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

避无可避

作者: 笔渐

言情小说连载

《避无可避》是网络作者“笔渐”创作的古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黑袍冰详情概述:冰冷,黑袍是作者笔渐小说《避无可避:隐士被迫砍翻江湖》里面的主人这部作品共计14129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03:41:38。目前在本完构思新颖别致、设置悬念、前后照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内容主要讲述:避无可避:隐士被迫砍翻江湖..

2025-07-06 04:30:37

我在深山砍了十年竹子。江湖都说“玉面修罗”死了,没人知道那是我。

直到一群高手踏碎竹林,刀锋直指咽喉:“叛徒,交出掌门玉牌!

”我盯着为首女子腰间的令牌——那分明是我十年前亲手埋进师父坟里的陪葬品。竹海翻涌,

杀机四伏。这世外桃源,终究还是烧起来了。1 这竹,我砍了十年山风裹着湿漉漉的晨雾,

卷过漫山遍野的青翠。十年了,这片竹海就是我的壳,我的茧,我的坟。

手里这把柴刀沉甸甸的,木柄被掌心汗水浸透,磨得油亮,像老伙计沉默的骨头。刀锋落下,

干脆利落,“嚓”一声轻响,碗口粗的斑竹应声而倒,断口平滑如镜。

竹枝扑簌簌抖落一地露水,冰凉地砸在赤着的脚背上,激得我一个激灵。远处,涧水淙淙,

鸟鸣啁啾,是这十年唯一不变的调子。江湖?玉面修罗?那名字沉在记忆最深的水底,

早已锈蚀斑斑,捞都捞不起来。我弯腰,用刀尖熟练地剔掉竹竿上纠缠的细枝,

动作是日复一日磨出的麻木流畅。汗珠沿着额角滑下来,有点痒,我抬手蹭了蹭,

指腹粗糙得像砂纸。挺好。这双手只认得竹子的纹理,柴刀的重量,还有泥土的腥气。

那些沾满血的、握过名剑的过往,早被这山里的风刮得干干净净。就在我扛起处理好的竹竿,

准备回我那半山腰的茅屋时,林子深处,风的味道变了。不是竹叶的清香,

也不是雨后泥土的翻涌气。是一股尖锐的、冰冷的铁腥味,

混杂着某种刻意收敛却依旧蛮横的压迫感。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滑过草丛,

鳞片刮擦着枯叶。我脚步顿住,扛着竹竿的肩膀肌肉瞬间绷紧。柴刀还挂在腰间,

刀柄贴着小腹,隔着粗布衣服传来粗粝的触感。来了。不是错觉。竹影晃动,不是风。

七道影子,比林间倏忽掠过的山猫还快,无声无息地切断了前后左右所有去路。

清一色的玄色劲装,脸上覆着只露出冰冷眼眸的铁面具。他们站位刁钻,

封死了每一条可能闪避的缝隙,动作间带着训练有素的、令人窒息的默契。空气凝固了,

连鸟叫都瞬间死绝。为首那人身形高挑,铁面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淬了寒潭的冰,

又烧着地狱的火,死死钉在我脸上,没有半分犹豫,只有刻骨的恨意和必杀的决心。

她手里反握着一柄细长的弯刀,刀身幽蓝,在穿过竹叶缝隙的斑驳光线下,像毒蛇的獠牙。

“叛徒!”声音从她喉咙里迸出来,沙哑,尖锐,像铁片刮过骨头,瞬间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两个字,重逾千斤,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叛徒?我眉头狠狠一拧。这顶帽子扣得莫名其妙,

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十年砍竹磨出来的那点平静,被这两个字砸得粉碎。“找错人了。

” 我声音干涩,像生锈的柴刀在石头上磨。肩上的竹竿没放下,

反而成了唯一能抓住的、属于“李隐”的东西。腰间的柴刀似乎更沉了。“呵,

” 为首的玄衣女子发出一声短促到极点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

只有赤裸裸的杀机,“躲了十年,骨头都朽烂了?连‘玉面修罗’四个字都不敢认了?

