切,却又在最深处,
翻涌着一丝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近乎痛苦的挣扎。“洱海那晚……”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醉酒后的沙哑和一种深埋已久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东西,
滚烫的气息拂过我的唇瓣,“……我找了你三个月!”最后那句话,像一道惊雷,
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深埋已久的、几乎失控的情绪,狠狠劈进我混沌的意识里!
我找了你三个月!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洱海……雨夜……他找过我?
他不是像一滴水一样消失了吗?他怎么会……巨大的震惊让我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恐惧,
只能僵硬地仰着头,承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滚烫的、带着酒气的呼吸。
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大得生疼,反剪在头顶的手腕也被他攥得发麻。他的脸离我那么近,
近到我能看清他眼底每一丝翻涌的暗色,那里面除了滔天的怒意,
还有一种更深沉、更复杂、更陌生的东西,像困兽般嘶吼着要冲破冰封的表象。
他滚烫的视线死死锁住我的眼睛,像是要穿透我的瞳孔,看到灵魂深处去。时间仿佛凝固了。
车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