”玉面修罗!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我的太阳穴!眼前猛地一黑,

一股腥甜直冲喉咙。尘封的记忆碎片带着血腥味轰然炸开——刀光剑影,尸山血海,

那些我亲手埋葬的、发誓永不回望的过往!柴刀粗糙的木柄几乎要被我捏碎。

“交出掌门玉牌!” 她的厉喝紧随而至,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手中幽蓝的弯刀微微抬起,刀尖隔空遥指我的咽喉,冰冷的杀意如有实质,瞬间刺穿皮肤,

冻结血液。另外六人同时踏前一步,七股凌厉的气息交织成网,牢牢将我罩在中心。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十年。

整整十年!我以为我埋得够深,埋得够彻底,连名字都化成了山里的尘土。

可“玉面修罗”这鬼一样的称呼,还是被他们从坟墓里刨了出来!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肩上的竹竿放下。沉重的竹竿砸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一声闷响,

震起几片枯黄的竹叶。腰间的柴刀终于被拔了出来。刀身是山里铁匠打的粗铁,坑坑洼洼,

布满了砍竹留下的细小豁口和洗不净的暗沉锈迹。阳光照在上面,没有半点反光,

只有一片沉沉的死灰色。它和我一样,在这片竹林里耗尽了锋锐,只余下笨拙和粗粝。

“玉面修罗?” 我扯了扯嘴角,喉咙里发出干涩的笑声,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骨头是快烂了。不过……” 我微微弓起背,柴刀斜斜垂在身侧,锈钝的刀尖指向地面,

一个最原始、最笨拙的起手式,“我这把砍竹子的烂刀,剁几个不请自来的恶客,

大概……还凑合?”话音未落,那为首的女子眼中寒光爆射!“找死!”幽蓝的刀光,

撕裂了凝固的空气!2 师父坟里的东西,怎么在你腰上?幽蓝的刀光,

快得像一道撕裂视野的闪电!没有半分花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只有纯粹的、凝聚到极致的杀意,直取咽喉!冰冷的锋锐感隔着几步远就刺得我皮肤生疼。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在咆哮!十年砍竹磨出来的力气猛地从脚底炸开,我拧腰、旋身,

动作笨拙得像头躲避猎豹的老熊,但险之又险地擦着那抹致命的幽蓝避了过去!

刀锋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几缕散乱的头发被无声削断。“好快!

” 心头警钟疯狂敲响。这女人,是真正刀尖舔血的顶尖杀手!

比当年追杀我的那些所谓“正道高手”,狠辣十倍不止!她一刀落空,身形没有丝毫迟滞,

手腕一抖,那柄薄如蝉翼的弯刀划出一道诡异刁钻的弧线,毒蛇般反撩我肋下!同时,

左右两侧,另外两把森冷的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左一右,封死了我所有闪避的空间!

配合天衣无缝!躲不开!“喝!” 胸腔里憋出一声低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岩石!

我根本没去看左右袭来的刀,眼中只有那抹致命的幽蓝!握紧柴刀的手猛地向上一撩!

锈迹斑斑的柴刀带着我全身的力气和十年砍竹练出的精准,狠狠撞向那反撩的刀锋!

“铛——!!!”刺耳至极的金铁交鸣炸响!一股沛然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我手臂发麻,

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的血渗了出来。那幽蓝弯刀材质诡异,韧性极强,

竟没有被笨重的柴刀磕飞,反而像毒蛇缠绕般顺势下滑,

冰冷的刀锋在我肋下的粗布衣服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肤传来一丝冰冷的刺痛。好险!

只差毫厘!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交错瞬间,我的身体借着碰撞的反震之力,猛地向下一矮!

左右袭来的两把刀,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和后背交叉斩过,凌厉的刀风刮得头皮发麻!

生死一线!“围杀!别给他喘息!” 女子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另外四名玄衣人如同鬼魅般扑上,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我牢牢罩在中心!

竹林间劲风激荡,翠绿的竹叶被无形的气劲绞碎,化作漫天绿色的雪片,簌簌落下。

我像一头被群狼围困的孤兽,挥舞着那把沉重的、锈迹斑斑的柴刀。

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骨头快要裂开,每一次闪避都狼狈不堪,

粗布衣服上不断增添着新的口子,渗出血痕。动作笨拙,毫无章法,

只有日复一日砍竹练出的蛮力和千锤百炼的求生本能。柴刀大开大合,

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沉闷的风声,硬生生在密集的刀网中砸开短暂的缝隙。“嚓!

” 柴刀又一次险险格开一柄劈向我肩膀的长剑,火星四溅。我借着反震的力道踉跄后退,

后背狠狠撞在一根粗壮的毛竹上,震得竹身剧烈摇晃,竹叶如雨落下。“就这点本事?

也配叫‘玉面修罗’?” 为首的女子声音里带着浓烈的讥讽和失望,攻势却越发凌厉。

幽蓝的刀光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玉面修罗?去他妈的玉面修罗!

老子现在是砍竹子的李隐!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凶戾之气猛地从心底炸开!

十年压抑的平静瞬间被撕得粉碎!我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不再闪避!

迎着那抹幽蓝刀光,我猛地侧身,任由冰冷的刀锋在我左臂外侧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剧痛传来,反而让头脑一片清明!就是现在!在女子因这不要命的打法而刀势微滞的瞬间,

我右脚狠狠跺地,身体如绷紧的弓弦猛地弹出!沾满自己鲜血的柴刀,

带着我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被逼出来的凶性,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

不是砍向女子,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她身侧一个正欲偷袭我后路的玄衣人!

那玄衣人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亡命反扑,更没料到这笨重柴刀的速度在拼命时竟如此之快!

他仓促举刀格挡。“砰——咔嚓!”沉闷的撞击声夹杂着骨头碎裂的脆响!

那玄衣人手中的精钢长刀竟被柴刀硬生生砸弯!恐怖的力道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他格挡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折断,整个人像被狂奔的野牛撞上,惨叫着倒飞出去,

重重砸在几根毛竹上,竹子应声折断,人瘫软在地,生死不知!这一击,石破天惊!

围攻的阵势瞬间出现一丝凝滞。另外几个玄衣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为首的女子动作也明显一顿,冰冷的眼眸死死盯住我,杀意更盛,却也带上了一丝凝重。

就是这一顿!我剧烈喘息着,左臂的伤口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身子,

剧烈的疼痛让视线都有些模糊。但我的目光,在女子因剧烈动作而微微掀起的玄色衣袂下方,

死死钉住了!在她紧束的腰带左侧,挂着一枚令牌。那令牌……那令牌!通体莹白,

非金非玉,触手温润。令牌边缘雕琢着古朴的、如同流云又似火焰的奇异纹路,

中心则是一个深深刻入的篆体古字——“令”!嗡——!

仿佛九天惊雷直接在脑海最深处炸开!

风声、竹叶声、敌人的呼吸声、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眼前的一切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那枚悬挂在她腰间的令牌,在昏暗的竹林光影下,

散发着冰冷而刺眼的白光!那纹路!那字体!我闭着眼睛都能用手在虚空中勾勒出来!

每一道转折,每一分弧度,都曾在我指尖摩挲过千百遍!因为那是我,

在十年前那个飘着冷雨的深夜,亲手、一点点、无比郑重地埋进师父坟冢深处的东西!

是师父临终前紧紧攥在手里,

要我发誓与他的尸骨一同长埋地下、永不见天日的——掌门玉牌!它怎么会在这里?!

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追杀我的人身上?!师父的坟……被人掘了?!这个念头如同最毒的蛇信,

猛地舔舐过我的心脏,带来一阵灭顶的窒息和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怒!

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左臂的剧痛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足以毁灭一切的颤栗!我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攫住那为首女子的铁面,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胸腔深处、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和彻骨的寒意:“我师父坟里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腰上?!

”3 青石镇,血火起“我师父坟里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腰上?!

”我的声音在剧烈颤抖,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和冰锥般的恨意,狠狠砸在竹林死寂的空气里。那为首的女子,

身形明显一僵。铁面下那双淬了寒冰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她握着幽蓝弯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刀尖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戳破隐秘的狼狈和更深重的杀机!“闭嘴!

叛徒没资格提老掌门!” 她厉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尖利得刺耳。

那声音里强行压下的惊惶和骤然爆发的狂暴杀意,像油泼在烈火上!“杀了他!立刻!

” 她手中的弯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刀势如疯魔,

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

另外五个还能站立的玄衣人也如梦初醒,眼中凶光更炽,刀剑齐出,

攻势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他们不再顾忌配合,

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将我淹没、撕碎!显然,这枚令牌的出现,彻底点燃了炸药桶!“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力量在我体内炸开!不是内力,

是十年沉寂被彻底粉碎后喷涌而出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凶性!左臂的剧痛成了燃料,

师父坟茔被亵渎的怒火焚尽了所有理智!眼前的世界只剩下血色!“滚开!

” 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我甚至不再看那些袭来的刀光,

布满豁口的沉重柴刀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卷起沉闷如雷的风声,

以最简单、最直接、最蛮横的方式,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玄衣人当头劈下!

完全无视了侧面刺向肋下的长剑和后面削向脚踝的刀锋!那玄衣人见我状若疯魔,

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眼中终于掠过一丝骇然!他下意识地想要变招格挡。“噗!”晚了!

柴刀毫无花哨地劈落!没有砍中头颅,却狠狠砸在他匆忙架起的刀身上!

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精钢长刀被硬生生砸得脱手飞出!柴刀余势未衰,

带着锈迹和血污,重重劈进他的肩胛骨!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令人牙酸!“啊——!

” 凄厉的惨嚎划破竹林!几乎同时,肋下一凉!一柄长剑刺穿了我的粗布衣服,

冰冷的剑尖刺入皮肉!脚踝处也传来剧痛,刀锋割开了皮肉!但我仿佛感觉不到!

剧痛反而让那股凶戾之气更加狂暴!我猛地拧身,肩胛骨被劈中的玄衣人成了肉盾,

被我狂暴的力量带得撞向侧面持剑刺伤我的敌人!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脚踝受伤让我身体一歪,却恰好避开了后心要害!削向我脚踝的刀锋只带走了更大一片皮肉!

“死!” 为首女子的幽蓝刀光已到眼前!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避无可避!千钧一发!

我猛地将手中沉重的柴刀朝着她的面门狠狠掷出!刀身打着旋,带着呼啸的风声和我的鲜血,

如同巨大的暗器!女子显然没料到我最后这一手,刀势被迫一缓,身形急闪!

柴刀擦着她的玄衣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她身后一根粗壮的毛竹,刀柄兀自剧烈颤抖!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我根本不再看结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顺着山坡的陡峭地势,不顾一切地翻滚下去!荆棘、碎石、断竹茬子疯狂地撕扯着身体,

留下无数道火辣辣的伤痕。天旋地转,世界在翻滚中碎裂成模糊的光影和尖锐的痛楚。

身后传来那女子气急败坏的尖啸和同伴的惊呼,

但声音迅速被下坠的风声和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淹没。不知滚了多久,

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我挣扎着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已经滚到了半山腰一处隐秘的乱石堆里,

上方竹林间隐约还有人影晃动和愤怒的呼喝。不能停!师父的坟!那枚令牌!必须弄清楚!

求生的本能和对真相的疯狂渴求支撑着我。我撕下破烂的衣襟,

死死扎住左臂和脚踝还在淌血的伤口,又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泥土。辨认了一下方向,

强忍着浑身骨头散架般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我手脚并用,借着嶙峋怪石和茂密灌木的掩护,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朝着山下青石镇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潜行而去。

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下山!

去镇子!那里是离师父坟冢最近的地方!也许……也许能发现线索!

也许能知道是谁掘了师父的坟!下山的路从未如此漫长。日头渐渐西斜,

将山林的影子拉得老长。当我终于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踉跄着摸到青石镇外围时,

天色已经擦黑。然而,预想中炊烟袅袅、灯火昏黄的小镇安宁景象并未出现。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顺着晚风扑面而来!是血腥味!混杂着木头燃烧的焦糊味!

浓得化不开!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紧了心脏。

我伏低身体,忍着剧痛,艰难地攀上镇口附近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

借着几块巨石的阴影向下望去。火光!青石镇在燃烧!不是一处,是好几处!

冲天的火光撕破了暮色,将半边天空映得一片血红!浓烟滚滚升腾,像狰狞的鬼爪。

熟悉的、低矮的房舍在火焰中扭曲、坍塌。更令人窒息的是那死寂!没有呼救,没有哭喊,

没有狗吠……只有木料燃烧发出的噼啪爆响,以及……风掠过空旷街道时发出的呜咽,

如同鬼哭。镇口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此刻被粘稠的暗红色液体覆盖。

几具扭曲的尸体就那样横陈在路中央,在跳跃火光的映照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不断晃动,

如同地狱的舞者。有镇东头卖豆腐的老王,有总在河边洗衣服的李婶……都是熟悉的面孔,

此刻却面目全非。整个小镇,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屠杀,然后被付之一炬!嗡——!

大脑一片空白。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冻僵了四肢百骸。

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带来的巨大冲击和无法言喻的恐惧!

青石镇……没了?那些偶尔给我送些米粮、见面会憨厚笑着打招呼的邻里……全死了?

谁干的?为了什么?一个冰冷的名字瞬间跳入脑海——玄衣铁面!是追杀我的人!

一定是他们!找不到我,便迁怒于这个与我仅有一点微末联系的小镇?用整个镇子的血,

来逼我现身?还是……为了掩盖什么?掩盖他们掘开师父坟墓的行径?!

“嗬…嗬…” 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从我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挤出来。

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泥土里,泥土混着血污嵌入指甲缝。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

是比刚才竹林搏杀时更加狂暴、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怒火!这怒火不再仅仅为了自己,

更为了脚下这片被无辜血染的土地,为了那些曾经鲜活、如今却冰冷破碎的面孔!

师父的坟茔被掘开亵渎!视作唯一一点人间温情的青石镇化为焦土血海!十年枯坐,

十年砍伐,自以为斩断前尘……原来都是笑话!这江湖的漩涡,这世外的血雨,从未放过我!

避?避无可避!那就……不避了!一股死寂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气息,

缓缓从我残破的身体里弥漫开来。我死死盯着下方燃烧的小镇,血红的眼睛里,

最后一点属于“李隐”的软弱和犹豫,被彻底焚尽。只剩下玉石俱焚的决绝,

和要将一切拖入地狱的疯狂。4 血债,火来偿冰冷的杀意,像剧毒的藤蔓,

缠绕着每一根骨头,渗入骨髓。下方小镇跳跃的火光映在我眼中,不再是灼热,

而是刺骨的寒。我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青石镇中心——那里,火光最盛,

人影晃动。不是救火的镇民,而是几个穿着玄色劲装的身影!他们像巡视猎场的豺狼,

冷漠地在燃烧的废墟间走动,偶尔踢开挡路的焦黑木头或残破的物件。其中一人,

正对着镇中央那口唯一的老井指指点点,似乎在搜索什么。果然是他们!这群屠夫!

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沸腾、压缩,最终凝成一块坚冰,沉甸甸地坠在心底。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藏身的土坡阴影中滑下,动作轻得像一缕没有重量的烟,

融入小镇边缘更加浓重的黑暗里。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但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到极致,捕捉着风里传来的每一丝声音,火光映照下的每一处阴影。

十年的砍竹生涯,不仅给了我一副强韧的筋骨,

更让我对这片山、这镇子的犄角旮旯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哪家后院堆着干柴,

哪条小巷尽头是死路,哪处墙角有个狗洞……此刻都成了致命的武器。

我像一道在阴影与火光边缘游走的幽灵,避开大路,贴着烧焦的断壁残垣潜行。

目标明确——镇子西边,王老栓家。那倔老头,是镇上唯一的猎户,

也是唯一一个会偷偷摸摸硝制些危险玩意的人。他家的后院棚子里,

常年堆着硝好的兽皮和……几大坛子用来鞣制的、刺鼻的土硝和硫磺混合物。

王老栓总吹嘘这玩意一点就着,劲儿比官府的猛火油还冲。很快,

王家烧得只剩半截土墙的院子出现在眼前。棚子塌了一半,但角落里那几个厚实的陶土坛子,

竟然奇迹般地完好无损!浓烈刺鼻的气味在焦糊味中依旧清晰可辨。就是它!我闪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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